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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白!別看了,來客人了。”

藍恬實在是無語,她在裏邊做蛋糕都聽見外麵客人進來的聲音,而坐在外麵的薑白居然無動於衷一直盯著手機屏幕看,這低頭族讓你做的也太完美了不是。

藍恬的聲音並沒有喊動薑白。她聽見了,但完全不想動,因為電視劇正演到蘇死個人的時候,雖然這是男二對女主而不是男主和女主這種皆大歡喜的時刻。而且這個電視劇也已經是前兩年熱播的,但薑白依舊看的入迷,看多少遍,都不夠。

麵前的男人她還是有感覺到他進來了,但先不說她沒動啊,那個男人也很自覺在看菜單,這有什麽不對的,給她省事了不是。

薑白一邊看,心裏一邊覺得自己做得很對。

藍恬看不下去了,拿出殺手鐧:“中午吃可樂雞。”

薑白迅速暫停了視頻,抬頭看向來人。看吧,是吧,和她想的一樣,男人也低頭認真看著菜單啊。他全程聽到了薑白和藍恬的對話,但也完全沒有因為薑白的冷漠招待而擺臭臉。

薑白掃了掃他戴著口罩的臉,嗯,或許是因為戴著口罩沒法給她擺臉色。

薑白看了他好幾眼,他卻低下頭擺弄了一會手機。薑白打了個哈欠,百般無聊,卻在盯著他露出來的半張臉時,猛地發覺…他和電視劇裏的男配,好像。

男人終於抬起頭,視線和薑白碰撞在一起:“芒果奶和火腿手抓餅。”

而在觸碰到他眼神的那刻,薑白想起來了。

在高三這樣緊張的時刻,她居然看上人了。薑白吸了吸鼻子,瞥了眼坐在不遠處的男生。

高三再緊張,也和薑白這種不良學生沒什麽關係,對她來說日子平淡的和喝白開水一樣。

以薑白的性格,看上人了,自然就是去追了。

三番四次的故意靠近和示好,倒總算是讓那張美到窒息的臉有了絲絲褶皺。

嗯,別誤會,這個褶皺是在眉頭上。

周易是個極冷的人,這個冷包括全部,就是說,包括他性格,給人的感覺,和體溫。

薑白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身上的體溫可以冷到這樣的程度,直到那次故意觸到他的指尖,薑白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體溫可以冰冷到這種程度,他冬天不會被自己凍死嗎。

薑白真的很認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答案當然是不會了,不然她也不會遇到他。

那之後薑白其實不怎麽記得那天觸到的體溫了,隻大約記得,是她最害怕的冬天的感覺。

這不妨礙薑白喜歡他,她甚至覺得,老天爺就是讓她這個隻剩滿腔熱血的人去溫暖他。

這麽想,薑白得瑟的那不存在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周易。

薑白突然覺得周易這個名字起的不好了,按民間的說法來,不是都說人缺什麽,就得在名字裏補上嗎。

那如果要補上體溫,該起什麽名字?周火?周溫?

……

她發現還是周易好聽,簡單又好記,最重要的是念起來特別好聽。

薑白思維跳躍,又在想。那周姓起名這麽難,他們以後的小孩要叫什麽。薑白用她身上為數不多的文學細胞仔細思考了這個問題後,決定,不白費腦經了,這種事情以後讓周易去想就好了。

周易長的很好看。

是那種標誌、精致的美,但這個美長在他臉上卻不顯女氣,相反,讓他身上那誘人的氣息更加濃烈了。誘人的長相,禁欲的氣質,像一個矛盾的綜合體,亦像一道複雜的方程式,但卻融和的完美。

他的劉海有些長了,不讓人覺得礙眼,隻是讓他看起來顯得更加陰鬱,像一個陰鬱的美少男,動漫裏的那樣。

薑白覺得這個美少年等的人就是她了,整個學校裏,除了她,也再沒有別人敢多次接觸周易了。

學校裏不是沒有別的長得好看又高冷的人,但他們那種高冷不會讓別人難堪,別人和他說話,還是會回答一下。

而周易,他在學校裏我行我素。除非是有必要的回答,除此之外別人和他說話都是不應的。也因為這個,學校裏不少人覺得周易就是一個奇葩。

薑白也覺得,也覺得周易是個奇葩。但恰好,她也是,不然也不會周易對她這麽厭惡,她還更加喜歡他。奇葩就是要和奇葩在一起的,所以她愈發堅定他們倆終究要在一起,那過程再辛苦都無所謂了。

除了這些,周易的聲音還很好聽。高三就他成績最好,還在同一間教室的時候,英語老師最喜歡點周易起來朗讀了,每當那個時候,她都會偷偷的用手機錄音,在晚上周易不回她短信的時候,拿出來聽聽。

周易還長得高,雖然有別的體育生比他要高。但周易永遠是最挺俊的那個,在人群裏,薑白都可以一眼就看見他,他永遠是最特別的,對薑白來說。

十二月份的天,冷的刺骨。這個溫度大概就是周易的體溫了吧。

不知道這麽冷的天,周易會不會比他們更覺得冷,或者說,以毒攻毒的情況下會意外的抗冷呢?

想到這,薑白有點想笑。

十二月份到了,就意味著周易的生日也快來了。

12月22日,周易是典型的摩羯座。

薑白去百度過摩羯的個性分析,上麵說摩羯是最有耐心,為事最小心,也是最善良的星座。還說摩羯做事腳踏實地,也比較固執。

薑白一邊看一邊點頭,這說的很對啊,不就是在說周易嗎,特別是固執這一點。他不想理她,就是不理。

周易的長相是大家公認的顏值高,但薑白覺得自己也不差。

鵝蛋臉挺圓的,挺可愛的,還長了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時而清純時而勾人。

當然了,薑白再自戀也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睛怎麽樣。最後那句話是藍恬對她的評價。

薑白聽了之後兩眼彎彎,心裏美的不行,問藍恬:“那你在我眼睛裏看到了什麽?”

