Chapter 09 如果你要,我就給
新年前夕,明蘇伊強調自己一定要出院,她不想在醫院裏過年。
我們大家勸她,怕她感染病菌發燒,可她都不聽。
這樣的固執,大概是源自她害怕自己活不了多久,能在家裏過一次年就過一次,說不定下一個年就過不了了。
我告訴沈和今年要去和明蘇伊一起過年,他有些為難,說:“今年家裏北陌剛考完研,打算一起去阿爾卑斯山附近的滑雪場度假。”
“是嗎?那就你們自己去吧,好好玩。”我說得麵無表情。
“梔子,我們以後就這樣冷漠嗎?”
“你得原諒我,我需要時間去慢慢適應。”關上書房的房門時,我很是無力,其實在我心裏,我早已原諒了,隻是,我嘴巴上難以開口。
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到明蘇伊家,我和霍君延的房間在四樓,明祁玉和馬書童也搬來了三樓。
這個年,一定會過得很熱鬧。想到此,嘴角就微微綻開。
“咚咚咚——”
“進——來——”我拖長了聲音喊。
想也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誰。
霍君延捧著一束白玫瑰進來,“怎麽樣?房間還滿意嗎?”
我住的房間是間閣樓,鋪著木地板,木製桌椅,上麵鋪著碎花的布,很是好看,一張雕刻大床古色古香的,碎花的床幔相得益彰。床下鋪著白色羊毛地毯,床的旁邊便是圓窗戶,被鵝黃色的窗簾若隱若現地遮住,兩隻藤椅單人沙發放置在衣櫃旁,藤椅茶幾上隨意放著幾本厚重的書,正對著窗戶,一抬眼就能看到貝殼風鈴轉著圈兒,細微地發出悅耳的聲音。
“我很喜歡,感覺就是為我設計的一樣。”
“就是為你設計的。”
“啊?不是吧?”我覺得有些好笑,還真被我說準了。“我媽特地弄的?”
“設計師是本人,知道你喜歡木頭,喜歡閣樓,這裏的一切都是為你設計的。怎麽樣?感動吧,在花瓶裏插上幾支白玫瑰就更加完美了。”
“當時你就猜到我會來住嗎?”
霍君延淡去了笑容,神情變得哀傷起來,“不,當時沒有想那麽多,就想為你設計一間房間,哪怕你永遠都不會來住。”
我想讓氣氛輕鬆一些,笑問:“如今我還真就住在這裏了,君延,你會不會覺得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霍君延點頭,溫柔地揉了揉我額頭上的發,低頭吻了吻我的臉,低沉著聲音說:“上蒼都安排好了。”
我伸手抱住了他,靜靜地享受這一刻的美好。
小時候總覺得時間走得異常緩慢,阻撓了自己想要快些長大的願望。
長大後才發現時光飛逝,容顏漸老,悄無聲息,令人抓都抓不住,不由得會感慨自己離年輕是越來越遙遠了。
年後,和霍君延的關係一直處在穩定的狀態,他忙著他父親公司的事宜,等待著畢業後的接班。我的教師資格證考試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壓力不大,所以空閑的時間就會去找霍君延一起吃飯。
我重新找回了戀愛的感覺,黏人。
我威脅霍君延不許嫌棄我。
他笑著點頭,說他就愛這樣的女人。
周日,天氣極好,陽光充足地照射在每一寸土地上,隻讓人覺得溫柔。
霍君延用他溫暖的大手牽著我的小手,我緊緊地靠著他走在步行街上,迎麵走過許多對情侶,可是在我看來,都覺得沒有我們幸福。與霍君延在一起的時間裏,我學會了放大幸福,然後傻傻的單純的讓自己一直一直甜下去。
我低下頭看著我們緊握的手,臉上漾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比起你的手,我覺得我的手真的好小啊。”
霍君延瞅了一眼我,低下頭去看我的手,也笑了,“是挺小的。據說,人的心髒就是拳頭的大小,現在看來,你還真是個小心眼啊。”
“對啊,我就是小心眼,現在還真找到了科學依據了。”我佯裝著生氣,故意甩開霍君延的手。
雖說是在鬧市區,但是這裏卻長著一棵猴麵包樹,稀疏的樹葉時不時掉落下幾片,粗壯的枝幹需要用幾十個人手拉著手才能圍住,遠遠看,就像個大胖子一樣,當地人也習慣稱呼它為大胖子樹。我靜靜地仰望著樹頂,嘴角邊全是笑意。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枚硬幣,手合著放在胸前,閉上了眼睛,心裏默念了無數聲謝謝,很虔誠,然後將硬幣用力拋下樹頂,沒有聽到硬幣掉落下來的聲音,我滿意的笑了。
這棵樹在A市隻是棵百年老樹,見證了這座城市的曆史和成長,但是希婧總喜歡說將硬幣拋在這棵樹的樹頂不掉落下來,許下的願望實現的可能性很大,雖然是一種很迷信的說法,可現在對我願意相信。
我希望我和霍君延能夠長長久久。
“你剛在做什麽?很神秘的樣子。”霍君延很好奇。
我側過臉看向他,這男人的眉眼不管在何種角度看,都是那麽好看。我笑得很無辜,搖搖頭,“沒有啊,沒事。”總不能告訴他我越來越喜歡他吧。
走過一條街,我拉著霍君延的手停住了腳步,拽著霍君延不讓他向前走,“怎麽了?”
