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神龍太子
白發婆婆冷豔紅被展白一掌震退了五步!
白發婆婆怪目圓睜,滿頭白發根根直豎,她真不相信這三個月之前傷在自己掌下的少年,掌功內力竟會突然增強!
她怒極怪嘯一聲,把鬼神皆驚的“搜魂指”功運至十成,出指如戟,猛戳展白“心俞”重穴!
指風一出,銳風尖嘯,聲勢的確駭人已極!
被綁在柱上的中年貴婦、展婉兒,以及燕京鏢局的眾鏢師,擔心展白安危,齊聲驚呼……隻見展白腳踩“千幻飄香步”,人影一晃而沒,白發婆婆淩厲指勁落空,“嗞”的一聲微響,三數丈開外的堅硬石壁上竟現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可見白發婆婆的“搜魂指”實在厲害!
白發婆婆才微微一愕神,正驚奇展白是用什麽身法,竟能脫出自己的指力之外,忽覺背後一熱,似有一股火苗向自己身後燒來!
白發婆婆立感不妙,晃身急躲,但仍然是慢了一步,隻感左肩頭如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似的,奇痛無比,跟著那股熱力向外一震,白發婆婆慘號一聲,斜刺裏踉蹌十數步出去,“砰”的一聲撞在牆上,隻把白發婆婆撞得頭昏眼花,雙眼翻白,半天回不過一口氣來!
《鎖骨銷魂天佛秘籍》上的絕學果然威力無邊,展白首次施展,僅隻一個照麵,就把雄心萬丈,欲把中原武林一舉征服的海外三煞之中名列第二的白發婆婆打傷!
這還算是白發婆婆武功登峰造極,方能閃過後心致命要害,僅是肩頭承接下展白一掌!
如若被展白一掌按在心上,就算白發婆婆內功深厚,也難逃一死!
展白初施天佛絕學,一掌把白發婆婆打傷,整座地下室之人,不分敵我,齊聲驚呼!
一半是震驚,一半是懷疑,任何人也不相信,展白竟具有如許高強的武功!
但這一掌打傷白發婆婆,卻把與白發婆婆伉儷情深的長髯老人“仇如海”仇公公給氣翻了天!
隻見他把過腹的長髯一抖,厲嘯了一聲,聲如雷震,就如一個響雷打在暗室之中,把眾人耳鼓震得疼痛如裂……就在這怒吼如雷聲中,長髯老人一隻右掌真力貫注,竟猛然漲大了數倍,“呼”的一聲,以疾風迅電之勢,猛向展白麵門劈來!
展白見那長髯老人的手掌竟大如車輪,掌心旋轉著整個碗口大的罡風氣圈,勁流激湍,聲勢驚人前所未見,不由心中一凜……不要說展白害怕,就連室中所有之人,均是武林頂尖高手,見了這種空前絕後的掌功,也莫不愕然色變……展白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掌功,見狀不敢硬接,才要施出“千幻飄香步”躲去……耳中忽然聽到一個細如蚊蚋的聲音說道:“白哥哥,對敵要有自信,你不要怕,先接一掌試試,看你的‘天佛絕學’究竟有何進境……”
展白知是翠翠在暗中提醒自己,雄心立振,不再躲閃,反臂一掌,向那大如車輪的巨掌迎去!
展白施出的這招,是“天佛降魔掌”絕學中的一招“佛光普照”!
隻見勁風山湧,隨掌而出!
剛猛無倫的掌風與長髯老人巨靈大掌的罡風勁流一接,隻聽“轟隆隆”驚天動地的一聲大震!
餘力四激,就地卷起一陣狂飆,滿室塵沙飛揚,屋頂磚石墜落如雨!
壁搖柱動,整座地下大廳幾乎被二人掌力震塌!
眾人尖叫驚呼聲中,隻見展白身上晃了幾晃,仍然在原地未動!
那站在一邊的海外三煞之一,佛印法師卻覷出便宜,悄無聲息地蹲下身去,猛然“呱呱”怪叫兩聲,雙掌猛向展白後心撞去!
佛印法師的“蛤蟆功”乃是域外絕學,也是厲害非凡!
他覷定展白連戰兩大高手,真力損耗過巨之際,抽冷子打出,想一擊致命把展白毀在當場!
婉兒從展白一出現,就全神貫注在展白身上,首先展哥哥連敗兩大高手,芳心中除了歡喜之外,對她心目中唯一的戀人更是崇拜萬分,無奈她被牢牢地綁在廳柱上,雖然有滿腹相思,卻無法上前對心上人傾訴,正在低徊不已,突見佛印法師偷襲展白,隻急得尖聲呼道:“展哥哥!小心暗算!”
