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霸業宏圖

忽聽一聲豪笑,激鬥場中人影一分,閃出一人,戟指雷大叔厲叱道:“雷瘋子,想不到豹突山莊未能讓你刀下亡魂,今夜在此相見,恐怕你再也難逃活命!”

雷大叔厲目如電,一打量來人正是獨臂禿頂、麵目陰森的追魂鈴司馬敬!

雷大叔忍不住仰天大笑道:“我說是誰,在荒山野郊做這殺人放火的強盜勾當?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司馬仁兄!”

追魂鈴司馬敬見雷大叔調侃於他,怪目圓睜,暴怒叱道:“雷瘋子!你少在這裏裝瘋賣傻,二太爺追魂鈴下,管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喝罷,追魂鈴一擺,鈴鈴震耳猛然向雷大叔麵門罩來!

隻見三個鬥大的連環黃色光圈夾著沁骨寒氣,銳風狂嘯砸向雷大叔,可見追魂鈴司馬敬第一招便施出了拚命的招式!

雷大叔昂然而立,嘴角一撇,冷然道:“就憑你這江湖郎中賣野藥的玩意兒,還不見得傷了你家雷大爺!”

嘴中說著話,手下可未閑著,見追魂鈴以迅雷之勢將砸及麵門,倏然腳下一滑,脫出圈外,趁勢推出一掌,直搗司馬敬左胸!

雷大叔的“天佛掌”亦是練自《鎖骨銷魂天佛秘籍》,雖沒有展白經過柳翠翠“姹女迷魂大法”的淬煉那樣威不可當,但施展出來勁風銳嘯,威力也是大得驚人!

追魂鈴司馬敬吃虧在缺少一隻左臂,武功再好,總是左麵門戶缺少防衛,攻向雷大叔的一招用力過猛,被雷大叔倏然躲過,加上雷大叔出手的招式,完全是以攻止攻,在躲閃的同時,一掌已迫近司馬敬的左胸!

雷大叔那一掌力猛疾蹲,快逾閃電,待司馬敬發覺自己一招落空,雷大叔的掌風已將按實在他的身上,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還算司馬敬武功不弱,在萬難躲閃之際,身形一側,躲過左胸要害,以左肩硬挨了雷大叔一掌!

“砰”的一聲大震,司馬敬被雷大叔一掌震出八尺,左肩如受鐵錘,疼痛如折!

這一掌打得司馬敬齜牙咧嘴,腹內氣血翻湧,趕緊運氣調息……雷大叔哈哈大笑道:“那一夜,在豹突山莊你向雷大爺找麻煩,雷大爺看在是自己人分上沒有傷你,現在你這匹夫倒是真的吃裏爬外了,危難中棄友降敵,雷大爺手下不再留情,讓你嚐嚐‘天佛掌’的真正味道!”

說罷,身形電射而起,半空中一招“佛祖降座”,單掌破風,猛向司馬敬前心“三陽”重穴按下!

雷大叔恨透了這變節投敵的無恥敗類,雖然司馬敬已受傷,這一掌仍然用了八成勁,成心要老鬼的死命!

司馬敬大意輕敵,一照麵便挨了一掌,受傷不輕,正在運氣調息,見雷大叔第二掌又到,且威力更強,接不敢接,躲無法躲,隻嚇得麵色慘白,幾至失聲驚呼……突然,一條人影斜刺裏飛掠而至,半空中硬接了雷大叔一掌!

“砰”一聲巨震,雷大叔身形晃了兩晃,暗驚來人掌力不弱!

但來人也被雷大叔掌力震得臨空連翻了三個筋鬥,才勢盡落地,麵色一紅一白,顯然也吃了暗虧!

來人翻身落地,正是獨腳飛魔李舉!

獨腳飛魔李舉吐了一口大氣,才向雷大叔叫道:“雷瘋子!你少賣狂,僥幸贏了一招半式的,便敢大言不慚,你也接大爺兩招試試!”

說罷,“金豹露爪”“卸關點元”“分猿裂虎”,閃電般地連環攻出三大殺招!

獨腳飛魔李舉,以身法快、招式奇見長,這一上來便是拚命的打法,隻見掌指滿天,噝噝破風,雷大叔貿然之間竟被一路猛攻,接連退後了三五丈出去!

此時,茹老鏢頭與慕容紅已經各接住一個敵人殺在一起,展白接連打退四五名勁裝大漢,驀見雷大叔勢危,飛身掠來相助!

雷大叔大叫道:“賢侄!且住!這獨腳怪物,大叔一人還應付得了!”

