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虎山行
事實上，林璟的每一個小動作，哪怕一挑眉一嘟嘴，申寒都看在眼裏。
這小丫頭，還真生氣了。
申寒隻覺得好笑，又不好上前安慰，低頭看了看表後，他起身拍手：“集合，準備開始上課！”
“跆拳道精神！”
“禮儀，廉恥，忍耐，克己，百折不屈！”
訓練室內傳出整齊劃一的口號。
袁清純因為是新人，又是女學員，和林璟一樣，她被安排站在第一排。這再普通不過的待遇在她看來似乎得到了申寒的特殊優待一般，而且可以如此近距離地觀看這個英俊的男人，若隱若現的鎖骨、肌肉、腰線，每一眼都讓她臉紅心跳。
不過她作為一個插班生，自然是無法跟上訓練節奏的，整個班幾十號人，不能因為她一個人而慢了節奏。申寒繼續教著高難度實戰動作，學員們聚精會神地學習，很快到了分組練習階段。以往林璟都是跟李蟬一組的，但如今來了新人，固定的分組就必須要發生變化了。
“教練，我跟新來的師妹一組！”一位身材微胖的師兄靦腆上前道。
“周小胖你給我稍稍往後一點，師妹是我的……嘿嘿，師兄可是很溫柔的哦！”
陸續又有幾名師兄上前表現，紛紛表示了想跟袁清純一組的強烈願望。
林璟一言不發，隻是冷著臉埋頭整理著自己的護具。
“新來的袁清純跟李蟬一組，林璟，我來陪你練。”申寒皺眉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
林璟一愣，她原本以為他會主動輔導袁清純的……想到袁清純要跟李蟬師姐一組，哈哈，那可是李蟬師姐啊，想到她第一天來師姐的嚴厲模樣……她心中忽然有點竊喜，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袁清純被師姐狠摔的模樣。
訓練很快開始。
在尚武，林璟已經不是一個新人，無論是出拳還是踢腿已然有模有樣，該有的力道準頭跟其他師兄師姐比起來一點不差，馬尾辮隨著出拳動作在空中一甩一甩，晶瑩剔透的汗珠順著白皙清秀的臉頰滴落，她一臉專注地盯著麵前的靶子，而不再是舉著靶子的申寒。
“踢得不錯，再用力一點。”申寒讚揚地點了點頭。
“啪！”
林璟聽到這話飛起一腳，幾乎用盡了全力，幾秒後腳背一陣刺痛，就像踢到了釘板上。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隻覺得腳背麻得厲害，差點站不穩。
申寒伸手架住她的胳膊道：“先坐到那邊休息一會兒吧，不要影響接下來的訓練。”
在申寒的攙扶下林璟默默地坐到了靠牆地帶，從包裏拿出水壺開始喝水。
“教練，我也要喝水！”袁清純跟李蟬練了幾個回合早已經招架不住了。那師姐又凶又嚴厲，不僅對她百般嗬斥，訓練時更是一點不留情，把她的手腕震得生疼，真是一點都沒把她當新人對待。
“我讓你休息了嗎？”申寒見她興衝衝地跑過來的瞬間陰了臉，轉身就是一個淩厲的眼神。
袁清純被申寒的冷酷嚇到，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滿臉委屈，甚至故意卷起袖子露出不小心被李蟬誤蹭到的泛紅的手腕：“教練，我……”
“繼續練，沒我的命令不許停下來。”申寒冷臉道。
袁清純尷尬地站在原地，眼中噙滿了淚水。
身後的李蟬麵無表情地拍了拍靶子：“速度，不要耽誤時間。”
這一幕在場的所有師兄都看在眼裏，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為袁清純說話，他們早已畏懼申寒到了骨子裏。袁清純惡狠狠地瞪了那群剛剛還跟她一起聊天開玩笑的師兄一眼，轉身被迫投入了跟李蟬的魔鬼訓練中。
倒是林璟靠著牆喝著水愜意地看著這一幕，心裏別提多舒坦。舒坦過後，她忍不住偷偷看站在不遠處檢查教具的申寒，恰好這時申寒也轉過頭來看她，二人毫無征兆地對視，她連忙紅著臉別過頭去。
申寒笑了笑，繼續手上的活，她敢這麽偷看他，說明已經不生氣了。
一堂課下來，林璟神清氣爽，袁清純則是身心俱疲，她不明白為什麽同樣是女學員，差別會這麽大。林璟沒她嘴甜會說話，沒她會打扮，從小到大她走到哪兒都是人群中的明星，跟她比起來，林璟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路人甲，高中時候對她唯唯諾諾，現在上了大學不過是變漂亮了點，竟然慢慢比她還優越了，簡直無法忍受。
這個跆拳道班簡直是魔鬼，前一段很長時間因為有事，她沒再找林璟麻煩，事情一結束她便報名尚武，原本是想給林璟個下馬威，順便勾搭一下申寒的，沒想到第一節課就被看了笑話。揉著發腫的手腕，拖著疲憊的身軀，隻聽得申寒一聲解散，她便咬牙切齒頭也不回地出了門，甚至沒跟開課前一起玩笑調侃的師兄們打個招呼。
“唉……放著好好的清閑日子不過，非得跑到這裏來找虐。”李蟬揉著脖子歎息。