“一對情侶正在旁若無人的親吻,咱們不要過去破壞氣氛。”
霍君延壞笑,用力將我拉到他的懷裏,我還未來得及問怎麽了,就被他吻住了嘴唇。
漫長的吻在大庭廣眾下結束後,我的臉燙得厲害,喘息著,用力地呼吸新鮮空氣,霍君延還是在笑。
16歲那一年,我的生日沒有在家裏度過,而是與當時的一些好友在學校附近的小餐廳慶祝的,曲少恩買來了一個很大的蛋糕,插上了16支蠟燭,霍君延他們起哄著要我說出自己許下的願望,我撒了個謊,說了一個很無聊的願望,就是我想要考個好的大學。
其實,那個在心裏一直不敢說出的生日願望便是:嫁曲少恩為妻。
而今,這個心願得變了。
“霍君延,你打算什麽時候把我娶回家啊?”
“喲,你著急啦?”
我靦腆地笑了,聲音卻依舊洪亮,“對啊,你得瑟去吧。”
在這個世界上,我可以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求,我隻想要霍君延配偶欄上寫著兩個字:沈梔晴。
日子在幸福中走得越來越快。
接下來,實習,開始著手準備論文資料,這些忙得我和霍君延沒什麽機會見麵,每天隻能煲電話粥。
四月,北陌終究是得償所願,以專業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B大的研究生。
沈家最開心的莫過於胡平。
可是我能明顯感到到北陌並不是那麽開心的。
胡平在家裏舉辦了個派對,讓北陌邀請他的朋友來家裏玩。
熱鬧之餘,我發現我真的有很久沒有見到喬錦年了。
來到二樓的客廳,看到陽台上北陌孤獨站著,吹著冷風,神情落寞。
“你和喬錦年分手了嗎?”
他被我驚到。
我有些不滿,“你到底在想什麽呢?從你搬回來後,我就覺得你很怪,你考上B大研究生,你如你媽所願了,你還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我很開心啊,我沒有什麽事憋在心裏。”
“說謊。”
“你愛信不信。”北陌正要離開,我阻攔了他,“和喬錦年有關?”
“不是,你真別多想,我和錦年好好的,沒怎麽樣。”
“是嗎?”我還是不信。
“那她今晚怎麽沒來家裏幫你慶祝?”
“我沒通知她,哎呀,你好煩啊,問題真多。”
“你——”我氣到了,“你要不是我弟弟,我才懶得管你呢。”
“那就不要管,我們各走各的,誰也不幹涉。”
他是真的變了,從前的他可不會對我說出這般界限分明的話,由此,我也更加確定,他是真的不對勁。
聚會結束後,北陌一個人坐在花園草地上喝酒,一杯接著一杯。
我站在房間陽台上看著這一幕,心裏堵得慌。
下樓跑到花園,他已經有些醉。
我奪過他的酒瓶,他轉過頭皺著眉頭看向我,“還給我。”
“你到底是有什麽事憋在心裏了?”我坐在他身邊,將酒瓶扔一邊。
“梔子,你說人有下輩子嗎?”
這樣的傻問題從北陌嘴裏問出來,我覺得很新奇。
“有的吧,我相信人有下輩子。”
“那下輩子,我們還會遇見嗎?”
