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接吻是件可怕的事

沒有作業的第一個悠長假期,蘇愛愛基本就是窩在家裏當豬圈養,吃了睡睡了吃,偶爾逛街,偶爾聚會,自己都要為自己的腐敗抹把汗。

皓子這人閑不住又組織了聚會,大夏天一桌人湊一起吃火鍋,也不忘了猛喝啤酒,蘇愛愛這人喝酒上臉,幾杯就倒,一般能躲就躲能賴就賴。

這一次倒真是頂不住了,皓子還在那兒逮著人就灌,蘇愛愛瞪著旁邊臉不紅氣不喘的李萌萌實在是琢磨不透,同樣是女生,怎麽就那麽能喝?哪兒訓練出來的,她也去報個名兒?

她起身接酒杯的時候,在心裏歎氣:唉,這次該把歐陽和阿單這倆酒壇子帶著,看誰敢跟她拚!

突然,橫空出了一隻手,取了杯子。

蘇愛愛轉頭,竟是方歌的笑臉。

方歌接了酒杯去,轉了臉調侃皓子:“好了好了,想喝酒就找兄弟喝,別鬧女生。”

皓子敲了敲酒杯,向來口沒遮攔:“我說,你們一個學校的到底關係就比其他人好,都幫著擋酒了,好,算你的,你自己再加一杯,一人抵倆……”

皓子跌跌撞撞地說著,被騙過去了。

蘇愛愛卻不好意思,背地裏扯了扯方歌的袖子,意思是:算了,還是我來吧。

方歌換了隻手托酒杯,另一隻手在背後擺了擺,自己全喝了。

蘇愛愛看著方歌站起來的背影,這個少年一直都在成長著,微微抽高的身材,瘦削的肩膀,有些東西似乎還和年少時一般,未曾改變過。

唉,如果是烈情的話,方歌也會義不容辭地擋酒的——即使烈情並不需要有人為她來擋。

末了,散場,李萌萌去洗手間,皓子在逗坐在位上的蘇愛愛說話:“愛愛同學,聽說某些小姑娘最近談戀愛了?”

蘇愛愛頭大,讓皓子這名嘴知道了,那全班人也得知道了,第一個反應瞪方歌,方歌搖頭笑:“不是我說的。”

皓子接過來:“不是小芳說的,是石頭在網上見到我聊起的。”又故作歎息,“唉,您老這種白首偕老型和我這種孤獨終老型不是一派的,沒共同語言!”

方歌好笑:“你孤單?孤單到每月短信超標?電話不停?QQ包月?”

皓子搖搖頭,就差沒拿把扇子在手裏擺擺:“你不懂,單身就是一個人在食堂裏吃餛飩!”

蘇愛愛沒好氣:“戀愛就是兩個人在食堂裏吃一碗餛飩!”末了,眼珠一轉,想到某首火了的南京方言歌曲的“喝餛飩”,大聲問,“客官,阿要辣油啊?”一下子把方歌和皓子樂得前仰後合,方歌眯起大眼笑,伸手摸蘇愛愛腦袋。

蘇愛愛笑得傻嗬嗬,方歌的手摸在頭發上,像春日的暖陽拂過頭頂,輕輕地,有柔軟的溫暖,不帶任何雜質,卻讓她的心一下子柔和起來。

她咧著嘴笑,慢慢垂下眼,有些人看著是朋友,動作像好友,說話也如老友一般,嘻嘻哈哈,說笑打鬧,可是,在心裏卻是永遠也無法把他當作真正的朋友的。比戀人少了一份理所當然的親昵,卻又比朋友多一份無法割舍的掛念,是為:這麽遠,卻又那麽近。

皓子果然是大嘴,回家路上,李萌萌問:“愛愛,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蘇愛愛在心裏詛咒皓子,想了想開口:“嗯……”李萌萌問的是是非題,但想知道的答案可不是“是”或“不是”,她隻有老實回答,“是大學同學……大我一屆,嗯……學自動化的。”又有點不好意思,加上句,“唉,最近才在一起的,以後還不知道!”