說罷,大吼一聲,接連二招,扳回劣勢,立刻還以顏色,也接連向獨腳飛魔攻出四五招!

這一來,又把獨腳飛魔逼退了五丈開外!

追魂鈴司馬敬已借機會,在一邊調息複原,見展白神勇,而同來的南海門高手均不是展白的對手,在豹突山莊展白一掌退三煞,司馬敬曾親眼目睹,見展白一露麵,便知今夜絕討不了好,立即屈小指放進口中,吹了一聲尖哨!

哨音尖銳刺耳!

獨腳飛魔李舉猛然虛晃一招,退出圈外,道:“雷瘋子!暫留你多活兩天,這筆賬過兩天要加倍討還!”

說罷,飛身向深山林密之處躥去!

接著,追魂鈴司馬敬以及十數勁裝大漢紛紛躥走……原來那哨音,是賊人撤退的信號。

展白才要去追,雷大叔做手勢把展白攔住,卻向塞外雙殘大聲道:“姓雷的隨時候教!”

塞外雙殘卻再不答言,與那些南海門的勁裝大漢霎時之間去得失了蹤跡!

太白雙逸走上前來,先向眾人謝過相助之恩,然後對雷大叔道:“雷兄,十數年未見,風采依舊……”

雷大叔撥了撥自己滿頭亂發,哈哈笑道:“你們兩個小子,是不是成心慪我?看我這一身,哪一點風采依舊?”

大逸道:“我不是指外表說的,光看外表,如果不是小恩公——”說著一指展白,又道,“上次來時提起雷兄,這次塞外雙殘又一直叫你雷瘋子,恐怕我弟兄還不認識你哩,我是說雷兄的豪情不減當年!”

雷大叔道:“過去的事別提了,先說說你二人隱遁世外,怎麽跟塞外雙殘結了梁子,竟被找上門來生事?那些壯漢又是什麽路數?”

二逸道:“說來話長。來,雷兄,我先給你引見一位朋友!”

說罷一指身後一個貌相非常俊秀的青年道:“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祥麟公子!”

又對祥麟公子一指雷大叔道:“這位是十數年前名滿大江南北的天佛掌雷震遠!”

祥麟公子趕緊一抱拳,道:“久仰!久仰!”

雷大叔雙目一睜,眼放奇光,哈哈大笑道:“目前江湖盛傳‘祥麟公子不熱腸’就是閣下了?”

說得祥麟公子臉一紅。

展白見祥麟公子一襲青衫,衣飾沒有以前華貴,神態也沒有以前瀟灑,眉目之間暗泛無限隱憂,想起過去祥麟公子的風流倜儻,不知如何落到眼前光景。雖然青蚨神與他的父親有著血海深仇,但總算與他有數麵之識,也上前見了,並問道:“貴公子不在南京金府,來這死人居有何貴幹?”

祥麟公子滿臉羞慚之色,黯然低下頭去。

太白雙逸的大逸——也就是活死人道:“想不到你們二位早認識!”

說到此處,回頭望了望死人居已悉燒毀,烈火兀自未熄,向雷大叔搖頭苦笑道:“多年未見,想不到連個坐的地方也沒有了……”

雷大叔雙眉一聳,道:“不要客氣了!快說出事實的經過吧!”

幾個人就站在火場附近,由太白雙逸說出一番話來。

雷大叔等人聽了不由暗暗咋舌!

原來,活死人因為不放心展白獨自一人至南京金府為父報仇,等展白走後,先把弟弟死活人救醒,二人又把婉兒放走,因為死活人是受了《鎖骨銷魂天佛秘籍》之中美女畫像的迷惑,才迷失本性做出侵犯婉兒的行為,故也未加深責,二人聯袂至岩山十二洞尋找展白。可是,二人到了岩山十二洞並沒有找到展白,又至城內祥麟公子府內暗探了幾次,也沒有發現展白蹤跡,但卻與金府高手連起了數次大戰,弟兄二人險些吃了大虧,於是更不放心展白的安危。二人誤以為展白失手被金府擒獲,更擔心他被金府殺害了,無奈二人勢單力孤,不是金府眾高手的對手,又舍不下遽然離開,故此,便住在南京一家客棧內,一邊尋訪展白行蹤,一邊找機會潛入金府暗探。

就這樣,拖了將近一個月,時時聽到傳言,有的道:“元宵節武林四公子賞燈大會上,與會群雄一齊死在金府‘石磯大陣’之中,展白也在其內……”

又有的道:“展白沒死,逃出了金府的‘石磯大陣’,卻葬身在南京郊外榮金山中的亡魂穀中……”

又有的道:“展白已歸降了南海門……”

人言人殊,莫衷一是。

但最後卻是南海門崛起,二人在最後一次暗探南京金府的行動中,卻在一座石牢裏無意中救出祥麟公子!

