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
沒關係,薑白在心裏對自己說。
她先前說過,隻要她送的禮物到他的手上過,那她就是成功了。薑白不覺得難過,因為今天周易看她的時間比以往每一次都要長,她甚至還有些開心。
從後門離開的時候,她把那朵掉落的玫瑰撿了起來,包括那片花瓣。
玫瑰被薑白拿回家,特意買了個漂亮的白色花瓶來裝它。但她真的什麽事都做不好,花沒兩天就開始枯黃,到第三天已經枯萎掉落。她把花扔掉,花瓶裏的水也倒了,花瓶被重新擺回書桌上。
而那片玫瑰花瓣,她在淘寶上找人幫她做成了永生花吊墜,戴在她的脖子上。
藍恬最近迷上了霸道總裁的小說。
她還給薑白說了好多小說的情節,薑白聽的心不在焉,不感興趣。
今天,藍恬合上最近瘋狂迷戀的小說:“他沒做錯什麽,他隻是不愛我。”
她突然念了這麽一句,薑白發呆的眼正了回來,往她看去:“你說什麽?”
藍恬有些惆悵的歎了口氣:“這小說,男主從頭到尾都不愛女主,最後一行字就是這個,他沒做錯什麽,他隻是不愛我,看得我好揪心。”
藍恬說完,沉浸在自己的小說世界裏。而薑白,隻是點了點頭,小臉上沒有太多情愫。
藍恬突然晃過神,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有些小心翼翼的掃了薑白一眼:“薑白啊…”
“嗯?”薑白把視線落在她臉上,很輕易的就看見她有些擔心的神色,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想說什麽?這就是我和周易啊。”
藍恬吞了吞口水。
又聽見薑白說:“我覺得沒什麽。他會喜歡我的。”
聽了這句話,藍恬不覺得自己懸著的心放下,反而更加擔心的看著薑白。她這樣有點鼓勵自己的話,也不知道是真的堅信還是催眠自己。在剛開始知道薑白喜歡周易的時候,藍恬還抱著看熱鬧的心幫了她好幾次。但慢慢的她發現,薑白這次不是三分鍾熱度,而是來真的了。
她就有點慌了。
從小學認識,到現在,好幾年了。
她了解薑白,執拗、固執,是真正意義上的見了棺材也不落淚。也因為她這樣的性格,藍恬最終是歎歎氣,沒有說什麽,總要等她自己碰的滿身是傷,或者真正想通了,才會放手。
就像小說裏的那樣。
冬去春來,又是夏至。薑白發現,喜歡周易,是她長這麽大,除了上學和那每個月都會來的月經以外,堅持最久的事情了。
炎炎夏日下,她好像出現幻覺了。
她看見周易,笑了。
走在他旁邊的女生,薑白略有耳聞。是這個學期才轉到他們班的新生,叫高悅。
高悅人如其名長的不矮,就連站在上次體檢已經長到一米八的周易身邊,也不顯得弱勢。關於高悅的一些傳言挺多的,主要都是一些齷蹉的男生在私底下的意**。因為高悅不但人長的不錯,身材也火辣。
薑白去了九班好幾次,都恰好碰見周易和高悅從教室裏出來,並肩走遠。身旁很多人的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她身上,而她那時的想法隻有一個。
原來周易喜歡這個類型的,難怪他不喜歡她。
在多次“無意”撞見周易和高悅一起時,薑白下了決心。
她還記得那時看到的他們比旁人都要親近的場景,她從來沒想過周易會對一個人…這麽好。
在看到他和高悅相視一笑的時候,心刺刺的發疼。
她下定了決心。
跑著回了教室,剛好迎麵是拿著炸油條一邊走一邊吃的藍恬。她幾步上去,一手拿過油條一手拉住藍恬就走:“走吧。”
“誒誒誒幹嘛去!!!”