其實,婉兒不喊叫,展白也發覺身後有人暗襲,他運集真力,蓄勢待敵時,發覺自己硬拚了兩大高手,內腹真氣不但不見衰竭,反而更是充溢,知道自己內功真力已達收發隨心、爐火純青之境,內心的欣慰真是無可言喻,暗想自己武功有成,名望事業、父親的血仇,都可一一達到完滿結果,意氣飛揚之中,對身後暗襲之人,連看也不看,反臂一掌,直向身後撩去!
掌風勁流隨掌而出,隻聽“砰砰”兩聲暴響,一聲悶哼,在身後偷襲展白的佛印法師,竟被展白一掌震飛兩丈開外!
海外三煞之中,以長髯老人武功最高,白發婆婆次之,佛印法師是最弱的一個,想兩個比他強的高手都敗在展白手下,他更不是展白的對手了。
他一副胖團團的身軀被展白一掌震飛兩丈開外,“砰”的一聲,撞在牆上,隻感腹內氣翻血湧,雙眼金星亂冒,嗓口一甜,“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展白連敗海外三煞,把大廳中眾人不分敵我,一齊震住!
眾人睜大著雙眼望著展白,再無一人敢上前……白衣銀扇的神龍太子,雙手緊抓銀扇,滿臉驚慌之色,卻眼珠亂轉,看樣子驚恐之中,還不知在打什麽主意……魔鬼島八妖更是麵色慘白,想不到中原武林,還有這等武功高手!
原先是慕容府的十大高手,現已歸附南海門的銀簫奪魂章士朋、追魂鈴司馬敬、獨腳飛魔李舉,一個個如木泥雕塑一般站在那裏,想是這大大出乎意料的場麵,把他們震住了……隻有桃花四仙及那金衣鳳釵的南海龍女一個個桃花粉麵上,不但不現驚恐之情,反而現出一種喜悅的光輝!
桃花四仙原就是煙視媚行、妖豔無倫的四個尤物,不作態尚且風情萬種,如今施出狐媚之術,更是眉眼撩人淺笑輕顰,加上搔首弄姿,真使人有點眼花繚亂……至於那頤指氣使、不可一世的南海龍女,本是一個美人胚子,論美麗不下於柳翠翠,但她素常高傲慣了,而且一向在南海門秉掌大權發號施令慣了,早把女性天賦的魅力忘於九霄雲外,使人見到她威風殺氣的一麵,甚至到不敢仰視的地步!
是以展白連傷南海門三大頂尖高手,她不但不怒,反而嚴肅的臉上現出一抹豔麗的笑容,從座位上盈盈起立,走至距展白三尺之處,啟齒笑道:“你是誰?敢與我南海門作對?”
這話若在旁人嘴中說出,並不算什麽,但在頤指氣使慣了的南海龍女嘴中說出,已是大逾尋常的客氣了,何況麵對的還是連傷她門下三大高手的敵人!
但展白怎知道這些,見南海龍女金衣鳳釵衣著華麗如九天玄女,美得出奇的臉上雖然浮著笑容,但隱含懾人的殺氣,不由朗然說道:“在下展白,並無心與你南海門作對,但看不慣爾等濫殺無辜,是以出麵為武林主持一點公道!”
這話本是實話,但展白不善辭令,不會委婉言之,竟率直道出,顯得咄咄逼人。何況麵對的是勢力龐大,想稱霸武林的一大門派的代表人呢!
南海龍女對展白雖然暗生情愫,但被展白這幾句話說得不由怒氣陡生,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不知就憑閣下你一人,還是另有人在後台撐腰,才敢如此大言不慚?”
展白也被南海龍女這幾句話激怒,因為他並不知道南海龍女在南海門中的地位,以為她也不過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少女,竟敢如此瞧不起人,不由怒道:“展白獨來獨往,一人做事一人當,隻憑手中一支無情碧劍,心中滿腔熱血,打盡天下不平!”
南海龍女見展白豪氣幹雲,雙眉一挑道:“這樣說來,你是與我們南海門作對定了?”
展白見這金衣鳳釵少女滿臉瞧不起他的神色,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卻一言不發,大踏步地走到綁人的柱前,為中年貴婦——也就是慕容涵的夫人鬆綁……
南海龍女從未見過如此狂傲的青年,膽敢在她麵前如此放肆,竟連理也不屑理她,即去解放犯人,當即怒叱一聲道:“且住!”
叱聲中,人也閃電似的欺至展白麵前,麵孔一沉,又叱道:“你要做什麽?”
“救人!”
展白嘴中如此說著,卻連頭也未抬,仍然去為慕容夫人鬆綁。
南海龍女怒極,才要出手阻止,桃花四仙中的二姐芙蓉妃子水玉嬌柳腰一擺起蓮花步,飄前兩尺,嬌聲說道:“宮主!您是千金之體,拿這麽一個小子,何用您親自出手?讓我們四姐妹把他拿下!”
