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 先告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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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後，那個女生剜了付爽一眼，付爽收到眼刀後覺得莫名其妙。陳維砳說他有女朋友的時候，付爽沒有表現出一點兒異樣，畢竟昨晚他在那麽多人麵前說過有喜歡的人。
湘江的夜一片黃燦，付爽遙望城市的街道，路燈一排排地亮著，街邊行道樹上的知了聲聒噪不安，越發烘托她和陳維砳這處的死寂。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女生把陳維砳惹毛了，他連付爽也不理。付爽拖著行李箱跟在他後麵追著，見他越走越快，她也加快了腳步，忽然撞到了一塊石頭，輪滑掉了一個。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陳維砳又拖著行李箱回來了。她抬頭，陳維砳將自己的行李箱推給了她，自己拎起了她的行李箱。
付爽跟上陳維砳，調節氣氛問他：“你行李箱這麽輕啊？”
“因為我沒你那麽麻煩。”他聲音冷冷的。
付爽呼吸頓住：“我媽讓我把幾件冬裝帶回來洗，所以才重。”
“你不會寄回來嗎？”他頭也不回，語氣依舊那樣差。
付爽心想：對我撒什麽火呢？
她突然又難過了，好不容易關係才好點兒，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女生，這會兒跟她撒氣。
付爽暗自懊惱，等她上了車後，陳維砳把行李放好，直接去了前座。車開到付爽家後，他又下車幫她把行李箱拿了出來。
付爽看著他，指指後麵鬧騰的地方：“不是說吃宵夜嗎？”
陳維砳生氣的是剛剛的付爽狀況，就那樣無動於衷地玩著手機，似乎他身邊出現什麽樣的人，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司機按了一下喇叭，陳維砳忽然低頭看著付爽的眼睛問她：“付爽，你昨天為什麽不願意選真心話？”
付爽心裏“咯噔”一聲，望著他深邃凝望的眼睛屏息：“我覺得大冒險比較好玩。”
“你不是怕鬼嗎？漆黑的林子裏待十五分鍾，換你保住自己的一個秘密，你有什麽秘密是不能說的？”陳維砳盯著她越發顫抖的睫毛。
付爽趕緊低了頭：“我哪有什麽秘密。”
陳維砳掌心貼在她後脖上拉近，讓她抬著頭看他：“付爽，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付爽直視著陳維砳的眼睛，他像是要洞穿她那般，目光直擊心靈，可她如鯁在喉，不敢說出口。
“沒有。”她說話的聲音十分冷靜。
陳維砳即刻鬆開她的脖子，站直身子後，他忍耐地喘息了一口：“你自己去吃吧。”
陳維砳轉回頭那刻，腦海裏都是昨晚自己回答問題的那幕，茫茫一片人海中，他內心裏的影子越來越清晰，付爽的臉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喜歡的人？
他說有，可她卻說沒有。
付爽回家後，錢雅蘭說她是醬菜缸裏的瓜子，閑人一個，買了飛機票又退，盡做這種狗吃豆腐腦的事。付爽沒心思跟媽媽強嘴，洗完澡爬上床想著心事。
付爽搞不懂陳維砳為什麽要那樣質問她，她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期待，可他明明又那樣生氣。
付爽在家過了幾天自我糾結的日子，愣是沒想通一點兒。後麵劉敏打電話來問她明天晚上約哪兒先會合，她才想起明天晚上有高中同學聚會。
“學校離我們兩家都近，校門口會合，然後一起去吧。”付爽一邊塗著腳指甲油，一邊回劉敏。
“那就這麽定了。對了，付爽，毛昊昨天問我你有沒有男朋友，我跟他說了沒有。”劉敏忽然笑得賤兮兮的。
付爽開著免提，劉敏說完後，錢雅蘭從廚房裏探出來望了一眼。
付爽想想毛昊，高中的時候老和她作對。
“哦。”她專心塗指甲油，對毛昊不感興趣。
“毛昊還喜歡你哎。我跟他說你沒男朋友，他說要追你，你覺得怎麽樣？”劉敏跟紅娘似的。
付爽不耐煩：“你是不是把我賣了？”
劉敏趕緊正身：“我這是幫你把握機會，難不成你還想栽在……”
付爽趕緊扔了指甲油，立馬將免提關了，將手機擱耳朵邊上聽到了劉敏的話聲：“陳維砳身上啊！”
付爽看著紅色的腳指甲，又想起了陳維砳發怒的那雙眼，她撓撓頭發：“我現在沒心思，你別摻和了，好好談自己戀愛吧。”
劉敏哼了一聲：“那你別嫉妒我哦。”
付爽笑了幾聲，又跟她扯了點別的，才把電話掛斷了。
吃飯的時候，付爽心不在焉地扒著米飯。錢雅蘭看她這幾天起床都頂著一副黑眼圈，又想起她剛才的那通電話，懷疑湧上心頭。