那時候的少男少女似乎一開始都是這樣的,明明心裏很在意,嘴上卻說著“誰知道呢,能不能長久?”“誰說我以後都要和他(她)在一起!”

哈,那樣的年齡說起這般嘴硬的話來,真是好笑極了!

李萌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指指奶茶店:“喝奶茶嗎?什麽味的?”

蘇愛愛口袋裏的手機振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歐陽打來的。

其實,蘇愛愛是生氣的,假期過了一半,發了幾條短信給歐陽都沒有回,鼓起勇氣打電話給他,居然是不在服務區,氣死她了,這個歐陽,還說什麽她不打給他,他就打過來,簡直是放屁!

手機振了半天還是沒掛,蘇愛愛接了電話,想著聲音要不冷不淡,要嚴重地藐視敵人!

結果,電話那頭,他隻是輕笑著拖長了聲音喂了一聲,她嘴角就開始上揚了,唉,這人打電話永遠都那麽理直氣壯!

歐陽中氣十足:“蘇愛愛小朋友,你乖不乖啊,不好意思,你家親親老公我被慈禧太後拉去山裏吃齋念佛,明明帶了手機卻收不到信號,今天一回來就打電話報到了!”

慈禧太後是歐陽的奶奶,聽阿單說歐陽這長孫很是得寵。

歐陽討好賣乖的語氣一下子讓蘇愛愛撲哧一聲,捂了嘴笑起來,拿了電話,走了幾步,背對正在買奶茶的李萌萌。

大太陽下,歐陽輕輕地問:“你有沒有想我?”

其實這個問題,蘇陽也問過,那時蘇愛愛隻覺得渾身發抖,不知道怎麽回答,膩得慌。

今日,在南京七月的街頭,川流不息的車流裏,嘀嘀的喇叭聲中,他聲音低啞,隔了幾個月的盛夏,隔了好幾個城市,輕輕地,帶著討好,帶著不容易察覺的緊張,問道:“你有沒有想我?”

這一次,她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了,因為她是真的想他,卻又不想讓他知道她想他。

搓搓紅了的臉,她說得飛快:“鬼才想你!”

他在那邊也不惱,一下子笑起來:“蘇愛愛,你就是個害羞鬼、膽小鬼……”

一下子,街角的紅燈轉了瑩瑩的綠,車流換了方向。頭頂一排的梧桐樹碧綠的葉被風吹得沙沙響,路人不由得回頭望,有個女孩一手舉了手機一手拎了小包,在夏日的街頭慢慢地跳著格子,自顧自說著,樂得咯咯笑……

你猜猜,電話那頭不是男友還會是誰?

蘇愛愛掛了電話,走回來,李萌萌遞了奶茶,彎起眼角,說得不懷好意:“蘇愛愛,是那個人打來的吧!”

蘇愛愛摸了摸熱乎乎的頰,點點頭,又問:“你怎麽知道?”

李萌萌笑,卻說得認真:“愛愛,我從來沒看過你剛才打電話的樣子,別騙人了,你一定很喜歡他!”

蘇愛愛跳腳,臉更紅:“誰說的!”

晚上的時候,蘇愛愛吹著頭發,手機一下子振起來,是歐陽的短信:“愛愛小姑娘,漫漫長夜睡了嗎?做個好夢,晚安。”

她盤了腿坐在**,微笑著一字一字地按下:“正準備睡,你呢?”

順手打開窗,夏夜的月亮總是很圓,帶著透明的皎潔,靜謐地躺在天畔。

他的短信很快就回:“嗯,快睡了,”空了一行,又打了個笑臉,“怕睡前某人還生我氣。”

這樣的歐陽還讓人能氣起來嗎?