說罷向另外桃花三仙使了個眼色。
另外桃花三仙一起臉現媚笑,各自柳腰款擺,飄然落在展白四方,儼然采取包圍態勢!
南海龍女也因顧慮自己身份,見桃花四仙一出麵,立即一點頭,又倏然退回到座位上去。
因為她心裏有數,若僅憑武功內力,桃花四仙尚不如海外三煞,當然更不是展白的對手,但桃花四仙詭計多端,且滿身迷藥,以及其狐魅的力量對待一個初出道的少年展白,穩有製勝把握,所以,她又坐回了原處,隻等桃花四仙拿住了展白再說。
展白卻不管那些,解開了慕容夫人的綁繩,又去為婉兒解綁……展白雙手剛摸到捆住婉兒的繩子,忽然耳畔響起一聲細若柔絲的冷哼。
這聲冷哼醋味極重,展白知係隱身牆後的翠翠所發,但仍不顧一切地去為婉兒鬆綁。
慕容夫人活動了一下被捆得麻痹的手腳,先向展白道謝了一聲,立即眼含痛淚,匍匐在地,一邊收拾摘星手慕容涵的屍身,一邊喃喃祈禱,似是為她那慘死的丈夫招魂……這些事情,本是同時間的事,因此那聲傳自壁間的冷哼,也未引起在場的人注意。
桃花四仙見展白解開慕容夫人的綁繩,又去解婉兒的,隨即媚笑道:“小兄弟!你自顧不暇,還去管別人?”
說罷,見展白不答,仍自鬆綁救人,桃花四仙的大姐香雲妃子花玉妍,首先向展白遙遙拍出一掌!
掌風柔軟無力,卻有一股充鼻的濃鬱馨香!
展白漫不經心地揮掌迎去……隻聽細如蚊蚋的聲音在展白耳畔響起:“傻小子!接不得!還不趕快閉住呼吸!”
展白聞聲知驚,立即閉住呼吸,但仍然嗅到少許香味,立感一陣頭昏眼花!
另外的桃花三仙見大姐已發動攻擊,也同時向展白拍出一掌!
三隻粉白手掌過處,香風彌漫,同時罩向展白!
同時,八隻白手掌一陣揮舞,一股更形濃鬱的香風又向展白罩去!
好在展白已閉住呼吸,不懼香風迷霧,見八隻手掌一齊攻到,不躲不閃,“天佛降魔掌”第二招又已施出,強大掌風勁流,分四方向桃花四仙卷去!
無奈桃花四仙身軀靈活,輕若無骨,見一擊無功,展白強勁掌風又到,立即又紛紛閃過!
她四人不和展白強勁掌力硬打,一沾即退,但香風迷霧卻不斷向展白拍去!
她們四人認為,就算展白武功高強閉住呼吸,也不能閉得太久!
她們拍出的迷香香氣,隻要展白閉不住氣時,略一呼吸,即可昏倒!
誰知展白所習《鎖骨銷魂天佛秘籍》的正宗心法大逾尋常,吐納運氣不需呼吸,隻閉住一口真氣在內腑流轉,即可生生不息,內功真力便可用之不完取之不竭!
是以桃花四仙與展白連打了十數個照麵,展白仍未被濃香迷倒!
桃花四仙暗暗奇怪,一邊動著手一邊暗自思忖,莫非這少年練會金剛不壞之身,竟會不怕南海特產的“迷魂香霧”?
但她四人卻激起了好強之心,隻見大姐香雲妃子花玉妍在嬌軀急閃,躲過展白一股強大掌風之後,櫻口一啟,媚聲唱道:“雲想衣裳花想容——”
接著雙臂一展,嬌軀在半空中巧妙地一翻,竟把一襲薄如蟬翼的外衣脫落,立刻露出一副滑膩如蛇的玉體!
隻見她粉臂豐臀,曲線畢露,向著展白酥胸一挺,真是風情萬種,撩人欲醉!
二姐芙蓉妃子水玉嬌,見大姐已施出“羅刹迷魂大陣”,當即嬌軀一轉,也接口唱道:“春風拂檻露華濃!”
嬌唱聲中,也把身上的羅衣甩脫出老遠,粉腿玉臂,一齊展現了出來!
三姐霜華妃子更接著唱道:“若非群玉山頭見——”
歌唱聲中,嬌軀一轉,羅衣盡褪,正好露給展白一個肥大豐滿的屁股!
四姐瀟湘妃子苗玉媚隨後唱道:“會向瑤台月下逢!”
她卻是麵向著展白,衣扣解開,衣襦半解,嬌軀如靈蛇般扭動一兩下,胸前**如新剝雞頭肉,雪白的乳峰上頂著兩顆尖尖紅粒,向展白顫了幾顫!
