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波詭雲譎
二皇子成功的給自己的老爹出了個大難題。
這件事，在本質上其實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
如果紙條上的內容都是私下裏看的，並沒有明晃晃的被擺在桌麵上，那這是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現在，這個事被二皇子鬧的幾乎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就算老皇帝有心想要遮掩一下，恐怕也有些難度，除非……死很多的人。
在二皇子走後不久，廷尉趙伯書便進了宮。
廷尉位列九卿，主管刑法及監獄，他一舉一動之間自帶一股令人難以接近的煞氣。
“臣趙伯書參見陛下！”
老皇帝看著放在麵前的那張紙，眼簾低垂。
他在猶豫這個事到底該如何去辦，這張紙上麵的內容又有沒有必要讓趙伯書知道。
就這小小的一張紙，可以說是把皇家的威嚴徹底的踩在了腳下。
如果再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張紙上麵的內容，他這個皇帝，就會淪為笑柄的。
他的妃子被人這麽直白的描述了，他卻還把內容讓別人看了？
想到這裏，老皇帝的心中猛然竄起一股濃烈的殺氣。
混賬！
他一把將那張紙攥在手中，對猶如一個秤砣般穩穩站在下方的趙伯書說道：“二皇子府上被奸人放火投毒，盡快抓到真凶。”
趙伯書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很想問一句，就這事？
這事他在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京兆尹完全就可以搞定的事情，為什麽還要急匆匆的召見他，難道陛下對於二皇子的恩寵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但本著身為臣子的原則，趙伯書把這句話還是沒有問出口。
他稽首行禮，“臣領旨！”
幹脆利落的趙伯書起身就準備走，這個時候皇帝卻有些猶豫。
但這個決定他好像很難下，一直有些猶豫不決。
直到趙伯書都快要下殿了，皇帝這才忽然間喊道：“趙卿家，此事幹係重大，若抓到真凶，移交宮內吧。”
趙伯書猛地停住腳步，有些失神。
把這個案件移交到宮內處理，好像不合規矩，黃門侍郎似乎也無權審理案件吧？
趙伯書敏銳的捕捉到，這個案子恐怕還牽扯到一些其他的東西。
在恪守規矩和故意打個馬虎眼賣皇帝陛下一個麵子之間，趙伯書略作猶豫，便果斷的選擇了前者，“陛下，您既然打算將此案交由廷尉府查辦，卻要臣將凶手移交宮內，不知宮內由何人接受查辦此案？”
這話把皇帝陛下給噎了一下，宮內由何人查辦？
“陛下，這不合規矩！”麵對皇帝陛下的沉默，趙伯書直接給出了這樣的一個答複。
他也將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擺明了一個態度。
這個案子你若交由我查辦，那就讓我來。
如果還要讓宮內的黃門再插上一手，那這事臣辦不了。
老皇帝今天連續吃了兩個硬茬子，此刻雖然在極力的隱忍，但心裏是真的不爽。
無奈之餘，皇帝擺手道：“你先查吧，保密進行，但切記，案子的結果不能讓你我之外的其他人知道。”
趙伯書發現自己猜對了。
這個案子的背後，果然還有其他的隱情。
應了一聲喏，趙伯書懷揣著一點難以言說的心事，離開了宣殿。
下了那漢白玉石階，趙伯書仰頭看了看分外湛藍的天空。
這天，似乎還是這天。
但趙伯書的心中清楚，這大周的天，現在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肅州，肅王……”
口中忽然沒來由的念叨了一聲，趙伯書輕笑一聲，快步離了宮。
……
長安繁華的東市，毛勇的一把勇氣還是沒有賭成功。
他們被堵在了房間裏，一個不落，全都給抓了。
主理京畿之地治安的京兆尹，便是二皇子麵前的紅人，曾經的尚書令李冠。
他，和他的李氏家族，也算的上是宋民的頭號敵人。
自接到了二皇子的命令之後，李冠立刻便動用了所有的人力，徹查各處這兩天方才入城的人員，前後用時不過半天時間，就讓他把毛勇等人給堵到了。
這一回，李冠信心滿滿，有這一筆政績，再加上二皇子從中的運作，他覺得他重上朝堂絕對有望了。
這件事情背後大概的真相，二皇子已經跟他言明了，所以李冠辦的也十分的謹慎。
但他還沒高興幾分鍾呢，朝廷的詔令邊下來了。
由廷尉府主理此案，京兆尹從旁協助。
李冠那顆剛剛燃燒起來的心，瞬間又涼了。
同朝為官多年，趙伯書的脾氣他可清楚的很，那就是茅坑裏的一塊臭石頭，又臭又硬。
那混蛋軟硬不吃，就吃大周律法。
在他的手底下辦事，李冠想搞點其他的動作，絕對沒有任何的希望。
該交的交，該送的送，知道底細的李冠沒有再報任何的希望，他這半日內查到的所有東西，沒有任何的猶豫，悉數全給趙伯書打包送了過去。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還遇見一個臭脾氣的。
二皇子也在第一時間得知了趙伯書主理此案的事情，他即刻便把李冠招進了自己的府中。
親自斟了一杯酒後，二皇子說道：“雖然從主理變成了協理，但該做的事情還是一樣能做的，這個案子幕後的真凶不是老三就是老七，跟丞相府肯定沒有什麽關係的，左霍的死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也沒有什麽要緊的，你找個機會，一定要把這個帽子扣在老三的頭上，再爭取把丞相府也牽扯進去。”
“至於老七，他就算再蹦躂，也就那麽回事了。山高皇帝遠的，他就算想插手京城的事情，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李冠舉杯示意，然後一口抿幹了酒。
放下酒杯後，李冠說道：“可是殿下，現在主理此案的人可是趙伯書。這老東西，那是軟硬不吃，雞蛋裏麵都能挑的出骨頭的主，恐怕我們想幹點什麽真的不容易。您也知道，朝廷之爭到了如今已是如風火一般迅猛，可這趙伯書，到現在還沒有支持哪一方。”
“無妨，趙伯書的確是很難纏，可我們一切都按規矩辦事，難道還能有錯？毛勇等人是老三的人沒錯吧？就單憑這一點，他老三就跑不了。”二皇子很是自信的說道。
李冠一想也是，便鄭重的點了點頭，“此事下官一定為殿下辦的妥妥當當的。順帶，下官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殿下。”
二皇子爽朗的笑了，“奧，李大人還有好消息要告訴我？快說來聽聽。”
李冠站了起來，彎著腰給二皇子斟上了酒，說道：“殿下雖然此番沒有針對肅王，但下官知道肅王如今也是殿下的心頭大患。若那十幾萬的災民真的讓肅王養過了這個冬天，肅王在肅州便擁有了絕對的民心，振臂一呼之下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所以，我李氏族老便定了四條計策，如今已實施了兩條，效果斐然。”
二皇子無比滿意的看著李冠，“李冠呐李冠，還是你會辦事，這個事辦的漂亮啊！說說，這四條計策都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