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繞口令說錯引爆笑 劉三叔烤串樂融融

一年之期已到,我和我的爹地決戰在客廳之巔。

劉三叔先發製人:“我昨天給您買的醬肘子好吃不好吃?您就說是不是肥而不膩,入口即化,特別香甜。”

劉爹地隨手一擋:“孝敬我是你應該做的,再說你的零用錢是你老子我給你的。”

劉三叔苦苦掙紮:“別啊,爸,再商量商量啊,我是您親生的不是?人家作家寫稿不能每次都按時交稿,寫作比賽還有因為體諒作者時間不夠延長交稿時間的時候呢,您就不能給我個緩兒?我就多要求了半年時間,您就不能再給我個機會麽?”

劉爹地輕蔑一笑:“再加半年也行,但你要是輸了,畢業就結婚是沒跑了;咱還得再加一條,去咱家茶館給我打掃一年衛生,擦桌子擦地都是你的活,並且一分工錢都沒有。”

劉三叔拍拍大腿:“就這麽定了。”

事情終於圓滿解決,成功地將去我家茶館踢館這件事推遲了半年,讓我的婚姻自由又多了一點指望。雖然我覺得有誌者事竟成,但是我還是看了看我的手指頭。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於是,從這一天開始,我們每天中午十一點半到下午十四點,齊聚我家小茶館學習說相聲。

定這個時間點是有原因的,因為每天隻有在這個時間(午休時間)我們才能不缺席且自動自覺地聚在一起。

沒辦法,伍角星的生意剛剛起步,唐緹的文身課才剛剛學起。

每到這個時候,我真心地打從心裏感謝寒來暑往從不喊苦、不喊累,並且對未來堅信希望仍在的送飯姑娘們。

有了她們,我們此刻才能相聚;有了她們,我們的胃和胃才在一起。

學藝的第一天,林茂增帶了兩包薄荷味口香糖和五個潤唇膏。

我拿著口香糖一臉疑惑。

林茂增說:“上佛(火)湧(容)易有口氣,說發(話)多了嘴會幹。”

他羞澀地看了看被我一眾師兄搭訕的唐緹,“熏到唐緹怎麽辦?”

我斜了他一眼,然後抬手招呼了一下我的大師兄:“大師兄,過來過來。”

大師兄邁著矯健的步伐,兩步就走到我身邊來了:“什麽事?”

“我同學說這段時間要在咱們這兒說相聲,實在打擾大家了,想著你們平時嘴皮子動得多,給你們帶了點禮品,拿好。”我從林茂增手裏搶來了口香糖和潤唇膏後,一股腦兒地塞進了大師兄的懷裏,“口香糖大家一人半片,潤唇膏一人抹一下,就這麽著了。”

大師兄拿著口香糖和潤唇膏,斜了我一眼:“你吃錯藥了?還一人抹一下。”

“禮輕情意重,意義大於形式,這是關懷,不要滿腦子都是間接接吻這種念頭,思想要純淨。”

“滾蛋,我想的是娘炮。”然後他拿走了口香糖,留下了潤唇膏。

第一天教我們的正是這位大師兄。

大師兄抬抬下頜:“你們先練會兒繞口令。”

我先來:“我給你們打個樣:碰碰車,車碰碰,坐著朋朋和平平。平平開車碰朋朋,朋朋開車碰平平,不知是平平碰朋朋,還是朋朋碰平平。”

伍角星看了看我:“我們幾個沒事,他有點問題。”他指了指林茂增。

林茂增點了點頭,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大師兄很豪爽地給大家寬心:“沒事,正所謂熟能生巧,你們先說個一百遍,下次隻要聽到第一句,之後的自然而然地就從嘴裏流出來了,開始吧。”

陸一歐看了我一眼,然後掏出一百塊錢給我:“拿去買水,能買多少買多少。“

我把錢遞給大師兄:“來三壺茉莉花,一壺苦丁。”

“還挺會支使人,一會兒你自己續水。”大師兄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三蘇(叔),還四(是)把潤唇膏還我吧。”林茂增左手捏著右手的小手指,不自覺地咽了咽唾沫。

其餘的三個人除了偶爾地念錯和咬舌頭之外,還能夠正常地練習,但林茂增不行,林茂增愁得五官都扭在一起了。

“三蘇(叔)。”他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我說:“你念最簡單的四和十就行,當初進相聲社不也是為了練好普通話嗎?好好練,以後給唐緹念情詩。”

“四四(是)四,sí(十)四(是)sí(十),sí(十)四四(是)sí(十)四,四sí(十)四(是)四sí(十)。”他念了一遍。

我鼓掌表示滿意。我提倡鼓勵式教育:“非常好!念得非常好!”

