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太陰神掌

展白長歎一聲,道:“難得妹妹替我設想得周到,可是,我……”

誰知柳翠翠眼珠滾動,左右一看,揚聲叫道:“什麽人?敢偷聽姑娘談話!還不出來受死!”

展白一愕,真想不到翠翠耳目如此聰敏,自己一點未發覺,她已覺察附近有人!

翠翠話聲才落,就在他倆停身不遠的一棵大樹後邊,鬼魅似的閃出一人。

此人儒巾飄揚,步履瀟灑,雖有晨霧,無法看清他的麵貌,但必是一個風流人物。

隻見他哈哈一笑,說道:“本人在此安眠,你二人嘰嘰喳喳,擾人清夢,本人還沒說話,你們反而怪罪我來了,真是豈有此理!”

說罷拂袖便走。

翠翠冷哼一聲,未見她怎樣作勢,人如飄風閃電,隻香肩微微一晃,已然站在那人麵前!

那人倒抽一口冷氣,估不到翠翠的身法超乎想象,又不知翠翠追來是何用意,立刻運功戒備,雙掌微提,護住胸腹要害,準備隨時出手應敵!

展白此時也趕了過來,誰知借著晨光,看清來人麵貌之俊後,不由脫口驚呼道:“原來是你!”

那人仰天打了個哈哈,笑道:“怎麽,你想不到是我吧?可是本人早就知道是你了,堂堂的‘無情劍客’豔福倒不淺,有了這麽一位寬宏大量的夫人,看樣子三妻四妾是少不了嘍!”

展白聽出他語含譏諷,俊臉一紅,訥訥地道:“樊素……兄……久未相見,想不到你竟學會說笑話了……”

原來此人正是鎮江麒麟莊的樊素鸞,不過她此時仍是男裝,當著翠翠,展白不願揭露她的身份,故仍以樊兄呼之。

誰知翠翠在一邊冷笑一聲,纖指指著樊素鸞道:“你不用反穿皮襖,在我麵前佯裝!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哼!我早就看出你也是個母子貨!”

這回,該樊素鸞臉紅了,她萬也想不到眼前這美逾天人的絕色少女,眼光竟是如此厲害,一眼便看破了自己的身份。她想取笑別人的,反叫別人取笑了,立刻鬧了個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有了對婉兒的經驗,展白印象中認定翠翠定會醋海興波,怕她再跟樊素鸞打起來,忙在一邊道:“翠妹,你不必多心,她向來是穿男裝的!”

翠翠緊繃著的小臉,“噗”地一笑,仿佛由肅殺的嚴冬,一下子回到百花盛開的春天。聽她咯咯笑了半天,才強住笑聲道:“我的白哥哥!你放心好了,妹妹說過不做醋壇子,你再不用擔心妹妹會吃醋,婉兒、慕容紅、金彩鳳,三個都不嫌多,不在乎再多她一個!”

樊素鸞突然惱羞成怒,麵孔一沉,叱道:“不要臉!”

翠翠倏然收住笑聲,反手一掌,“啪”的一聲脆響,樊素鸞粉臉上立刻腫起了五個紅指印!

翠翠突然打了樊素鸞一個耳光,出手奇快,不但樊素鸞未能躲開,就連展白想出手阻攔都未來得及!

這一招大出二人意料!

一時把樊素鸞打愣了。

性烈的樊素鸞,家庭慘變,滿腹悲憤,哪裏受得了翠翠如此調侃?又感技不如人,連急帶氣,玉容慘變,“噗嚕”一聲,從腰中抖出一條十八節亮銀鞭來!

這是她父親霸王鞭樊非的成名武器,霸王鞭樊非三個兒子沒有傳,單單傳給了女兒。

展白以為樊素鸞取出兵器是要情急拚命,知道她絕不是翠翠的對手,又怕翠翠心狠手辣,動上手使樊素鸞吃了大虧,忙上前兩步,急道:“樊素……”他已不知是稱呼兄好,還是稱呼姑娘好,急不擇言地道:“千萬不要誤會,翠翠,翠翠……”

翠翠怎樣呢?他本就訥於言辭,一著急更不知如何措辭才好。

誰知樊素鸞銀牙暗咬,握住亮銀鞭的鞭頭,竟反手向自己天靈蓋上敲去!

原來這性烈姑娘竟想自殺!

展白大吃一驚,順手一奪,竟是大擒拿手中的一大絕招“火中取栗”,危機一發之間把亮銀鞭從樊素鸞手中奪了過來。

“樊姑娘!你這是何苦?”

誰知展白話還沒說完,樊素鸞嚶然一聲悲啼,調頭向樹叢中躥去!

“樊姑娘!樊姑娘!……”

展白一邊口中急叫,一邊騰身去追。一方麵他是想把誤會解釋開,另一方麵他是怕樊素鸞仍然想不開,前去尋死!

