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形象

車的距離和玻璃都不是太遠太模糊,我很快就能斷定自己並非眼花了。

心稍微沉了一下,我移開視線,開始漫不經心喝著豆漿。

蘇予諳剛剛明明沒有看這裏,此刻卻似長了眼睛,向我道:“豆漿不合口味?”

我馬上專心對準他,露出笑容;“沒有,剛才喝太急,現在不敢了。”

我發現,比起外麵那一對實在紮眼的人來說,能看著蘇予諳,實在是太過享受的一件事了。

我這個人一向比較現實,意識到之後,目光便瞥也不往窗外瞥。

全身放鬆下來,我主動把包子遞過去,有些狗腿地笑道:“師兄,你也什麽都沒吃,這倆包子給你墊肚子。”

蘇予諳眉峰跳了一下,盯著我,便不露痕跡道:“我不餓,你吃吧。”隨即目光閑閑地看向了車窗外。

我再接再厲:“怎麽會呢,師兄你都兩頓沒吃了,餓下去對胃不好。”

我四兩撥千斤撥過去。

蘇予諳聞言,慢慢再轉頭來看我,眸色間似笑非笑,說道:“昨晚叫的外賣你沒吃,我都吃了。現在還沒餓,你自己吃完就是了。”

這理由好,我順理成章被說服了。於是終於心安理得地拿起剩下的包子,再咬。

對於吃貨我來講,幹掉兩個包子是輕而易舉的事,更遑論還是在我饑餓如斯的地步。

我吃的歡,防備弱,蘇予諳猝不及防來一句:“你好像不急著下車了。”

咽下包子餡,我回答:“因為公司沒開門。”

“還有呢。”蘇予諳淡淡地說。

我轉頭看他,弱弱地笑:“還能有什麽。”

“比如,”他朝著車窗外,宋哲宇的身影努努嘴,“你的緋聞前男友。”

這句話掐的時間很準,剛好我把最後一口包子咽下去,它就響起來了。於是,我嘴角的包子屑還沒來得及擦掉。

我幸好包子吃完了,否則一定噎死在車上。太犀利了,犀利的我轉動著脖子緩慢看向他,看著蘇予諳眼裏明滅不定的光,我覺得,蘇予諳真是菩薩心腸,等我消化了才來這麽一句話震撼我。

許多,我訥訥說了出來:“他是我的仇人。”我用了曾經對寧優優的解釋。

蘇予諳一隻手遮在鼻下,堪稱雲淡風輕看我一眼:“語氣太不對了。”

我吸口氣,正要調整再來一遍。

蘇予諳道:“有沒有聽說一句話。”

我訕訕地靠回座椅:“這世上名言太多了。”

蘇予諳道:“當你說恨一個人的時候,千萬不要用纏綿的眼神盯著他。”

纏綿?

指天發誓,我一口血沒吐出來。

蘇予諳到底是哪裏看出的纏綿?我瞪著他,老半天才說出:“師兄,你說這話,簡直是對我的侮辱。”

蘇予諳目光閃爍了一下,盯著我:“怎麽?”

我興致缺缺地看著正前方,望著擋風玻璃外那一對身影,平靜說:“我說討厭一個人的時候,一定是真討厭。絕不摻假的。”

蘇予諳目光不改:“那喜歡一個人呢。”

我轉頭看了看他,臉略紅,問的太直接了。

我低頭慢慢道:“呃,如果,我能說出來的話,那一定也是真喜歡。”

蘇予諳嘴角隱約揚了揚,但很快就恢複平常。片刻,他低聲看著我說:“對不起,我為剛才的言辭正式向你道歉。”

我臉上紅暈還沒退,沒有說話。蘇予諳這個人,任何時候也不會忘了紳士一把的。

蘇予諳停了停,用更加輕柔的聲音:“我的問題有什麽讓你為難,為什麽臉紅?”

是啊,為什麽臉紅,我也不知道。隻能說,這種感覺,很久違。

我道:“車廂裏太熱了。”

蘇予諳多麽知情識趣的男子,沒有順著這個話題再下去。

他道:“其實偶爾做點自己想做的事,也很好。”

我看著他,想了想,慢慢道:“我希望寧總今天都不要來了。”

蘇予諳輕笑出聲,目光慢慢深入過來:“其實還可以做點別的。”

做點什麽?