薑白說要弄大波浪。
“你的臉型不適合,弄大波浪不好看。”發型師看了看薑白的臉型,翻開另一頁:“你做這個發型好看,也會有你要的妖豔感覺。”
薑白看了看圖片上的模特,隨意的點了點頭,隻要妖豔就可以了。
發型師得了準,把本子收起來準備給她做發型。
藍恬忍不住,再次拉了拉她的衣角:“誒,你來大的啊。你做了這個造型周易還是不想理你怎麽辦。”
“不會的。”薑白話語堅定,也不知道說給誰聽的:“他會理我的。”
薑白頂著小波浪微卷的發型回校,受到了眾多學生異樣的目光。除此之外,老師也找上門來。
但她請不到薑白的家長,當老師最厲害的殺手鐧請家長發揮不出來的時候,對學生來說就毫無威懾力可言了。
她跑到九班去找周易。周易在觸到她發型的那刻,愣了幾秒。雖說隻是幾秒,但無疑是給了薑白鼓勵,看吧,我說了,他會理我的。
得到了鼓勵,薑白開始學習化妝,紅唇,眼線,她在慢慢的向高悅的感覺靠近。
周易不但看她了,眉頭是一天比一天皺的更深了。
離高考越來越近,不知道誰偷拍了周易和高悅坐在一起,看似親密的照片給了班主任,雖然薑白也很希望是自己做的,但的確不是她做的。
辦公室裏,班主任掃了掃麵前兩個尖子生:“你們談朋友?”
周易眼睛也不眨一下:“沒有。”
高悅快速側頭看了周易一眼,也晃了腦袋:“沒有。”
班主任第一次有些摸不透學生,但既然周易說沒有,那就是沒有吧。他心裏的周易還是那個什麽事情都能拿捏好的,要真想談,早就接受薑白了。最後隻是語重心長的說了一些高考就要來了要更加緊張的話語便讓他們出去了。
出了辦公室,兩人依舊並肩的往教室走去。
在無人的樓梯拐角,高悅問了周易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目的達到了嗎。”
而周易,沒任何表示。
高考眨眼就過去了,學校意外的說給他們高三抽一個晚上辦化妝舞會,讓他們放鬆一下心氣神。
薑白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她對著鏡子仔仔細細的化了一個小時的妝,本來就長的睫毛被刷的濃密。臉也變得更加精致了,微卷的發型在此刻意外的加分,她隨意弄了弄發型,換上了早早準備好的服裝。
全黑的裙子,短裙是蓬蓬的,好幾層,更顯得若隱若現。
當薑白走進禮堂時,她就在四處找周易。很快,就在一個桌子旁看到舉著高腳杯的周易。
她快步過去,喊了他一聲。周易回過頭,除了一看到她就厭煩到皺起的眉,也看不到其他的情緒。
她依舊笑著,不依不饒的站在他身邊。
周易喝了不少酒,薑白看見這個桌子上已經沒有這種酒之後,主動拿起他的酒杯:“我幫你去裝吧。”
因她的話,周易看了她一眼,讓薑白意外的是,周易點頭了。
看吧,周易果然喜歡這樣的妝容:“那你在這等我。”
說完她就轉身去找酒瓶,步子都忍不住的有些愉悅。
但她不知道酒瓶在哪,舉著周易的杯子在禮堂裏晃了幾圈,才終於看到剛才周易喝的那種酒。
眼睛一亮,剛快步過去。禮堂的燈在這一刹那全部熄滅,整個禮堂陷入一片漆黑,有些猝不及防,她被嚇的後退兩步,卻剛好撞到一個冰冷的胸膛。
頓時渾身僵硬,在胡思亂想間感受到熟悉的氣息,知道是周易後,她鬆了口氣,放鬆下來。
她轉身的同時,禮堂最前方的舞台亮起一束光,光打在主持人身上。他們這個角落,隻有微弱的光,薑白眼裏的周易更是看不太清了。在微暗的角落,更顯陰鬱,眼神不知在翻湧著什麽,可能是醉了吧。
薑白以為他找過來是因為她太慢了,她笑笑著舉起杯子:“…我剛找到呢,馬上就好。”
她開口的瞬間,主持人也說話了。
音響裏傳來的話語聲掩蓋了她的聲音,她怕周易沒聽清,又想再說一次。再張口的瞬間,周易卻猛的拉住她的手腕往禮堂外走。
她穿著的鞋,跟有些高。猝不及防的一下讓她有些踉蹌,好在薑白很快就穩住身子,腳步被動的跟著周易。
這是要去哪?他終於發現她的好了吧,要帶她私奔嗎?