太白雙逸隻知在金府石牢救出一個昏迷不醒的青年,萬也想不到把這青年救活,這青年竟是金府的主人,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祥麟公子!

一問才知道鵲巢鳩占,南京金府已經易主成為南海門稱霸中原發號施令的樞紐了。

青蚨神金九慘被五刀分屍,祥麟公子及其妹江南第一美人金彩鳳被擒,分置囚禁,金府食客,死的死降的降,已經走死一空,南京金府成為南海門的大本營,南海一君坐鎮其中,發號施令,實踐侵占整個中原武林的霸業宏圖!

最後,活死人道:“今夜塞外雙殘率眾尋仇,就是奉了南海門之命,來拿祥麟公子的!”

聽到這樣的消息,使雷大叔眾人如何不吃驚!

展白除了吃驚之外,更感到驚奇與疑惑!

因為,這些消息,與他從翠翠口中早時獲知的消息,竟是大有出入!

在亡魂穀中翠翠告訴他,南海門已經稱霸武林,武林四公子都成了南海門的分堂或是小頭目!

在豹突山莊他竊聽到南海龍女等的談話,說是入侵中原用神龍太子的名義,實際上卻是由南海龍女主持的,南海一君海龍神,並未親至中原!

莫非神龍太子與南海龍女所言不確,海龍神南海一君真的親下中原了?

顯見翠翠說的話也不算數,因為淩風公子、祥麟公子都已做了階下囚,險些喪了性命,可見武林四公子並未在南海門下稱臣!

又是欺騙!

展白想起翠翠曾欺騙過他,心中的怒氣便油然而生!

如今,證實翠翠的話又一次不實,他心中的怒氣更甚……雷大叔聽完太白雙逸的敘述,沉思有頃道:“看來,我們要往南京金府走一遭,說不定茹老鏢頭的失鏢,就落在金府!”

茹老鏢頭謙辭道:“失鏢其次,還是先找婉兒要緊!”

雷大叔道:“人也要找,失鏢也要追,反正我們是要奔南京去找人找鏢,孰先孰後,看情形再決定!”

說罷,猛喝了一聲:“走!”

當先飛身上馬,風馳電掣向山下奔去!

雷大叔火暴脾氣,說走就走,連向眾人招呼都不打。

展白向太白雙逸道:“二位前輩,是不是也要同去?”

太白雙逸道:“義不容辭,何況我兄弟的房子被他們燒光,也要討還這筆賬!”

祥麟公子感動地握住展白的手道:“今後寒舍的事,還要多蒙展兄幫忙了!”

展白冷哼一聲,道:“貴公子知不知道,令尊還是在下的殺父仇人哩!”

祥麟公子一愣!

活死人道:“現在金莊主已死,所謂‘人死不記仇’,咱們還是先合起手來,對付南海門要緊!”

死活人也道:“小恩公!咱們走!”

說罷,雙雙隨著雷大叔奔去!

展白心中奇異地想道:南海門替自己誅殺了兩大殺父仇人,如今自己卻要去找南海門算賬,誰是恩?誰是仇?倒真的難說了……

這奇異的思想,竟一時使他想得呆了……慕容紅與茹老鏢頭也都飛身上馬,見展白兀自發怔,慕容紅道:“白哥哥,我們也走吧!”

展白才驚覺,立刻飛身跳上自己坐馬,口中“駕”地暴叱了一聲,如一陣狂風,策馬衝下山去!

茹老鏢頭、慕容紅先後策馬下山!

祥麟公子見人家都騎馬走了,想起自己從前輕車快馬,仆役成群,如今竟孤零零地望著人家騎馬而去,自己卻成了馬後隨行,不禁感慨萬千……使他心中大惑不解的是,展白臨行那一句話:“令尊還是在下仇人!”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他實在想不通!因為他並不知道他父親青蚨神金九殺害展白父親的實情,甚至他連聽也沒有聽說過……

一行七人,四馬三徒步,馬腿、人腳都夠快的,到天亮時分,已經趕到南京城!