我一愣,借著模糊的燈光看他的臉,認真嚴肅。
我輕笑,“大概會吧,還做家人。”
“那我可不要再遇到你了。”
“為什麽?下輩子還做家人不好嗎?”
“不好,太折磨人了。”
“北陌,你這樣固執該怎麽辦呢?”話一說完,眼淚就流出來了。
“梔子,這輩子,你一定要幸福。不然,我多不甘心啊。”
“說什麽瞎話呢?你呀,雖然我平時總是不待見你和喬錦年在一起,但是,我那是嘴硬,她對你好就可以了。還有,你也好好的,要幸福。”
“陪我喝一杯吧。”北陌提議。
“還喝酒,被你媽撞見要說你的,我給你去泡杯柚子茶,你喝了後,好好睡一覺吧。”
我剛起身,就被北陌拉著又坐下來,他無賴地躺在我的腿上,“借我靠靠。”
“喂!”雖不願意,可我也沒再有動作。
後來,褲子被他的眼淚沾濕了,我低頭看著他的側臉,他眼角的眼淚一直流著,想要問怎麽了,卻發現自己不想打破這尷尬的時光。
那晚陪著我們的除卻微風,還有天外那一輪皎潔卻令人覺得陰寒的明月。
回到學校後,拍畢業照,吃散夥飯,來回往論文指導老師辦公室跑,修改論文到完全沒有問題後,西米提議要來一次畢業旅遊,不準帶家屬,就我們三個人。
我和希婧欣然同意。
“去柬埔寨吧。”西米提議。
不是英國,不是巴黎,不是意大利,不是瑞典……不是任何一個精致的國家,而是柬埔寨,那個經濟水平不是很發達的國家。
“你沒發燒吧?”希婧哀呼。
“我有朋友在新加坡讀書,她最近去了柬埔寨做誌願者,她說那裏很獨特,有很美麗的彩虹。我們去那裏,她可以給我們做導遊,反正我很心動。”
說到彩虹,我長這麽大還真是很少遇到彩虹。
“我同意啦,反正旅遊最重要的是開心,也沒有規定一定要去歐洲才能快樂啊。”
希婧勉強同意,“好啦,就柬埔寨了。”
在線申請了柬埔寨的旅遊簽證,在網上定好了機票後,就開始計劃著旅遊路線,忙的不亦樂乎的時候,霍君延打來電話,問我在做什麽?我告訴他我要出去玩一個星期,趕在論文答辯前回來,他很是開心,又有點猶豫,說自己不知道有沒有時間陪我。
我直接不客氣地告訴他,這次外出隻有我、西米和希婧,旁人不能參與。
他顯然有些不樂意,也不等他再抱怨,直接掛了電話。
西米一臉羨慕地說:“馬原打來電話,霍少也打電話,哎喲,就沒人給我打電話啊。”
我笑了笑,不知該說什麽。
一個星期後,簽證順利辦好。霍君延和馬原把我們送上飛機。
我們的目的地是柬埔寨暹粒,因為A市沒有直達暹粒國際機場的飛機,所以隻能先到柬埔寨金邊國際機場。
到金邊國際機場時候已經是深夜,在機場附近的酒店住了一晚,梳洗了一番,聊天到天亮,早上坐大巴到暹粒,與西米的好友匯合,她帶我們去了客棧安頓,一番洗漱後去了附近的餐廳吃飯。
因這次柬埔寨之旅是秘密進行的,並未告訴家人,所以我讓霍君延務必給我在明蘇伊那兒把謊圓足了。
給霍君延打了電話報平安,接下來的生活就完全與他脫節,因白天走得太累,回到客棧洗洗就睡,霍君延打來電話通常我都接不到。
為此,後來,電話打通後,他都要抱怨我很久,說我讓他擔心之類。
旅行的意義不在於你走了多少地方,而在乎與你在一起的人是誰。
我們的快樂,在於慢慢行走,體會當地的民俗風情。拍下了各種抽風照片,寄明信片,去極有特色的餐廳吃飯,再喝上一杯雞尾酒回客棧,一夜好眠。
時間也過得快,離開前的最後一天,早晨醒來,心裏就一陣難受,想到即將要離開,就很是不舍。
請西米的朋友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她便送我們上了大巴去金邊。
上午九點,剛拎著行李到家,喝了杯水走到沙發處,手機就響起,號碼是霍君延的。
“我回來啦,知道你忙,我都沒有打電話讓你接我去,怎樣?我體貼吧。”話剛說出口,我的笑容就僵硬在臉上。
我以為是霍君延打來電話的,可是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成熟嫵媚,我記得,是喬錦年。
“霍君延的手機怎麽會在你手裏?”