蘇愛愛想了想打:“以前某人都是打電話和我說晚安的。”

在學校的時候,每每都是他睡前打過來說晚安,她故意難為他罷了,但發出去後又覺得特別不好意思,再翻出來看一遍,抱了手機一頭栽進枕頭,唉,倒像是她在撒嬌了。

正在埋怨,沒想到手機突然振了,看到名字,心髒一下子做了個蹦極,現在是長途,她倒真沒想到他會立即打過來,咬著唇接了,隻聽到他的聲音,在那頭輕輕地笑,帶著呢喃,慢悠悠地說:“小笨蛋,晚安。”

一下子,窗外荷塘裏的葉香被夜風一起吹進來,把人的心湖攪亂了。

這下換她不好意思了,渾身都燥熱起來,不安地坐直了身子,抱了手機,輕輕哼:“嗯,晚安。”

那一夜,手機放在枕邊,閃著幽藍的光,勾起唇角,做一宿美夢。

那年夏夜,小荷初開了,

挽起褲腳,踩入荷塘,

踏開碧波,為你采一片嬌嫩的蓮葉,

悄悄地,輕輕地,

放在你熟睡的臉旁,

願為你帶來,一枕涼香。

大二開學的第一件事:發錢。

蘇愛愛沒想到她這樣混來混去的還能混出個獎學金來,不過大抵說來大學裏女生都是比男生要用功的。宿舍裏拿獎的還有小美,愛愛拿二等,她拿三等。

兩人開開心心地去輔導員那兒領錢了,第一次自己賺的錢容易嗎?愛愛這小財迷揣著紅紅的鈔票嘴都要笑咧了,還要低著頭一副謙虛標兵的樣兒。

輔導員說:“以後要繼續努力!”

蘇愛愛使勁點頭。

輔導員又說:“唉,其實吧,你和一班的小A都成績差不多,結果人家高出幾分,再說她是貧困生,蘇愛愛你家裏條件也不錯,一等獎就給她吧!”

蘇愛愛還在用力點頭,仔細一聽,嘿,不對啊,這下抬頭了。

她看著輔導員那循循善誘的眼神,算了算了,誰讓人高出她幾分,誰讓人是貧困生,也不容易,她現在拿那麽多錢也不錯了。

回到宿舍,糖糖和老錢這兩個不拿獎的可比拿了獎的開心,四個人胡吃海喝了幾頓,還根據獎項的大小按規模地吃,分檔次地吃,今天東北餃子王,明天巴蜀人家……小獎的錢能有多少,一下子吃得精光。吃到最後連這月的夥食費都吃了,蘇愛愛隻好可憐巴巴地去吃歐陽的,歐陽公子說:“愛愛姑娘,你重友輕色啊你,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才想起我來了!”愛愛姑娘邊喝著歐陽飯後給她買的養樂多,邊抹抹油嘴:“俗話說,好東西要大家分享,我拿獎學金還不是等於你拿,你拿了獎學金不就是我拿?”歐陽拍她腦袋,斜眼:“您老是魯迅先生的高徒吧,這‘拿來主義’發揮得真是淋漓盡致啊!”

過了幾天,老錢氣憤地衝回宿舍,推開門就開始嚷:“愛愛,你知道一等是誰拿的?”

蘇愛愛正在看雜誌,頭也不抬:“知道,一班的小A啊!”

老錢三步兩步抽走她的雜誌:“那你知道她為什麽拿?”

蘇愛愛伸長了手想勾回雜誌,手立即被老錢拍下,沒辦法,隻得沒好氣地說:“她比我高幾分!”眼睛還盯著。

唉,多受的瀧澤秀明啊!

老錢啪的一聲把雜誌扔在桌上,愛愛伸手想去拯救瀧澤秀明,老錢的五爪瞬間蓋在小帥哥的臉上,蘇愛愛那個心痛啊!

老錢說得義憤填膺:“我今天碰到一班的人了,她們說其實那個小A的成績考下來和你是一樣的,後來人家知道和你競爭,立即去老師辦公室要求查卷子,自己的不查非要看你卷子,一看說你卷子上有個錯的,硬生生扣了你幾分下來!”

