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公主落難

“救命啊!救命啊!”戚翔和莫小可拚命地朝樹林外跑,那些猴子在後麵緊追不舍,還朝他們亂撲亂咬。戚翔和莫小可不停地感到身上有痛楚掠過,不知道是被抓中了還是咬中了,也不敢停下來查看。跑著跑著忽然又聽見其他方向有猴子鳴叫,接著便看見更多的猴子從身旁的灌木叢中竄出來,前麵更有猴子出來攔截。天哪!它們竟然是要圍捕他們!他們怎麽得罪它們了?難道是因為侵犯了它們的地盤……對的!這裏大概就是他們的地盤!

“快!快衝出去!”戚翔大吼著指向一個方向。莫小可抬頭一看,發現那是猴子包圍圈的缺口,而且正在迅速變小,趕緊掙命朝那裏衝去,但仍然跑得不夠快。戚翔一把扯過她的手,拽著她往前跑。啊!他們終於在猴子合圍之前跑出了它們的包圍圈!

雖然衝出了包圍圈,莫小可和戚翔仍然很驚恐。他們無暇再辨別路徑,哪裏平坦就往哪邊跑。跑了三分鍾之後眼前忽然豁然開朗,一大片藍色直撲過來。呃?他們竟下意識地跑到那智打漁的湖邊來了!?

那智正在湖邊拿著漁網發呆,抬頭忽見莫小可和戚翔飛奔而來,身後還跟著一群殺氣騰騰的猴子,不禁呆若木雞。然而他的呆滯隻有一瞬,緊接著便摘下自己的燧石項鏈,朝幾根枯枝上打火。莫小可和戚翔不知道他在幹什麽,倉促之間也無法細想他在幹什麽,隻知道往前跑,轉瞬之間已經衝到他的身邊。那智當先一步,擋在他們背後,朝猴子們揮動樹枝。猴子們一見火便怯了,嚎叫著往後退。莫小可和戚翔這才如夢方醒:是啊!猴子怕火!

“你們!也找點東西點燃!”那智扯下脖子上的燧石項鏈,扔給他們,“我抵擋不了它們多久!”

莫小可和戚翔趕緊也拾起枯枝點燃,一起朝猴子們揮動。三個人同時揮動火把,立即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防禦圈,把猴子逼退在數步之外。猴子們很生氣,唧唧亂叫,亂蹦亂跳,躁動著想往這邊衝,但一看到火把揮到就不由自主地後退。莫小可他們拚命地揮動著火把,腦中漸漸變得一片空白。

猴群忽然安靜了下來。莫小可他們也暫時停了下來,大口喘著氣,心依然亂跳不止。猴群中忽然走過來一個特大號的猴子,莫小可他們朝它一看,頓時打了一個寒戰。隻見它異常強壯,臉周圍的毛虯髯般立著,一雙紅紅的大眼睛裏殺氣逼人——大概這就是猴王吧。猴王冷冷地看了看他們手中的火把,轉頭朝猴群嚎叫了幾聲,猴子們忽然低下頭搜索起來。

這是幹什麽?莫小可他們狐疑地對視了幾眼。

“唰!”一個石頭飛了過來,砸到他們的腳邊。莫小可他們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猴子們竟然撿起了石頭,朝他們猛砸起來!

莫小可他們轉眼間就被雨點般飛來的石頭罩住了,被砸得慘叫連連。

“快!到湖中去!”那智抬著手臂護著頭臉,朝莫小可他們吼道。

“可我不怎麽會遊泳啊!”莫小可慘聲說。她身上已經被砸出了好幾處血淤。

“看到沒!那裏有一根浮木!”那智朝湖中一指,“遊到那邊抱著它!”

那根浮木相當粗,似乎是一棵被整根衝下來的樹。莫小可和戚翔來不及多想,立即跟著那智下了水。湖裏的水相當陰冷,莫小可一下水便全身一顫,接著便往湖水中沉去。那智和戚翔趕緊一左一右地拉起她,朝浮木遊去。

遊到浮木邊時,那智把莫小可推向浮木,然後便鬆開手自己抓住浮木。莫小可趕緊抱住浮木,卻見戚翔晃**著想往下沉。莫小可趕緊拉住他,把他也推向浮木。戚翔手忙腳亂地抱住浮木,心有餘悸地大喘了幾口。原來他也很不會遊泳,到這裏已經是極限了。

莫小可他們已經到了猴子們的“射程”之外,石頭已經暫時打不到他們了。猴子們在岸邊急得抓耳撓腮,吼叫連連。莫小可他們摸了一把臉上的水,驚恐地看著猴子們。他們知道自己隻是暫時脫險了而已。這群猴子相當的聰明,天知道過一會兒會不會想出新點子來。

莫小可他們隻顧注意猴子,孰不知水下還隱藏著更大的危機。其實在水下不遠處就有一個巨大的洞穴,裏麵藏著一個巨大的黑影。它已經隱約聽到了岸邊的喧鬧,正在慢慢醒轉。

“啊!救命啊!”岸邊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的呼救聲。這個聲音異常淒厲,刀子般戳向莫小可他們的耳膜。他們朝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頓時呆若木雞。啊!是金新月!金新月怎麽來了?