“霍君延現在是我男人了。我們昨晚在一起了,不信的話你可以來紫羅蘭酒店找我們。”
我還想罵她怎麽這麽不要臉,電話就已經掛斷了。我心神不安地跌坐在沙發上,沒過一會,手機裏又傳來了短信,赫然是酒店房間的號碼。
我衝了出去。
心裏混亂極了,我不信,我不相信他會這樣背叛我,還是和喬錦年,這個我討厭已久的女人一齊背叛我,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這麽對我,打死我都不信。
隻是,當我趕到酒店,看著電梯往上升,一層一層,直到最後一層叮地打開,我覺得自己的手都在顫抖。
越接近,越不鎮靜。
來的路上,我也警告過自己一定要相信霍君延,但女人的不安一步一步地吞噬了我,我沒有自信了。都說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霍君延還是個那麽優秀的男人,用西米的話便是打他主意的人夠圍C大整整兩圈了。
再者,如果喬錦年沒有把握也就不會打電話給我。
我的腦袋裏,霍君延的笑臉,那樣的好看,但方才喬錦年妖嬈的聲音也一遍遍的循環在腦海中,消不去。
“不會的,不會的。”我用手捏自己的大腿,想要這份疼痛來減少自己的慌亂。
沒有讓自己拖延多長時間,因為我知道逃避沒有用。
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小心地比對著門上的號碼,終是找到了那個房間。按著喬錦年的說法,霍君延就在這扇門內,與她在一起。
我咬緊了嘴唇,剛要按門鈴,門就開了。
一扇門開的時間,震驚了門內門外的兩個人。
我的眼一下子就酸了,霍君延衣衫不整的躇在那,看到我的那一刻停止自己整理衣衫的動作,我們就這樣對望著,到視線模糊。
“真在這兒?”我誇張地笑了。
“梔子。”霍君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然後快速地把我擁入懷裏,我覺得嘔心,因為他的身上殘留著女人的香水味。
“喲,這麽快就來了。”他的身後出現喬錦年,穿著暴露,臉上滿是幸災樂禍。
我用力掙紮著,想要推開霍君延,可就是推不開。我被他緊緊地抱住,頭被壓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一下一下。
“你閉嘴,喬錦年。”霍君延憤怒的吼道,轉瞬又溫柔的對我說:“梔子,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這一刻,隻覺得我眼裏的淚是真的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說,梔子,你相信我,你相信我。那語氣裏盡是祈求,是祈求。他什麽時候這樣卑微過?突然間,我隻覺得他陌生。
我不認識你了,我不認識你了。我的心裏有個聲音在叫囂著。
“為什麽是和她,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霍君延,我恨你,恨……”我用力喊著,發泄著心中的難受,後來隻覺得眼前暈眩,癱軟了下去。
霍君延緊張地扶著我,“你怎麽了?你別嚇我。”
喬錦年一直都在冷眼看著,我知道,她贏了。
“沈梔晴,是你先毀了我的幸福的,那麽你的幸福,我也一定要毀去,即便是以自己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我無力反駁她,閉上了眼,耳邊的聲音一片混亂,有喬錦年的笑聲,有她呢喃著叫“霍君延”的聲音……那些聲音漸漸遠離,遠離,到支離破碎……
再次睜眼後,看到霍君延緊張地凝視著我,手絲毫不懈怠地握緊了我的手,著急地問:“你覺得如何?”
