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愛情為名

一

她是我真正的初戀，在本應困苦與壓力並重，考卷與眼淚齊飛的高三年代，我卻有著無限的快樂與輕鬆。在大學錄取通知書下來看著周圍同學一個個離開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高考對我來說都意味著什麽。在高三將近一年的時間裏，我和她幾乎走遍了縣城的每一個角落。因為她，我喜歡上了冬日的夜晚；因為她，我對黨校前那條小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也是因為她，在至今每次重回那個小縣城時，心中都充滿了無限的唏噓和感慨。

我至今驚歎於自己當年的精力和意誌力：我們可以在冰天雪地的冬夜裏一站就是一個通宵，不知道什麽叫寒冷和困倦；我也可以在每天的晚自習後一路騎車帶她到幾十公裏以外的某鎮，再一路騎回學校上早讀，而不知何為疲憊和饑餓。這讓以後每個曾喜歡過我的女孩都羨慕不已……其實我自己都說不清楚，這僅僅是因為初戀都如此？還是青春期的男孩女孩都這麽亢奮？還是真的因為那是特定的“她”？

我們感情的第一次裂痕出現在高考後，那時的我不是在為自己幾乎無學可讀苦惱，而是因為即將和她長久分開煩悶。應該說那時的我確實是不懂事，曾不隻一次地逼她不要去讀大學，選擇和我一起複讀。這個蠻橫無理的請求讓她難以接受，我還在苦口婆心地給她講“道理”，記得有一次逼得她幾乎哭了。這種談判的最終結果是她去讀了她喜歡的理工大學，我繼續著高三未竟之業。這件事現在想來是自己太自私盲目用情所致，但那時卻讓我覺得有點世態炎涼，覺得她不是那個能和我一輩子共患難的人。在我們最終的分手上，這算一個重要因素，此為後話。

二

高三複讀的一年裏，我們約定一個月見一次麵。那是辛苦的一年，也是收獲最大的一年。每個月一次的見麵成了我最幸福的期許，而火車站離別的報站廣播也成了我至今都最為痛恨的音符。相聚總是快樂的，離別總是痛苦的，好在這些沒有成為我高考的羈絆，我最終順利進入大學了，雖然學校一般。

大學期間她來看過我四次，包括分手後的一次。我去看過她兩次，其中第二次已是分手邊緣，除她來看我的最後一次外，其他都發生在大一一年的時間裏。在這對不算新人的戀愛青年身上，在這短短的一年時間裏，就有我很多第一次的經曆：我用過的第一個通訊工具是她買的；我第一次穿過的現在看來已不算名牌的名牌，班尼路，真維斯，是她買的；我使用的第一個QQ號，也就是現在這個，是她給我的；還有我現在一直在使用的163郵箱，也是那時為了和她聯係而申請的，遺憾的是，現在裏麵已經沒有一封來自於她的郵件。

但我們還是分手了！這其中原因有很多，前麵說過一點。還有就是她老說我沒有她學校追求她的男孩子對她好，這讓我感到的不是壓力，而是煩心。要說我那時候多幼稚，從連她這種希望以此讓我更疼愛她的做法都看不出，已可見一斑。還有就是我那時候不知從哪兒感受到一種紅顏禍水的思想，總覺得另一半太漂亮不是什麽好事兒。還有兩地相思的痛苦，還有經常的吵鬧……總之，我第一次真正有了要分手的想法。

現在想想，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經常傷害她。我曾因為她晚上不願意和我一起出去玩而一整夜站在她窗外讓她為難，也曾因為她和別的男生說笑而故意拿感情折磨她讓她流淚，我甚至在大一那個愚人節的前夜想出了一個無聊至極的玩笑，打電話告訴她我根本就不愛她，聽到她在電話那端抽泣，還在為自己愚人節能想出這麽天才的謊言而自鳴得意。這也徹底把我們送上了分手的崖邊。

三

大一那年下期，她倒數第二次來看我，也是我們倒數第三次見麵，在火車站，忘了因為一句什麽話，她生氣扭頭要上車走。擱平時，我會上前拉住她哄幾句也就沒事了，可那次我偏偏沒有動，而是目送她上車離去，當時為什麽會這樣，不僅當時，即使現在我也說不清原因。不過她並沒有回學校，而是去了另外一個男孩那裏，一個曾經追求過她的男孩，這讓我大為惱火！這期間她好像（我是後來聽別的同學說的）是通過一個以前的高中同學捎話給我，隻要我在那晚之前給她道歉，她會原諒我的。可惜那位姓王的女同學不知道出於什麽動機，並沒有告訴我她的最後通牒。於是，我們分手了！我們以前也曾分分合合地鬧過，但我知道，這次她是認真的！於是我有了種莫名的恐懼，開始求她原諒，給她打電話，給她寫很長很長的信，甚至去學校找她。

這也是再次體現我幼稚的地方，所以大家可以想象，我那次去找她的經曆是慘淡乏味的。她帶著一個一直追求她的男孩接待我，陪我玩，還像模像樣地給我找了個女孩子一起玩兒。我就這樣灰溜溜地來，又灰溜溜地走。而此時我幼稚的感情思維再次發揮作用，我開始恨她這樣對我。

轉眼到了五一，她去西安找S玩了，我在學校固守城池。五一過後的一天晚上，接到她打來的電話，閑聊幾句後，她突然問道：“我們，還可以繼續嗎？”我那時不知哪根筋出了毛病，拋出一句“好馬不吃回頭草”的俗話，她最終悻悻地掛斷電話。

最後一次見麵是大二的暑假，中間我們已經一年沒聯係。那是一個飄著蒙蒙細雨的午後，突然接到她的電話，說她來辦事，想順便看看我。在今天看來，也許這是她在最後一次給我機會。我那時卻沒有想到這一層，隻當作了普通的老同學聚會，於是一呼百應地叫上一幫同學。就這樣，我錯過了那天下午唯一一個和她獨處的機會。這讓我在以後的很多年裏每每想起這件事都懊悔不已。我想那天下午她一定有話想單獨對我說，可我從始至終都沒給她這個機會，她最終悵然地離開了。

四

那是我們至今為止最後的一次見麵。也就在那次之後，我開始經常性地想起她，想起和她之間的點點滴滴，偶爾也會見到她，隻不過都是在夢中。每次夢醒，望著窗外皎潔的明月和沙沙作響的竹林，心中之感覺莫可名狀。我曾經對不隻一個後來和我有感情糾葛的女孩子說起她，說我和她之間的種種，說自己現在感覺最悲涼的事情就是夜裏夢到自己再次遇見了她。而比之更悲涼的是：後來自己真的遇到了她，告訴她我曾經無數次夢到過她，可惜都是夢，這次終於不是夢是真實的了！……但醒來才發現，原來，真的還是夢！

我們最後一次電話聯係是在2003年的春節，那時我剛買第一個手機，給她發了信息，她的回複極像外交辭令。

我們最後一次聯係是去年，2009年，QQ。不過她不知道是我，我申請了一個新號，冒充她大學同學加了她，沒聊幾句，之後再沒見她上過。我承認我現在沒有勇氣直接聯係她，我不想打破她平靜的生活。同學告訴我，她早已結了婚，現在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就讓她好好的生活吧！

幸福你就拍拍手，我想，我可以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