糖糖跳起來:“我靠,還有這樣的事!”

老錢的五爪在小瀧同學的臉上拍打了N下,似乎不過癮,罵:“媽的,真沒見過那麽賤的!”

蘇愛愛愣了愣,盯著小帥哥被**得歪七扭八的臉。嗯,真是過分了!

可想了想,她說:“輔導員說,她是貧困生……”轉了頭,看向小美,“小美也聽見的,是不?”

小美點了點頭:“人家說不定家裏困難,逼不得已!”

老錢繼續一拍桌子:“放P!她困難,她那獎金全拿去買新款MP3了!”

糖糖拉了愛愛:“愛愛,走,把這錢要回來去,咱們也去翻卷子翻案去!”

這可是一千塊的差距啊,兩頓巴蜀人家都有了,到時候拿錢來請歐陽喝個幾十瓶養樂多還有剩的,蘇愛愛也跳起來,一手拍在桌上:“得要回來!”

小美想了想:“錢都用了,到哪裏去要,其實錢不重要,倒是這個獎金,將來寫簡曆的時候,二等和一等是有差別的!至少得把這獎改過來!”

蘇愛愛穿好鞋,挺直腰杆:“成,先要錢,要不到錢也得要獎!”

一個小時後,蘇愛愛耷拉著腦袋回來了:“我才進去沒多久小A就來了,咱老班說了,錢都發了,要有謙讓精神,獎狀都下了,下次一定重點留意!”

宿舍裏又開始鬧成一窩,老錢說:“愛愛,你就不會去吵架!”

糖糖說:“我們一起說去!”

小美說:“咱們寫信給領導!”

蘇愛愛搖搖頭,她抹平瀧澤秀明的臉蛋,說得慢吞吞:“輔導員說結果有登記現在改不了了。我不會去查她卷子,她去查並不代表我也要去查!咱就謙讓她這一回,下次她別想再查我卷子!再想我讓,沒門!”那句“沒門”說完就覺得解氣極了!

愛愛抱了雜誌躺到老錢**,翻了翻,又有點阿Q地笑起來:“反正咱們都吃了那麽多了,這錢要再拿了,一個個都要變成大胃王了,算了,全當減肥!”

大家也笑起來,老錢在卸妝,啐她:“你就全當扶貧吧!”

蘇愛愛啊地哀號一聲,一把拿雜誌蓋住臉蛋:“唉,掙個錢真是忒不容易了!”

513宿舍的姑娘們又開始笑成一團。

蘇愛愛爾後把這事當笑話說給烈情聽,

烈情聽了後說:“哼,這世上總是有那樣的人的!敢算計我的人都等好了,老娘記得一輩子,十倍的加回去,沒她好日子過!”

蘇愛愛搖頭:“這樣的結局太難過了!”想了想,打下,“烈情,為什麽咱們還沒走上社會,社會就已經來了呢?”

那一天,這群女孩什麽都沒有多說。蘇愛愛也明白雖然大家都說社會是複雜的,大學就是個小社會,總是會有那麽些算計你的人,可是她的世界一直是純淨的,也願意把人看得美好,例如烈情,例如方歌,例如歐陽、阿單、蘇陽……但是,當這樣的事情真正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成長也就撲麵而來了……

二十歲的天總是變得極快,這獎學金的煩惱很快就被戀愛的苦惱替代了。

愛愛和糖糖晚上下樓買零食的時候,好巧不巧遇上老錢和研究生男友在樹下你儂我儂。

如果換了是小美,兩人肯定笑笑就上樓了,可對象是偷窺成瘋的糖糖,於是,兩人肩並肩躲在樓上——偷看。

不一會兒,樹下的兩人開始接吻。

其實在宿舍樓前麵的這棵情侶樹下每晚都會有不少癡男怨女在此依依不舍最終纏綿擁吻的,但對象換成了自己熟悉的老錢,蘇愛愛看著老錢在月光下揚起的醉成春水的側臉,愣是無法把眼前這個柔情似水的女子和宿舍裏那個每夜睡前必定啪嗒啪嗒拍著大腿進行自虐式減肥的女人,嘴上掛著“女人要多談點戀愛!”的女人聯係在一起。

唉,戀愛,是件忒神奇的事情!