正好展白一掌打向瀟湘妃子的前胸,瀟湘妃子不但不躲反而一挺酥胸迎了上來,嚇得展白趕緊縮手收招。
展白目瞪口呆,雖然近來他連經惡戰,大場麵見了不少,可也從沒有像這次陷身脂粉陣中,使得他進退失據,不知如何是好。
桃花四仙歌唱聲中,一個個脫掉身上羅衣,粉臂**,**肥臀,把玉體一齊展現了出來,竟不再拍出迷香,隻擺腿扭臀,圍著展白大跳其舞起來!
可是,那陣陣的濃香,卻隨著四副嬌軀,更形濃鬱!
整座大廳中彌漫了這種濃鬱的異香,加上春光滿眼,除了神龍太子南海龍女以及少數定力強的高手以外,大廳之人均已昏迷欲醉,沉入了欲仙欲死的溫柔之鄉,看來一個個是渾身無力,任人宰割!
就連慕容夫人、婉兒等女性,也都因嗅到了濃香,沉入半昏半醒的狀態之中……真想不到一曲“清平調”,四個**少女,竟有這般迷人的魅力!
展白卻隻是除了感到事出意料,略顯驚愕之外,絲毫未被迷到!
常言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展白經過了天仙魔女“姹女迷魂大法”的試煉,世上還有什麽東西可以迷惑得了展白?
但展白天性忠厚,見四個少女都脫光了衣服麵對著自己歌唱舞蹈,竟也不思出手攻擊,隻呆望著四副光滑的**出神發愣,不知如何是好!
忽聽那細如蚊蚋的聲音在他耳邊笑罵道:“呆子!你發什麽傻?這是桃花四仙最厲害的‘羅刹迷魂大陣’,你如再不破陣,可就要吃虧了!”
展白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知係翠翠在暗中提醒自己,定了定心神,盡量使自己神誌清醒,雙掌蓄滿真力平置胸前,對四女怒叱道:“小爺乃頂天立地奇男子!休要在小爺麵前施展鬼魅伎倆,如若再不退去,可別說小爺……要……不客氣了!……”
展白隻顧著對四女發威,可就忘了他應該閉住氣不能呼吸,這一開口說話,吸了兩口氣到腹內,立感頭昏眼花,陶然欲醉,雖勉強把話說完,到最後可有點語不成聲了。
展白已漸昏迷,但一點靈智未泯,迷糊中見是戴了鬼麵具的柳翠翠現身相救!
隻聽南海龍女怒叱道:“大膽賤婢!你背叛師門,仍敢在本宮主麵前露麵,還不給我束手就縛,難道還要等本宮主下令拿人嗎?”
柳翠翠盈盈向南海龍女施了一禮道:“翠翠拜見宮主!但這是最後一次了,從今以後翠翠脫離南海門……”
展白聽至此處,雖在昏迷中仍暗暗吃驚,想不到翠翠竟是南海門下!
突聽南海龍女叱道:“住口!你吃了豹膽瘋了心,竟敢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問你,你可知道南海門處罰叛徒的刑罰?”
翠翠打了一個冷戰,但想到自己跟白哥哥已經有了夫妻之實,白哥哥與南海門勢同水火,今日之事如不跟南海門作個了斷,日後自己便無法與白哥哥長相廝守,於是仗膽說道:“人各有誌,豈能勉強!翠翠已決心脫離南海門,宮主看在往日與翠翠情逾姐妹的份上,就放過翠翠吧!”
南海龍女嘿嘿冷笑道:“情逾姐妹?你別在自己臉上貼金了!想你本是我的一個婢女,我對你好了一點,你竟大膽放肆,先偷了我的鬼麵具不辭而別,如今又膽敢背叛師門,還敢在我麵前巧辯!”
翠翠見南海龍女絕情若此,也不由態度轉硬,抗議道:“我為什麽是你的婢女?不過是我爹爹寄住在你家,我才好心服侍於你!那是為了報答我爹爹居住之恩,你便真的拿我當奴才看待了嗎?那真算你瞎了眼!至於那鬼麵具,乃是師父之物,師父死後並沒有明言傳你一人,當然你可以用,我也可以用!”
這番話隻把南海龍女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鳳目圓睜,怒叱道:“反了!反了!你竟敢頂撞起我來了!我若不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我也不配主持南海門了!”
接著聽到掌風破空,驚天動地,想是南海龍女已與柳翠翠大打出手!
旁邊還交雜著神龍太子的勸解聲,但展白已漸漸昏迷過去,那掌指破空之聲,雖然猛烈非常,但他已經漸漸不能聽到了……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展白突感臉上一涼,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猛然清醒過來!
睜眼一看,他已置身於另外一個房中,圍著他站了一大屋子的人!