天真嬌憨的翠翠卻在一邊愣了!

她想不到一句話會使對方痛不欲生!

展白追趕樊素鸞,以目前展白的輕身提縱術來說,“無色無相身”“千幻飄香步”,可以說追趕樊素鸞可讓她跑不出十八步去。但當他眼看迫近樊素鸞時,突然從一棵大樹上滾下一團黑乎乎的黑影,直向展白腳下撞上來!

看那黑影奇快如電,方圓不到三尺,黑乎乎猶如一個蒲團相仿,不知是何事物。

展白大吃一驚,急刹住前撲的身形,倏然斜飄丈外,落下地來,調頭一看,那團黑影一個“鯉魚打挺”,竟然站在展白麵前!

影定身顯,原來是一個頭大腿短、身高不及三尺的侏儒,嘴唇上掛著兩條青鼻涕,衝著展白齜牙直樂!

展白定睛一看,麵前的侏儒正是三寸丁!

展白冷哼一聲,頗為不屑地道:“你的兩個師父呢?”

展白雖然忠厚木訥,但卻疾惡如仇。自從在神猴鐵淩口中知道江南二奇忘義弑師行為後,便十分不齒其為人,故此對三寸丁的挑戰不理不睬,反而向其詢問江南二奇的下落。

三寸丁一撇嘴,搖頭晃腦地道:“小太爺便可要你的狗命,還問兩位老太爺幹什麽?”

說罷,一招“小鬼推磨”,身形滴溜溜一轉,掌走偏鋒,閃電似的向展白左臂扣來。

展白見他說打就打,怒氣陡生,甩左肩,塌右步,反臂一掌,向三寸丁後背拍去!

誰知三寸丁身形滑溜得很,兩條短腿一蹬,斜躥三尺,原式不變,仍是一招“小鬼推磨”,雙手乍開,照舊向展白左臂鎖來!

展白估不到三寸丁出手招式比在數月之前燕子磯江邊動手時高出甚多,不但出手快,招式奇,而且十指勁風竟能襲體生寒,心中微微一凜,手下不敢怠慢,晃身避招,迅然用出一招“風震雷鳴”,掌刃如刀向三寸丁短粗的頭上砍去!

三寸丁尖嘯一聲,大腦袋一晃,“嗞溜”一聲,調頭又向展白右臂抓來,仍然是一招“小鬼推磨”!

二人晃眼打了三五個照麵,三寸丁倏左倏右,但不論向左向右,都用的是相同一招“小鬼推磨”!

展白心中暗暗吃驚,其實三寸丁心中更加吃驚。

因為三寸丁在燕子磯江邊被展白打了一掌,師徒三人回到雁**鬼穀,潛心苦練,但等他們師徒三人自認為絕藝練成,足可以和神猴對抗時,江湖傳出“南猴北驢”火拚,一同喪命在亡魂穀的消息。

師徒三人為了證實這一消息,又跑來南京近郊岩山十二洞一帶前來打探,果然發現神猴鐵淩死在一座荒洞中!

江南二奇當然是如釋重負,三寸丁卻吵著要找展白報一掌之仇。

“那還不容易!”赤發老人常去惡道,“師父傳你的‘鬼魅掌’別看隻有三招,但這三招威力大得出奇,其實也用不了三招,徒兒,隻要用第一招‘小鬼推磨’,便可置少年展白於死地!”

這一說三寸丁更是心癢難熬,恨不得立時找著展白,把展白劈死掌下,以出胸中一口惡氣!

誰知,今天他遇到展白,把一招“小鬼推磨”反複用了五六次,仍然連展白的衣邊都沒摸到!

而且,看展白見招拆招,見式打式,態度從容,好像尚未施出全力,三寸丁不由又驚又怒,猛叱一聲,手法立變,雙掌左右一分,指尖向前,以“燕子穿雲”的姿勢,埋頭向展白胸前撞來!

展白一愕,心說:這是什麽招式?……

原來三寸丁這一招,從外表看竟似情急拚命,又像楊令公撞碑自殺!天下武林,任何門派之中,均罕見這等招式!

豈不知這是“鬼魅掌”的第二殺招,名叫“鬼王撞鍾”,別看那簡簡單單的埋頭一撞,內含五個變化,頭、雙手、雙腳並用,無形中比以雙掌應敵的人多出三樣東西來,可以說厲害無比!

尤其三寸丁是有名的鐵頭,自幼練習“油錘貫頂”的硬功夫,所以,他那頭號大腦袋一撞之力,何止千斤,足可倒樹斷碑!

而他的雙腳隱於身後,鞋尖兩柄短劍,在雙腳前踢時,雙劍齊出,專破鐵布衫、金鍾罩等外門硬功橫練!