老錢一回宿舍,糖糖就拉著蘇愛愛開始表演剛才的深情一幕,蘇愛愛抵死不從,窩在椅子上笑。

小美坐**邊和男友發短信邊看著笑得喘不過氣。

老錢邊卸下隱形眼鏡,邊憤憤地說:“笑,笑,你沒有和男朋友吻過!”

糖糖停下來,問:“哈,小美,老實交代,是什麽時候的事?”

小美一下子紅了臉。

老錢又回頭說愛愛:“你!你沒有被那經驗十足的歐陽拿下?”

蘇愛愛愣了愣,紅了臉,理直氣壯地搖頭:“沒有,你瞎想吧你!”

老錢戴上眼鏡,長長地哦了一聲,奸笑:“咱愛愛還是初吻!”

蘇愛愛臉更紅。

老錢又笑,說得意味深長:“反正你初吻還不是要給歐陽!”

蘇愛愛老是和歐陽小打小鬧,最多碰了個臉頰,雖然知道或許會更親密,但真沒想到初吻不初吻的,想起老錢在月光下的臉,她偷偷問:“談戀愛一定會接吻嗎?”

老錢翻了個白眼:“那當然!”想了想,又湊了臉打量了愛愛一把。

蘇愛愛在發愣,老錢放大的卸了眉妝的臉嚇了她一跳。

老錢頂著無眉大俠的臉繼續說:“不過,愛愛,你既然是初吻還是謹慎一點。這種回憶對你這樣的女生還是很重要的,再說,男人嘛,太容易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糖糖問:“唉,這個接吻是什麽感覺?”

老錢笑起來:“有好有不好,因人而異!”

蘇愛愛還停留在上一個話題中,她問小美:“男人接了吻真的就不當回事兒了?”

小美放了書,想了想說:“不能那麽說,但是,接吻就是種默許,說明同意更親昵的交往了,一次之後這樣的事也會越來越平常,男人自然就會要求越來越多,所以呢,接吻這樣的事情還是謹慎點好!”

過了幾天,蘇愛愛在校園裏遇上才送別女友的阿單,阿單今年找了個大一美眉,兩人正是火熱。

阿單知道愛愛拿獎學金自然要愛愛請喝奶茶,愛愛進樓買奶茶,出來時複雜地看了眼分別的情侶,遞了奶茶給阿單。

兩人走在路上,蘇愛愛忍不住問:“阿單,男生吻了女生就是不是都覺得挺滿足征服欲的,就不拿對方當回事兒了?”

阿單一口奶茶噴出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問得斟酌:“妹子,歐陽他……怎麽你了?”

蘇愛愛哭笑不得,趕緊搖手:“沒有,他什麽都沒有,和他也沒關係,我隻是隨便問一問!”

阿單抹抹嘴:“其實也沒什麽,那男生追女生那麽辛苦,追到了自然是有點需求的,這事兒也代表了女生是打心眼裏接受你,這不是挺有成就感的嗎?”搓了搓頭,又說,“再說,這和女生享受被人追是一樣的道理!”

蘇愛愛點了點頭,老錢果然了解男人,又問:“那男生是不是就產生更深層次的追求了?”

倒黴的阿單苦笑,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人都是得有更深層次的追求的!”

蘇愛愛喝完最後一口奶茶,點了點頭,說得意味深長:“接吻真是件可怕的事兒!”

接著,搖頭晃腦地走了,留下阿單在夏末的冷風裏打了個寒戰:歐陽兄,俺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蘇愛愛因為這樣的別扭幾天不想見歐陽,再見到歐陽是文藝部的開學會議上。

會後,歐陽送愛愛回宿舍。

蘇愛愛走在路上,說得傷心:“去年我進校的時候,喊人家學姐,今年人家進校喊我學姐!難怪去年我喊人學姐,別人的眼神那麽悲壯呢!”