“你明天晚上去哪兒？”
付爽咬了口蝦仁垂著腦袋：“同學聚會。”
錢雅蘭忽然笑了笑：“見老同學這麽不高興？”
“沒有啊。”
“人家劉敏都談戀愛了，你呢？”錢雅蘭瞧她也19歲了，估計初吻都還在。
付爽抬頭，連付豪都在盯著她，上次付豪還問她網戀成功沒，她告知失敗後，付豪一陣開心，這會兒他眼裏更是帶著嘲笑的意味，看不起人似的。
“我又不是沒人追！”她非要爭口氣。
錢雅蘭點點頭：“劉敏說的那個什麽毛昊在追你，我記得家長會上看過他，小夥挺不錯的啊，喜歡你，又是本地的。”
付豪撲哧笑了聲：“毛昊那小子居然喜歡你啊？”
付爽飯也吃不下去了，瞪了眼付豪：“關你什麽事！”
第二天晚上，付爽和劉敏去參加了高中同學聚會，毛昊果然一來就坐到了付爽身邊。大家似乎都脫去了高中那會兒的稚嫩，但一見麵又能回憶起高中相處的種種畫麵，酒水是一撥兒接一撥兒地換。
陳維砳和付豪這會兒在網吧打遊戲，付豪見陳維砳煙抽得很凶，遊戲裏發泄似的砍著對麵的人，不帶一丁點喘氣。
中途有個兄弟去廁所，他們等了會兒，付豪就和陳維砳閑聊上了。
“你爸什麽時候回來？”
陳維砳抖著煙灰：“後天下午。”
“我遊戲碟都準備好了，沒手柄用實在煩，那後天晚上你把手柄帶我家來打遊戲吧。”付豪誠邀他，實則內心已經忍不住了。
陳維砳又想起了付爽，忙拒絕他：“不去。”
“我買的那個碟新出的，你確定不玩？”付豪刷著朋友圈打發時光，忽然頓住了，嘴裏哈哈笑著。
陳維砳聽見付豪的笑聲望去，付豪的手機頁麵上是一張照片，裏麵有一男一女，陳維砳都見過，也都認識。
付豪靠過來給陳維砳看，指著毛昊的臉：“這小子居然喜歡付爽，在追她，昨兒我媽還說付爽跟他挺配的。”
陳維砳盯著付爽的臉，照片裏付爽的臉紅撲撲，眼睛一閃一閃的明亮，手裏還拿著一瓶啤酒。付爽大概是看著鏡頭拍的，陳維砳竟覺得付爽在盯著他笑，一點兒都移不開目光。
“她這是在哪兒？”陳維砳問他。
“同學聚會，一早就起來洗頭打扮，衣服換來換去的，搞不好真要談戀愛了。”付豪咂咂嘴，剛好那個上廁所的兄弟回來了，他們趕緊進入遊戲。
陳維砳腦子裏卻嗡聲不斷，心裏窩火。他想起付爽第一次精心打扮是見陸餘，第二次是見網友，這次是見高中同學，偏偏就他不配。
付豪催陳維砳進遊戲，可陳維砳居然直接下了線，抄起手機一聲不吭地走了，完全不顧後頭喊他的付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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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爽說了好多遍自己回家，毛昊非不同意，硬是打車將她送了回來。付爽在巷口跟毛昊招手再見，毛昊死腦筋，又非將她送到家門口，讓付爽頭疼得不行。
“毛昊，你回去吧，再見。”
毛昊摸摸腦袋笑著：“那我走了，下次見。”
付爽“嗯”了聲，見毛昊轉身走後，她開門進屋。家裏一片漆黑，錢雅蘭去打麻將了，付豪不知去哪兒玩遊戲，隻有她一人帶著微醺的酒意回了家，剛關上門打開燈，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付爽恍神回頭，她趕緊穿好拖鞋去開門。門一打開，夏夜的熱風裹著一個高大的人一起鑽了進來，她剛抬起頭看清人，忽然身子一輕，被人提著腋下抱到了懷裏。
付爽嚇得一愣，盯著麵前突然出現的陳維砳。他急促的呼吸聲喘在她耳邊，他的眼眸裏像團了把火正在燃燒著，她呆望著都忘記要怎麽開口說話。
她剛動動嘴巴，陳維砳就低頭吻了過來，滿是煙草氣息的唇親在她塗滿了口紅的嘴上，一下一下地嘬著。
付爽睜著眼睛受到驚嚇，同時她的胸口像被貼上了聽診器，狂跳的心一覽無餘地宣告著她心底的沸騰。她攥著手心，被這突如其來的吻徹底擾亂了心，愣愣地在他懷裏任由他親咬著她的唇。
陳維砳親了會兒才鬆了她的唇，呼吸難耐地抵著她的額頭。
付爽的深呼吸急急歎出，她心裏密密麻麻地意識到一種可能性，陳維砳喜歡她？
她緊張地吞咽了一下：“你……在做什麽？”
陳維砳在她說完後，又吻了她一下，目光從頭到尾沒有離開過她的眼睛。
付爽輕輕閉了下眼睛，再次睜開時，陳維砳依然還在凝視她。那目光讓她沉醉，更讓她心裏騰起一股無人能懂的喜悅。
“你親我幹嗎？”她抖著聲音，心裏都是劇烈的呐喊。
陳維砳不想聽她說話，又貼著她吻了起來，舌頭鑽進她的口中。
付爽從不知道吻是這種感覺，心亂如麻，呼吸急促，腦中一片空白，隻貪戀他的氣息，隻想和他糾纏在一塊。付爽放在他胸前的手臂突然環住他的後脖摟緊，他轉了一個圈，從玄關轉去了客廳。付爽試探地回應他，即使再笨拙，她都要讓他知道，她也喜歡他。
付爽的包突然掉了，一陣響聲貫穿客廳，但沒有打斷他們，越來越灼熱的溫度在他們身上傳遞。付爽被吻得透不過氣，卻仍然不想就此結束。她整個人都趴在他懷裏，臉貼臉，眼對眼，心連心，所有感知感覺都彼此相挨。