展白不知他這是什麽招式,單掌一揮“迅風疾雷”,猛向三寸丁埋頭前衝的頂門打去!

誰知三寸丁抬臉上仰,急射向前的身形,倏然升高二尺,堪堪避過展白的一掌,同時,他分置左右的雙掌,向中一合,豎立的指尖猛向展白左右“太陽穴”插下!

這一變化,實在大出意外,展白大吃一驚,趕緊縮頸藏頭,雙掌擦頂而過!

展白暗道一聲:好險!

那三寸丁卻不等他念頭轉完,淩空的身形,向上一挺,隱於身後的雙腳就勢踢出,“哧哧”兩柄短劍在鞋尖穿出,猛刺展白雙目。

展白大喝一聲:“不好!”

所幸他學會了“千幻飄香步”,一遇危急,反應立生,就在明晃晃的劍尖將及麵門之際,三寸丁麵前人影一花,原地已失去了展白的蹤跡!

三寸丁雙腳踢空,在半空中身形劃了一個圓弧,又落回地麵,雙眼一愣,不由傻了!

眼見自己一招“鬼王撞鍾”雙腳短劍踢出,這種腳中藏刃,展白赤手空拳擋不敢擋,躲不能躲,眼睜睜必可把展白雙目刺穿,怎的一晃眼便不見了展白的蹤跡?

莫非展白還會借土遁走了不成?

三寸丁傻愣著雙眼,東瞧西望,不見展白何處去了,心下正犯嘀咕,突聽身後“哧”的一聲冷笑!

三寸丁嚇得一哆嗦,霍然轉過身子一看,見展白正站在他身後不及一丈之處,負手冷笑。

三寸丁又驚又怒,尖嘯一聲,埋頭又向展白撞來,仍然是那招“鬼王撞鍾”!

展白麵孔一沉,怒叱道:“你找死!”

喝罷,再不留情,運起“天佛降魔掌”功,一招“掃清妖氣”,隻見如驚風駭浪一般的巨大勁流,狂嘯著奔向三寸丁頂門。

三寸丁埋頭前衝,隻感迎頭如雷霆萬鈞的掌風勁洶湧而至,心知不好!

但他的前衝之勢甚猛,再想收招換式已經晚了,隻聽轟然一聲大震,“啵”的一聲脆響,三寸丁短小身材直被掌風震出三丈開外,他一顆百煉成鋼的大腦袋被展白一掌拍碎,半空中腦血四濺,“吧嗒”一聲,屍首摔落地上,四肢連動都沒有動,便已死去!

展白站在那裏呆呆發怔之際,突然兩聲淒厲長嘯,猶如荒夜鬼哭,劃破了周遭夜空!

展白聞聲知警,抬頭四顧,隻見從三寸丁方才現身的樹叢裏,如飛電流矢般,飛射來了兩道黑影!

這兩道黑影來得急,停身也急,飛矢急射,倏地穩站在展白麵前,竟如釘子釘在地下一般,紋絲不動!

展白倒抽一口冷氣,光看來人的輕功身法,當今武林已是罕見。

再用目一打量二人,隻見一個是赤發猴臉的老者,另一個則是夏穿冬衣的冬烘老頭!

展白認識二人,正是雁**鬼穀的江南二奇——赤發老人常去惡,鬼穀隱叟文正奇!

江南二奇以狠毒的眼光狠狠地瞪著展白,四道眼光猶如四柄利劍,看得展白從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且又覺得自己一掌打死二人的愛徒,心中不由生出愧疚之念!

但展白瞬即想到他二人忘義弑師的罪行,立刻激起他疾惡如仇的滿腔熱血,膽氣為之一壯。

赤發老人一字一頓,惡狠狠地道:“小子!敢殺我愛徒!老夫如果不把你碎屍萬段,誓難消老夫心頭之恨!”

鬼穀隱叟冷笑連連,不過他這笑聲,比鬼哭狼嚎還要難聽十倍,桀桀之聲,聽得展白周身雞栗直立!

“師兄!”鬼穀隱叟文正奇從咬緊的牙齒中迸出森冷的語調道,“把這小子碎屍萬段都便宜了他!老夫卻要用‘陰穴截脈’‘五陰搜魂’‘敲骨抽髓’‘剝皮抽筋’所有的慘毒手法,加諸這小子的身上,要他哀號七七四十九天,然後再把小子碎割淩遲!”

展白仰天大笑道:“你們兩個老賊再狠,也不能洗刷你們弑師的罪名!”

江南二奇狠毒的臉上同時流過一抹驚駭之色,互相對望了一眼,但瞬即一瞪眼,臉上殺機更濃,差不多是同時暴叱道:“你小子胡說些什麽?你連我二人的恩師是誰都不知道,竟膽敢胡言亂語,難道死在眼前,還要含沙射影、含血噴人嗎?”

