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滅頂之災
那個骷髏頭慢慢從水麵上升了起來,托起它的是一截赤紅色的觸手,正是之前襲擊過他的那東西,這觸手上麵遍布了一個個小突起,有點像章魚的觸須。
在這種陰暗的環境下看見一個骷髏頭浮出水麵,盧楊的第一反應就是骷髏站起來了!
喬暮舉著火把回望了一眼:“那東西來了,快點離開!”
那截觸手突然把它頂起的骷髏頭甩了出去,“啪”一聲,這個死無葬身之地的骷髏頭便在牆上摔個粉碎,似乎觸手在水裏的力量比之前大很多。
同樣身處水中的倆人卻使不上力氣,拚命地向外走,身體卻總是被不斷湧進的水往回推。紅色的觸須潛到了水下,盧楊感覺到自己的腳脖子被什麽纏住,一句叫罵還沒說出口,便被整個被扯進了水下。
那東西把他拖進水中後立即鬆開,剛準備慶幸的時候,另一隻更粗壯的觸手從身後的圓孔探了出來,牢牢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向後拉扯,他的後背重重撞在石壁上。猝不及防的他反射性地吸了一口氣,冰涼的水鑽進了鼻子裏,感覺就像被兩根鐵絲從鼻孔捅進前額,腦袋裏一陣陣阻塞的劇痛。
發現同伴消失,喬暮驚恐地看看四周,如果立即潛下去,火把會熄滅,看不見的話,別說救人,連自保都很難。她當機立斷,用火把點著了頭頂的藤蔓,這些藤都很幹燥,一點就著,隨著高溫吞噬掉怪藤,那些噴射果實也開始膨脹。
喬暮扔掉火把,深吸一口氣,鑽進水下。
借著頭頂的大火,她看見被緊勒住脖子的盧楊此刻雙手正不停地掙紮,嘴裏不斷冒出氣泡,看來他已經嗆了不少水,喬暮遊到他身邊,抽出腰間的刀,使盡全力紮在觸手上,暗綠色的血液彌漫開,但觸手卻沒有就此罷手。
連續紮了幾刀,觸手終於忍受不了,劇烈地顫抖起來,卻還是沒有鬆開盧楊。突然從另一個圓孔裏,又有一根觸手探了出來,又準又狠地甩過來,仿佛鞭子一般抽在她手腕上,匕首隨之掉到了水下。
這隻活的鞭子在抽飛匕首的一刹那改變了方向,緊緊地纏住她的脖子,然後向後一縮,她迎麵撞在石壁上,感覺像被人對著腦袋重重來了一腳,鼻子裏立即充盈了血腥味。
觸手在水下的力氣比之前大很多,兩人完全不是它的對手。纏住喬暮的觸手把她向後推開一定距離,再次猛力一收縮,她的腦袋又挨了一下,這東西仿佛在有意識地報剛剛的一箭之仇,或者知道她的威脅更大,想先撞死她。
腦部的劇烈震**讓她產生了幻聽,一瞬間耳邊充滿了怪異的響動,她的意識一下子變得稀薄起來,但肺部火辣辣的痛把她從昏迷的邊緣拉回現實,她知道自己嗆了水。
她本能地用手撐住石壁,硬生生頂住觸手發動的第三次攻擊,結果這猛力一扯,她的脖子發出“哢嚓”一聲,險些被拉斷。
肺部的灼痛感更加強烈了,胸膛疼得幾乎要裂開。當她本能地張嘴時,冰涼的水進到了肚子裏,她知道自己的肺為了保護機體已經閉合了氣管,再拖下去,她會因為缺氧而休克。
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和恐懼充滿了她的內心,無論是觸手還是水,都是他們絕對不能克服的障礙,她甚至想就這樣閉上眼睛等著死亡到來,幾年或者幾十年後,其它的探險者會發現他們腐爛待盡的枯骨。
然而,這似乎隻是恐怖的前奏,觸手上那些小小的突起突然爆裂開,一個個長著白色斑點的軟體小蟲爬了出來,向他們的脖子快速移動。
“完了!”這是喬暮心裏的唯一一句獨白。
這些長著白斑的小蟲似乎是某個種類的螞蟥,但體形比一般的稍大,原來這些螞蟥寄生在觸手上的突起裏,它們是一個同生係統,觸手先纏住獵物,螞蟥便開始登陸,吸幹被困住的獵物。
喬暮已經不準備再做反抗了,眼睜睜看著螞蟥從觸手上向自己爬來。
但快要昏迷的盧楊突然睜開眼,當他看到這群螞蟥時,身體輕微地顫抖了一下。隨後,他把手送到嘴邊,在手背上狠狠咬了下去。
鮮紅的血流了出來,盧楊盡量把手向遠處伸。那些螞蟥感覺到血的氣息,便離開了觸手,瘋狂地向他的流血的手遊過去。
做完這個動作,盧楊竟然笑了笑,閉上了眼睛,看樣子是準備用自己最後一點生命為喬暮爭取時間。
這個動作,卻喚起了喬暮的求生欲,她要活下去,兩個人一起活著走出這裏。
不知為什麽,她感覺到束縛住自己脖子的觸手鬆了些許,也許是對麵的怪物從兩人不再掙紮這點判斷他們已經死了,而寄生在它身上的螞蟥也已經找到食物,它便放鬆了警戒。
就是現在!她對著觸手用力咬了下去,這一口居然活活咬下了一整塊肉,詭異的味道在嘴裏彌漫。
觸手鬆開了她,趁著螞蟥們正在吸吮盧楊的手背,她轉身摸到了水下的尖刀,然後對著盧楊脖子後麵的觸手使勁地切!
暗綠色的血液擋住了視線,憑著手上的感覺她知道切斷了這條觸手,才一把拖住已經昏死過去的盧楊向上遊去。
此刻頭頂上的火已經快熄滅了,喬暮拉著盧楊的後領向外遊,在黑暗裏不知遊了多久,水突然降了下去,大概是這邊的洞穴要稍微高一點。
她把盧楊放在地上,水位剛好到他耳朵的位置,先不管他手上的螞蟥,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他弄醒。
她對著盧楊的胸膛使勁拍了幾下,盧楊咳了一聲,吐出一大口水,長長地吸了口氣:“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看來閻王不喜歡你!”
“謝天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