想到上次被袁英俊圍堵李蟬幫她解圍，林璟趕緊湊上去道：“師姐哪裏話，我不也是特意跑來找虐的嘛，我樂在其中！”
李蟬滿意地眯著眼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還是林璟師妹深得我心，刻苦又勤奮的孩子無論到哪裏都是招人待見的。”
得到師姐的誇讚，林璟甚是開心，傻笑了幾聲後又挪到了正在收拾靶子的申寒旁邊，蹲下身來跟他一起收拾。
“教練，謝謝你。”她低聲道。
“謝我什麽？”申寒頭也不抬。
“……”似乎也沒什麽可謝的，雖說李蟬把袁清純虐了她很開心，但如果這並不是申寒刻意安排的話，豈不是她自作多情了？
林璟撇了撇嘴：“謝謝你親自陪我練習。”
“我剛看某人的嘴角都要耷拉到下巴了。”申寒壞笑了下，抱起一摞靶子起身放到了櫃子裏。
她剛剛的表情有那麽臭嗎？申寒會開始在乎她高興不高興嗎？這著實讓林璟受寵若驚。
“那個胖子，還有繼續騷擾你嗎？”整理好護具，申寒回過頭問道。
林璟想了一會兒才隻知道他說的是袁英俊。袁英俊先後被李蟬和申寒兩個人教訓，自然不敢再找她麻煩，隻是袁清純簡直太過膽大包天，竟然敢到這裏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莫非袁英俊礙於麵子沒跟她告狀嗎？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了。”林璟搖了搖頭道。
“那就好。如果他敢再出現你的麵前，你一定要告訴我。”
申寒若有所思。這個新來的袁清純，恐怕比那個蠢弟弟還要棘手一些。
直到回到家躺在**，林璟仍抱著被子來回翻滾著傻笑，申寒的關心和保護讓她第一次有了被人罩著的感覺，她快樂得要飛起來了。
傍晚，林降龍難得準時到家，一家三口總算坐在一起吃了頓飯，其中林璟免不了被問各種問題，即使在假期也不得幸免。父母的關心永遠學習第一生活第二，但林璟從小到大都是旁人眼中的乖孩子好學生，他們也就沒有過多擔心，尤其林璟考上了導遊證，能找到兼職並順利完成帶團，她用賺到的第一桶金分別給林降龍和楊芸買了禮物，剩下的零頭給自己置辦了些練習跆拳道需要用到的護具，錢包一空，她對第二次出行已是興致高昂。
飯桌上林降龍難得放鬆，在被楊芸批準的情況下喝了一罐冰鎮啤酒頗為愜意，再看向自己的老實女兒，忽然就心生感慨，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不留神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都長這麽大了。
“小璟，你有男朋友了嗎？”
林璟筷子一抖，一個雞翅掉到了桌子上。她認真地搖了搖頭：“還沒。”
“學校沒男孩追你的嗎？”
追她？袁英俊？陳昭？一個恐嚇一個利用，還是算了吧。
她繼續搖頭。
“那你想找個什麽樣的男朋友，跟爸爸說說，爸爸幫你留意留意。”林降龍眯起眼睛，“我們單位最近新來了好幾個不錯的年輕人。”
楊芸放下筷子有些不高興：“喝著酒還堵不住嘴，小璟還不到二十，你就這麽想把寶貝女兒送出去嗎？”
“哪有……隻是我工作太忙了沒時間照顧她，怕她受欺負嘛。”林降龍連忙賠笑解釋。
聽到林降龍這番話林璟很是感動，甚至眼睛都有點酸。事實上從小到大她還真沒少被欺負，林降龍跟楊芸工作都忙，她作為一個懂事的孩子都不敢跟他們告狀，無論是被調皮的男孩撕作業本，還是被校霸呼來喚去地使喚，她都咬牙將這些事吞到了肚子裏。
“不用擔心我了，我現在有能力保護自己。”林璟擼起袖子向雙親好好展示了下自己練出來的小肌肉。
海程假期暫時沒有給林璟別的排班，但在無聊的時候她還是會主動跑到公司跟一些前輩學習調度經驗。其中有一位三十多歲姓許的女導遊，已有十多年的帶團經驗，林璟最為佩服的是她的口才，無論多麽乏味的話題，到她嘴裏都能侃侃而談，並且生動形象，宛如說相聲一般引人入勝。
許導很看好年輕人，尤其是林璟這種勤奮好學的年輕人，她甚至專門抽空帶林璟單獨出去玩。目的地是一處寺廟，見林璟滿頭問號，她神秘兮兮地解釋道：“妹子，你這就不懂了，幹咱們這一行，嘴都是要請佛祖開光的！”
捧著一炷香學著許導的樣子虔誠跪拜，再起身注視那肅穆的大佛，林璟果然覺得心裏踏實了不少。再逛了幾圈，路過月老廟時，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許導心細如發，一把抓住她的手：“妹子還沒男朋友吧，抽一簽試試！”
盛情難卻，林璟隻好硬著頭皮進廟接過竹筒開始搖晃，不久後一支竹簽應聲落地，撿起竹簽，林璟愣了。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上上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