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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暗之徒……就這麽完了？”

多娜和博士站在塔迪斯旁，目送眼前的小分隊漸行漸遠。小分隊裏物種各異，走在最前麵的是維歐，它蹦蹦跳跳、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那副眼鏡儼然已經成了它的摯愛，多娜懷疑它這輩子都不會摘下來了。下麵的峽穀裏坐落著多娜見過的最大的主題公園。即使離得這麽遠，他們也能聽見公園裏數千個機械造物發出的歡呼與尖叫，它們每個都迫不及待地想體驗一把當“小肉人”的感覺。

“事情沒這麽簡單。與其說他們是一個組織，倒不如說那是一種思想。像他們這種人又何止百萬。他們有著同樣的思維模式，且無一例外地小肚雞腸、眼光狹隘，他們深深畏懼著和自己不同的事物以及自己不能理解的事物。每當宇宙裏出現問題，他們總會跳出來指責別人的不是。”

多娜深深地歎了口氣，挽過博士的手臂。

博士低頭看她，問：“你還好嗎？”

多娜露出一副“也許吧”的表情，目光依舊凝視著下方的峽穀。

她說：“生活就是這樣，你覺得自己是好人。雖然偶爾不那麽好，但至少算不得壞人。你日複一日，每天清早起床，去上班、上學，忙忙碌碌，閑下來看個電視、度個假，於是你以為世界就是如此。對父母的話、電視報紙上的內容全盤吸收，除了流行服飾和王室新聞外，你根本不去思考和質疑。就這樣，你不假思索、習以為常，認為所有和你不一樣的聲音都是錯的。”

博士緩緩地說：“怎麽說呢……人的確如此，尤其當你成為紅發女神後，就更容易犯這樣的錯誤。”

多娜用頭頂了一下他的肩膀，有些嫌棄地說：“唉，其實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她停下來吸了一口長留星的空氣，奇異的外星空氣仿佛要把她灼傷似的。“跟你一起旅行……”多娜頓了頓，“跟你一起旅行，讓我見識了從未見過的風景，經曆了命懸一線的危機，太驚心動魄了，你知道的吧。”

博士擔憂地挑眉道：“我們隨時可以回去。回到奇斯威克，平時打打工，閑時去埃及度度假——不過我覺得墨西哥更好。總之就是回歸正常的生活……”

多娜笑笑，搖了搖頭，“在見識了這麽多機器人——這麽多機械生物、這麽多外星人以後……”她頓了頓，“再說，什麽才是‘正常’呢？”

博士指了指百米開外的一行人——兩個長得像直立日光浴床的機械並排走著，肩上分別坐著一個“小肉人”孩子。“日光浴床”左晃晃右搖搖，假裝要把兩個孩子搖下去，逗得兩個小家夥又笑又叫。

“那就是正常。人們，富有人情味兒的普通人們。”

他們沉默地站著，眼前是長留星的黃色夕陽緩緩下沉的美景，耳畔是各種聲音，鼻息中充盈著食物、鮮花和機油的氣味。

“人們，”多娜低聲咀嚼著博士的話，“富有人情味兒的普通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