幾個猴子正把金新月逼向岸邊,旁邊的猴子也不停地伸手抓撓金新月。金新月頭發散亂,手忙腳亂地躲避猴子們的利爪。猴王嚎叫了一聲,幾個猴子便圍過來將金新月按倒在地,幾個猴子還坐在金新月身上。不知是不是猴子們有意為之,金新月的臉正對著莫小可他們,正驚恐萬狀地用目光喊著救命——因為驚嚇過度外加剛才嚎叫過厲,她的嗓子已經啞了。天哪,猴子們這是在通過劫持人質,逼他們上來麽?

莫小可的心裏頓時像有一鍋水燒開了——她雖然不喜歡金新月,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猴群折磨死。她求助般地朝戚翔看去,發現他也已經茫然失措,再看那智,看到的也隻有惶惑和忙亂:連那智也失去冷靜了!

“唧唧!”一個清脆的鳴叫聲響起。莫小可他們條件反射般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發現一個幼小的猴子正一瘸一拐地朝猴王跑去。啊!這不就是莫小可救下的猴子麽?它怎麽到這裏來了?莫小可正在疑惑,忽然從眼角掃到了金新月,頓時明白了:肯定是金新月把它帶來的。也許是它淘氣,金新月受不了了,便把它帶過來找她莫小可,結果便自投羅網了!

猴王看到小猴後異常驚喜,趕緊伸手抱住它。小猴朝猴王“唧唧”地叫,像在說些什麽,猴王在認真地聽,猴子們也在認真地聽。很快猴群中的氣氛便緩和了下來,齊齊朝莫小可他們看了一眼——此時它們的目光已經不再含有殺氣,似乎還有羞慚和感激。猴王叫了一聲,轉身竄上樹。其他猴子跟在它後麵,轉眼便走了個幹淨。莫小可他們這才敢往岸邊遊。他們這時才明白,那個小猴子應該是猴王的孩子。猴子們圍捕他們,應該是發現了他們身上有小猴的味道,懷疑他們抓了猴王的孩子。幸虧他們沒把猴子吃了——一想起這個戚翔之流背後就冒涼氣,如果他們把猴子吃了,估計猴群今天就會把他們弄死,說不定還會追到營地,把營地也給平了。

他們遊到岸邊的時候,金新月仍傻呆呆地趴在地上。她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到現在還不敢說不敢動。他們扶起金新月,安慰了她幾句,便把她往營地扶。他們剛剛從一場大危機中脫險,絲毫想不起往湖上再看一眼。他們應該往湖上再看一眼的。一個巨大的黑影已經浮到了離水麵不遠的地方,透過薄薄的湖水朝他們窺視。它在莫小可他們遊向湖邊的時候醒了過來,因為好奇,觀察了他們一會兒,並沒有急著發動攻擊。就在這個空**莫小可他們上了岸,否則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莫小可他們你扶我,我拉你,狼狽萬狀地回到營地。閔宇和水溶已經回來了,正在訝異他們上哪去了,見他們這麽狼狽,不禁很是驚駭。金新月是他們當中最狼狽的,不僅衣服有幾處被猴子扯破,身上也有不少抓傷和咬傷,頭發也被揪下來一些,最慘的是臉上也被猴子的指甲劃了幾道,鮮紅鮮紅的,就像用筆畫上去一樣。莫小可清楚地看到水溶和閔宇的眼中透出了異常痛惜的神情。當然了,莫小可並不覺得金新月不應該被痛惜,但看到水溶對她如此痛惜的時候心裏還是有股陰影浸染開來:她果然不應該喜歡水溶。他顯然喜歡金新月嘛。

因為金新月是女性,男生們都不便為她處理傷口,所以這個工作隻有由莫小可來做。莫小可用葉子蘸上清水,把她的傷口清理幹勁,又把她的衣服補好——這裏沒有針也沒有線,莫小可便用魚骨在金新月的衣服上戳出洞來,再從樹皮上扯下細絲,穿過小洞打結——不管怎麽說,不能讓金新月衣不蔽體。金新月一動不動地任她擺布,眸子晦暗無神,看來真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莫小可把她身上的麻煩處理完了,把她的頭發也梳理好了,就剩下金新月臉上的傷了。雖然金新月一直任她擺弄,但莫小可就是不敢輕易碰觸她的臉。一來是因為臉對女性來說有特殊的意味,二來她覺得金新月身上似乎有種無形的氣場,不讓她碰她的臉。

但這些都隻是她的想法而已。莫小可還是用嫩葉蘸了些清水,輕輕地往金新月的臉上擦去。金新月果然像受傷的小獸般一抖,猛地向一邊縮去。莫小可苦笑著吐了吐舌頭,忽然覺得這個樣子的金新月非常可憐,忍不住露出了痛惜的神情。金新月從眼角發現了她眼中的憐憫,竟像受了觸犯一樣,忿忿地站起來走了。莫小可愕然,接著心頭火起: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可是在幫你療傷啊!