因為時間還早,南京城門未開,七個人就在南京城外靠城門附近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好在至南京城內趕早市的商旅人等甚多,多半在日出前趕到城外住店休息,並略進早點,日出進城,故也未引起人注意。七個人要了燒餅豆漿之類的早點食物,草草吃罷,各自閉門休息。專等夜間來到,去金府察探。

時間如逝,一天易過,等到太陽偏西,把馬寄放在店內徒步進城,又在黑暗之處打坐調息,養精蓄銳了一番,直等聽到譙樓鼓打三更,七個人才跳起身形,猶如七隻大鳥一般,飛身躍上金府高牆!

七人之中,倒有四個人是輕車熟路,祥麟公子不必說,是來到自己的家了,當然是熟悉無比,就是展白、太白雙逸等三人,也數次進過金府,其中隻有雷大叔、茹老鏢頭以及慕容紅是首次來,在四個熟悉地形的人物領路之下,總以為可以順利進入金府。

誰知大謬不然,金公子、展白、太白雙逸等四人站在高牆上一打量,竟當場怔住。原來金府最大的那間議事廳,曾在元宵節武林四公子大會上發動“石磯大陣”沉入地底,但現在又已升至地麵,敢情南海門素擅機關之學,不但把金府之人都認為“石磯大陣”發動之後便沉入地底永不能升上來的大廳給升了起來,而且機關布置之妙,又增加了不少!

七個人由祥麟公子領路,躍上高牆,四下一打量,不但展白、太白雙逸納悶,就連祥麟公子見到了自己的家,也不由鬧了個目瞪口呆!

偌大一座金府,竟連一盞燈光也沒有!

而且,廳堂樓閣的位置,大多變了樣,路徑不同,方向錯置,連土生土長的祥麟公子也認不出,那間房子是幹什麽用的?那條路通哪裏?

祥麟公子俯在雷大叔耳邊,把這怪現象悄悄告訴了雷大叔!

雷大叔也微感意外,就算南海門把偌大的一座金府重新建造過,也沒有這麽快呀!

七個人又湊在一起商量,到底茹老鏢頭不愧為老江湖,經多識廣,當時說道:“我以前在河南起鏢時,路過藏龍堡,那堡主人稱‘巧匠賽魯班’,據說藏龍堡就是這樣,差不多三天兩天換一個樣子,第一天去過的人,第二天再去便找不出原來的路了。聽說這叫作‘周天躔度’之學,以房屋的升降改變位置,以門窗的重開改變方向,再加上花草樹木的運用,使原來路徑改變,就是再熟的人,也摸不清門路!”

“那麽,咱們今夜不是白來了嗎?”

茹老鏢頭道:“那也不盡然,咱們不管他什麽門路,隻要找可疑之處踩探就是了,不過,卻要當心機關埋伏……”

突聽黑影裏一聲冷哼,傳來一個細如蚊蚋的聲音說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自己不知道真情底細,怎可隨便亂猜?如果教別人妄然嚐試,送了性命,豈不冤枉?”

雷大叔聽知發話之人,是用一種極為奇特的功夫,名為“蚊語傳音”來告警,當即也用“傳音入密”的功夫,以一口真氣,把話聲逼成一線,直向發話之人隱身之處送去道:“閣下是敵?是友?何不現身相見!”

但連問數聲,卻如石沉大海,渺無回音!

雷大叔天生傲骨,展白更是寧折不彎,二人不約而同地從高牆上飄身入內,心想:你越是大言嚇人,我偏要試試,看看這座院落中有何厲害……

茹老鏢頭、慕容紅想阻止已來不及,也隻有隨後縱落院中。

太白雙逸及祥麟公子也不甘人後,先後向院中縱落。

誰知還未等後下的數人腳跟沾地,隻展白與雷大叔二人腳先落地,突聽一陣警鈴狂鳴!

“叮鈴鈴……”狂急而響亮的鈴聲,在靜夜裏聽來分外刺耳!

隨即勁風破空,一排硬弩箭發有如急風驟雨,在急鈴聲中猛向數人周身射來!

不過,這一次比在豹突山莊更是猛烈,且有警鈴助威,鈴聲中夾著亂箭,使人心神俱震!

好在七個人的武功都不比尋常,雖然亂箭來得突然且又多又猛,但在七人十四掌一齊揮拍之下,四周漫空亂箭紛紛墜地,竟未傷到一人!

七人已知被人家發現,但對方無一人露麵,這反而顯得更加恐怖嚇人,冥冥中仿佛有無數隻眼睛正瞪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雷大叔首先不耐,沉聲喝道:“天佛掌雷震遠造訪,有種的現身相見!”

