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曲終
是什麽人拿槍抵著自己，於文奧一點都不知道，害怕那人開槍，說道：“兄弟，悠著點，這附近都是人，槍一響你們也逃不了！”沒聽到那人說話，就被人一把推進屋子，然後聽到了關門聲。
此時，富敏憤怒地喊道：“是你們，你們這兩個混蛋！”
怎麽，富敏認識拿槍的人？於文奧心裏一驚，轉頭一看，隻見他身後站著兩個中年人，其中一個手裏拿著一條小蟲，看著憤怒中的富敏說道：“我說過，有我的蟲在，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跑不了！”說著，走到富敏身邊，伸手到她的脖子裏，捏住皮膚，一用力，從裏麵又擠出一條極細極小的小蟲，兩條小蟲馬上合為一體。
這兩個人就是曾經綁架富敏的料四海和蔣赤星，蔣赤星有一身的蠱術，把小蟲埋在富敏的肌膚裏，通過另一條小蟲時刻追蹤著她的下落。
“快點告訴我，‘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到底在什麽地方，說！”料四海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他們之所以跟蹤富敏，就是想通過她找到於文奧，然後再逼問“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的秘密。他們哪裏知道，那個地方根本不是人該去的地方。
無論他們怎麽逼迫，於文奧知道了他們是綁架富敏的人，就是不開口。蔣赤星害怕有什麽變故，繩子準備將兩人綁走。還沒有動手，房門忽然被撞開，兩個身形高大的外國人闖了進來，每人手裏都拿著槍。
於文奧一愣，他看出這幫外國人和曾經襲擊自己的那幫外國人是一夥的。
蔣赤星剛要反抗，料四海一拉他，黯然道：“別動，咱們二師哥來了！”話剛說完，一個西裝革履的幹瘦老頭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於文奧認出是關長青。
料四海趕緊迎上去，滿臉笑容地道：“二師哥，您怎麽回國了？”
那老頭瞪了他一眼，惡狠狠地道：“我早知道你會反水！我讓你抓的那女人呢？你倒好，拿了錢又把她從我手上騙走了，你跟了我這麽多年，真沒看出來呀！”
料四海好像很害怕，急忙解釋。
於文奧聽了一會兒，才知道，這個老頭名叫都大，是他的二師哥，一直生活在國外，也在調查有關“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的事。他找了一大幫外國專家，想把富敏抓去做研究，調查她變老是不是和“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有關。可是料四海知道二師哥的意圖之後，竟然私自把富敏帶走了，他知道自己不是這位財大氣粗的二師哥的對手，所以又找到了另一位師哥蔣赤星，希望兩人合力，一起查找“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的所在。
於文奧腦子轉得飛快，問那老頭：“以前來我家的那幫老外也是你的人了？
還有，我老爸住院的時候，監視我們的也是你？”
都大看了他一眼，道：“你說對了，都是我幹的，去你家的人是我派的，在醫院裏監視你們的人，也是我派的，不過你知道的晚了些。我要研究張魯當年到底是用了什麽方法，弄了這麽多古怪的東西。老三，大師哥真的還活著？你不會騙我吧？”
於文奧不知道都大說的老三是誰，正在疑惑，卻聽到站在一旁的關長青說道：“會用‘淨體’的除了咱們幾個人之外，沒幾個人，更何況，有嫌疑殺死我弟弟的隻有大師哥。”
於文奧這才想到，關長青曾經說過，他是受他師兄的雇傭，看來這個都大就是他口中的師兄了。
事情已經慢慢地串聯起來，都大、關長青兄弟，還有蔣赤星和料四海是師兄弟，聽他們說，還有一個大師哥不知道是什麽人，也不知道們這個師門到底是哪個派別的。於文奧在心裏暗罵，不知道陸成林跑哪兒去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還不出來幫忙。
料四海天生的見風轉舵，一看二師哥來了，馬上大罵蔣赤星癡心妄想，居然想和二師哥鬥，簡直是不想活了：“咱師兄弟幾個跟師傅學藝的時候，都不是二師哥的對手，你現在在山裏過了幾年，就覺得自己長本事了？哼，不管啥時候，還是跟著二師哥才是正道，是吧，師哥！”
都大知道料四海的為人，但現在還不是教訓他的時候，讓人把於文奧和富敏塞進車裏。蔣赤星表示願意跟著二師哥，他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雖然心裏不服，但是也沒有辦法。
幾個人都上了車，於文奧也不知道他們會把自己帶到什麽地方，反正車子一直在走，過了差不多二十幾分鍾，忽然停了下來。下車之後，他才發現，他們又來到了那座詭異的宅子前，也就是關老道無頭走屍所在的那座宅子。
宅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荒涼，地上一層樹葉，到處是垃圾。於文奧猜想他們是來找地下密室的，他曾經和陸成林來過，那入口明明就在屋裏牆上的，那次來了居然找不到了，這成了他心裏的謎團。
都大冷笑道：“大師哥擺的這個鬼陣可不好對付，老三，你能看出大師哥在哪座屋子裏嗎？”