“付爽。”陳維砳叫她名字。
付爽喘著呼吸，一絲酒氣夾雜著煙草味，她期待地盯著陳維砳的眼睛，聽見他說：“我喜歡你。”
付爽摸著他的臉，仔仔細細地在昏暗中打量著這個她期盼已久想得到的人。這一刻，付爽腦海裏閃過許許多多她許願的場景，每一次蠟燭吹滅之前，她心裏的聲音都在呐喊著這句話。如今真的聽到陳維砳說出口，她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也很怕這是場夢。
付爽正想回親陳維砳，忽然家裏的門鎖響了起來，從動靜看來應該是付豪。
付爽著急：“我哥回來了。”
付爽和陳維砳麵麵相覷，付爽聽見門馬上要開了，立馬拉起陳維砳的手往自己房裏帶。房間有衣櫃，付爽一把拉開叫陳維砳躲進去。
陳維砳遲疑不動，付爽看著他嘴上殘留的口紅，趕緊抬胳膊幫他擦著嘴，把他推了進去，再一把關上衣櫃。
“付爽！”付豪的聲音傳來。
付爽抹抹胳膊上的口紅出來，一臉鎮定地看著付豪：“怎麽了？”
付豪覺得她有點奇怪，因為平時她總會不耐煩地回答“幹嗎”，今天居然問了一句溫柔的“怎麽了”。
付豪踢踢腳邊的包：“你把包扔地上幹嗎？”
付爽點著頭過來撿：“我剛著急上廁所，隨便一丟。”
“什麽味？”付豪嗅了嗅。
付爽聞聞，空氣中有股煙草味，立馬說：“是你身上的煙味。”
付豪拎拎自己的衣服，應該是剛在網吧熏的。他扇了扇空氣，覺得有點熱，趕緊進了屋開空調和電腦。
付爽收拾好包，推開付豪的房門問他：“你還出去嗎？”
“大晚上回來了還出去幹嗎？”付豪覺得她奇奇怪怪的。
“哦，那我休息了。”付爽趕緊帶上門。
衣櫃裏，陳維砳快悶死了，剛想推開櫃門喘氣，一道門落鎖的聲音傳來。不過幾秒，黑暗的衣櫃裏透進了光線。付爽趕緊開了空調，拉開衣櫃門後，陳維砳額上都是汗，一滴滴地順著臉頰往下滑。付爽從床邊抽了紙巾蹲過來，鑽進衣櫃裏給他擦著汗，一下一下輕輕地擦著，給他擦嘴上的口紅印時，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付爽抬眸望去，陳維砳起伏著胸口直視她，目光之中寫滿了話語。正欲開口時，她忽然傾身抱住他，用力吻在他喘息的唇上。
“陳維砳，我喜歡你。”付爽終於將這句埋藏在心裏已久的話告知陳維砳，不用害怕，不用羞澀，更不用擔心得不到回應。
陳維砳的後腦勺靠在衣櫃上，盡管這裏很熱，但他一點兒都不想出去。摟著付爽纖細的腰肢，他嘴角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低頭貼麵又含住了她的唇。付爽屈膝坐在他腿上，仰麵摟著他的脖子，沉浸在這炙熱的吻中。空調涼氣漸漸地鑽進這逼仄狹小的衣櫃裏，他們抱在一塊難舍難分。
一陣唇齒交纏後，陳維砳突然摟著她的腰拉近，眸子裏映著她笑盈盈的眼睛：“你不是說沒有喜歡的人嗎？”
付爽趕緊抿住唇，低下頭緩緩解釋：“我不敢告訴你。”
“為什麽不敢？我要是不來找你，你是不是要一直爛肚子裏？”他抬起她的臉。
付爽在他緊盯著的目光下躊躇猶豫，該怎麽用最簡短的話敘述完她長達十幾年的喜歡呢？
“陳維砳，我喜歡你卻不敢告訴你，是因為我珍惜你。我拿不準你心裏喜歡的人是誰，我總在想那個人不會是我。我和你認識這麽久，如果真的因為我單方麵的表白，導致你離我越來越遠，那我寧願守口如瓶。”
陳維砳聽著她的話，感覺心髒一縮收得越發緊：“那你把我推給別人是什麽心理？”
付爽看著他：“我沒有勇氣，我是膽小鬼。”
“你是笨蛋！”他忽然揚聲罵了她一句。
付爽趕緊捂住他的嘴巴，豎著根指頭立在嘴前噓了一聲：“你別那麽大聲，要讓我哥知道了，你就完蛋了。”
他笑了聲，把她的手扯開：“為什麽是我完蛋了？”
付爽眨眨眼睛，有理有據：“你跑我家來強吻我，不是你完蛋誰完蛋？”
付爽這會兒底氣十足，麵對陳維砳第一次不，她心裏也開始弄明白了陳維砳對她爆發的種種奇怪情緒。
陳維砳扯著嘴笑，忽然記起在她家門口看到的那幕，又把人拽過來問：“毛昊怎麽回事？”
付爽眉頭一皺：“沒事啊。”
“他對你說下次見。”陳維砳字字咬得清晰。
付爽低著腦袋，心想陳維砳這是吃醋了嗎？她瞧了眼他酸溜溜的臉，笑了幾聲不說話，被他掐著兩頰故意晃來晃去。
付爽扒著他的手，心裏卻很快樂：“他說下次同學聚會見。”
“付豪說他在追你。”
付爽神色自若：“追我怎麽了？”
她假裝不明白，裝傻充愣地看著他。
“拒絕他，跟他說你有男朋友。”
付爽心突突直跳，心滿意足地笑著靠近他：“我早拒絕過他了，我隻喜歡你一個。”
陳維砳鼻尖都是付爽的呼吸，她毛茸茸的頭發撓著他的胳膊和腿，讓人心煩意亂。他低頭望去，付爽穿了一條格子短裙，大腿內側的肌膚被光映得更加雪白柔嫩。他又抬眼瞧著她身上穿的V領針織短袖，圓潤的曲線讓他心沉重地跳動著。
付爽感覺到不對勁，抬眸望向他含著深意的眼神，臉頰瞬間緋紅。
陳維砳望著她突然羞澀的模樣，扳過她的臉問：“今天打扮得這麽漂亮？”
“同學聚會，好久不見，肯定要漂亮一點兒啊。”
