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重逢
寧優優一直緊貼著我,偷聽電話裏的聲音。此刻,她猛然爆出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啊!是蘇師兄!”
我被震得肝膽俱裂,手機就像烙鐵一樣,讓我忍不住想甩出手。我很想堵住寧優優的嘴,可是我的手已經緊張的啥也幹不了了。
寧優優一邊死死按住我的手機,邊比手畫腳,緊張地朝我對口型,“師兄說想你啊……你快說,快點說!”
我說她個頭啊!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電話按斷,丟到茶幾上,心情緊張至極。
反應過來我跳起來衝她吼:“寧優優!我要滅了你!”
寧優優抱著雙肩縮到一邊,狡辯道:“又不關我的事,你衝我喊什麽。”
我抓起一邊的靠枕,氣勢洶洶道:“都怪你!要不是你玩這個破遊戲……”
寧優優從心虛變得理直氣壯,她掐腰道:“那又怎麽樣,我又不知道是蘇師兄,你也看到了,我是閉著眼睛按的!”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我簡直要羞憤的死過去。千算萬算,沒想到蘇予諳的號碼還在我手機上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挖坑自己跳有沒有?!
“啊啊……”我把抱枕丟在地上,撲在沙發上痛哭。
片刻,寧優優用腳踢了踢我,猥瑣笑道:“小白,別想不通了。這奏是緣分啊、誒,雖說電話是我打的,可如果不是你剛才說話的時候,口氣那麽含情脈脈,估計蘇師兄也不會誤會的……”
我抬起淚眼,看她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咬著牙切著齒說:“寧優優,我畫個圈圈詛咒你!”
我叫你還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叫你推卸責任!
寧優優明顯臉厚不怕刀槍劍,接著在我耳根說道:“反正你現在也表白過了,聽師兄同樣滿懷情意的回答,他對你也有意思。我今天歪打正著替你們兩個牽了線,你這小白,不好好謝謝我,還來怪我!”
我衝她恨道:“我謝!我謝你個大頭鬼!”
“啊呀,”寧優優拖長聲音,絮叨起來,“你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虛偽了!你敢說,你從頭到尾對美人師兄都沒有意思?!”
我歪在沙發裏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剛才電話的羞憤感不僅沒有去除,此刻更是像網一樣讓我無所遁形。我跑到房間門口,回身對寧優優發誓說:“我要是再跟你玩遊戲,我,我就不姓柳!”
寧優優促狹地笑道:“姓蘇吧,嫁給師兄。”
我:“……”
蘇予諳說到底隻是個對寧優優無關的外人,我實在不該跟她比承受力的!跟寧優優磨嘴皮子,是這世上最傻缺的一件事。
我不僅一夜沒睡,而且是連續幾夜都沒睡著。連找出租屋的事也忘到腦後。
我隻要一合眼,就會不由戰戰兢兢地想到蘇予諳站在我麵前,他的表情,他的表情,一邊還有寧優優拉著扯著叫我感謝她這個紅娘。
晚上我暴躁的把頭發撓成雞窩,第二天又費力地整理回來,這般的自虐好像能讓我心裏感覺稍微舒服那麽一點。
重要的是,我明明已經夠魂不守舍,夠神遊狀態,到了班上,艾咪咪居然還能在第一時間拉住我,偏要和我說話。
張口就是:“沐白,你真是太厲害了。”
雖說一上來就是誇我誇的沒譜的話,但我這人一向比較謙虛,被沒頭沒腦誇一頓,當然得弄清楚。
我一頭霧水看著她,囧道:“我怎麽厲害了?”
艾咪咪一副“你就別裝了再裝就沒意思了”的表情:“不是說你男朋友是寰宇集團的神秘高層嗎,關經理親口承認的。我說你,哎,幹嘛這麽低調。我們都知道了。”
神秘高層?!我男朋友?!
