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冰又死了,晚上十一點,死在自己的**,距離蔣晨殺死她正好二十四小時。

法醫斷定是暴斃身亡,可是卻在她腦後發現了一根鐵釘,深深地紮進顱腦,不管警方要麵對多少難題,總之蔣晨清清白白,紀冰的死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老頭說得很對,差一天就是天壤之別,接下來他必須“報恩”了。

三天後的中午,蔣晨來到那家麵館,老頭還坐在上次的位置上,正吸溜溜地喝著一碗麵湯,好像不喝光就對不起五塊錢麵錢。

任誰看這都是個窮困潦倒的老頭,感情豐富的人或許會聯想到,他不孝的兒女,先走一步的老伴,孤獨窮苦的生活,為他擠出一點同情的眼淚。

可是在蔣晨眼中,他根本就是個老妖怪,他拿捏著別人的生死,嘲弄著別人的不幸,無論別人是死是活,他唯一關心的隻有自己能從中撈到什麽好處。

“想通了?”老頭頭也不抬地問。

“恩。”

“那我們走吧。”

蔣晨跟著老頭穿過一道道陰暗的小巷,機械地邁開雙腿,他不是想通了,是認命了,好死不如賴活著,接受老頭不公平的交易總好過服刑槍斃。

來到一扇木門前,老頭推開門,這扇門居然沒鎖。屋子裏很陰暗,雜七雜八地堆了不少破爛,淡淡的檀香味也掩蓋不了那種老年人身上的那種體臭,正對門是一個條桌,上麵供著一尊麵目猙獰的神像。

這老頭到底是蠱術師還是關亡人,蔣晨沒心情問,他隻想做完交換好馬上離開,永遠不再見到他。

“別慌,你這樣一時糊塗的年輕人我見多了,年輕人不要那麽衝動,退一步海闊天空。”老頭擰開一個瓶子,往搪瓷缸裏倒了一點**,有一股藥酒的味道。

“你快點吧,我還有事。”蔣晨有點不耐煩,覺得他的說教虛偽到極點。

老頭嗨嗨一笑,“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這麽不知禮數,漫說我是幫了你大忙,就是一個普通老人,也該敬重著點吧。”

他把搪瓷缸推過來,“喝掉。”

蔣晨看著那可疑的**,喉結滾動一下,“老先生,我現在還能海闊天空嗎?換個別的什麽都行,心髒實在是——”

老頭樂了,“殺你媳婦的時候你咋不海闊天空,跑我這海闊天空了?喝掉吧,我保證不疼的。”

蔣晨一咬牙將藥酒灌進肚裏,下一秒他感覺天旋地轉,醒過來的時候他躺在一張**,**著胸脯,他用手一摸,並沒有傷口,但明顯能感覺到心跳很緩慢,很無力,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我還能活多久?”

一旁的老頭笑而不語,估計還沉浸在換了一顆年輕心髒後的美好感受中。

蔣晨爬起來,眼前一陣陣暈眩,他穿好衣服,像醉酒似地摸到門,準備逃離這裏,老頭說,“小夥子,我感覺我們有緣,一定會再見麵的。”

聽見這句話,蔣晨像見了鬼似地跑出去,一口氣跑到巷口,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起來,他知道自己所剩的時日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