我扭頭,看見他的手伸過來,慢慢擦過了我的臉頰,把我嘴角的包子屑給擦掉了。

我心跳漏了一拍。

蘇予諳笑了一下,“沐白,你剛才沒係安全帶。”

我愣愣看他,蘇予諳慢慢傾身過來,車廂地方很小,轉眼就見他靠近了。

蘇予諳早晨出來也沒怎麽準備,簡單套了外套就帶我來了。我看著那漂亮的鎖骨再次離我越來越近,這次卻是在主人清醒的情形下,殺傷力完全不在同一個檔次。

他手繞過來撐住我旁邊的座椅,臉則慢慢靠近。

我一點一點挪動,背緊緊貼在了車門上。蘇予諳再笑:“你躲什麽。”

做賊心虛……

我迸出四個字,然後看到蘇予諳近在咫尺的臉,和他早已靠近的呼吸。

我心如擂鼓,真正的開始……呼吸困難。

我感覺他幾乎完全把我罩在了他懷裏。

而貼著一個人胸膛的感覺,此刻真實卻矛盾的出現在我腦海。

我太緊張了,好幾年我都沒克服到某種境地就會緊張的發抖的毛病。

不知不覺中手下一用力,我沒想到我抓的是門把手,這麽一用力,車門就開了……悲催。

還沒反應過來,我就覺得胸膛瞬間離我遠去,我一頭栽了下去。

那一瞬間太精彩了,我仰著頭看見了公司門口倒立的人影。我驚恐的要命。

關鍵一刻,蘇予諳隻來得及脫口叫一聲“沐白!”然後迅速伸出手臂,將我攔腰一把摟進了他懷裏。

劫後餘生,我重新回到胸膛的懷抱,蘇予諳撐著車門大口喘氣。

我隻是下意識地,張開我的四肢用所有力把他扒住。

我感覺隻有半分鍾的時間,幾乎周圍所有聲音,公司門口人們本來喧鬧的聲音,都靜了。

我知道,因為他們都望這兒看了。

無數雙眼睛掃來,一瞬間眾目睽睽。蘇予諳漲紅著臉從嘴裏擠出:“沐白!”

他眼裏含著驚怒和窘迫,他的神情也是這兩樣的結合,聲音裏更是深藏著這些。

天哪,天哪!我也恨不得立刻捂臉狂呼,哪怕痛哭出聲。

嗚嗚,對不起蘇美人,我又連累的你在大庭廣眾下毀滅形象了!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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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予諳扒著車門,用他頑強的臂力把我拉了回去。刹那間,果斷地關上了車門,按了鎖。

我知道,一位美人,怎麽都是要麵子要形象的。今天我卻把他的形象徹底顛覆了。

麵對此等打擊,蘇美人坐回車裏後,就一直木著臉再也不說話,第一次顧不得紳士形象了。

愧疚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要是隻有我也就罷了,我的形象早也破罐破摔,可是由此讓這麽一位我心中極為敬仰的現實偶像般人物、美人師兄遭遇了史前第一的圍觀,翩翩講師形象當然無存。

我的罪孽簿上又要添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

一下午,我都處於一種神魂遊離的狀態。

原本不認識我,對我都不熟悉的公司眾,都開始用內容非常精彩的目光看著我,有驚歎,還有仰視,卻統一在我望過去的時候,集體轉過臉去。

我痛苦地默默扭頭,艾咪咪走到我身邊,曖昧地說道:“沐白,今天那個、是你男朋友嗎?”

我悲愴地看向她:“我說不是,你會信嗎?”

艾咪咪熱絡地拍上了我的肩膀,歎息說:“沐白,真看不出,原來你那麽低調。”

我……無語問蒼天,其實我沒有低調,咪咪姐,你真的誤會了。

隨即,她用一種特別實誠的目光看著我,說:“沐白,平時看你那麽斯文,沒想到也是生猛型的。”

我內心在抓狂,可臉上還得板的特別正經,也用一種沒想到的眼神盯她:“咪咪姐,我也不知道我是這種型的。”

遠處,何小雙似乎不經意地路過,聽到艾咪咪的話,她柔柔一笑,目光柔柔盯著我道:“想不到柳小姐和男朋友那麽恩愛,連上班的時間,都不忘了溫存一番。”