“你見別人的時候都打扮得這麽漂亮，以後能不能也為我這麽做？”
付爽心怦怦地跳，豎著三根指頭跟他保證：“天天穿得漂漂亮亮去見你。”
陳維砳低頭親了她一口又摟緊她：“抱一會兒。”
付爽靠在陳維砳胸膛上聽著那陣響徹心扉的跳動默數著頻率。男性的體溫總高於女性很多，在陳維砳熾熱的懷抱中，付爽閉上眼睛享受屬於她的這刻。她多年來的心願得以實現，陳維砳終於喜歡上了她，終於屬於她，這一切都不是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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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維砳趁付豪洗澡的空當離開了付家，付爽這夜的心猶如溺在了蜜罐裏那樣甜，輾轉反側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感覺自己還在陳維砳的懷裏，用力呼吸全是他身上的味道，裹挾著她在被窩中激動到天亮。
付豪準備去陳維砳家拿遊戲手柄時，陳維砳居然自己帶著東西來了。
錢雅蘭最近跟社區的姐妹在學瘦身舞，天天去練舞，所以這會兒家裏隻有他們三個。付爽在臥室聽到陳維砳的聲音後，趕緊起床換了身上的睡衣，開門走出臥室。客廳的沙發上正坐著兩個人，目不斜視地盯著屏幕打遊戲。
陳維砳聽見聲音，眼睛看向她，麵上不自覺地劃過一絲笑容。付豪也聽到了聲音，但完全沒有影響到他，等付爽坐到他身邊，他都沒扭頭望一眼。
打了一會兒遊戲後，付豪扭扭脖子看到旁邊的付爽嚇一跳：“你大晚上穿成這樣幹嗎？”
付爽瞧瞧身上，她不過就是穿了條無袖的裙子，至於大驚小怪成這樣嗎？
付爽神色淡定地說：“新買的，我試試。”
付豪擰著眉搖頭：“騷包。”
陳維砳凝視著屏幕上的遊戲角色，耳朵裏都是付爽和付豪拌嘴的聲音，聽了十幾年，這會兒心裏卻透著一股甜蜜蜜的滋味。
付爽才不管付豪怎麽看她，反正她也不是穿給他看的。她一直坐在地毯上一邊看他們打遊戲，安安靜靜地陪著，一邊還躲著付豪的目光偷瞄陳維砳，麵上鎮定，心裏卻樂作一團。
付豪突然肚子疼了起來，趕緊把手柄塞付爽手裏：“你就給我躲在這兒，千萬別出去，我去上個廁所。”
付爽趕緊接過，往陳維砳身邊一坐，和他肩並肩在一塊玩著遊戲。付豪腳底生煙般跑進了廁所，拉門一鎖後，付爽僵直的身子頓時鬆懈。她餘光瞥了瞥陳維砳，他仍舊盯著遊戲屏幕聚精會神。她嘟了嘟嘴，胳膊往外拐，搗了一下他堅實的胳膊。
陳維砳嘴角揚著笑，也學她拐著胳膊搗了她一下。付爽身子一抖，又給了他一下，兩人如此反複，邊打遊戲邊搗著胳膊。最後，陳維砳把手柄一扔，將付爽按靠在沙發上親她。
付爽手腳攀在他身上，他熱燙的掌心滑過她**的肌膚，兩人互相咬著唇纏吻，偷笑的聲音都埋在口腔裏，伴隨著喘息，時而緩時而急，爭分奪秒地掠奪彼此。
陳維砳悄聲問：“什麽時候買的？”
付爽笑道：“昨天買的，好看嗎？”
陳維砳又貼著她吻著：“好看，想看你什麽都不穿。”
付爽聽得頭皮都麻了，忽然傳來一聲付豪的大吼，讓擁在一塊熱吻的付爽和陳維砳嚇得立刻趕緊分開。
“付爽，拿包紙過來。”
付爽喘著氣起身，紅著臉抬頭望了眼陳維砳。
“來了。”
陳維砳望著付爽的小裙擺從這頭飄到那頭，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
等付豪出來的時候，一看遊戲屏幕，陳維砳玩的角色居然死了，這會兒正在接著幫他通關。
不一會兒，付豪又揉著肚皮問付爽：“家裏有沒有吃的？”
付爽專心看遊戲界麵嘴上回他：“有泡麵。”
“那你給我煮一碗去唄。”付豪吩咐她。
付爽不理他，咬著吸吸凍自己喝，又聽見他問陳維砳：“你要不要吃？”
陳維砳幹脆地回：“吃。”
付爽聽見後，立馬起身往廚房走，又聽見付豪喊：“我吃酸菜的！”
付爽看了眼櫥櫃，把酸菜那包往裏塞了塞藏了起來，拿出了紅燒牛肉口味的，朝外頭喊：“沒有酸菜的，紅燒牛肉愛吃不吃。”
付豪爆了一聲粗，遊戲正好要進下一階段，他沒心思再管酸菜和牛肉之分，“嗯”了聲後，讓她別忘了加雞蛋。
付爽做菜不行，煮泡麵卻是史詩級選手，把五包全煮了，去冰箱拿雞蛋的時候，數來數去就隻有四個。送佛送到西，伺候就伺候到家，勁道的麵一碗碗端來，三個人趴在茶幾上吃麵。
付豪望了眼自己的碗，再瞅瞅陳維砳的碗，問付爽：“我怎麽就一個蛋？”
付爽就知道他會斤斤計較，抬眼不耐煩：“家裏沒雞蛋了。”
“那陳維砳碗裏怎麽有兩個？”
付豪就那麽隨口一問，但付爽卻做賊心虛地緊張起來，立馬解釋：“就剩四個雞蛋了，我不太餓，那我的給你吧。”
付爽把碗裏的雞蛋趕緊夾給付豪，免得他多疑。
付爽低頭吃麵的時候，忽然感到腳趾尖有股觸覺。她低頭望去，陳維砳的腳正蹭著她的紅色腳指甲。她趕緊朝付豪那裏望去，付豪渾然不覺，一心撲在吃麵上。