因為今天遭遇襲擊,戚翔、莫小可和那智這邊都是一無所獲。還好他們存的野果和野菜頗多,水溶又從海裏撈了些海螺和大貝來,倒也拿出了一頓豐盛的晚飯。吃飯的時候水溶滔滔不絕地說著他的預想——現在煮鹽和弄海味已經成了他固定的工作,他說他今天仔細研究了海魚的遊動規則,發現自己可以自製魚叉叉魚,這樣就可以弄很多魚來給大家補身子。他說這話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地用眼角瞟著金新月,莫小可知道他其實主要是想打魚來給金新月補身子。她對此表現得很淡定——她不淡定也不行啊。

第二天金新月依然是悶悶的不說話,總是臉色陰鬱地對著一盆水。莫小可不知道她在搞什麽歪門邪法,走近看才發現她是在看水中的倒影:原來是拿水當鏡子的。隻見她不停地用手輕觸自己的臉頰,嘴裏無聲地在說些什麽。莫小可仔細辨認她的口型,發現她是在念叨,“到底會不會留疤?”

莫小可一開始覺得她有點矯情,仔細一想卻覺得這並不不過分。對女孩子來說,臉曆來是最重要的東西。更何況是金新月這種女孩。金新月臉上的傷口看似不深,但畢竟誰的臉都沒有這麽爛過,天知道到底會不會留疤。莫小可知道金新月現在心裏一定很挫敗外加驚恐不安,她應該遠遠地避開,但看著金新月那陰鬱的樣子,又覺得實在看不過去。她想去勸勸她,卻又找不到說話的由頭,前思後想之後,從自己摘來的草莓中選了一個最肥壯的,朝金新月投了過去,“來,吃草莓吧。”

因為有些緊張,她不小心把草莓投到了金新月麵前的水盆裏。金新月看到自己倒影顫抖著扭成了一團,頓時怒了,忿忿地抬起頭來。

“啊,對不起……”莫小可本想說些閑話,迂回一下再展開話題,卻不由自主地開門見山了,“你也不要太擔心了……隻是幾道小口子而已,未必會留疤。你這樣惶惶不安,會傷身體的,說不定對傷口愈合也不利。再說,你這樣反複碰觸傷口,恐怕會引發感染,還是不要亂碰的好。”

金新月絲毫不為所動,冷冷地回了一句,“如果留疤了呢?你能負責麽?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

莫小可被嗆得夠嗆,氣得恨不得轉身就走,但想到那樣就太不成熟了,便又把火壓了下來。她走近金新月,以善解人意的感覺說:“我知道你很擔心……對女孩子來說,臉的確是最重要的東西。不過現在擔心也不是辦法,你先靜靜地等著,等到傷口愈合了,確實留疤了再說……”

金新月一激靈,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什麽叫‘留疤後再說’?留疤後還能再說什麽?”

“呃?”莫小可又被嗆了一下,便有些抱不住火。即便抱不住火了,她也沒有發作,但說話就不再那麽深思熟慮了,“你不要這麽激動……再說臉上留疤也沒什麽,女孩最重要的是心靈美,外表其實沒多大關係的……”

金新月長眉一簇,臉猛地漲得血紅,“唰”地一下站了起來,把水盆也帶翻了。

“是的,我是沒有你心靈美!”她恨恨地盯著莫小可,眼睛裏幾乎噴出火來,壓低聲音吼道,“你就好好得意吧!”說著轉身就走。就算莫小可脾氣再好,此時也無法忍耐。她朝金新月的背影恨恨地啐了一口,咬著牙罵了一句,“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今天的事情讓她記住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和金新月就是現實版的“農夫與蛇”。金新月是絕對不能憐憫的,否則她就會狠狠地咬你一口!

水溶回來了。帶來了一串海魚。都是用尖樹枝穿著的。看來他已經找到了刺魚的門道。金新月雖然很陰鬱,但仍能做飯。她把水溶帶來的海魚洗剖幹淨,放到灶上烘烤。而水溶則忙前忙後地幫忙。莫小可從眼角瞄到了,本想平靜地忽略,卻不知不覺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水溶一激靈,趕緊朝莫小可看過去,莫小可卻已經把頭偏往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