展白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看你二人衣冠楚楚,可能也讀過幾天聖賢之書,連這點淺顯道理都不知道嗎?”

江南二奇臉上驚容更甚,大奇赤發老人尖起嗓子吼道:“你說!你說!我二人的恩師是誰?假如說不出來,老夫叫你死無好死!”

展白投他輕鄙的一瞥,不緊不慢地道:“神猴鐵淩!該不會有錯吧?”

江南二奇如被蠍螫,周身肌肉同時抖了一下。

但鬼穀隱叟立即暴怒,叱道:“師兄,不用跟這小子鬼扯,我們先合起手來,把他小子斃了再說!”

大奇赤發老人也覺隱秘被展白探知,關係太大,這事情如果傳出江湖,江南二奇必將為所有武林人物不齒,所以毒念更熾,立意要把展白殺之滅口。

聽師弟鬼穀隱叟說完,赤發老人不再答言,默運玄功,真氣貫注,隻聽他周身骨節咯咯暴響。

鬼穀隱叟雙手抓緊又放鬆,放鬆又抓緊,顯見亦在運集周身功力!

周遭空氣都幾乎為之凝結,天空一片烏雲掩過,把僅僅有一些微光的寒星也遮蔽住了,黑夜荒山,更顯得無比淒厲!

山雨欲來風滿樓,血戰有一觸即發之勢!

展白知道一場惡戰已在所難免!

因此,展白一邊暗中戒備,準備隨時迎敵,一邊嘴中說道:“在下與人有約,今後不問江湖是非。你二位如果一定要找在下動手,那麽,得請你們二位留下點證據,證明是你們二人逼著在下動手,在下奉陪……”

大奇赤發老人叱道:“少廢話!”

二奇鬼穀隱叟同時叱道:“今天你小子是死定了!還留得什麽證據?”

二奇喝罷,大奇吐氣開聲,以他苦練新成的“黑煞手”,一式“黑手奪魂”,猛向展白麵門劈來!

差不多是同時,二奇鬼穀隱叟肥大袍袖一揚,露出他瘦如鬼爪似的一隻右掌,也是以新近練就的“陰風掌”配合著大奇的攻勢,從斜刺裏切出一掌,部位是奔向展白“左肩井”!

兩大隱世高手,又是數十年精修苦練,如今聯起手來出招,不但配合得“天衣無縫”,且其掌指上的威力相濟相成,的確大得驚人!

展白暗凜二奇武功,確是世所罕見。因為他沒有把握穩操勝算,把二奇同時除去,又覺得二奇不允動手之前先立下證明,將來南海三煞前來責問,無法答複。因此不願接招,踏起“千幻飄香步”,倏然逸出二奇的淩厲招式之外。

二奇同時一愕,可是他二人實比三寸丁高明多了,展白步法雖然神妙無比,但二人身形一旋,早已各自攻出一掌!

掌風銳嘯,揚石飛沙。

展白第二次閃身躲過,但仍未還手!

二奇形同瘋狂,各自厲嘯一聲,身法展開,同時施出絕大殺招。但見滿天掌影狂嘯而下!

展白“千幻飄香步”固然靈巧,但看樣子光憑躲閃不出手是不行了。

突然,一陣香風吹過,如山的勁流隨之而至,轟然一聲,江南二奇衣飛發舉,同時被震退三步!

江南二奇同時吃了一驚,隻覺對方掌力大得出奇,簡直不可抗拒,咬牙站穩身形,舉目一看,麵前多了一個身材矮小、青麵紅發的怪漢!

江南二奇一看不認識,大奇赤發老人常去惡雙眼怒睜,厲叱道:“你小子是何人?竟敢與江南二奇伸手架梁!”

二奇鬼穀隱叟也叱道:“小子可是活得不耐煩了?”

青麵紅發怪人,當然是戴了麵具的柳翠翠,聲調一變,怪叱道:“少囉唆!接招!”

聲到招出,雙掌一分,左右分擊二人。

江南二奇同時舉掌迎上。

“砰砰”兩聲暴響,二奇同時又被震退三步!

柳翠翠咯咯怪笑,道:“就憑你二人這等貨色,也敢大言不慚?”

江南二奇同時大怒,怪嘯厲吼著,各自運出周身功力,猛向翠翠撲來!

翠翠嘴中笑聲未停,一雙潔白的玉手猶如迎風蝴蝶,隻見她輕描淡寫地將雙掌向二奇揮去!

“砰砰”又是兩聲暴響,江南二奇這次卻被震出五六步去!

江南二奇接連被震退三次,狂態全收,且腹內真氣流竄,自知不是對手,心中已生怯意。

翠翠咯咯怪笑,道:“來呀!怎麽不敢打了?”

說著雙掌緩緩舉起,兩隻白得出奇的小手,竟放出兩道耀眼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