我覺得我的頭頂又要開始冒煙了,最近生活真是照顧我,給我的“驚喜”一次比一次更大。我一雙眼直接瞪圓了艾咪咪,此等不靠譜之惡俗到極點的謠言,居然……還是關翰青傳的?!
我腦子裏不由自主繞出蘇予諳在寰宇門口的表現,雖說他是和那啥啥白先生互動的熱情了些,但關經理您老也不至於就認定蘇予諳是那勞什子“神秘高層”吧???
高層這是傷不起啊,無緣無故被傳謠言的我更無辜。
艾咪咪輕輕拍著我的肩,突做恍然大悟狀道:“聽說我們這次和寰宇合作有望,怪不得,寧總原來早就洞悉一切,堅持讓關經理帶你去談判,果然沒帶錯……”
我肩膀被她拍那幾下,像被火燒一樣趕緊跳開,臉憋紅擺手道:“誤會,這都是誤會。”
我跳進黃河洗不清,曾幾何時,我渾身上下每分每秒都有蘇予諳的籠罩了?!
“誤會?”艾咪咪尖著嗓子驚呼起來,“白雅文先生是寰宇的創意總監,相當於是公司第三把交椅,他都恭敬對待的人,你男朋友身份是高層這也能是誤會?”
我後背貼著牆,滿臉都臊的紅,麵對艾咪咪的激動,我還是隻能說:“真的……是誤會。”
本來也不是我男朋友,至於高層不高層以及神秘不神秘這問題,那得問蘇予諳他自己。
艾咪咪歎了口氣,她深切的目光盯著我看,半晌幽幽說道:“算了,既然你非要低調到底,我也不勉強你。放心,這事兒也就我們辦公室幾個人知道,絕沒有外傳。”
我極度無語地看著艾咪咪一臉正氣浩然的表情離開廁所,心中很有撞鏡子的衝動。隻有幾個人知道?!居然已經有幾個人知道了?!
我清楚那群人傳聲筒的能力,這才是莫須有啊,這才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極度無語的狀態維持到下班,公司準備放假。我或許該慶幸是在假期前夕,讓所有八卦都能得到緩衝,當然,我同樣需要緩衝緩衝。
我遊**到寧優優家裏,把我的東西一股腦兒扔她家地上。最近我對她頗有怨氣,連帶的對她家鍋碗瓢盆地板天花板都有怨氣。
寧優優撲上來,說道:“你可回來了,今天有人送東西給你。”
我沒好氣看她一眼,問道:“送什麽東西。”
寧優優用手一指門後,“我也不知道,箱子我幫你搬進來了,你自己看。”
一個白色大紙箱子,膠帶纏的一圈又一圈,我狐疑地觀察著寧優優的表情,盡管她說不知道,可是她忍不住咧開的嘴角已經讓我覺得事情肯定有鬼。
我湊上前看,箱子上還貼著快遞單子,不過單子上都是用英文寫的,看來,是從國外寄的。
我的心已經有點涼了。
Mr.Su.
寧優優翹著腿坐在沙發上:“要不要借你剪刀用一用?”
我盯著箱子咬著嘴唇,自欺欺人也沒有用了,我抓過茶幾上擺著的美工刀,三下五除二劃開了箱子上的膠帶,打開蓋子。
映入眼簾的,滿滿一包的奶糖!彩帶襄滿整個箱子就不說了,就像萬聖節童話裏聖誕老人的賀禮。色彩絢麗,極為奪目。
我把奶糖扒拉開來,手摸到了裏麵軟軟的一個東西。
我摸了兩下,雙手把裏麵的東西抱出來。一隻毛絨絨的足有半米高的公仔出現在我麵前,我的手掐著它的兩個膀子,公仔的頭上戴著五彩斑斕的帽子。
我一下傻眼了。
旁邊傳來怪響,寧優優把喝到嘴裏的可樂噴出來,正在那忙不迭咳嗽。
我的視線繼續轉回公仔上。身邊是半箱的奶糖,從公仔肚子上,慢沐白飄出一張紙條。
上麵絕對是我看得懂的中文,字體還很漂亮:
沐白,我會盡快回去看你的。
那時刻,我窘的好像剛出鍋的煮熟蝦子,想鑽地縫。一行普通的字,卻總好像藏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心思。
盯著紙條上的字,盯,我再盯,我覺得,事情真的大條了。
蘇予諳說,如果想吃甜的,沒有什麽比吃糖更直接了。
他今天的做法明顯是在呼應他那天說的話。我捧著布娃娃心裏別提是什麽滋味,想不到我千小心萬小心,偶一失足就鑄成了千古恨。
說實話我不知道蘇予諳他女人緣怎麽樣,但以往我是覺得應該不會差。看見了這張紙條,我萌生一個想法,蘇予諳他他,不會是第一次被人告白吧?!