付爽抬眼悄悄地看了下陳維砳，這人表麵上依舊淡定到滴水不漏，腳下卻一直摩挲著她的腳指頭不放，勾得她心尖又亂又麻。付爽感覺自己越發享受這種偷偷摸摸的地下戀愛，又刺激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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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過後，付爽和陳維砳一起回了南體。再次回到學校，付爽升至大二學生，而陳維砳也隻有最後一年的在校時間。付爽回憶來南體讀書的這一年，時光荏苒，不免讓她更加珍惜與陳維砳在一塊的時光。
付爽所在的啦啦隊，升至大四的學生普遍都準備退出，隻有體育係的學姐們還堅持留到最後。黃然仍舊領頭組織新一輪的招新，要求比以往更加嚴格。
訓練廳裏擠滿了大一新生，付爽舉目望去，今年參加啦啦隊的人數比去年還要多，但黃然需要招的隊員名額有限。
“去年我來麵試可沒這麽多人，今年怎麽回事？”
付爽看向那個好奇問話的隊員，立馬聽到有人回：“聽說明年春天我們要參加全國比賽，所以有些功底的都想進啦啦隊。”
周佳佳看見黃然在麵試單上鉤的成績，大多都不理想。
“隊裏走了五個嗎？”周佳佳問。
“是啊，基本都是大四的，大二也有一個退了，估計這次得招六七個進來。”說話的人歎了聲氣。
付爽耳朵聽著她們聊天，手上卻在給陳維砳發消息。不過那邊一直沒回音，她猜陳維砳應該是在打籃球。
這幫新生麵試完走後，黃然拿著麵試單跟隊員們商討了一番。
“走的那幾個隊員都是大四生，畢業對她們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大事。那我們留下來的，從現在到明年6月，不允許一個隊員退出。”黃然跟她們每個人強調了一遍。
大家都沒吭聲，黃然繼續說：“明年3月份開始，有全國大學生啦啦隊選拔賽，我上大一的時候也參加過，後來我們學校被刷下來了。但今年我很有信心，所以這次招新，我們要選最好的加入啦啦隊，你們剛才也看了麵試人員，大家來討論一下人選吧。”
隊裏加上黃然隻剩了十位隊員，經過一陣嚴謹的討論後，她們篩選出了六名大一新生。
付爽跟隊員們從訓練廳出來時，外麵還有幾個大一新生沒走。黃然出現後，一個個都來套近乎，“學姐長，學姐短”地喊。
行至室外籃球場時，一幫大一新生往籃球場地奔去看熱鬧，原來是籃球隊帥哥們在打球。
付爽一眼就看到了陳維砳，她跟著啦啦隊一起進了籃球場地，坐在台階上看陳維砳運球灌籃。
大一新生不認識陳維砳，她們都在嘰嘰喳喳詢問黃然那個男生是誰。
黃然見怪不怪，歎笑：“南體籃球男神唄。”
“他是大幾的呀？”
“大四，我同班同學。”
“那能把他聯係方式給我們嗎？”大一的新生個個初生牛犢不怕虎。
付爽喝著水斜眼掃過去，心想：一個個嫩犢子瞎打主意。
黃然趕緊搖手：“他從不搭理陌生人。”
有人唉聲歎氣問：“那他有沒有女朋友啊？”
立馬有人接話：“他長這樣能沒有女朋友嗎？
黃然眨眨眼瞧著她們搖頭：“他好像沒有女朋友。”
付爽低頭咬著瓶口思索，開學有一個多星期了，不過她和陳維砳還沒在校園裏牽過手，她自己也沒有跟任何人透露過這件事，從黃然口中也能看出，陳維砳應該也沒和誰說過。
付爽不禁心想：還真玩地下情上癮了？
正在這時，一陣清風從前方撲來，付爽愣愣地抬頭望去，眼睛還沒看清楚，身子忽然騰空，一雙精壯有力的胳膊把她從台階上抱了起來。
付爽驚呆了，雙手環在陳維砳肩上穩住身體。陳維砳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她往籃球場出口走，他們後方那塊場地頓時一片安靜，人群都睜大著眼睛看他倆。
陳維砳滿頭的汗，看著不知所措的付爽，好笑地說：“你這是什麽表情？”
付爽吞咽一下，按捺住激動：“你嚇死我了。”
陳維砳何止嚇到了付爽，後麵那片人都嚇傻了，互相看看，流露著驚訝的目光。
大一新生裏一個女孩迷茫地問黃然：“他不是沒女朋友嗎？”
黃然比她還迷茫：“看來現在有了，我也剛知道。”
陳維砳把付爽放到地上，等後麵傳來一片起哄聲時，他已經摟著付爽的肩走出了籃球場。
付爽接過他手裏的空水瓶，朝兩米外的垃圾桶精準一投，完美的拋物線弧度落下，“哐當”一聲投入了桶中。
陳維砳回想之前也看過幾次她這樣將水瓶投入垃圾桶，還有比賽那次的投籃，不禁疑惑地問她：“你是不是偷偷學打籃球？”
付爽高中時的每節體育課都和同學們在打籃球，就算沒人陪她打，她也會自己站在籃筐下，回憶著陳維砳的姿勢，一遍一遍地練投籃。
她在他直視的目光下點頭承認：“不過不是偷偷。”
“那明天晚上陪我打籃球，我看看你水平。”陳維砳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