我沒有立即回答,隻是靜靜盯著他看,越看越覺得厭惡。然後用無比平靜的語氣說了一個字,那便是“滾”。隨即,賭氣似的閉上了眼睛,再也不想看到這個人,真恨不得他從未出現在我的世界裏。
“梔子,你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滾。我不想再說第三次,霍君延,這輩子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我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些話,心裏恨到了極致。
“我不,我不離開。”
我睜開眼,迅速地拔去了手腕上的輸液針,刺刺的疼,我用盡全力將霍君延推開,從**跳了下來,赤足跑到門邊,上了保險。
我哭著轉過身,淚珠滾落下來,灼熱灼熱的,手腕上的血低落在衣角,開成了一朵妖豔的紅花。
“你就那麽饑渴嗎?如果你對我說你要,我可以給你。”我想要脫下自己的衣服,可是紐扣怎樣都解不開,霍君延衝上去抱住了我,阻止我再做這些過激的行為。
“你瘋了嗎?這裏是醫院。梔子,別這樣,我會心疼的,我對不起你,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吧,原諒我。”霍君延的聲音沙啞了,眼淚溢滿了眼眶。
我傻笑了起來,略帶鄙夷的問:“原諒?你覺得我可能原諒你嗎?喬錦年,那個女人是喬錦年啊。那是我弟弟的女朋友,你不僅傷害了我,你還傷害了北陌。”
好久不見的人,乍一眼,我真的想不起來那個曾經在人前溫柔乖巧的女孩,變成如此模樣,墮落得就像一個坐台女。
“我昨晚喝醉了,醒來的時候就躺在那裏,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麽。”霍君延有些語無倫次的解釋。
“喝醉就可以和別的女人上床?霍君延,這一次,我們真的完了。”我用力地嗅了他身上的味道,我想要努力的去記住這個味道,因為我清楚的知道,以後,我們再也不能擁抱,我再不能聞到這樣的味道,以後的日子裏,也隻能靠著回憶了。
我的愛,一向強烈。當失去時,也一樣決絕。
“我不要。”他拒絕,拚命地搖頭。“我不要,我愛你,很愛很愛,不能就這樣放走你,我做不到放手。”
“也許,我們真的太不成熟了吧,兜兜轉轉的,你大概也累了。我想和你重新開始時,你讓我以為我所有的傷你都可以幫我愈合,你曾一度成功了,我想要徹底放棄曲少恩了,可是,你和喬錦年撕開了我的傷口,它現在痛得讓我也無法控製了。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傻到靠你來獲得救贖。所以,你放過我吧。沒有了愛情,自尊成為了我的一切,我就是這樣的女孩子。”
霍君延無力地垂下手,我推開了他,用力地開了門,跑了出去。
我扶著牆壁快速地走著,仍舊覺得暈眩,在堅持了一會後,終是停了下來,蹲在地上,頭倚在冰冷的牆壁上,眼睛無神的看著四周。死寂般的白色,那樣的壓抑。走廊的另一頭傳來了高跟鞋清脆的噠噠聲,我看過去。
喬錦年站在我的麵前,俯視著我,臉上是迷人的微笑,“難過嗎?”語氣裏無不是輕蔑。
我冷哼,借助著牆壁站直身體,眼神淩厲的盯著她,“你有想過北陌的感受嗎?你下賤。”
“總好過你水性楊花的好。”喬錦年不示弱的回。
我真恨不得上去打她幾巴掌,但還是忍住了,我不想為她失了風度,不值得,“水性楊花?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但我覺得這個詞還是比較適用你。”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喬錦年提議,手輕捂著鼻子。“我不喜歡這裏的氣氛。”
“走吧,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
去的是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屋,濃濃的咖啡香味彌散在空氣中,陽光柔軟的透過玻璃照進來,折射在我與喬錦年的臉上,如若不是遇見這樣的事情,我想在這個時間點拉著西米來這裏愜意一下該有多好。隻是,想想而已。
“霍君延已經是我用過的男人了,我想以你的自尊你是不願意再享用了吧。”喬錦年輕笑。
聽她這樣說,我真覺得這個女人已經無恥到了極點。“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那時清純得很,我一度羨慕過你。可是,轉眼間,你也不過如此,如此的庸俗。”
這樣的話,正中喬錦年的軟肋。
她黑了臉,“你沒有資格說我,因為比起我,你更肮髒,你傷害了北陌,北陌利用了我,我費盡心機的與霍君延發生了關係,你因為我的介入與霍君延再無可能,真是因果報應啊,這是要讓你知道被心愛的人背叛是何種滋味。”
“什麽叫北陌利用了你?”
“這個我沒有必要告訴你。”
她拿起包,就要走,卻停下了動作,轉過頭看我,“沈梔晴,我不欠你,還有這件事,不要告訴你弟弟,因為你破壞不了我們。”
看著她囂張的背影,我隻覺得可悲。
她竟變得這般,讓人無從適應。
其實,她最後說的話,也正是我想的,我不想告訴北陌,也不會告訴他。因為破壞他幸福的人,永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