陸一歐說完一段,走到桌旁喝茶水,正好聽見我說這句話,等我也過去喝茶水的時候,揪住我的衣服把我拽到他身邊兒小聲地說:“為了哄他說相聲,你虧心不虧心。”

我捂著我的心:“不虧,不信你摸摸,心跳一絲都沒亂。”

“你少勾引我。”他轉身走了。

色情狂!想得美!

天地良心,我真的沒有勾引他,我隻是想讓他把把脈。

一個小時後,精明的商人伍角星開始懷疑人生:“我為什麽要答應你?我到底在幹什麽?”

唐緹說:“給我水。”

林茂增的潤唇膏得到了他們的一致認可。

“萬事開頭難,信譽大過天,你們可都答應我了,千萬不能退縮啊。”我豪氣地喊著。

他們集體表示十分後悔,希望時光可以倒流。

過了一會兒,大師兄拿著一瓶可樂過來了:“練得怎麽樣了啊,都來說一段給我聽聽吧。”

我們幾個依次說了一段繞口令。

到了林茂增……

林茂增說的時候,我其他師兄正好路過。

“四四(是)四,sí(十)四(是)sí(十),sí(十)四四(是)sí(十)四,四sí(十)四(是)四sí(十)。”

撲哧,不知道誰笑了一聲,然後,哈哈哈哈哈,他們全都笑了起來。

林茂增的臉唰地一下紅了,顏色變化的速度肉眼可見。

我馬上衝出來:“你們都笑什麽?不許笑了。”

哈哈哈哈,他們還在笑:“三兒啊,這也是要跟著你說相聲的?”

其中一個師兄笑著說。

“要不要我給你朋友舌頭上放個啞鈴練練,這舌頭吃不了卷麻花吧?”另一個師兄笑著說。

陸一歐聽到這句,哼了一聲,立馬拉過僵硬在原地的林茂增,然後轉身就走,出門的時候還把我家茶館門摔得砰砰響。

唐緹看了我一眼,也追了出去。

隻剩伍角星一臉嚴肅地還在那兒站著,靜靜地看著我這幫師兄。

我一看這架勢,猜到陸一歐肯定是生氣了,沒想到少爺還挺熱心腸,對我可從不這樣。

“再笑把你們舌頭揪出來擰麻花炸著吃。”我怕伍角星因為這個拉著他們集體不和我好了,不再幫我,於是惡狠狠地先發製人。

他們還在笑,有幾個都笑岔氣兒了,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伍角星把我拉回來,對著我的師兄慢慢悠悠抬起了頭,聲音低沉又無比氣勢地說:“有句話不知道你們聽沒聽過,笑話人不如人,有能耐咱比比,半年後我們就來踢館,到時候你們輸了的話,哼哼。”

哼哼兩字想象力無限,威脅感十足。

我那幫師兄估計是想說點什麽,但一是笑得實在說不出來,二是我倆走得太快了。

這要是一幫不認識的人,我肯定衝上去先罵一頓,然後逮住領頭笑的人再打一架。但是對方是我師兄,我也不敢把關係鬧僵了,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於是跟著伍角星走的時候,內心十分羞愧。

陸一歐他們沒走多遠,就在我們曾經看廣場舞的地方待著,我走過去的時候,看見林茂增的腮幫子鼓鼓的,估計不是氣的就是咬牙咬的。

“劉三叔,你那幫師兄都是什麽人啊,怎麽一點禮貌都不懂啊?”