我用力捂住嘴,差點擠出眼淚,不要啊,不帶這麽害我的!
寧優優眼睛在紙箱和我之間溜動,說道:“說真的,這種公仔在女生十八歲前,最受歡迎。想不到你這個小白在蘇師兄心裏,還很純情麽。又是糖又是娃娃,他是把你當小孩哄呢?”
我慢慢把公仔抱起來,我從來沒有玩過布娃娃,手感還真不是一般的軟。而且像這麽大的娃娃,正好抱了我一個懷。
純情……
見娃娃背後還有一行字:節日快樂。
我覺得眼睛有點濕。
寧優優那個老妖婆還不放過我,偏偏一個勁地說;“蘇師兄在國外還想著千裏迢迢給你寄東西,呐,千裏送鵝毛禮輕人意重,這份誠意和真心夠分量了。”
我把娃娃放回箱子裏,連同箱子一起抱起來,衝她道:“你這妖精再不住嘴,還要胡說八道,你剛說誰是小孩?我不是小孩!”
寧優優不甘示弱道:“看你偶爾那任性的態度,還說不是小孩!”
我視而不見地從她身邊走過,兀自把東西抱回我的客房。
寧優優拍門:“喂,你這女人太過分了!”
這房間我住了好幾個月,就跟我的一樣一樣了。寧優優包租婆的嘴臉盡顯:“好歹你這段時間也吃我的住我的,就這麽忘恩負義,會遭報應的!”
我把箱子抬到桌上,回道:“報應就是我繼續吃你的住你的,然後繼續用你的。”
寧優優滿含憤懣地踹了一下門。
大小姐對我充滿著不滿和怨氣,我也沒辦法。因她心血**一個遊戲,我整的現在騎虎難下這個局麵,對付蘇予諳比對付寧優優難多了,關鍵是我和蘇予諳也沒法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和他對峙。
我想力挽狂瀾,我捧著手機,翻來覆去地看。
我發覺我患上了手機綜合症,看著屏幕手指就有股衝動。我真想憋不住告訴他,內容就寫一句話:師兄,這真的是個誤會!
之所以遲遲沒動手,因為我完全無法估量短信發出去的後果。其實直接點說,這件事的後果根本就是不可預測的。
這件事最直接的後果是,有一天晚上我捧著手機盯著屏幕看,猛不丁手機就真的響了起來,嚇我一跳。
我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身上驟然一熱。
我接起來,裏麵就傳來我最熟悉的親切聲音,喊我:“沐沐?”
我難以置信瞪大眼,心潮在瞬間忽起忽落,我結巴道:“老、媽?”
裏麵老媽的聲音很快就哽咽了,我也頓時緊張的說不出話來,半天,聽她低低道:“你還知道我是你媽。”
我也一下子眼淚湧上來,胸口一下子抽緊。“媽……”
老媽慢吞吞地用沙啞聲音說:“你這個丫頭,一聲不響……真是要活活害死我和你爸。”
我眼前一片模糊,嗓音也幹了:“媽對不起……”
媽的語氣似乎有點激動:“你要真知道對不起,怎麽這段時間一個電話也沒有?我說你,你,你還真跟我們較上勁了是不是?!”