今天我和蘇予諳擁抱著差點滾出車外的景象,人人都有目睹。差點忘了,這位姑娘當然也沒有錯過了。

何況她的話看似沒什麽殺傷力,隻是看似。

我抿了抿嘴角,忽然就不想解釋了。

今天混亂中,想到何小雙和宋哲宇用怎樣的眼神看我,我驀地感到有多不舒服。

我淡淡一笑道:“誤會。”

我的話一說出來,讓周圍伸長耳朵聽八卦的人,隻覺得欲蓋彌彰。

何小雙微笑:“柳小姐真是幸福的人,叫人羨慕啊。”

身旁咪咪姐幫我出頭了,她道:“那是人家沐白的福氣,羨慕不來。”

眼看公司兩大美人又要開始口角,艾咪咪轉移戰線,胳膊肘撞了撞我,擠著眼說道:“沐白,今天帶你來的那車是保時捷吧,從來都沒聽你提過,實在太謙虛了。可見,做人還是謙虛的好。”

繼低調之後,我又被冠以謙虛美名。如果這美名不是在被圍觀之後產生,我便想喊一聲,那人,那車,都跟我沒關係。

何小雙被說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的道行在艾咪咪跟前還是差了些。三言兩語被艾咪咪打發走,咪咪姐朝我比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看你剛才,臉突然拉的比驢長,嘿,怎麽了,你也不待見那女人吧?”艾咪咪笑的比剛才還陰森森。

我驚了驚,打點起臉上表情正色說:“大家都是同事,沒什麽不待見的。”

艾咪咪捏了捏我肩:“誒,這話說的就沒意思了。”

我吃痛,有苦難言。

艾咪咪湊到了我耳邊,耳語一陣:“今天我們寧總都被你驚到了,發現沒。剛才你那、……那樣的時候,寧總剛好到了班上,盯著你和你哪位保時捷男友,看了老半天。”

表說了,越說我越想鑽進地縫躲一輩子。

說也巧艾咪咪說這話時,剛好寧總走過,她的話便自動消音了。寧總是總公司的二把手,掌管大門鑰匙,平時也是一神秘人物。

怎麽也想不到今天一連兩次能看見他。

老總督陣,大家總算都消停了些,今天我千難萬苦順利熬到了下班。

我虛脫地站在公司門口外麵,本來昨天就被噩夢連累的一夜沒睡安穩,今天又連驚帶嚇心髒受不了,此刻我望著那大馬路都想要躺下。

口袋裏震動一下,一陣和弦鈴音飄出來。

我拿出來,看也沒看就接聽。

還是低沉的聲音:“沐白?”

早就沒什麽能震撼我了,我波瀾不驚地接著開口:“你有什麽事?”

宋哲宇還真不慍不火繼續說:“你有沒有空,我們見一麵怎麽樣。”

我不動聲色,繼而麵無表情,“不好意思,實在沒時間。”

沒時間,而且沒耐心。我去按掛機鍵。

“我知道你跟叔叔阿姨,現在關係鬧得比較僵……”他舒緩地說。

我的手還是沒按下去,重新把手機放到耳朵上,咬牙道:“宋哲宇,你提起我爸媽,什麽意思?”

我的聲音不由自主尖銳,正好下班,何小雙慢慢走了出來,她目光疑惑不定地看了看我。

我迅速背過身去,大大方方地作出了做賊心虛的樣子。裝的好像有不可告人之事。

宋哲宇緩緩說道:“你何必這麽敏感呢,我隻不過是想幫你。”

我忍住胸間起伏,生硬道:“幫我?恐怕不必了。”

宋哲宇默了一下,慢慢說出來:“沐白,不管怎麽樣,鄰裏這麽多年,我也不想看著你跟叔叔阿姨鬧翻。”

有些人就是這個樣子,說出話特別的真誠,何不去想想,以前最需要理解和幫助的時候,他怎麽不在,反倒這時候跑來充和事老?

我腦子素來不聰明,想不通這個深奧的道理。

我問:“你怎麽這麽說話。”

宋哲宇接道:“我是真心實意。”

這世上所有說真心的,背後都藏著用心。特別是宋大官人嘴裏的,我更得掂量三分。

這廝尚不知從我爹媽嘴裏套出了多少的話,他又了解了多少。

我心思一動,狐疑道:“是爸媽……、讓你找我的?”