付爽眉歡眼笑，曾經她幻想過的美好場景之一，就是陪著陳維砳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從前她隻能通過啦啦隊加油的方式與他一同站在同一個場地，如今她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站在他身側，而不是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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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大學生籃球聯賽於今年10月份開始在各省直轄市開展角逐，南體的籃球隊也參加了。
付爽在陪陳維砳打球那晚得知，他進入了基層賽的準備階段，大部分時間都要訓練。付爽心知這次比賽對他意義非凡，一年一次的全國大賽，不僅僅是爭奪一個冠軍，也是他在為自己爭取簽約職業籃球隊的機會。
每年的全國大賽，各家籃球俱樂部都會緊盯賽事，希望能從總決賽中挑選人才，將出類拔萃的年輕球員納入自家球隊。
這是陳維砳的夢想，打籃球是他唯一堅持了這麽多年的事。
南城所在的省份基層賽定於今年12月底在南體體育館進行，隻剩下不足三個月的訓練時間了。
付爽所在的啦啦隊招新完畢後，新老隊員之間需要磨合，所以她們也進入了緊張的訓練階段。
付爽和陳維砳才剛熱戀期，可忙碌的訓練讓他倆見麵的機會屈指可數。
國慶期間，他們都沒有回家，準備趁著假期在南城好好休息一番。
正逢付爽生日這天，陳維砳帶她出去約會，他們頭一回穿上了一模一樣的球鞋，那是陳維砳送給付爽的生日禮物。她之前陪陳維砳打籃球，因為沒有專業的球鞋，跑久了就會腳疼，所以陳維砳悶聲不響就給她訂好了生日禮物。
付爽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穿的鞋，再望望他的鞋，一大一小的情侶鞋，別人看一眼就知道他倆是一對，心裏覺得分外甜蜜。
國慶人多擁擠，所有的店門口都排著長隊。陳維砳終於買完奶茶從人堆裏擠出來，付爽從他手上接過奶茶，挽著他的胳膊準備上樓看電影。
電影院門口也是人滿為患，付爽吸著奶茶觀察展示櫥櫃裏的那個橘色籃球，心裏思索，等陳維砳過生日的時候，她要給他買一個最好的籃球當作生日禮物，讓他換掉現在手中用舊的那個。
正思索間，身後伸來一隻手攬過她的腰。
“票取好了，走吧。”
付爽跟著他腳步，問他：“你覺得剛才那個籃球怎麽樣？”
陳維砳朝後望去一眼：“專業牛皮7號球，還不錯。”
付爽若有所思地點點腦袋，心裏記下了。
看完電影後，付爽去了影院的衛生間，出來後她尋找著陳維砳的身影，可在看見他的瞬間，她腳步突然停滯了，連帶著呼吸也漸漸屏住，緊盯著前方的兩個身影。
陳維砳雙手揣在兜裏，麵色淡然地看著眼前幾乎快有兩年沒見過的林瑤。
“你一個人看電影？”林瑤很久不見陳維砳，主動和他打招呼。
陳維砳目光一瞥，看見了呆站在那兒的付爽，招手讓她到身邊來。
付爽頓覺輕鬆，悄悄地呼了一口氣，抬腳往陳維砳那兒走。她剛到那兒，陳維砳就自然地攬過了她的肩。
“跟付爽一起看的。”陳維砳淡淡地回應林瑤。
林瑤微張著嘴巴愣了下，然後就舒展笑容對付爽說：“好久不見，付爽。”
付爽看出了林瑤的驚訝，在林瑤的心裏應該從沒想過有一天陳維砳身邊能站著她吧。
她衝林瑤微微一笑：“好久不見，林瑤學姐。”
以前在學校，付爽也是這麽喊林瑤，林瑤每次聽到都會露出溫柔的目光和笑容，這會兒也是，恬靜大方地笑著回應她。
“好幾年沒見過你，你越長越漂亮了。”林瑤誇付爽。
付爽也有很久沒見過林瑤，林瑤經過三年的大學熏陶，早已褪去了青澀學生的模樣，比以前更加漂亮有氣質。所以付爽剛才看見她的那一秒，才會覺得如此緊張。
畢竟，這是陳維砳曾經主動追過的女生，前女友的力量你一無所知。
付爽淺淺笑著，聽見陳維砳說：“先走了。”
付爽趕緊跟林瑤揮揮手：“拜拜。”
“等一等。”林瑤忽然叫住他們。
林瑤低頭看了眼他們腳上的球鞋，似曾相識的感覺，抬頭時她望著陳維砳：“你還是喜歡送鞋啊？”
付爽一聽便知這話是何意思，默不作聲地等在一旁。
陳維砳皺著眉頭問她：“你還有什麽事？”
“有。”林瑤點頭。
林瑤掏出手機，翻到短信頁麵，一一滑給他看：“你買球鞋的那張VIP卡綁定的是我的手機號，你每買一雙，我這裏就會收到一條短信，三年多來我收到了很多條，你準備什麽時候換掉手機號？”
付爽站在一旁，突然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人，曾經他們兩個在付爽眼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曾經很親密，也擁有很多共同回憶。
陳維砳開口：“我忘改號碼了，下次不會往你那兒發了。”
林瑤點頭一笑：“好，不打擾你們了。”
陳維砳沒有和林瑤再做道別，轉身摟著付爽走出了這家電影院。
