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離開

三是一個尷尬的數字,尤其非同性的時候。都這樣了我也不能沉默,然後拂開蕭朗皺眉,“跟你很熟?”就看了看他們兩個,“說吧,什麽事?”

“就不能換句新鮮的?”蕭朗說完了,還把垃圾往我麵前甩了甩,見我厭惡的躲開他就笑,這死痞子。他笑完便是聳聳肩,別有深意,“人被壓迫的時候要有個被壓迫的樣子,否則隻會更惹人討厭。”

“錯,你忘了遞進,剛才你們的做法,我已經是人神共憤了。”估計班上那些女生大概就是對我打馮瑞嘉一巴掌的事耿耿於懷,每個人都同情弱者,她剛好符合這個形象。再加上我死不悔改死不要臉,還能咋滴?

“看來你明白你什麽處境嘛。”他笑笑,“也沒什麽,就是想幫幫你。”

“幫我?哼,怎麽跟馮瑞嘉交代?”我挑眉。

“我跟她不熟,”蕭朗倒也不掩飾,“你該問小宇!小宇、小宇……”一副興致高昂的樣子。

也不待我開口,賀冠宇說,“阿郎,有點臭……你先把垃圾倒了。”咋聽下頗為嚴肅認真。

也許是他語調間的調調,我先是噗嗤了一下。接著不知道傻了哪根筋,就突然大笑起來,一發不可收拾。其實我很少這麽笑,少得有時也覺得自己很可憐。

就聽見蕭朗尖叫,“oh,my god!賀冠宇你、你壞!你對人家做什麽了!”

看那滑稽的表情我笑得更誇張,但很快我就累了,肚子疼,接著我看見馮瑞嘉臉色有些蒼白,又異常平靜的站在我對麵,眼裏有些恨意。

我突然就一點也笑不出來,但嘴角卻由於慣性維持著弧度。蕭朗和賀冠宇麵對著我,因此什麽都沒看到,直到察覺到我的視線,他們才回過頭。

馮瑞嘉視線便跳過我對上賀冠宇,眼眶已是有些泛紅,卻是倔強的,“你呢?你跟我算熟麽?”顯然是聽到了剛才蕭朗的話。

狗血啊,我還來不及感歎,聽見賀冠宇歎了一口氣,“瑞嘉,有些事情可以說清楚。”

“說清楚?”仿佛聽到什麽可笑的話,馮瑞嘉笑得有些蒼涼,“你怎麽不問問她對我說過什麽做過什麽?不問問她媽媽對我爸爸做過什麽?!”那眼淚直在她眼眶裏打轉,“有些東西我自己心裏知道就可以了,你們摸摸良心問問看,我有沒有在你們麵前說過她一句壞話!我隻是說我現在不開心,這樣的權利都沒有嗎?”

我們班靠近樓梯,來來去去人還不少,但好在過了高峰期,路過的雖然八卦,卻沒敢停留,這就是T高和M中的區別。

隻是我們班的人卻不一樣,本來聽到我笑就不爽,現在基本都探著頭在後麵,還有個女的見馮瑞嘉狀況不對,就噠噠的跑了過去,兩手護著她的肩膀,拍了拍以示安慰,接著矛頭直指我,“牧小楓,你要不要臉!”

我不知道,我現在的笑,夠不夠蒼涼。

馮瑞嘉就靠在那女生肩膀上嚶嚶的哭起來,卻不停的隱忍著,一抽一抽,但那眼淚卻是忍不住了,滑落下來,我見猶憐。這個樣子,其實很真實。我想她壓抑很久了,隻是我卻有種莫名的反感。

隻聽得見那女生皺著眉輕聲安慰著,“不哭了不哭了……為這樣的人不值得!”

馮瑞嘉卻是咬了咬下唇,抬起頭,望著賀冠宇深吸一口氣,才能開口說話,“賀冠宇!我跟你說過,我、我討厭她,如果你要和她交朋友我不阻止你,讓你當不認識我,呼——”她深吸一口氣,“……你忘了你當時怎麽說的?但你現在、……好!賀冠宇,你一句話,我……”

“還說什麽話呢?”我打斷她,已經不想再和她浪費時間,搖搖頭冷哼,“馮瑞嘉,有句話叫逼人太甚,我也不多說什麽了,你就說說你怎麽受委屈了,OK?”見她在哭一時沒收住,我又笑,“我對你做過什麽?我就是在家裏不理你我怎麽了?你他媽算哪根蔥,你別忘了,當初你爸先追我媽,每天跑我家那破爛小賣部來站崗,那時候你怎麽不阻止你爸!啊?”