我慌忙地解釋:“不是的!我,我隻是、隻是……”
隻是了半天發現,我根本沒法解釋得清。
隻好又垂頭喪氣。
老媽在電話裏幾乎要哭出聲音:“真是恨死你這個孩子了!做事從來不讓我們省心也就罷了、還死倔,你,你是要我跟你爸怎麽辦?!”
老媽急怒攻心的話語比針還銳利地刺進我心裏,我一下哭出來。本來我隻是受不住責難,想哭兩聲算了。可是這麽長久的情緒好像突然間找到了一個宣泄口,我越哭越止不住,最後隻好努力壓抑聲音,免得讓房外寧優優察覺。
我跟老媽在電話裏相互都哭,我意識到這段時間我做了什麽樣的傻事,讓這世上跟我最親的兩個老人受了多大苦難。我語氣哽咽;“我錯了、媽,是我錯了……”
老媽氣恨的惱我:“真沒想到還能聽到你說這樣的話,你腦子一根筋,還有知道自己錯的時候?!”
擦著眼淚,我越發陪著小心,“是我錯了,媽,我知錯。”
電話裏默了那麽半晌,我握著手機手心出汗,難得跟老媽有了溝通的橋梁,我的態度一定要誠懇再誠懇,絕對不能讓他們再有任何不高興。
良久,電話裏老媽終於歎了口氣,“算了,算是我和你爸上輩子造孽,生了你這個禍害……”
我眼淚又有流開的趨勢,幸好老媽這時接著說:“你那邊、放假了嗎?”
我愣了幾秒,馬上反應過來她指的是我學校的事……我心底就一鬆,聊到了這個話題,算是比較安全了。
我賣了一點乖,說道:“放假了,不過假期一過就是考試,我比較緊張。”
頓了頓,果然老媽沒有追究其他事,而是勸道:“那你還是好好抓緊,你以前那麽不愛讀書,誰知道你……”話音又哽咽住了。
我心口略鬆,看來我跟老媽說我進校讀研的事,她還是放進心裏了。我繼續道:“嗯……以前是我錯過了。這次、我一定好好抓緊。”
許久沒跟老媽聯絡現在說話都有點不適應了,我暗恨自己。
過後,老媽終於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讀研,那,學費都交了麽?”
這句話,差點又讓我心酸淚滴。怪道春暉寸草父母情深,氣我氣半天還想著我學費,這又讓我愧疚更深。
我把心底翻湧的歉疚難過壓回去,換上輕鬆口吻道:“媽,我麵試到了工作,還是個文職,不用擔心學費。果然研究生好找工作,以前就該聽你們的。”
老媽又默了半晌,緩慢道:“你能不讓人操心,當然好。”
我想是母女初次通話,彼此都盡量往輕鬆的方向引導,我跟老媽兩人扯了很久很久,氣氛漸漸和諧,直讓我感到好像回到了以前,這段時間的所有事都好似沒有發生過。
最後依依不舍掛了電話,我看表,居然已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打完電話,我心頭說不上是鬆快還是泛著喜悅,總覺得這麽多天被我患得患失壓抑著的仿佛心頭大石頭,就在今日這一通電話裏卸去了。
我這才聽到寧優優遲疑地拍門聲,我不知道她又有什麽事,過去開了門。
寧優優心虛地望著我,說道:“不是吧,就算你生氣了,也不用哭的這麽慘吧?”
慘?我摸了摸眼,剛才房間裏又沒有毛巾,忘記擦了。
我飛快道:“我不知道多高興。”一邊捂著眼往衛生間衝,心都要跳出來。
寧優優在背後說:“高興?剛才我聽你哭的不是很大聲嗎?剛才那電話、是師兄跟你表白了?你喜極而泣?”
師兄……我捧著毛巾又傻眼了。寧優優這丫腦袋裏,除了風花雪月就想不到別的了。我跟老媽的一番互訴衷腸,好容易前所未有一身輕鬆了,她又突然抬出蘇予諳來嚇我幹嘛?