這房子的錦繡帳看來有點眼熟。仔細一打量,才知是自己密鬆林傷病,被慕容夫人首次救回豹突山莊所臥過的房間,正是淩風公子的寢室。
但此次情形顯見與上次大不相同。
上一次他雖是傷病之身,卻因默默無聞,冷冷清清地臥在**,還險些被淩風公子丟出房外。
這次很多人圍在他的床前,俱是滿臉關切之色,好像他已成為眾人關切的中心,大家都在期望著他醒轉來!
尤其是慕容夫人與婉兒,一個坐在床沿,一個半伏在床前,關切地望著展白,眼內竟閃動著淚光!
柳翠翠正拿著一隻杯子,顯見她是用杯中冷水使展白清醒了過來。
茹老鏢頭及眾鏢師,一齊圍在展白床前,茹老鏢頭焦急地直搓手,眾鏢師俱是滿臉期望神色,直等翠翠一口冷水噴在展白臉上,展白清醒過來,才一個個麵現喜色。
那冷傲的淩風公子卻呆坐在一邊一言不發,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麽……展白轉目四顧,猛然爬起,脫口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南海門的人呢,難道都跑了嗎?”
茹老鏢頭趨前一步,說道:“賢弟,醒轉了?先運氣看看,內腑有沒有受傷,以後的事情慢慢再說!”
柳翠翠把茶杯放在一邊,道:“不妨事的!桃花四仙的‘迷魂香霧’隻能使人昏迷,並不能使人受傷!白哥哥醒來也就好了!
婉兒眼中仍帶著淚光,喜極而呼道:“展哥哥,你好啦!……”
慕容夫人不住地用衣袖擦眼,又悲又喜地說道:“展少俠,多謝你救了我,但我的丈夫……”
說到此時,已嗚咽不能成聲。
淩風公子嘴唇動了動,想說話卻未說出口來……
展白略一運氣,見內腑真氣暢行無阻,知道翠翠所言不假,翻身跳下床來,抓住翠翠的手,略顯激動地問道:“翠翠,我要你講真話!你真是南海門下?”
翠翠眉眼盈盈,沉默地點了點頭。
這算是默認了。
展白雙眉一聳,憤形於色道:“那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翠翠低喟了一聲,掙脫展白握住的玉手,緩緩走至桌前坐下,默然不語。
展白天性疾惡如仇,眼見南海門種種暴虐,又見桃花四仙的****,知其絕非善類,早已義憤填膺,如今見翠翠竟默認與南海門是一黨,想起自己與翠翠發生超情誼的關係,雖無夫妻之名已有夫妻之實,不由又急又怒,冷哼了一聲,道:“你好!竟敢欺騙於我!……”
茹老鏢頭上前勸道:“展賢弟,先不要著急,柳姑娘舍命相救於你,可見已有棄暗向善之心……”
但展白正在氣頭上,不管茹老鏢頭的勸解,怒聲說道:“不管怎麽說,當初她不對我說明,就是欺騙!”
展白此言一出,翠翠隻感一陣痛心,竟嚶然一聲,哭著飛身掠向門外……茹老鏢頭急從後邊追出室外,但翠翠身法何等快速,等茹老鏢頭追出室外時,早已失去了翠翠的蹤跡!
茹老鏢頭連叫數聲:“柳姑娘!”不見回應,知其去遠,頹然返回房中,對展白道:“展賢弟!不是老哥哥說你,實在是你的脾氣太急了,柳姑娘雖然出身南海門,但幾次救你,不惜與南海門正麵為敵,可見她已有脫離南海門的決心,常言道‘君子不阻人向善’,你這樣當眾給她難堪,豈不是‘促人為惡’了嗎?……”
其實展白對柳翠翠發火,不僅是為了發現翠翠出身南海門的一件事,而是數月相處,種種不如意累積在心中的怒火,一並發作罷了。
展白與翠翠的結識是由於翠翠相救,展白那時對她隻是感謝,並沒有愛。之後,翠翠行蹤詭秘,曾引起展白的疑懼,想偷偷離開她。當發現身上貴重之物無情碧劍及《鎖骨銷魂天佛秘籍》已被翠翠取去時,才想找翠翠追討失物。二人在河邊力戰金府雙鐵衛時相遇,無心中在小船上跌倒,肌膚相接發生了超友誼的關係,可以說完全是事情的巧合與一時的衝動,其中並無深厚的感情做基礎!
展白隻是覺得人家一個女兒清白之身獻給了自己,便有推脫不掉的責任,一定要娶她為妻,作為自己終身的伴侶。這是展白通達人情的地方,也可說是展白偉大的地方!
但翠翠卻是真心愛著展白的,青春少女,情竇初開,多半是如此,熱情如火,一見鍾情,一眼看見意中人,便以身相許。碰到展白算是幸運,如果遇人不淑,碰到的是一個花花公子,那就隻有自怨紅顏薄命,徒歎“癡心女子負心漢”了!
