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林雙雙打了破傷風針回來,大林問我那鳥到底是什麽東西,鑽進他身體的時候竟然一點也不痛,現在想起來還渾身不自在。

我沉默不語地從抽屜裏找出橡膠手套和美工刀,大林問我幹什麽,我回答:“解剖!”

“解剖那隻鳥?”

“不,貓!”

這種事我還是頭一次做,當短毛貓的肚子被裁開的時候,已經變冷的內髒一骨碌淌了出來,散發出一陣陣惡臭。

大林捏著鼻子抱怨,我挨個檢查貓的內髒,發現它的內髒殘缺不全,像被什麽東西啄過,最後我從胃裏掏出一隻死鳥。

大林震驚不已,“怎麽會有兩隻?”

“我們剛才抓住的那隻是它下的崽子,你瞧,這裏還有碎的蛋殼。”我用刀子扒拉幾下,沒消化幹淨的貓糧裏裹著幾片碎蛋殼,上麵有不規則的黑白斑點,很像麻雀卵。

“我沒猜錯的話,這隻鳥正是入內雀!”我說。

“什麽?入內雀?”

這種東西我隻在《百鬼夜行》上讀到過,原本產自中國,本名叫巢髒鳥,是種極為罕見的鳥,甚至被納入妖怪之列。

入內雀體型很小,幾乎無法捕食,但是卻有一種特殊的本領,它可以寄生到其它動物的身體中,吃光宿主的內髒,然後產卵,隨後死去。

當宿主死去的時候,卵便會孵化,新的入內雀離開屍體,尋找下一任宿主。

大林聽罷之後,維持著目瞪口呆的表情足有十幾秒,最後用喑啞的嗓音說:“這隻鳥是妖怪!”

新生的入內雀沒幾天就長大了,和原來那隻看不出差異,我和大林對它都敬而遠之,該喂食的時候喂食,晚上掛在倉庫裏,隻盼著能早點把它送回去。

可是老者一直沒露麵。

這天,李姐抱著她的布偶貓來到店裏,說貓糧吃光了,原來那種油脂太多,她的貓有點鬧肚子。

大林立即殷勤地推薦幾款清爽的進口天然貓糧,拍胸脯擔保他都親自試吃過。李姐一身珠光寶氣,絕對是個富婆,她是我們的大客戶,每月光花在貓身上的錢就有上千。

挑好一袋貓糧,大林要給李姐送過去,象征性地推辭一番,李姐答應了。

晚上八點大林才回來,我打趣他是不是跟李姐看對眼了,這麽晚才回來,這是要傍上富婆的節奏。

“李姐留我吃飯來著,乖乖,她家真有錢,你知道她請我的什麽酒嗎?”

大林歎息一聲,說李姐怪可憐的,李姐跟他聊了很久,他才得知李姐看上去風光,其實有說不出的苦衷。

李姐跟她老公是一對貧賤夫妻,結婚之後,她老公的事業如日中天,從一個業務員逐漸混到今天總經理的位置。

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這話一點也不假,她老公在外麵包養了至少三個情婦,一個月回不了幾次家,李姐整日以淚洗麵,她不止一次提出離婚,可是她老公請人算過,知道李姐有蔭夫命,死活不同意,他的態度是,隻要不離婚,李姐可以隨心所欲地花錢。

聽完,我評價道:“這是坐在寶馬裏哭的現實版本啊。”

“換你你願意嗎?”

“我就是願意,也沒人願意包養我啊。”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大林下意識地朝籠子裏的入內雀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