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重來4
一吼完，我直直對上楚亦然的眼神，再看著他微微浮腫中的臉，以及眼角的傷口泛著的血絲，加上他的眼神，驀地夾帶著幾分受傷的沉痛——
所有的情緒便都卡在喉嚨之處，一瞬間，相顧無言。
在習慣了“和平方式”處理事情之後，他這樣的傷勢，多少有幾分觸目驚心。
眼見他抿著嘴，一言不發的看著我。想起方才野貓所說，方才那些人是因為嘲笑了我的發型，他才氣不過一拳過去，想著他確實是因我而受的傷……便宛若有什麽重重擊在心口，莫名的有些難過。
無法再兒嬉。
老公攬在我肩頭的手突然用力，我隻能反扣著他的手，抬頭看了他一眼，蹙了蹙眉，添了幾分嚴肅，有些感覺與愛情無關，卻已無法抽離，了解我如他，應該會懂。
回頭再望望楚亦然那張宛若隔世的熟悉臉龐，知道他在尋求一個說法，在質疑我的突然改變。
喉嚨微微有些幹澀，才發現曾幾何時，我確實會帶著擔心的眼神，追隨著他的身影，隻可惜，物是人非，時間，已經讓老公成為了我心中的最牽掛。
我突然有些內疚，皺著眉頭，“你……沒事吧？”
他依舊死死的盯著我，那般倔強的，一聲不吭，一動不動。
“要不要去看醫生？”
他望著我，與我僵持，又過了一會，才突然開口，“他是誰？”
“唔……”我思量著該如何回答。
老公這回竟也沒搶話，但我可以感受他的視線，灼灼煨人。
我將他的手拉下來，緊緊握在手裏，既然楚亦然在十幾年後可以接受，現在所有情愫隻是萌芽階段，不該是太難的事。
“他是……”
“走！”楚亦然似乎把我的猶豫看在眼裏，突然有些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打斷我的話。隨後略帶自嘲的一笑，眼神就瞟到一旁，故意不再看我。
眼看他已經幹脆利落的轉身，往前走去。身旁幾個穿的痞裏痞氣的男生，也都用一種不諒解的眼神望望我，不滿哼嗤著的，但也都零零拉拉的跟著楚亦然走了。
野貓也不管我的頭之前受過傷，突然重重一掌拍了下來，有些惱怒的瞪了我一眼，就小跑上前，我痛得咬牙切齒，隱約聽到老公多少有些不悅的說了聲笨蛋，對他來說，老婆畢竟隻能是被自己欺負的。
我趕緊搖搖頭說沒事，隻要腦子沒變笨就好。然後看著他們慢慢走遠，又沉默下來，有些莫名的傷感。
“走遠了。”也不知站了多久，老公突然開腔，才拉回我的注意力，轉身重重歎了口氣，“他們是我朋友。”
“嗯……”老公應了一聲，突然收回手臂，一個人向前行。
壞男人！我知道他是故意，從後邊小踢了他腳後跟一下，也察覺到他些許的賭氣，揉了揉頭追了上去，重新將他的手臂拉起，繞回我肩膀之上。
“哼……”他輕輕哼了一聲，卻沒有再放開。真是個好哄的男人。
我才抽回心思，突然瞄到他手背上有些紅腫，“啊？你受傷了。”
“才發現？”他突然有些孩子氣的癟癟嘴，或許這張年輕的臉，讓我莫名笑出聲來，甜甜喚了句，“老公~”
“哼。”
“老公。”
他繼續無視。
“老公！”
他才瞪我，“閉嘴。”
“哦！”我笑笑點頭，然後瞄了眼周遭，沒頭沒腦的又把他的手繞出肩頭，“那個，初戀是禁忌啊，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你看你，還穿著誌翔的校服。”
“……茉莉花” 他聲調異常平靜，“你倒是再撥開試試看。”隻是行動上，已是緊緊箍著我脖子，餘光瞥見他嘴角終於擺出放鬆的弧度。
我也笑了笑，然後望著這片湛藍色天空，回到過去麽……我又側頭問他，“我們這是去哪啊？”
“別廢話。”
“哦。”我跟著他又走了幾步，“回我家啊？”
他輕瞄我一眼。
“走回我家啊？”我又問。
他沒理我。
“地球很~~~大的哇！”我家在反方向的說。= =
他突然停下腳步，望著我波瀾不興地開口，“你再裝白癡，我就強J你。”
我：“……”
他：“……”
隨後他在我還糾結著要怎麽裝的時候，突然在我額頭啄了一下，放柔語調，“乖~帶路。
我TM心突然就軟得像一灘水……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他真的學壞了……
“茉莉。”聽見他又喚我。
“說話。”
“茉莉。”
“嗯？”
“……”他又沉默了一會，接著看似有幾分漫不經心地道，“我們再來談一場戀愛吧，嗯？”
“……”
我怔在原地說不出話來，眼眶驀地變得有些濕潤，看著他這副模樣，回憶突然回到那天他也是這樣站在我麵前，竭力克製著自己的緊張。
哎哎，都老夫老妻了……
我吸了吸鼻子，輕輕點頭，“好。”
“來。”他突然在我麵前，對我伸出右手。
我輕輕握上去。
要握一輩子的滴。
我家的位置，也就在附近，不知道為何，以前覺得大的地方，現在再來看，也不過爾爾。
老公原本要送我到樓下，我猛地意識到什麽，把他拉進附近一個小弄子裏，還東張西望了一番，才比劃自己家裏位置，但又怕他上門來找。
哎，從前和現在不一樣，從前左鄰右裏幾乎都照過麵，不熟的也能叫得出名字，流言啊八卦這種東西一點風吹草動就滿山蔓延，攔都攔不住。
“家裏電話多少？”他倒也理解，問我。
突然要和老公分開，我有點不舍，可是沒辦法，家裏小孩不見了，會出人命的。
我也沒辦法硬著心腸幹出這麽驚世駭俗的事來，隻求小別勝新婚吧。
至於電話號碼……咳，以前背得滾瓜爛熟的來著，可我想了半天，就是拚湊得不齊全，“我記得有很多2……”
“就你最二。”他敲了敲我，他突然報出一個電話，說，“我家的，背下來。”
老公你記憶真好。
“523什麽來著？”然後想想又搖了搖頭，“還是不要了，要是媽接的電話，你這個年齡，她會仇視我的！”我還想嫁人之後，過得舒服點的說。
“待會回家問清楚電話號碼下來，我再走。”
我努努嘴笑，“對了老公，記不記得什麽彩票號碼？”
他白我一眼，“02年世界杯的四強記得。”
“耶！”發財了！我又眯眯眼笑，“還有老公，我們現在開始存錢買房子吧！”
“嗯，”他突然故意瞄我一眼，“賺錢養小蜜。”
“你敢！”我瞪他，咬死你！
“不敢。”他笑笑，然後看著我，慢慢靠了過來。
我自然再清楚不過他的意圖，微微屏息，期待他靠近，隻是突然眼尖瞥到弄子口那有個熟悉的身影正往我這邊探頭探腦的……
！！
我心一驚，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一把將老公推倒在地！
然後指著他大吼，“流氓！”
人轉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