翠翠愛展白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亡魂穀中為展白療傷,三個月之中,**相偎施展“純陰療陽”,如雞孵卵救活了展白,又以**袒裎之身,施展“姹女迷魂大法”,幫助展白練會了《鎖骨銷魂天佛秘籍》上隱秘的三種絕世武功。可以說,展白能有今天的成就,多半是翠翠所賜!
翠翠與展白一句戲言,叫展白一切聽她的。她不該認真,在離開山穀一路之上,處處幹涉展白的行動,並以那句戲言要挾,引起展白內心的不滿。
加上她時時戴上那副猙惡的鬼麵具,使展白時時感到不快!
展白的發怒是來自一時,翠翠卻覺得委屈難忍,故而一走了之。
茹老鏢頭不知一對小情侶的內心隱秘,直責展白太過分了,展白卻氣呼呼的,兀自怒氣未息!
因為他覺得翠翠不能欺騙他,他心目中是翠翠的丈夫,丈夫豈可受妻子的欺騙?
慕容夫人也在屋中對展白道:“那柳姑娘的為人的確很好,而且武功高強,如不是柳姑娘能抵住南海門中的人,恐怕眾人都要死在南海門毒辣少女之手!”
婉兒卻在一邊插口道:“如果不是那叫作什麽神龍太子的白衣書生與南海龍女起了衝突,恐怕柳翠翠也是無法應付!”
慕容夫人瞪了婉兒一眼,道:“婉兒,就是你嘴強!你還不是被人擒住,多虧柳姑娘才救了你!”
婉兒頗不服氣地說道:“女兒若不是受了桃花四仙的暗算,也不會輕易被人擒住。”
茹老鏢頭見母女二人要吵起來,忙用話題岔開,道:“算了!過去的事不用再提了,南海門稱霸中原,妄殺無辜,如不設法消弭,長此以往,恐怕中原武林將要變成屍山血海,還不知有多少人要淪入殺劫……”
此時,人影一閃,亂發蓬蓬的雷大叔忽然閃了進來,先向慕容夫人回道:“啟稟夫人,背節投靠南海門的門客都已肅清,餘下的忠貞之士,都齊集在院中,尚有一百餘人,靜候夫人發落!”
慕容夫人不愧為名門貴婦,雖然遭到巨大變故,又是在文君新寡的悲痛之中,仍能從容鎮靜處理善後,先向雷大叔道了謝,即刻至房外與門下食客見麵,並重新分派門客在莊上的職使……雷大叔借此機會亦與茹老鏢頭見了,又在床前問候展白,展白此時見了雷大叔,如見親人,即把自己的出身以及父親的血仇一一說出。
雷大叔不免唏噓一番,但最後告誡展白道:“賢侄的父仇固然重要,但現在慕容莊主已死,所謂‘人死不記仇’,賢侄與慕容莊主的這一段血仇,可從此一筆勾銷,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聯合中原武林,以對抗南海門,這才是當務之急,不知賢侄以為如何?”
雷大叔說罷,雙目如電望著展白,見展白默然點頭,知道這位至交好友的後人還不失為寬宏大度,心中甚慰,遂一回手,把婉兒與淩風公子一手抓住一個,拉到展白麵前道:“這是慕容莊主的兒女,上一代的冤仇,讓它隨著死者死去吧!但願你們下一代的生者,能化敵為友,多多親近親近!”
婉兒含情脈脈,因為她芳心中早已愛上了展哥哥,還想不到二人的父親竟有著一段仇恨,如今聽雷大叔為他們化解,當然是求之不得……那淩風公子高傲慣了,此時,反而有點忸怩不安。
雷大叔又道:“展賢侄,怎樣?想我那盟兄霹靂劍展雲天乃是寬宏大量之人,你是盟兄之子,也不會太小氣量窄吧?”
展白毅然向婉兒及淩風公子伸出手來!
雷大叔又轉頭對淩風公子道:“賢世侄,看你的了。”
淩風公子臉一紅,也伸出手來與展白握在一起,並道:“展兄都能放過了,小侄還有什麽話說?”
婉兒早已喜極而泣,握住展白的另一隻手緊緊不放,若不是屋中人多,恐怕她早已投進展哥哥的懷抱了!
茹老鏢頭及眾鏢師見雷大叔三言兩語就把兩家血仇解開,化幹戈為玉帛,紛紛上前致賀。
雷大叔更是開心地仰天大笑起來!