林瑤轉眸望去，盡管心裏驚訝那個人是付爽，但不得不承認昔日身邊的少年已經成了別人的依靠。她不禁回想起兩年前，他們為什麽會分手，明明相愛，卻選擇了分開。
剛剛那段對話像塊不斷變大的石頭壓在付爽心口，每一字每一句。她知道陳維砳這個人記性不好，可是他最喜歡買球鞋，不可能不知道他那張卡綁定的手機號是林瑤的。越這麽想，她腳步變得越快。
陳維砳隱約感覺到付爽有點不對勁，趕緊把她摟了回來：“你往前鑽什麽？”
付爽看著前方鬧市區的熙攘街道，語氣平淡：“打車回學校啊。”
付爽回眸，故意唱反調：“你想去哪兒去哪兒，我又不攔著你。”
陳維砳知道她生氣了，趕緊把她抱在懷裏：“我的錯，我嫌麻煩就沒改。”
她總算得到了一句解釋，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大度一點兒，醋要吃得適可而止才行，多了讓人膩煩，少了又不利於增進感情。
付爽剛想開口，就見陳維砳掏出了那張卡，用力一折給掰斷了。
付爽叫了聲：“你幹嗎？”
陳維砳說：“我重新辦一張就可以了。”
“不心疼啊？”
“你心疼心疼我，趕緊走吧。”
付爽不想再糾纏這件事，兩人趕忙在路口攔出租車，經過垃圾桶時，陳維砳隨手丟了那張卡。
付爽看過去，那就像是陳維砳的過去，而他的現在，掌握在她手中。
46
陳維砳早幾天就訂好了酒店，不過這事沒有告訴付爽，所以付爽剛推開酒店門時，滿眼都是驚喜。望著地上鋪好的紅玫瑰，她一路踩著往裏走，又在**看到了心形玫瑰花。
她不禁扯唇笑著，心想：其實打籃球的直男也會玩浪漫這套。
付爽剛回眸，麵頰上隨即貼來一吻：“你今天還沒許願。”
付爽低頭望，他手上捧了一塊方形的蛋糕，上麵插著一根點燃的大蠟燭，緩緩舉到了她的麵前。
“你什麽時候弄的？”付爽心裏好奇。
陳維砳從後摟著她原地轉圈：“一大早就來了。”
她心裏像灌滿蜜，指指這蛋糕：“那你知道我多少歲了？”
陳維砳連忙說：“你在我心裏永遠18歲。”
付爽貼近他，睫毛一眨一眨撲在他下巴上：“我長大了，不是那個小妹妹了。”
陳維砳低頭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想起小時候跟在他屁股後頭叫哥哥的那個小付爽。
“再叫聲哥哥給我聽。”
付爽摸摸額頭：“你做夢。”
陳維砳不解：“為什麽做夢？”
“我不要再當你妹妹。”
“傻瓜，又不是隻有妹妹才能叫哥哥，女朋友也可以。”
付爽回頭看他：“為什麽想要我叫你哥哥？”
“你小時候不都這樣叫我嗎？跟在我身後喋喋不休的。”陳維砳很懷念小時候的付爽，甜甜的聲音不知疲憊地叫著他哥哥。
付爽腦海裏也浮現兒時追逐陳維砳的場景，眉心貼著他眉心，緩緩地張開口喊他：“砳砳哥哥。”
她有很久沒這樣再叫過他，陳維砳聽到後，心軟得一塌糊塗，摟著她，不斷地親著她的發絲，記憶裏都是他們小時候的時光。
付爽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在這根蠟燭麵前許下了今年的願望。
陳維砳問她：“你許了什麽願望？”
“我許願陳維砳全國大賽奪冠，畢業後順利進入職業球隊。你一定能實現的。”
“隻要你一直陪著我，我就有信心。”陳維砳摟緊她。
“陳維砳，我不會離開你的。”
付爽在心裏默念著，自己永遠都不會離開陳維砳，就像小時候跟在他身後，像個小尾巴似的跟隨他。而今，她能和他肩並肩，手牽手，彼此熱烈地擁抱在陽光下，她不會離開他，她會一直這樣陪伴他。
付爽自上大二後，多了一節攝影課程。為此，錢雅蘭擲重金給她買了一台單反相機，讓她學點專業的技術，到時候回來還能給她拍點好看的照片好發到朋友圈秀秀。
付爽謹記錢雅蘭的這個小指令，每逢上攝影課必正襟危坐，豎著耳朵認真學習技巧。她想等自己技術提高後，能給陳維砳也拍幾組打籃球的照片。
大半個月後，付爽把羅曼拉去了學校的圖書館天台。
圖書館天台是南體的一大特色，整麵牆上都是手繪塗鴉，不少大學生都喜歡來這兒拍照。
羅曼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這會兒正站在塗鴉牆前搔首弄姿。夕陽正在落山，付爽得趁著餘暉傾灑在這麵牆上的短暫時間，不停地給羅曼拍著照片。
“別那麽僵硬，你笑得好假。”付爽眯著一隻眼。
羅曼換了個姿勢，不滿地說：“我被你抓來當小白鼠就夠講義氣了，就你那三腳貓功夫。”
付爽“嘁”了聲，然後給羅曼看自己拍攝的成果。
羅曼趕緊走過來，一張張翻過去，然後急得跳腳：“我去，有幾張也太醜了吧！”
付爽捂著肚子狂笑：“你腦門發亮，趕快把油擦擦。”
羅曼警告她：“你必須得把那幾張刪掉啊。”
付爽斜眼瞧羅曼：“你怕我給陶濤看啊？”
羅曼趕緊否認：“我哪有！”
“得了吧，你和陶濤最近眉來眼去的，當我眼瞎呢？”
羅曼不作聲了，其實她和陶濤互相都有好感，就是沒人先開口。想到這裏，羅曼看著成功和陳維砳交往的付爽心裏油然而生羨慕和佩服。
她手肘搗搗付爽：“你和陳維砳誰先告白的？”