藍恬昂頭將辣條倒進自己的嘴裏,看也不看她就回答:“壞心眼。”

這個回答是她沒想到的。但她仔細想了想,覺得藍恬說的沒錯,她的確一肚子壞心眼,會不會周易也是因為看到了她眼睛裏的壞心眼才不喜歡她呢。

薑白的確不是完全意義上的好學生,但每個老師在剛認識她的時候,都很喜歡她。

乖巧的長相,讓薑白在每個老師心裏的印象分加了不少。不過這也隻是在沒有了解她之前,在了解她之後,老師都不會再喜歡她這個學生了。

周易是高三學習最好的學生,毋庸置疑的在重點班。

那為什麽薑白在剛開學會和他一個教室呢——畢竟誰也沒想到,考試座位旁邊坐的居然會是上次因高燒沒能參加考試的尖子生。

薑白憑著極好的眼力,抄了答案。

但學校老師都知道她的秉性,在開學一個月後她就又被換回了差班。藍恬還為此笑她說:“哎喲,回家了啊。”

追周易也有幾個月了吧,薑白點點手指頭算了算,九月、十月、十一月,現在是十二月,有四個月了。

但周易沒對她好臉色過,又或者說,周易除了對老師會稍微和顏悅色一點,對誰都沒什麽好臉色,每天板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那這麽說,能讓周易厭惡到皺眉的薑白,也算是特別的存在了,對他來說 。

中國文化博大精深,語文老師總是說——人,要站在事情的兩邊去看待整件事,那樣,得出來的結果是不一樣的。

薑白現在發現這句話是真的,特別對。換個角度想想,她覺得她很快就可以追到周易了。

日子嘩啦啦過去,離周易的生日越來越近了。但她還沒有想到送他什麽生日禮物好。

其實平日的示好裏,薑白就送過很多小東西給周易,而周易則從剛開始的視而不見到後來煩躁接下後扔掉。

薑白扁扁嘴。

但某種意義上,他也是收了她的禮物不是?

會好起來的,她想。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這是藍恬這幾天裝文藝看文學小說後天天念叨的。

薑白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這句話,雖然她不在乎送人玫瑰手是不是真的有餘香,但仔細想想,她好像沒送過周易玫瑰。

這次就送玫瑰吧。

從花店裏出來,她手裏捧著一小捧玫瑰。玫瑰上還沾著清晨的雨露,或者說是花店老板剛噴了水。為了不那麽顯擺,她隻買了九朵,但一路上還是收到不少路人注視的目光。進了校,更是如此。

高三九班。

這是重點班,是薑白和周易曾經一起待過的班級,嗯,曾經。

她今天特意早起了,學校裏隻有寥寥幾人,就連重點班,也才來了兩三個人。她捧著花的樣子有些顯眼,剛進去,幾個學霸就看到她了,她衝她們笑笑,然後走到周易的位子上坐著。

周易的東西擺的很整齊,薑白一直懷疑周易有強迫症,還是晚期,治不好了的那種。

她彎腰看了看周易的抽屜,除了擺的很整齊外也看不出什麽。隻是她也不敢去碰他的東西,聽說周易不允許別人碰他的東西,之前有男生開玩笑拿了一個本子,周易發了很大的火。

薑白扁扁嘴,雖然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她也不敢去嚐試。

她抬頭看了看黑板上方的時鍾,七點了,周易一直都是踩著這個點來學校的。

剛這麽想,她就看見周易出現在教室門口。

淡薄的眼神一眼就掃到她身上,她興奮的站起來,周易邁開步子向她走來。

薑白難得有些緊張,一般都是男人送女人花的,現在是她送他,薑白在百度上看到有人說摩羯很大男子主義,不知道周易是不是大男子主義,會覺得她送他花讓他很丟人。

周易站定在她麵前,眼神快速掃了一眼她手裏捧著的玫瑰。她擺出昨晚練習了好久的笑容把玫瑰遞上:“生日快樂周易。”

她舉著手,周易卻動也沒動。一雙漂亮的眼沒有一絲情緒的看著她,薑白想不出來周易在想什麽。周易的眼睛總是無光的,隻有在他看她的時候她才感覺到那麽一絲的發亮,不管是不是她的錯覺,因為這個,她都很高興他願意看她,不管那眼神厭惡與否。

她等的累了,像以往那樣。但她依舊一股腦的把自己長這麽大以來的熱情和耐心全部奉獻給他,不管他要不要。

她已經收了笑容,但還是堅持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周易長得高,薑白卻往往都是排隊時排在在前麵幾個的身高。

周易看薑白的時候都要微微低頭。

他突然抬眼,手一把拿過她舉著的玫瑰。薑白的笑容還沒露出,周易手就自然的把花往教室後方扔。

薑白有些發愣,迅速看過去。

後門進來的男生大概也沒想到自己一大早來教室就會接到一捧鮮花吧,,而且還是玫瑰。慌亂抬手間撞掉了一支玫瑰,玫瑰掉落在地上,撞擊的力度讓它摔掉了一片小小花瓣。

男生接住花後,看看她又看看周易,有些不知所措。最後沒說什麽,默默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沒有去看男生是否接到了花,花到底怎麽樣了。扔完後周易側過身繞過薑白坐下,拉開書包把書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