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箭矢機關不知道是怎麽觸發的，源源不斷地朝我們射來，我們一邊後退一邊用背包當盾牌抵擋，結果我絆了一下摔倒在水裏，箭矢穿透背包的力量震動著我的手臂。

我最大限度地縮起身體，當暴雨一樣的攻擊停下時，水裏像蘆葦一樣漂著大量箭矢，它們的箭尖是銅質的，很鋒利。

射透背包的一枝箭居然釘穿了一盒罐頭，我見過古墓裏的暗箭，但這麽狠毒的還是頭一次。

驚魂一幕結束之後，四周死一樣寂靜，隻有水聲和羅黑的呻吟聲。我們把羅黑從那個夾子裏救出來，作了簡單的處理，雖然沒有傷到筋骨，但要是破傷風的話可能會要了命。

“我們回去吧。”羅黑哭喪著臉說，“我不想死在這裏。”

“放屁！”教授怒斥，“富貴險中求，怕死就別吃這碗飯，要走你一個走！”

想起溶洞裏的鈣化屍體，我心裏也有點惴惴，但墓穴的危險意味著沒人動過裏麵的東西，傾城巨富就在麵前時，人往往會有點智商欠費。

可羅黑得破傷風的問題很實際，隻好先打一針抗生素頂一下，爭取盡早離開這裏。

重新上路之後，羅黑沉默許多，我問他：“你剛才說有個人推你？”

“太黑，我沒看清他的臉，會不會是鬼啊。”

“別自己嚇自己了。”教授說。

疑惑的種子落在我心裏，我頻頻回頭確認身後，在這樣的極端環境中，“有個人”比“有個鬼”帶來的恐怖要更加真切幾分。

當地下河在前方轉變，轉角處出現一個圓型洞口時，我真的看見一個黑漆漆的人影一閃而過，我用手電掃了一遍，除了鍾乳石什麽也沒有。我後背汗毛一根根站立，仿佛有種被鋒利箭簇包圍的險惡感。

“王南，發什麽呆！”已經開始攀爬的教授衝我喊，羅黑的職業特色顯現出來，他在上方像猴子一樣靈活地攀爬。

“我……我看見有個東西。”

“快上來吧，別疑神疑鬼了。”

我踩著滑溜溜的石瀑爬上去，教授拉了我一把，這個洞是石磚砌成，完完全全的人工產物，墓就在下麵。

我記得以前教授是隊伍裏最小心的人，他是寧可犧牲效率也要保障大家存活的，但這一次他的表現卻相反。

注意到我的視線，教授別過臉去，有點不自然地說：“注意點，這洞裏保不齊有什麽機關。”

“恩。”

洞朝內側微微傾斜，已經走到前麵的羅黑正揮動著冷煙火示意我們跟上，他剛才不是怕的要死，怎麽一下變這麽積極了。

“留神腳下，偷兒你慢點。”教授說。

石洞很長，走著走著讓人有種虛無感，隻能撫摸灰磚的縫隙讓自己踏實一點。時間緩緩流淌，背後突然傳來一串輪子碾過地板的響動，我們屏神細聽，動靜越來越近，讓人頭皮發麻。

光暈裏出來一張猙獰的臉，是一個青銅老虎，那東西正疾速向我們碾壓過來，是一架虎車！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