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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四的學長要去實習了,把他的坐騎留給了我。

這個學長是我高中同學的表哥,剛上大學那會兒,我那同學介紹我倆認識並讓他照顧我。兩個大男人,又能有什麽好照顧的,一年來我就問過他一次關於16號樓鬧鬼的事兒。他現在要走了,打電話說有輛破自行車,讓我去他樓下推。

車的確是好久都沒騎的樣子,用鑰匙勉強把鎖捅開,褐紅色的鐵鏽直往下掉。他說,車是來的時候買的,開始老騎著亂跑,後來都沒怎麽碰過,看上去有點破,但是能騎,你去打個氣兒,再買把鎖。

我推車走的時候,他又最後看了一眼,好像是跟我說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嘟噥了一句,四年,很快的。

一食堂旁邊有個修車攤兒,我把車推過去,師傅不在,應該去吃飯了,我就把車扔那兒了。

那時候央央也經常去我學校。開始我邀請她到我學校玩兒,她說,玩兒誰?我說,我們正常人一般都會問,玩兒啥?

那天跟央央去吃飯,出來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來我那破車了。

我看著那一排自行車,跟央央說,要不咱偷輛車吧?她興高采烈地說,好啊!

我問她,你會開鎖嗎?她搖頭說,不會。

我說,那咱找一個沒鎖的吧!

我裝模作樣的走近那排自行車,摸了一輛,說這個有鎖,又摸了一輛,說這個也有鎖。然後我就摸到了我那輛車,故作驚訝地說,呀,這個沒鎖,推走吧!

說著,我把車拉出來,踢開支架,推著就走。

央央愣了,說,你幹嘛呀!

我淡定地說,怎麽啦?

她說,你怎麽偷車!

我說,這不裝傻嗎,剛都給你說了要偷車啊!

她說,我以為你開玩笑呢!

我說,我這麽認真,像開玩笑嗎?

她說,你趕緊給人放回去!

我說,不就偷一車嗎,趕緊走,別讓人看見!

央央瞪了我一眼,轉身就走。這時候我實在忍不住了,大笑了起來。

她回頭,用一種陌生的眼光看著我,說,笑什麽,神經病啊你!

我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在車座上拍了一下,說,這是我的呀!

她還沒反應過來,茫然地說,什麽你的?

我把車支好,跑上前去把前因後果跟她說了一遍,她笑的花枝亂顫。

笑完了,把車修一下,載著央央在校園裏逛。她坐在後麵,兩手抓著我的衣服,我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是愉悅的,幸福的感覺像反胃一樣往上湧。

從此以後,我就騎著這輛破車在校園裏遊走。有時候後座上還有一個不美不醜的女子,笑靨如花。

車很破,我們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