但雷大叔笑著笑著,忽然雙目垂淚,又嗚嗚哭了!看樣子竟是很傷心。
雷大叔這突然的轉變,使眾人均自一愕。
此時,慕容夫人安撫了忠心的門客,又回進房中來,在室外就聽到雷大叔如雷的笑聲,但進到屋中卻見雷大叔嗚嗚痛哭,不由詫異地問道:“雷兄弟,有人戲言,管你叫雷瘋子!莫非當真瘋了?為什麽那麽大年紀了,還又哭又笑的?……”
雷大叔抬起淚臉,遂把展白之父與慕容莊主的一段恩怨對慕容夫人說了,最後道:“嫂子,你待我如親弟,兄弟與展賢侄之父卻是刎頸之交,為你們兩家把血仇化解了,我焉能不笑?可是,我卻未能為死去的雲天兄報仇,又焉能不哭?”
雷大叔這一說,慕容夫人突然抱住展白,放聲悲哭起來!
這一來,把雷大叔也鬧傻了,極力把慕容夫人勸住,道:“嫂子剛才你說兄弟是瘋子,莫非你現在也瘋了,為什麽也哭起來?”
慕容夫人忍住悲聲道:“我從不知道那天殺的做出這等事來!展少俠還是我展家的侄子呢!”
原來慕容夫人娘家姓展,正是霹靂劍展雲天的一個親叔伯堂妹,算起來兩家還是姑表之親!
這一來,兩家又近了一層,慕容夫人自不免拉住展白的手話起家常來……此時,茹老鏢頭感慨言道:“江湖上恩怨情仇,實在莫測,有時親者有仇,有時仇者成親……”
突然,茹老鏢頭想起一事,向慕容夫人道:“前天晚上,我闖進府中,誤至一座花園,花園樓房中似乎囚著一個內眷,不知那是府中的何人?為什麽又被囚在花園……”
茹老鏢頭話未說完,婉兒已尖叫起來,道:“哎呀!那是我姐姐!”
慕容夫人也急道:“是紅兒!也是被那天殺的死鬼關起來的!若不是茹老鏢頭提起,一時之間我還忘了,快!我們快去把她放出來!不知那孩子受了多少苦……”
說罷,她當先向門外走去!
婉兒、展白、雷大叔、茹老鏢頭等人隨後跟了出來,幾人身法都快得出奇,轉眼來至花園,隻見一座古色古香的樓房,樓門深鎖,花葉掩映!
那麵色蒼白的慕容紅,正將臉貼在冰冷的鐵欄上低吟著念了千百遍的“長相思”。
隻聽她幽幽念道:
長相思,摧心肝。
絡緯秋啼金井欄。
……憶君迢迢隔青天。
……天長路遠魂飛苦……
母女連心,慕容夫人一見女兒這般慘狀,不由哭叫了一聲:“紅兒!媽來救你……”
展白已飛身掠至門前,單掌一揮,“鏘啷”一聲,把一隻特大的鐵鎖劈碎,打開了樓門。
慕容紅幾疑身在夢中,兩隻失神的大眼睛怔望了展白好大一會兒,才猛然撲進展白懷中,竟嚶嚶啜泣起來!
眾人見她長發散亂,瘦如黃花,伏在展白懷中雙肩不住地抽搐悲哭,不少人落下同情的眼淚。覺得摘星手慕容涵對自己親生女兒尚且如此虐待,莫不覺其死有餘辜!
慕容夫人見女兒不投奔自己,反而投進展白懷中,也覺得自己太懦弱了,當初未跟丈夫力爭,以致使女兒受這非人的痛苦,但女兒究竟是雲英未嫁,老在一個大男人的懷中哭泣也不雅觀,隨即極力把女兒拉開,道:“孩子!都是媽不好,才使你被爹爹關這樣久……”
慕容紅又反身投進母親的懷中,悲哭起來!她實在是受的痛苦太多了……經眾人百般勸解,慕容紅才漸漸收住悲聲,由慕容夫人及婉兒攙著回至前廳,慕容夫人命婉兒陪伴姐姐去沐浴更衣,卻又叫住雷大叔在一邊竊竊私議了許久。
雷大叔滿口應承,直拍胸脯,之後即對展白說了。
原來慕容夫人是拜托雷大叔替女兒做媒,給展白說親的。因為慕容夫人早知女兒心事,又見撲進展白懷中一哭,覺得女兒已是非展白莫嫁,故此方找雷大叔成全。
經雷大叔一說,展白覺得實在是無可推托的餘地,先有一段當眾**相就的事端,又有這次懷中悲哭的事情,同時覺得慕容紅情有獨鍾,自己也不忍心拒絕一個癡心少女的愛,加之剛與柳翠翠鬧翻,心中仍在賭氣,當著雷大叔的麵子,他也不好駁回,因此,便點頭答應了。
沒想到展白此舉,卻傷了另一個少女的心!
那便是展婉兒!
展婉兒陪著姐姐沐浴更衣,到前廳得知這個喜訊,姐姐已成了她心目中唯一情郎的未婚妻!