關長青不發一語，圍著院子裏的幾座屋子轉起來，一邊走，一邊低聲計算，忽然他停在一座房子前，說道：“在這裏。”
都大嗬嗬一笑，帶著一幫人進了屋裏。於文奧心想，那入口明明從屋裏消失了，難道又出現了？
屋裏還是那幅老樣子，除了多了很多灰塵沒什麽變化，牆上果然沒有密室入口。關長青找了一會兒，掀開地上的一塊青磚，不知道他碰了什麽機關，牆體忽然一陣晃動，緊接著開始移動起來，很快，整麵牆縮進了緊挨著的牆壁中，這堵牆後麵又出現了一堵牆，而且那幅怪畫就掛在上麵。
於文奧心想，原來密室入口在另一堵牆後麵，怪不得自己和陸成林找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
“大師哥，別躲了，二師哥和老五老六都來了。”關長青對著牆裏喊。很快，牆上的那幅畫動了動，掉了下來，畫後麵出現了密室的入口。
“好好，你們還是找來了。”隨著這一聲說話，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從黑洞裏鑽了出來。於文奧一看他的臉嚇了一跳，隻見他的臉凹凹凸凸的滿是疙瘩，兩隻眼睛好像別人用針縫了一般，隻露出一點縫隙。
老者冷冷地看了眾人一眼，哼了一聲，說道：“老二老三，老五老六，我躲了你們一輩子，你們還是來了。老二，要不是你把我的臉弄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也不會躲在這裏幾十年不敢見人。不過也多虧了你，讓我有時間好好研究師父教咱們那玩蟲弄蠱的方法，現在你們四個加起來，哦，還有那個死了的關老四，你們五個加起來，也沒有我領會師父教的東西多。”
於文奧一聽到這個聲音，幾乎驚呆了，這不就是那個在密室裏像審犯人一樣審問自己的人嗎？當時自己還以為是鬼，怎麽也不會想到是關長青他們的大師哥，看來他們師兄弟之間一點都不和睦。
“大師哥，我就這麽一個親弟弟，長靈他哪裏得罪你了，要你這麽心狠手辣地把他殺了？”看到老者，關長青怒喝道。
“長靈哪裏都好，就是為人太功利。師父他老人家不是羅教中人，屬正統嫡係五鬥米教，但是一輩子都在研究‘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臨終把這個心願托付給咱們，要咱們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要找到‘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查清裏麵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
“可是師父剛死，你們就自相殘殺，每個人都想先找到‘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好獨吞裏麵的寶貝，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老二你給我下毒，害得我臉成了這副鬼樣子，然後跑到了外國，想必這幾十年來一直沒死心，還在找‘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還把老六給招走了；老五自己跑到海南，做閑雲野鶴去了；老三老四倒還是聽話，但也是各自打著自己的算盤，尤其是老四關長靈，這些年來越來越不是個東西了，貪財好色，還想盡辦法打探我的下落，要不是我提前動手，死的就是我了。給他做‘淨體’，讓他死得其所，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怪臉老者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於文奧心想，他們原來是五鬥米教的，也就是道士，怪不得會這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有，那關長靈竟然是他殺的，看來這些謎團都有了答案。
關長青怒道：“大師哥，你別說這麽多，總之你殺了我親弟弟，這件事情我不能坐視不理。”
都大打斷他，道：“大師哥，咱們師兄弟之間的恩怨說一個月也說不完，你不想知道‘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是什麽樣，裏麵到底有什麽嗎？今天我把兩個去過那裏，而且活著出來的人帶來了，你想知道什麽盡管問。”說完，一指於文奧和富敏。
怪臉老者看了於文奧一眼，道：“原來是你，我給關長靈做法式的時候你突然闖進來，我沒來得及關閉密室，被你小子找到了入口，我隻好裝神弄鬼地戲弄你一回，嗬嗬，不過，這裏的事情總歸要有人知道。後來我查到你是於受承的兒子，於受承於蓓蓓兄妹是羅教的，跟我們五鬥米教雖有緣，但不同宗，不過在我看來，你們卻比我那些師弟們好多了，這些人哪一個不想置我於死地？我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離死不遠，‘係師萬世立天極德宮’到底是什麽樣子，現在知不知道也無所謂了，不過，臨死之前，我一定要報仇……”
他說到這裏，一腳踢在牆上，一叢黑色的東西從屋頂掉落下來，在屋子裏的每個人都沾了一身。