我放軟了些語氣,“你爸出車禍誰也不想,他是一個好人,我曾經以為他可以幸福的和媽子過一輩子。但發生那樣的事,你跑去怪我媽和你爸結婚?我看你腦子進水了!”

一時憤慨,我推開蕭朗跨了一步,“和司機交涉的時候,你在哪?我媽子每天裏裏外外的跑,你爸的喪事,遺產的處理,還有你爺爺以後的生活費,哪一點不是我媽子操辦的!一個女人容易麽?你他媽的吃她的喝她的,住我家你還挑三挑四?當初媽子問過你把你爸那破房子賣掉拿點錢在手裏怎麽樣,你當時怎麽不說不?我呸!”

我靠,越說我越火大,“你那電腦我用還得權限,我支吾過一句?給你臉你不要,每天拉長的臉,找一班無聊的女生搞對抗,你真以為我是傻子?!再說了——”我抱胸瞄了眼身後的一些同學,“就這幾根蔥葉兒都發黃的蔥,你也拿出來叫賣?切,也不嫌丟人!叫人誰不會!”而後我轉身望著剛剛對頤指氣使那兩女的,“這個禮拜班上垃圾你們每天給我打掃幹淨,否則……”我哼了聲,“每天都有人學校門口堵,老娘說得出做得到!”

我深吸一口氣,卻在再次回頭的時候和蕭朗對上了視線,其實緊張的氣氛我營造得好好的,這死家夥卻是不合時宜的笑出了聲,我一口氣就鬆了下來,見他把垃圾簍交給賀冠宇,而後試圖過來攀我肩膀。

我自然不依,然而卻沒掙紮個幾下,被他得逞,他便半脅迫的拉著我走,還笑著說,“好了好了,大家別緊張,牧小楓同學是和大家開玩笑。哈哈哈,真好笑。”

“我靠!你別碰我!”而後我大吼一聲,“王晴,黎玉婷,你別以為我在開玩笑!”

蕭朗便是拿他那碰過垃圾簍的手來捂我的嘴。我靠!雖然我也還沒時間洗手。

直到下了樓,我才一腳踹開他,而後靜立三秒義正言辭的問,“說!本小姐像不像潑婦!”

蕭朗便是收起了笑容,慢條斯理的點了點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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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二天沒去上課,讓媽子給班導掛了電話。反正也接近期末考試了,基本都是複習啊自習課,懶得去,免得見到些不想見到的人心煩。

至於那兩個女的有沒有按我說的話去做我不知道,也沒問,自然也不會找人去堵她們,沒人那麽有空。

書本是蕭朗從學校帶給我的,我悲哀的發現,事情的最後我和他最熟。他每天都會打個電話給我,隻是更多的時候我挺應付他,但有時聽他說些廢話,也不是那麽難受的事。

馮瑞嘉的事我沒理,後續報道我也不想知道,一直堵住沒讓蕭朗說,免得影響我心情複習。

回學校考試的那天我自我感覺特別好,也許是一種解脫前的心情,考得很順,好像什麽都會,一些比較難的題目閑在家裏的時候也做過了。

一科考完,回家,一科考完,回家,一直持續到全部結束。

那天跨出T高的時候我心情很複雜,我是跑著回家的,厚厚的外套裹得裏衣都濕了。卻很興奮。

馮瑞嘉考完就去了她一個遠方的親戚家裏,說是去那裏過年,我媽勸過,無效。無效最好,老娘現在想起她都有火。

而最後我有沒有考贏馮瑞嘉不得而知。因為我沒等到成績出來的那一天,就草草的收拾了包袱,去了M市。

M市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樣,但具體哪裏不同也說不上來。新家住六樓,每天都要爬樓梯,但房子很大,一百六十平方,裝潢也不錯,感覺比我們小區那破平房好多了。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突然想起是不是該留個電話給蕭朗,因為那個時候走得太急,而蕭朗恰好沒有打過來,家裏也沒有來電顯示。我也還是和以前一樣,不習慣去留住誰的號碼。

再想想也沒有必要,我們倆個並沒有我們表麵那麽熟,隻是這個時期我們某個磁場接近了,才會在最後的時間這麽簡簡單單的和平相處一段時間。

我把M中的同學錄也留下了,隻是離開前和以前稱得上朋友的同學都打了電話,簡單扯兩句,然後掛線。

掛掉的,還有我在這個城市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