婉兒芳心寸斷,悄悄出走了!
她既不能與姐姐爭,又不忍見這斷腸的喜事,就算殉情一死在家,也徒給母親添煩,思來想去隻有一走了之。
待慕容府為莊主辦完了喪事,展白與慕容紅的喜事接踵而至,忙得一團糟的時候,發現婉兒失蹤,眾人都猜不透婉兒因何出走。
隻有展白心中明白!
那癡情的少女,是為他離家出走的!
婉兒曾有數次舍生忘死地救他,婉兒僅是一個天真未鑿的嬌憨少女,毫無江湖經驗,獨自一人浪跡江湖的確使人擔憂,展白乃是一血性男兒,在這種情況下,怎能安下心來度自己的花月良宵,新婚蜜月?
因此,展白跟慕容紅商量將婚期後延,又稟明了慕容夫人與雷大叔,決定出外去找婉兒!
茹老鏢頭要繼續尋找失鏢,因為南海門在豹突山莊撤走時,把貴重物品及鏢車、鏢銀都帶走了,加之雷大叔不放心展白與慕容紅遠行,因此四人聯袂離家。
四人在馬廄中挑選了四匹健馬,四人四騎出了豹突山莊。但天下之大,要想在茫茫人海中去找一個人,何異大海撈針,實非容易!
據展白判斷,婉兒別處路徑不熟,隻去過南京一趟,而且南京附近,岩山十二洞一帶,有一處鮮為人知的秘境,叫作亡魂穀,婉兒曾隨著神猴鐵淩學藝時去過,說不定是跑到亡魂穀藏起來了。雷大叔一聽有理,加之茹老鏢頭並沒有一定的目的地,隻有到處查訪,走到哪裏算哪裏,因此,四人直奔南京而來!
而且,江湖上又有新流行的四句歌謠。
現在街頭巷尾,連小兒都會唱了。
那四句歌謠是這樣的:
安樂公子不風流,
祥麟公子不熱腸,
飄零端方有了主,
南海神龍獨為尊!
顯見這四句歌謠,是針對從前武林四公子得勢時那四句“安樂風流,祥麟熱腸,飄零端方,淩風無情”而發的。
不過,尚未把淩風公子算在其內。
但由此也可見當前武林中,四大豪門已然式微,代之而起稱雄武林的已經是南海門的神龍太子。
隻看那“南海神龍獨為尊”一句,便知梗概了。
這一日,四人四騎貪趕路程,天已昏黃,仍未走近一個市鎮。
四人在曠野中正在催馬緊走,突然見遠處山上升起一片火光!
暮色蒼茫,那火光在半山腰裏燃燒起來,顯得分外刺眼!
火勢燃燒極快,亮光一閃,火勢騰空而起,加之有一點晚風,風助火勢,火仗風威,想必那山上樹木又多,倏時間蔓延了大半個山頭,遠遠望去,竟如一條火龍盤伏在山腰裏一般!
展白略一審度方向,突然在馬上驚叫道:“不好!那火燒的地方,是先父兩位故友隱居之處,不知怎會起這樣大火?”
雷大叔勒住坐馬,問道:“你父親故交,我多半認識,在那山上隱居的不知是哪兩位高人?”
展白道:“活死人,死活人!”
雷大叔一愣,道:“好怪的名字,從未聽說過!”
展白道:“那想必是他倆的化名。”
接著把二人衣著形狀、武功路數逐一形容給雷大叔聽。
雷大叔一拍大腿道:“太白雙逸!那一定是他們兄弟二人了,因為‘太極兩儀離魂掌’別人不會,天下武林,隻有他兄弟二人會此絕學。走!咱們瞧瞧去!”
說罷,當先策馬,向那著火的山峰上跑去!
展白、慕容紅、茹老鏢頭隨後策馬跟上。
四人四騎,風馳電掣登山越嶺,轉眼來至且近。隻見熊熊火光中,正有十數壯漢圍著兩條白色人影廝殺!
火光照映之中,展白老遠看見在十數壯漢圍困中,以兩雙肉掌奮命苦戰的正是死活人與活死人!
另有一青衣少年也與太白雙逸協力作戰,展白認出那青衣少年正是祥麟公子,心中不由暗暗納罕:“祥麟公子怎會到了此地?又怎會跟太白雙逸合力拒敵?”
那死人居的奇形小樓,已陷於煙屑火海之中!
展白馬上大叫道:“老前輩勿慌!我來助你!……”
喝罷飛身掠入戰圈,雙掌翻飛,“砰砰”接連震退二人。
雷大叔哈哈大笑道:“太白雙逸!你們弟兄一藏十幾年,跟老夫避不見麵,如今讓人家燒了兔子窩啦,可藏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