我剛走過去,陸一歐就衝我發了一頓脾氣,“普通話不好怎麽了,他們說得好就能笑話人啊。”

“你可以反擊啊,你也說他們啊,你怎麽也不說話就走了。”我還想狡辯一下。

陸一歐用手指頭戳戳我的腦袋:“你是不是傻?我們還能衝上去打他們還是怎麽樣,真打起來你不得拉架啊,真打起來你不得在中間變成豆餡啊。再說,林茂增的臉都綠了,既然不想讓你當豆餡,不走還等什麽?”

我聽後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對不起,都是他們的錯,我一定讓他們給林茂增道歉。”說完我抬頭看看陸一歐。

他還是很生氣,氣得劉海都一顫一顫的。

我上去順了順他的毛:“不要生氣了,我肯定會教訓他們的好不好?”

我又慢慢地走到林茂增身邊,林茂增瞬間把頭扭過去不看我,我一看這架勢,又把唐緹拉過來,林茂增看見唐緹來了,更不把臉轉過來了。

好可憐,我更內疚了。

伍角星說:“行了,別害臊,多大個事兒,咱回去好好練普通話,半年後來踢館,看他們怎麽笑得出來,走吧,回去吧。”

賭局升級,變成尊嚴之戰了,我很擔心要是到時候別相聲沒比上,反而變成掐架了。

唐緹也很心疼,她一直心地善良,溫柔無比,回學校的路上,唐緹一直跟在林茂增身旁,輕輕地拍他的肩膀勸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有好幾次回頭看的時候,都好像看見林茂增在偷偷地笑。

回學校之後,大家集體請了拉肚子病假,然後去了前門伍角星的公司幫助林茂增練習普通話。

林茂增學習得很刻苦,凡是要說話的時候,都把舌頭伸出來左右轉著。

“普通話。”

“普通發(話)。”

“標準。”

“飄(標)準。”

練了一下午,林茂增的嘴真的幹得起皮了,但還是沒說好。

“算了吧,我可愣(能)學不好了。”林茂增有些灰心。

唐緹握住林茂增的手:“不要放棄,你可以的。”

林茂增的臉迅速地又紅了,他羞答答地抬起頭看了看唐緹,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之後我們就不去我家茶館了,改去中末比有限公司練習。

又到了周末,我回家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髒衣服全丟給我家老太太,然後出門衝向茶館。

大師兄一見麵就問我:“你同學沒事吧?”

“還用問?傷心了!傷自尊了!他們幾個暗暗立誌要打敗你們呢。”我故意說得很大聲。

眾師兄聽見我的話之後,齊齊轉頭看我,二師兄走了過來:“這麽嚴重啊,我們當時就是沒忍住,真不是嘲笑他的意思。”

“不是嘲笑還笑得那麽大聲!”

“忍不住啊。”有幾個師兄在師兄堆兒裏回答我。

大師兄拉過我:“三兒,今兒晚上看看你二師兄演出,看完了你再繼續發脾氣,演出快開始了。”

二師兄整了整大褂跟著三師兄準備上台了,其他師兄拉著我找了個位置坐著聽相聲。

“你仔細聽。”坐下之後,大師兄還不忘囑咐我。

今兒台上說的是個新段子,我從來沒聽過。說的是有一個南方姑娘和一個東北大漢談戀愛,南方姑娘長得嬌小可愛,東北大漢很是喜歡,每天見了麵都要誇她,但是南方姑娘不太喜歡被北方漢子誇獎,總是生氣。

有一天,南方姑娘穿了一身白裙子去見東北大漢,東北大漢剛要說話,南方姑娘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

東北大漢很納悶:“咋的了,小天使?”

南方姑娘說:“你不許每次都一邊罵我一邊誇我。”

東北大漢更加納悶:“我怎麽舍得罵你呢,我稀罕你還來不及呢。”

“上次,就上次,你見到我穿白裙子那次,”二師兄假裝南方姑娘的表情,嘟著小嘴巴,“你一見我就說,哎呀我操,你真是我的小天使。”

撲哧一聲沒忍住,我也笑了出來。

這樣的包袱有很多,每說一個,台下都笑成一團。

大師兄轉過頭來說:“新做的節目,有意思吧,這還得感謝你那位朋友,我們聽了之後覺得特有意思,就給編了個新節目,那天真不是故意笑他的。要不哪天你把他們再找來,我們請他們吃個飯,賠個禮,道個歉,這事就算了了,別弄得大家不高興,給你找麻煩。”