歐陽笑著擰她臉:“就你事兒多,我還不是被人喊!”

愛愛可不服,斜了眼:“你那都是部長了,多滋潤,多少小美眉圍著你喊‘學長’‘學長’!”

拖長了調子學著,把歐陽一下子逗樂了,從兜裏掏出薄荷糖來,第一顆先塞蘇愛愛嘴裏,自己又吃了顆。

蘇愛愛鼓著嘴還再學,說出來都是嗚哩哇啦的話了。

唉,這個歐陽,之前想的煩惱,在一起的時候一打打鬧鬧,突然又覺得不是那麽恐怖了!

兩人就這麽鬧著到了女生宿舍樓下,這可是蘇愛愛的敏感地帶,情侶樹就站在旁邊呢,嘿,一不留神,主角怎麽成了自己?

蘇愛愛擺擺手:“歐陽小朋友,我上去啦!”準備開溜!

歐陽拉住蘇愛愛:“愛愛小朋友,您是不是忘了什麽?”

蘇愛愛眼珠骨碌碌轉,想了想,伸出手來,踮起腳,拍拍歐陽的頭頂,也不知是把他當狗狗還是當孩子哄:“好啦,好啦,晚安!”

拍完了就走人。

歐陽好笑,站那兒沒好氣地招手喊:“蘇愛愛,回來,回來!”

蘇愛愛沒法兒,不情不願地轉身,小碎步挪回來,幹巴巴地問:“幹嗎?”

歐陽也不氣也不鬧,含著笑,一張臉在夜色裏笑得電力十足,拉了她的手,軟軟地問:“你說幹嗎?”

在這樣一個夏末的夜晚,遠處,男生宿舍一樓的男生打著赤膊拎著臉盆出來洗澡,哦的一聲跑過,一走廊的喧鬧。近處,阿姨扯著嗓子喊:“要熄燈了!”不知是哪幢樓,男聲高了嗓子死吼:“死了都要愛……”尾音被扯破了,突然間像被人掐住了喉嚨。女生樓一下子熄燈了,臉盆開始乒乒乓乓,很多人啊了一聲,燈就全暗了……

夜風一下子穿過這片搖**的朦朧,那人的眉眼細細長長,全在月色中清潤地化開,淡紅的薄唇,飽滿的唇線,月光突然盛放在高翹的唇角。

到底是吻還是不吻?蘇愛愛心咚咚地跳,腦子裏在進行一場廝殺。

歐陽的頭靠近,唇齒間有淡淡的薄荷香,伴著晚風,沁入心扉。

不是吧,真的要吻?

蘇愛愛這個膽小鬼,蘇愛愛這個害羞鬼,一偏頭,歐陽的唇碰著了臉頰,那一塊一下子燒著了,豔紅地蔓延開去。

蘇愛愛不敢抬頭,飛快地,小聲地說:“晚安!”小兔子般跳走,連跑帶蹦地跳上樓梯,消失不見……

歐陽站在女生樓的樓下,慢慢地把手插回兜裏,掌心依舊溫熱,唇上依舊有她肌膚的細膩。

可是,可憐的歐陽同學到現在都不知道蘇愛愛為什麽不接受他的吻!

歐陽同學……老天會保佑你的!

小兔子蘇愛愛坐在黑咚咚的樓梯台階上,捂住發燙的半邊臉頰,似乎燒得連牙都開始熱……

烈情:

那時的我們似乎都是那麽羞澀呢!第一次的牽手,第一次的擁抱,第一次的接吻……然後,在很久的以後我突然開始懷念那樣的第一次,那樣的羞澀。我常常想,如果當時我能好好地擁抱那個最初的少年一下,如果那時我能夠不顧一切地吻上那樣的唇……我常常想著這樣的如果,可是這種如果也如同那些第一次,如同那年少的羞澀一般,慢慢地逝去了……

——BY愛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