黑暗中隻傳來數聲冷笑!冷笑的聲音不大,卻如寒風沁骨,令人周身起雞皮疙瘩!

雷大叔大怒,“天佛絕學”立出,一招“西方接引”,揮掌向那冷笑聲傳來之處打去。

“天佛掌”威力強大,一掌劈出,隻見勁風狂嘯,直向暗影裏卷去。

“啵”的一聲脆響,那強大掌風過處,卻奇異地爆開了一蓬火花!

那蓬火花如過年過節所燃放的焰火,絢爛耀目,猶如一蓬光雨般四射開來!

光雨散後,隨之一蓬輕煙,煙霧繚繞中現出一個長發掩麵的怪人,搖散滿頭長發,露出一張獰惡如鬼的麵孔來,向著雷大叔齜牙一笑!那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在黑夜裏閃閃發光,看來陰森嚇人!

雷大叔不問三七二十一,劈麵又是一掌,直向那長發怪人打去。

那長發怪人不閃不架,卻隨著雷大叔強勁的掌風,飄然逸出一丈開外。看樣子就如一具虛無縹緲的幽靈,體無實質,隨風而逝。

雷大叔一路猛攻,雖未傷到長發怪人的一根毫毛,但也把長發怪人逼退了十數丈開外。

這時,雷大叔已深入金府腹地,見十大殺招仍未逼使長發怪人出手,打出了真火,猛然暴叱一聲,左、右、前、後接連拍出四掌,然後騰身而起,陡然升高四丈,然後頂下腳上,猛然撲了下來,雙掌以周身功力,猛向長發怪人當頂劈下!

這是“天佛掌”中最厲害的一大殺招,名為“佛光普照”,不但威力甚猛,而且掌風山湧四麵八方而至,敵人躲無可躲,非要硬受這一掌不可!

果然,長發怪人再無處躲閃,身形連晃,竟似不敢硬接,隻聽“轟”的一聲巨震,雷大叔這一掌用足了周身的功力,隻打得沙石橫飛,草折樹斷!

那長發怪人眼睜睜被雷大叔一掌擊實,卻仆地失去了蹤跡,隻餘下一縷淡淡的輕煙,隨風四散。

雷大叔身形落地,不禁目瞪口呆,暗驚道:莫非這小子會使邪法?借地遁走了?若不,就是遇到鬼了!眼睜睜一掌打在他身上,怎麽倏然失去了蹤跡?……

雷大叔大驚之中舉目四處察看,不但那硬挨他一掌的長發怪人失了蹤跡,連展白、慕容紅、茹老鏢頭以及太白雙逸等人,也一個個都不見了!

雷大叔猛然醒悟,可能是中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忙回身想去找展白,與眾人再會合一起,誰知他剛一舉步,突然“唰唰唰”暗影中接連躥出三條人影,橫身阻住去路!

當中一人頭如笆鬥,身高卻不及五尺,頷下蓄著一小絡山羊胡子,全身黑衣勁裝站在雷大叔麵前,滿臉輕鄙之色,嘿嘿笑道:“就憑你這種人物,連一個‘幻形煙’所形成的假人也看不出來,便盲目攻打了十招,還敢叫字號夜闖南海門南京行轅總壇,想必是活得不耐煩了!還不束手就縛,難道還要大爺費事嗎?”

雷大叔老臉一紅,想不到自己剛才猛攻了半天的長發怪人竟是一種煙霧幻化的假人,但也更形激怒,道:“閣下大言不慚,想必是個人物了!先報名上來,雷大爺‘天佛掌’下,也不死無名之鬼!”

大頭壯漢麵色一沉,道:“告訴你也叫你死得明白,大爺是‘南海門魔鬼島八妖’的老大,大頭鬼王申公明!你就納命來吧!”

說著話,身形一閃,快如飄風,欺近雷大叔麵前,迎麵就是一掌!

雷大叔見他說打就打,而且身法快得出奇,陡然大喝一聲:“來得好!”

雷大叔暗暗吃驚,想不到南海門下武功如此詭異不測,招法路數,均是見所未見之學!

雷大叔吃緊,那大頭鬼王意猶未足,向一旁觀戰的兩個勁裝大漢叫道:“你們兩個還看什麽?還不上前幫助大爺把這老匹夫料理了!”

那兩個勁裝大漢立即猛撲而上!本來僅是一個大頭鬼王,雷大叔已感不支,如今又加上兩個動手,雷大叔更感到左右支絀,立刻陷於危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