宋哲宇不緩不慢地開口:“他們沒有明說,但我可以聽出他們的意思。”

何小雙還在我跟前繞,借故停留,剛才我那聲模糊的宋哲宇,顯然吸住了她的耳朵。隨時隨地防著我這個“故交”是不是在和她男朋友暗通款曲。

我於是麵容更加裝的深沉莫測,抱著手機便故意走幾步,邊嘴裏裝作答應輕“嗯”幾聲。

宋哲宇,你別怪我不義,我一向不仁不義。

“你說,在哪裏見麵?”為了爹媽,我妥協。

宋哲宇頓了一下,低柔的緩慢說:“一會兒我發信息給你。”

我把電話掛了,奸詐。我想宋哲宇還是變了的,至少以前的宋哲宇,還是個比較陽光的大男孩,而此刻他卻多的是沉穩耐心。

我這才沐白然地轉過身,何小雙擠出笑:“柳小姐,是……和男朋友打電話呐?”

我瞧著她,衝她微微笑了一下,非常萬能的表情回答。

這可以解釋為默認,是啊,男朋友,是、你的、男朋友!

何小雙的眼神於是從驚疑變得更加驚疑,她心裏說不定已經認定這個在跟我通話的人,就是她的男朋友。何況,今天宋哲宇根本沒來接她。

我無暇他顧,腳步很心急如焚,實際上也確實很心急如焚地離開了公司。

我想起了昨天困擾了我一夜的悲傷夢境,我不希望我爹的頭發真那麽白了,更不希望看到我媽特蒼老的麵容。我是那麽急於了解他們二老的近況,偏偏,能帶給我想知道的這一切的,隻有和我已不相幹的宋哲宇。

猶豫半天,我仍舊給蘇予諳發了條短信,問:今天……還要補課嗎?

蘇予諳的短信回的非常及時,幾乎下一分鍾就滴滴傳來:當然,你在哪。

我遲疑了很久,最終給他回複了一個:向你請半小時假,我晚點再過去。

我衝到理發店把我的稻草窩頭發洗了,不是我要在宋哲宇麵前要漂亮,而是老娘決不能在他麵前輸了麵子。

頭發洗過吹過,我十分舒服地摸出手機,宋哲宇那廝的地址已經發過來了。

我甩著蓬蓬的頭發,邁開大步走路,換回了我的牛仔褲和T恤,感覺立馬就不一樣了。離開公司後這才是我真正的人生,沒了拘束少了枷鎖,走路都帶勁。

我心情其實還算不錯的來到藍茵咖啡,服務小姐馬上笑不露齒地上前招呼我,問我有沒有預定。

我道:“我找一位姓宋的……先生。”

幾乎立刻就感到宋哲宇抬頭望了過來,他支起了身。

我撇下服務小姐,幾步來到他的桌子對麵,他喉間動了動,語聲沉沉:“沐白。”

我在椅上坐下,大喇喇說:“你準備怎麽幫我。”

他凝滯了一下,我掃他一眼:“剛才你不是說,想……幫我麽。”

宋哲宇緩緩地一笑,看著我眼眸略深:“你跟以前,真是不一樣了。”

這句話進入我耳裏,下意識皺眉煩厭。我向來最煩有人跟我說神馬你不一樣了或你變了之類假惺惺的刺耳話,有這功夫在這裝深沉,怎麽不回頭反思自己當時到底有多熟悉我呢?了解根本不深的時候,就如此的大言不慚,怎麽不招人反感。

宋哲宇道:“服務生過來點單了,你吃什麽。”

“牛排。”我想也不想地就道。

宋哲宇微微一笑,很有風度地點點頭,看他那樣子,不像腰纏幾百萬也像腰纏幾十萬的。

“好久沒見你了。”他輕聲說。

我:“……”扭過頭,把我的手機收進懷裏。

服務生小姐說:“牛排可以送羅宋湯,紅茶,小姐要哪個。”

我心裏想了一下羅宋湯的樣子,我一直覺得它就是番茄湯,我想待會兒我要是忍不住把湯給潑出去,恐怕形象不會太好。

我最終還是隻要了杯,牛奶。

就算忍不住潑到某人臉上,應該也會好看很多。

宋哲宇還在不著邊際地說著一些話,牛排上來後,我拿過刀叉就開吃。我發覺九分熟的牛排,味道很不錯,要不是太貴了,我情願天天吃他個幾塊。

吃的時候,我仔細聽著宋哲宇的手機,一直沒響,怪了,是宋哲宇手機關了機,還是何小雙根本沒打來?看來我真是低估了這一對了,這兩人不管誰都有著強韌的神經。

我三下五除二吃完牛排,宋哲宇還是沒說到重點,我耐心告罄,站起身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事。”

我隻請了半小時假,馬上時間快到了。

宋哲宇終於道:“怎麽了?”