於文奧認得這是自己在密室裏見過的那些外殼堅硬的蟲子，隻是頭頂是綠色的，沒等他有反應，身上已經被小蟲咬了幾口，馬上感覺頭昏腦漲，四肢無力，站都站不住。其他人也是如此，都大、關長青、料四海、蔣赤星他們急忙又拍又打，可是那些蟲子從天而降，而且毫無征兆，這突然襲擊之下，根本就躲不開，所以都被咬了，馬上感覺站立不住，不由自主地想摔倒，富敏和都大帶來的那兩名外國手下已經昏倒在地。
怪臉人冷笑地看著眾人一個個倒在地上，好像很快意，又過了一小會兒，他走到都大身邊，說道：“老二，當年你狠心想毒死我，可是我沒有死，隻是把這張臉給毀了，現在我要把你扔到密室裏去，那裏麵有我養了幾十年的蟲子。師父說過，如果咱們師兄弟敢有人用蠱害人，就讓他被萬蟲食體而死。咱們都沒有聽師父的話，每個人都用蠱術害人了，尤其是你，所以現在我要替師父清理門戶，讓你們知道被蠱蟲咬死是什麽滋味……”
都大現在已經不能說話，倒在地上渾身抽搐，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有這個下場，張著嘴，好像是想說什麽，但是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怪臉人把他抱起來，拖進了密室的入口，於文奧嚇得不寒而栗，不知道這個長相嚇人的老怪物會不會把自己也扔到裏麵，聽他說裏麵是他養了幾十年的怪蟲，進去肯定是連骨頭都剩不下了。
怪臉人慢慢地把料四海和蔣赤星都拖到了那密室裏，於文奧隱隱約約聽到裏麵傳來一陣瑟瑟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那些蟲子行動了。正在他惡心又害怕的時候，那怪臉人走到他身邊，說道：“年輕人，這些事情和你無關，你們小一輩都是無辜的。這個是解藥，你和那位姑娘吃了，然後離開這裏，再也別來了。我們都是一些死有餘辜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不應該，現在一切都應該結束了……師父讓我清理門戶，我已經等到了這一天，你走吧。”說完，把一包東西放在於文奧手裏。
於文奧打開一看，是一包粉末，不用說，這就是解藥，急忙吃了一些，又把一些粉末塞進富敏嘴裏。
怪臉人走到關長青身邊，說：“老三，你為人雖然高傲，脾氣也不好，但是在我們師兄弟幾個當中，你是最正直的一個。師父要我清理門戶，我不忍心把你們都害死，讓咱師父連一個後人都沒有……這是解藥，從此之後，你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吧，再也不要摻和到這些事情裏來，害人不淺呐！還有，你們走之後，放一把火，把這裏都燒了吧，燒了幹淨！”也把一包東西塞在了關長青手裏。
關長青說不出話來，眼角居然溢出了兩滴眼淚，哆嗦著急忙把解藥吃了。
怪臉人慢慢走到密室入口前，轉身看了關長青和於文奧一眼，微微一笑，仰頭看著遠處，說道：“該到塵歸塵，土歸土的時候了……記住，好好活吧！”掏出一把小刀，在自己身上割了幾下，渾身頓時是血，然後鑽入了密室……於文奧驚叫：“別……”才知道自己能說話了，然後覺得已經恢複了力氣。
關長青已經站起來，看著那黑洞流淚不語。
於文奧站起來，向洞裏看了一眼，看到無數的蟲子已經把幾個人給埋沒了，對關長青道：“你……你打算怎麽辦？”
關長青看著前方，目不轉睛地說：“帶上你女朋友離開這裏，我要燒房子了。”
於文奧點點頭，把已經張開眼，但還是沒有力氣站立的富敏抱到外麵的車上，然後又給那兩名老外吃了點解藥，把他們也弄到了外麵。剛要回去看看關長青，那座屋子已經開始燒了，關長青走出來，說：“我走了，記住，這些事情跟你們都無關，好好生活吧！”說完，飄然離去。
看著院子裏大火開始蔓延，於文奧低頭不語，停了停，發動了車，飛馳而去……一切仿佛又回來了從前，幾個月後，富敏的容貌已經有了明顯的改變，顯得“年輕”了許多，看來這個劉教授的治療真的管用，富敏的容貌在慢慢改變，慢慢恢複她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容顏。
於文奧把那座宅子裏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陸成林，陸成林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合群，總喜歡一個人待著，有時候一整天都抬頭看天，不說一句話；高德建還是依然喜歡裝，熱情地揮霍著他的精力，享受著富少的生活。
與他們相比，於文奧和富敏是最安逸的了，他們經常帶著阿豹一起去釣魚，不然就去爬山，逛商場，活得有滋有味。
“老表，你讓表嫂給我也找一個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唄，看你們這麽幸福，我都想找一個了。”高德建說。
“這不可能，你嫂子是絕版，這個世界就一個，而且隻屬於我一個人，是吧老婆？”於文奧看著富敏。富敏甜甜地笑笑，沒有說話，夕陽下，兩人慢慢依偎在一起……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於文奧心裏總是不踏實，因為他知道，事情不會就這麽結束了，他要經曆的肯定還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