我想了想,覺得這樣做非常不錯,衝著大師兄豎了個大拇指。

回學校以後我就立刻找了他們幾個想著趕緊把話說開了,本來就是個誤會,讓我那幫師兄齊齊一道歉,自尊心就回來了,也省得林茂增傷心。林茂增一傷心,唐緹就安慰他,陪我的時間就少了。

我剛找到他們,林茂增就向我走了過來:“三叔,你看我縮(說)得好多了。”說完還朝我眨眨眼睛。

陸一歐也走了過來:“嗯,沒錯,林茂增你肯定能打敗他們。”

我仔細地看了看他們每個人的臉,他們的臉上都冒著興奮的紅光,抱著一種必勝的信念。

“其實,我今天回我家茶館了,並且狠狠地教訓了我的師兄們,他們表示願意道歉,還請我們吃飯。”說完這句,我把唐緹拉了回來,“林茂增,你就別難過了,你看你現在說得多好。”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唐緹聽完這話,又走回了林茂增身邊,用眼神表示“你其實特別棒”。

陸一歐看了看我:“道歉?真心的?你是不是打他們了?”說完又用眼神從上到下掃了我好幾眼。

我拍了拍我的胸脯:“怎麽可能,我可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仁義禮智信統統拿出來當典故,狠狠地訓斥了他們。打架可不是我能幹出來的事,我穩重。”

說這句話的時候,甄甜正好走了進來,我回頭和她打招呼,發現她眼神中透露的是難以置信。

伍角星走過去牽住甄甜的手:“早都跟你說了,不要跟著她學。

三叔臉皮厚,說謊和吃飯一樣,你應該多學學唐緹。”

唐緹此時還在給林茂增加油打氣,林茂增受了鼓舞,又開始練嘴皮子。

我頓時氣得跳腳。

經過我的苦心調解,大家終於同意,一起吃一頓飯冰釋前嫌。

我的師兄們很疼我,也習慣了我的仗勢欺人,對我甚是寵愛。有求於他們的時候,他們雖然也會要挾我,但是答應了的事情一定會做好,雖然他們吃住都有茶館管著,可兜裏還是沒錢,於是我和師兄們一合計,決定擼串。

為了確保幹淨、衛生、健康,並且成本低,於是改為我們自己買肉、穿串兒。大家知道我是家裏有名的燒烤師傅,於是讓我來烤串兒。

我不服氣:“憑什麽?”

大師兄說:“就憑你們到時候來踢館,我們可以放水。我可聽說了,你要是贏了就可以不用招贅。”

我立刻討好:“師兄,你們歇歇,我來我來;師兄,這是我攢的私房錢,隻有五十塊,拿著拿著;師兄,穿串兒哪能你們幹的,還是我來吧,我穿的串個頂個地好看。”

師兄們齊齊點頭,紛紛表示滿意。

北京的十一月真冷啊,室外烤串不切實際。師兄們勤儉節約慣了,覺得這些都不是問題,也不知道從哪兒借來了一個結婚用的大帳篷,在我家茶館兒後頭支了起來。

伍角星、甄甜、陸一歐、林茂增和唐緹來了之後,紛紛問我:“這是請客吃飯麽?”

“你師兄是不是帶我們到別人家婚宴上蹭飯?”

“要隨禮麽?”

我剛要回答,師兄們就一個接一個地從帳篷中出來了。

“來了,快進來,地方簡陋了點,別嫌棄,但是吃得保證健康,都是自己準備的,就圖一個幹淨,吃著放心。”大家進屋之後,才看到原來是怎麽回事。

圍坐一圈兒之後,大師兄說:“三兒,先來五十個串兒,再來點板筋、心管,魷魚也烤幾條。”

“好嘞。”

我站在他們左後方的烤爐後麵注意著情況,生怕一會兒又鬧起矛盾。要是他們再吵起來,我就把煙都扇到他們那邊去。這樣的話,他們估計會轉移戰鬥目標,紛紛向我打來。

大師兄端起酒杯就先開場:“那天實在對不住了啊,我們這幫師兄弟平時打鬧慣了,和你們沒有交往過,不知道深淺了,實在對不住啊。

我先幹了,算是道個歉,一會兒讓他們也喝一個。”