付爽翻著照片，回憶那個漆黑的夜。
“陳維砳。”付爽有點自豪。
羅曼驚呼：“可明明是你先喜歡他的！”
付爽望著她，不以為然：“誰說告白一定要是那個先喜歡的人去做？”
“你有問過他是怎麽喜歡上你的嗎？”羅曼好奇。
付爽忽然愣住了，她沒有問過這個問題。
“沒有。”
“你和他認識十幾年，現在才走到一塊，覺得委屈嗎？”
付爽關了相機，背靠在天台的欄杆上，仰望絢麗的晚霞。那些個心酸的日子她不可能會忘記，可她不後悔那段經曆，青春教會她用心隻喜歡一個人，或許很癡情，但是很美好。
羅曼羨慕：“真羨慕你，兩情相悅的感情多好啊。”
付爽鼓勵她：“反正我看陶濤也喜歡你，你倆遲早會在一起的。”
羅曼噘著嘴：“我是女孩，我得矜持，必須要他先開口！”
羅曼不肯先做那個主動的人，付爽也很明白這種心態。但如果她當時能確定陳維砳也喜歡她的話，她一定會不顧一切成為那個先告白的人。
47
付爽和陳維砳晚上約了一塊吃飯，她背著相機一路腳步輕快，心裏還在想著一會兒吃什麽的時候，突然半路遇到了嚴亦芸。嚴亦芸很久不見付爽，這學期剛來上學，就聽到了陳維砳戀愛的消息。等她稍微一打聽，發現那個人是付爽時，她心裏除了一股怒氣，還有一份惡心。
嚴亦芸眉目之中皆是鄙夷，朝她靠近：“我當初說什麽來著？打著妹妹的旗號，做著小三的事情。你把我和陳維砳拆散了，這會兒如願以償了是吧？”
付爽覺得嚴亦芸可能腦子有點不清醒，順帶還缺麵鏡子照照自己。
“你和陳維砳分開是你自己作的。”付爽比她高一點兒，眸子稍低地睨著她。
嚴亦芸本來就心有不甘，這事還弄得全校皆知，她從心裏認為這件事全都歸罪於付爽。如果沒有付爽的出現，她和陳維砳根本不至於分手。
“不要臉，你當初喜歡我男朋友還有理了？”嚴亦芸瞪著她。
“隨你怎麽說。”付爽無所謂。
嚴亦芸見不得付爽這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付爽越無所謂，在她眼裏就更加覺得可恨。
“你別高興太早，風水輪流轉，我能被你擠走，就有人可以把你擠走。”嚴亦芸似笑非笑。
付爽冷笑一聲：“是你自己不珍惜。”
嚴亦芸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生氣，她後悔那樣去試探陳維砳，也後悔自己腦子發熱用顧斌來氣他，她覺得自己自作自受，可她受不了付爽說她不珍惜。
“我和陳維砳在一起，一直是我比較在乎他，你知道為什麽嗎？”嚴亦芸忽而一笑，那笑容裏頗有些意味。
付爽不明就裏，不想搭理她。
“因為他心裏一直有人，是我追的他，我為了幫助他忘掉那個人做過很多事，可我發現男人都有劣根性，心裏總會空一個位置留給自己不想忘的那個人。”嚴亦芸笑得更加得意。
付爽淡定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嚴亦芸心知她在陳維砳身邊十幾年，不會不知道他高中的那位女朋友。
付爽拉著相機肩帶的手漸漸地縮緊，在嚴亦芸這番話中，她心裏已然懸置了一口陷阱。她知道嚴亦芸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好讓她掉進陷阱裏掙紮，可她總會控製不住自己想起林瑤的臉。
付爽控製自己的表情，背著相機直接掠過了嚴亦芸，不再去搭理她的這種無聊行為。
付爽和陳維砳吃好飯，兩人去了籃球館。陸餘和其他幾個球員都在打球，陳維砳加入後，付爽就抱著相機坐在那兒看他們。
她手邊有水，陳維砳打累了下場，直接奔到她這裏來拿水喝。
陸餘跟過來調侃：“付爽，你天天陪陳維砳打球，不嫌膩呢？”
陳維砳抬著腳要踢陸餘，陸餘趕緊一躲。
付爽笑了笑，揪揪陳維砳的衣擺：“你嫌膩嗎？”
陳維砳蹲下來笑著：“膩什麽？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陸餘摸著雞皮疙瘩叫著：“我的個老天，這狗糧喂的，我趕快走。”說著跑去了球場中心，跟隊裏的人吐槽陳維砳。
付爽瞅了瞅場中心，快速挨近陳維砳親了一口。陳維砳猝不及防，笑著摸摸唇，亮晶晶的唇釉都粘在他嘴上，再瞧付爽，她麵色嫣紅。
“親就大膽地親，不用躲躲藏藏。”
“怕他們嫉妒你唄。”付爽挑著陳維砳的下巴勾勾唇。
陳維砳偷抿著笑。
付爽把下巴搭在他的手上，凝視著他漆黑溫柔的眼眸問：“陳維砳，你為什麽會喜歡我？”
陳維砳緩緩看著她的眼睛，回憶自己心動的每時每刻：“明天為什麽會有雨？”
付爽抿抿唇：“天氣預報說有雨就有啊。”
“那我就是喜歡你。”陳維砳捧著她的臉，蓋了一吻在她唇上。
他目光裏所傾瀉的心意，直白地向付爽敘述著喜歡是沒有理由可言的。
在陸餘的喊聲中陳維砳又跑回了球場，而付爽原本**秋千般不安定的心，在他的回答與目光裏，得到了徹底的肯定。
怦然心動的那一刻，我們從不問理由，隻知道那個人是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