這也讓我想到其實我的危機不止爹媽,而近在眼前的一個大麻煩,我還沒有解決。
等我洗完臉從裏麵出來,靠著門邊深吸一口氣,對寧優優說:“你知道哪有租房子的,幫我留意下。”
雖說我想租房子,可是洛城我人生地不熟,隻認識寧優優能幫忙。
寧優優慢吞吞看我,“你住這好了。”
我掏掏耳朵,瞪她:“我沒聽錯吧?”
寧優優沒好氣看我一眼:“你之前不還說吃我的住我的,接著吃住算了,不過每個月要付我房租。”
我一下子又被提醒了,租房?我還從來沒想過要租寧優優的房。我心底又躍躍欲試起來,重新和優優大小姐同住一個屋簷下麽?我略微遲疑道:“如果這樣,那我的東西正好不用搬了?”
寧優優看我一眼:“反正這麽大房子……我也正好賺點外快。”
我咧嘴笑了笑;“房租多少,太貴我租不起。”
寧優優陰險地抽了抽嘴角:“你工資多少?”
我猶疑了一下,掙紮道:“一千八。”
“可憐。”寧優優毫不留情麵地說道,她看了看我,“你每月給我一千好了。”
一千……一月大半工資都貼上了。不過,我很樂意。我咬牙道;“成交。”
我不了解租房行情,不過在洛城這個地方,我也知道要花一千元租房子其實也有難度,何況還是寧優優的房子。
於是,在短暫地分開了幾個月後,我跟優優大小姐,又甜蜜地住在一起了。
當然,以後的日子是不是真甜蜜,那還得另說。
東西我一早搬了過來,現在花了點時間整理好,把真正開始屬於我的出租房做了稍微的裝扮。
雖說租房問題再次得到解決,可是,傍晚我看著手機,一時間,還是各種愁雲不由自主升上來了。
我伸手去拿,手機很巧地震動了一下,我眼皮一跳。
我猶豫再猶豫,還是一咬牙,很遲疑了把它拿到手裏,看到顯示一條未讀短消息。
我手指震顫著打開來,果真是蘇予諳。
後天我回去,沐白,你能來接我麽?……
雖說不想承認,可是刹那間我心頭真抖了一下。似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湧遍周身。
後天就回來?有沒有搞錯,我還一點準備都沒有……
現在心裏就弱了,等後天見了麵,我還不知道要怎樣!
我握緊手機低頭猛盯,也許,也許我可以拒絕的……可是要用什麽理由?我又想到不是太欲蓋彌彰了麽……
我心亂如麻。五分鍾後,大洋彼岸那端的那位爺不能等了,再次發來一個字:嗯?
我膽戰心驚地看著手機,最後決定,還是不怕死地回了一個:好啊。
至少我還有兩天時間,好好準備,好好準備……
誰知道,不到三分鍾,手機竟然不要命地響了起來,顯示來電。
我的手抖得差點把手機摔出去,半晌,在經曆了逃跑的心理曆程後,還是硬著頭皮顫巍巍接聽了。
聽筒那端,傳來蘇予諳低沉的笑聲:“真的?”
再次聽到他聲音,我心裏隻有無盡的緊張和慌亂,我竭力壓抑,露出弱弱的笑聲:“真的。”
蘇予諳低低道:“好,到時候我告訴你航班和時間。記得,後天的行程,你要全都推掉。”
這等於是斷了我後路啊後路!
逼著我去接他,有沒有。我再次弱弱地笑出聲,“……放心吧。”
“好。”蘇予諳頓了頓,忽然低笑道,“那再見?”
我趕忙道:“再見吧再見吧,長途電話貴!”
我的心都要提起來了。
蘇予諳默了一會兒,道:“再見,我想你。”
掛斷那會兒,他似乎還笑了一聲。
他是笑了,可我該哭了。我仰視天花板,內心淚奔叫囂,天呐,不要啊,不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