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們坐在這個孤島上分析,教授說:“這小子從一開始就打算獨吞,他用苦肉計把我們引到機關那裏,是想幹掉我們。”
“他既然揣著這個心,為什麽從一開始不自己來。”
“他一個人搞不定唄,利用完我們之後就想踹開我們!”教授站起來,“現在我們先想辦法出去。”
其實離開這裏的辦法是有的,仔細看就會發現陷阱下麵的尖刺並不是沒有空隙,靠牆的死角處可以容人走過,當然得非常小心才行。
我倆小心翼翼地從那裏走過去,搭人梯爬上去,沉默地繼續趕路,這條傾斜甬道五分鍾後走到了盡頭,視線中出現的是一座依山勢修建的巨大墓殿。
穿過兩旁的雕塑和一根根石柱,前麵有兩個入口,教授用光電在地上掃射,發現一串左腳的血腳印,一路延伸向其中一個入口。
“這小子傷口裂了,跟上。”
我沒多想就跟在教授後麵,過了一道低矮的石道,腳印在一間耳室內戛然而止,完美地消失在正中間。
教授剛要往前走我突然拉住他:“等下!”
我找了塊碎石丟過去,地板下方的某個機關被觸動,石門轟隆一聲在眼前落下,後麵傳來沙礫瘋狂傾泄的聲音。
我和教授打了個寒噤,這個機關如果誤入,不是一點小聰明可以逃脫的。
“這也太毒了吧!”教授說。
“羅黑沒這種手段!”我細想著種種蛛絲馬跡,“他是第一次來,怎麽知道這裏有流沙機關,又怎麽完美地製造血腳印?”
“你的意思是……”
“有人在這裏!”
這五個字像沉重的秤砣掉在黑暗裏,寂靜中我清楚地聽見教授倒吸冷氣的聲音:“你確定?”
“確定!”
這就可以解釋箭矢機關那裏,有人推了羅黑一把,在我們到達時機關突然啟動的事情,這個墓不是一座死墓,有人在暗中操縱著。
詭異的空氣靜靜流淌,如果真如我所猜想,則這裏的凶險超過我所經曆的任何一座古墓。
“現在怎麽辦?”我問。
“這個人在阻攔我們進入,那這裏藏著冥器的可能性很大,我建議從另一條路走走看,發現不對馬上後撤。保命第一,冥器第二。”
危險和利益的拔河中,這是最穩妥的辦法,我點頭同意。
我們走進另一個通道,後麵的布局截然不同,一路上我們沒有再遇到危險,前方地勢陡降,一大片石棺出現在眼前,密密麻麻地延伸到黑暗中去。
“我的天!”教授衝過去,“難怪那個人不讓我們進,這是個家族墓啊,我們發了。”
“快動手。”
我們麻利地撬開一口石棺,裏麵是空的,這讓我大失所望。我往四周一看,發現一口棺材上居然有新鮮的血跡。
“快打開看看。”
棺蓋打開的瞬間,一隻血淋淋的手抓住我的手腕,我本能地掙脫它後退一步,棺蓋滑向一側,裏麵是一副恐怖的影像。
羅黑躺在裏麵,渾身是血,他的嘴被一個奇怪的青銅獸嘴鎖住,釘子貫穿了上下嘴唇,他手舞足蹈地坐起來,滿臉流淚。
我和教授麵麵相覷,我走過去,掰開他嘴上的裝置時發現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好像被鐵梳子梳過一樣。
“快帶我出去,有鬼!有鬼!”他大叫。
“你冷靜點,怎麽了。”
“這裏根本就不是墓!”
“不是墓?”
一種直覺啟發了我,我打開最近的一口石棺,裏麵有一具幹枯的屍體,穿著現代的衣服,他也受過和羅黑相同的“刑”,在窒息和失血中慢慢死去。
另一口石棺中也是如此,這些石棺,不,這個墓穴本身就是為盜墓者準備的,我們全都是籠中鳥!
我搖晃著虛弱的羅黑,大聲問:“是誰給你的地圖!”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從網上賣給我的!他出價很公道我就買了,我什麽都不知道!”他捂著臉痛苦地哭泣。
教授一直在旁邊沉默,當我向他投向詢問的視線時,注意到他正在那裏悠然地抽煙,他歎息一聲:“大家都得死。”
“你說什麽?”
“賣地圖給他的人,是我!”他用苦澀的聲音揭開最黑暗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