怎麽了?怎麽了?!我不是來聽廢話的,沒有重點我當然要走!

宋哲宇沉沉看著我,片刻說:“你怎麽還和以前一樣沒耐心。”

一會兒說我變了,一會兒又說我和以前一樣,這人還能更暈一點嗎。

我看著他,皺眉:“我一會兒真的還有事,你要沒什麽別的要說,我隻能走了。”

歎,真是世事多變,我怎麽也沒想到我能有機會用這種語氣對宋哲宇說話。感覺一個詞,太感慨了。

宋哲宇看了我一眼,慢慢垂下眼眸:“他們聽說你跟我在一個城市,他們心情,聽得出變得很好,讓……我們常聯係。”

……

忍下胸口湧動的酸澀情緒,扭過頭。但我一點也不想跟你常聯係。我忍著這句話沒說。

宋哲宇嘴巴動了動,到底沒再說。

今天我蹭了他寶貴的麵子,他能忍到現在。他一貫喜歡小鳥依人類的,看何小雙就知道。

我吃飽喝足,轉身離開咖啡廳。我反思著宋哲宇的話,覺得這句話裏可以有很多種含義,常聯係,宋哲宇是爹娘眼中的好孩子,他說的應該是真的,如果能讓他和我常聯係,說明爹媽心裏,已經原諒我了。我眼睛酸酸的。

我走出咖啡店的門,一輛騷包無比的火紅色跑車停在我麵前,裏麵的人看到我,嘴巴張成O型。

我盯著她,也驚訝,瞪著眼:“優優?”

寧優優眉毛挑高,訝異說:“沐白,原來你在這裏?”

什麽原來我在這裏?

我走過去,敲敲她車門,寧優優立刻給我打開:“快上來。”

我貓腰坐進去,寧優優狐疑地看了看車窗外:“你一個人、跑來這裏喝咖啡?你和誰有約?”

提這個我就沒好氣,幹脆不說話。

這時候我才發現後視鏡晃動,車後頭還杵著一個人,嚇了一跳。轉身看去,赫然發現江子淵同學麵帶微笑地坐在後座沙發上。

我囧:“……”

江子淵點頭微笑:“柳同學好……”

我幹巴巴地笑了笑:“江同學好。”

寧優優分別鄙視地看了我倆一眼。

她先驅動飛車把江子淵送去了X大,然後調頭過來。我才開口說話:“你又換新車了?”

“誰換新車了?”白我一眼。

幾天沒見,優優大小姐還是這麽的,不溫柔。

我道;“你原來不是開的、大奔麽?”

寧優優說:“又不是隻有那一輛車。”

我默默、圓潤地、扭過頭去。

寧優優見我不說話了,馬上就興奮地道:“沐白,你剛才到底去哪了,蘇師兄給我打電話了!”

把我震的盯緊了她。

“你說什麽?”

寧優優搖頭晃腦說;“他問我知不知道你在哪,他去公司沒接到你。”

我眼睛逐漸瞪大,滿心的難以置信和震撼:“他、去接我了?”

寧優優似乎有些陶醉地說:“蘇師兄啊,聲音真溫柔,真想不到人長的帥,連嗓子都那麽勾人。”

勾人?勾人?勾人?!

我已經言語不能,說不出話來。

寧優優道:“我手上已經有了師兄最新近照三張,個個都風雅俊秀,你這小白,算我做個人情,送你了!”

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再次從頭到腳一路崛起,我幾乎慘痛道:“師兄是通過江子淵聯係到你的?”

寧優優衝我拋了個眼色。

我想到江子淵剛才那張斯文的臉孔,內心捶胸頓足,多麽文靜秀氣的一個男人,就這麽被帶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