她有些異想天開。
學校的植被一直做得很好,可樹林旁的路燈裝的有些少。此刻,顯得格外嚇人。
周易一直拉著她走到不知名的角落,猛地把她壓在樹上。這一畫讓她有些發愣,周易的臉上一如既往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眼,卻讓她感覺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
夏風吹過,不知是因為有點冷還是心理突然升起的害怕,她哆嗦了一下。
周易做了一個她曾經夢寐以求的動作。
她看著他壓下來的俊臉,知道要發生什麽事了,主動昂頭讓他吻的更方便。
唇瓣貼合的時候薑白心裏的煙花瞬間炸開了,一下接一下的炸開。
周易不是單純的吻一下,他吮了她唇幾下後,力度沒有任何征兆的加大,撬開她的貝齒直闖牙床。他撬的毫不費力,因為薑白根本沒有要抗拒的意思。
不僅如此,她還順從的張開讓他闖入,奮力的昂頭讓他的脖子不會那麽酸,那樣,就可以吻的更久了。
周易吻的力度一而再的加大,薑白有些吃痛。但她不舍,這是她想過多少次的事情。他發狠的吻就像剛才她看到的眼眸,如野獸一般,是要把她吞進腹中。
又是毫無征兆的,周易鬆開她。薑白看到,他的唇上,沾上了她的一些口紅,讓原本不是那麽有血色的唇一下變得紅潤起來,襯托著他比一般人白一些的膚色,更加誘人。
周易盯著她:“不是很主動嗎?現在裝了?”
話語譏刺,薑白不為所動,還擺出她最好看的笑容:“我怕嚇到你。”
薑白聽見他咬牙的聲音,他鬆開她,在一瞬之間,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仿佛剛才吻她吻的厲害的人不是他。
薑白沒有著急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如同傻子一樣,摸著自己的唇笑了。
等她再回到禮堂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周易了。
那個他喝過的高腳杯,從頭到尾被她捏在手上,最後更是被她悄悄帶回了家。
薑白覺得自己和周易之前有了很大的進展,之後幾天,她幾乎都把我很高興寫在臉上。
填寫誌願的時候,她不用打聽都知道周易的誌願是Z大。但按她的學習成績,是不可能填寫Z大的,連想的資格都沒有。
明明他們都有這麽大進展了,他還故意填這麽難考的大學,真調皮,薑白笑著想到。
她搜了Z大,在地圖上尋找著Z大附近的大學,最後填了Z大不遠處的C大。
交上誌願的當晚,她背靠著牆坐在**,和很多個晚上一樣,給周易發短信。
周易,我報了Z大附近的C大。
周易也和以往很多個晚上一樣,沒有回複。
過了兩天就是最後返校的日子了,薑白有些迫不及待的跑到九班。找到周易,重複了一遍短信裏的話:“周易!我報了Z大旁邊的C大。”
周易的反應讓她有那麽一瞬間感到意外。他像聽見什麽惡心透頂的話一樣,後退一步:“離我遠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兩天晚上的宵想過高了,讓她在這一刻有些無法接受現實,承受能力在瞬間崩塌。也或許是今天早晨不準時拜訪的月經,腹中強烈的疼痛讓她有點渙散。那刻,她感覺心裏為周易建起的城堡在瞬間,被大火燒滅,她就在站在城堡外麵,看著熊熊大火,難受到窒息,卻流不出一點眼淚。那是她為他築建了一年的城堡,現在毀了,留下的隻是證明它曾經高聳過的殘骸。
這大概就是深深喜歡過一個人才會有的心情吧。
薑白在那幾分鍾裏,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麽她爸爸那麽不待見她,她一直知道,是因為她的出生帶走了媽媽,但心底裏薑白一直覺得和她無幹。
現在她明白過來她爸爸的心情,那是因為他真的深深愛著她媽媽。都說女兒比較像爸爸,薑白的性子那麽倔那麽爛,她相信她爸爸更倔更爛。
幾分鍾的胡思亂想,讓她突然冷靜下來,她收斂了笑意,認真的看周易:“好。”
她認真的答應了周易,所以,在話落之後,她和那晚他吻完她離開時一樣,沒有絲毫的留念,轉身離開了九班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