一股子江湖氣,我心裏暗暗腹誹,然後大聲說:“大師兄,我同學有幾個不怎麽會喝酒,特別是那個紮小辮兒的男生,你別讓人家喝多了。”

陸一歐聽後,轉過了頭:“好好烤串。”表情十分可怕,仿佛還有點害羞。

“對不住了啊。”其他師兄也紛紛站起來,喝了杯子裏的啤酒,聲音此起彼伏。

師兄團喝罷,伍角星就站了起來:“沒事沒事,謝謝你們請我們吃飯。”然後他也把酒喝了。

接下來,是一段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沉默。

我一看,趕緊加快了烤串的速度,先把五十個串兒拿了上去:“吃吃,都是熟人,不用拘謹,我師兄們說了,還教咱們,保證用心。”

說完我回頭看著師兄們,他們一臉莫名其妙,我繼續咬牙切齒,“對不對啊?敢說不對,小心我給你們下毒啊。”

師兄們連忙點頭:“對,對。”

唐緹看著我的師兄們個個表情驚恐,笑了出來:“你們平時都這麽怕她麽?”

唐緹果然是唐緹,她一笑,我的師兄們紛紛賠笑,然後一個接一個回答。

師兄1 號說:“怕,我被她騎著揍過。”

師兄2 號說:“怕,她把蟑螂丟進我衣服裏過。”

師兄3 號說:“怕,我胡子被她偷著刮了好幾次。”

聽到這裏,陸一歐想起了他被我剪掉了劉海的事,對師兄3 號表示深深的同情。

林茂增也表示十分同意,伍角星樂不可支:“那你們都打不過她?”

大師兄聽到這裏,憨憨地一笑:“她是小時候比較淘氣,但怎麽說也是一個小姑娘,從來不和師父告狀,還偷偷幫我們打掩護,我們都舍不得打她。”

大師兄這會兒又特別鐵漢柔情了,真不明白才二十來歲,怎麽說話總是老氣橫秋的。

“沒錯,沒錯。”其他師兄又跟著一起點頭。

我又烤了幾條魷魚和火腿腸拿上去。

林茂增看唐緹聽得高興,就拿了一串兒魷魚遞給唐緹:“快呲(吃)吧,一會兒涼了。”說完立刻覺得不對勁,趕緊捂上了嘴。

我看見他捂嘴,覺得有點心酸,剛要說話安慰他,結果被唐緹搶了先:“捂嘴幹什麽,傻瓜。”說完把魷魚接了過去,“你也吃一個,挺好吃的。”

師兄們也說:“沒事,你普通話不好是方言的問題,我們出國說英語也都是兒化音,不用害臊。來美女嚐嚐這個香菇,三兒的手藝不錯,你多吃點。”

林茂增看著對麵三四個獻殷勤的師兄,頓時慌了手腳,隻一個勁兒地給唐緹拿串兒。

哎,真是情路坎坷,非得喜歡一個人見人愛的姑娘,生活得多驚心啊,我還是烤串吧。

一頓飯時間,大家從我小時候多麽能欺負人,聊到從小到大我多能犯傻,相聲社的幾位和他們說著說著,也想起了我的很多傻事,大家彼此高興地交換著回憶,說到高興處還一起鼓掌吹口哨。

我在後麵烤串的時候聽到了這些非常生氣,給他們多加了好多辣椒麵。

陸一歐估計真的被我辣到了,說到我在798 假冒韓國人的時候咳嗽了好幾聲,喝水時不小心拿起了旁邊的一杯白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五分鍾後,醉得不省人事。飯局解散,揮手告別。

回學校的路上,陸一歐嚷嚷著熱,脫了好幾件衣服,要不是伍角星護著,可能連褲子都脫了。

我看了看林茂增,他一直用手擋著唐緹的眼睛。我覺得林茂增才是最大的贏家,什麽委屈都是騙人的,都是裝可憐。一起遊泳泡溫泉都玩過了,還怕陸一歐脫幾件衣服,他還穿著小背心呢好不好。

哼,不要妄想搶走我的唐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