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下 南雁出手傷人鬥天雄 玉卿突然襲擊擒安風
柴安風聽了大驚,腦子飛速旋轉起來:原來這個暖香閣裏的“玉卿”小姐竟同劉天雄是同夥的,那今日她先是出現在天香樓裏、後又將自己一步步引誘到這暖香閣中,必然是一段要處心積慮對付自己的大陰謀——並且現在自己已被這位“玉卿”小姐給製住了,幸好她隻是個弱女子,否則若是像劉天雄這樣的家夥略一用力,自己的脖子不也得被擰斷了?
想到這裏,柴安風的小心髒嚇得極速跳動起來,來不及再多憐香惜玉,隻大喊一聲:“黃有功,別愣著,玉卿是我的對頭,趕快將她拿下!”
黃有功是個直腸子,顧不得弄清其中的是非曲直,“哦”地答應一聲,伸開兩隻手掌,便朝玉卿側後撲了過來。
卻不料玉卿不慌不忙,左腳暖香閣青磚地板上微微一點,半個身子便橫飛出去,右腳猛地踢在黃有功的胸前,竟將這麽個大漢鐵塔一般的身軀踢得橫飛出去,倒在地上滾了三五圈,這才躺住不動。
倒在地上的黃有功支撐著坐起身子,好像中了妖術一般,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那個柔柔弱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刮走的玉卿姑娘。
玉卿微微一笑,又對柴安風說道:“柴爵爺,你就省省心吧,尋常人是攔不住我的。你不若乖乖跟我走一趟,何必再多此一舉呢?”
玉卿這麽個絕色女子,要是誠摯邀請,柴安風還是十分樂意走一趟的,哪怕多少要冒一點風險了。
然而她現在這樣強逼,卻讓柴安風很不舒服,梗著脖子拒絕道:“我想走就走、不想走就不走。現在我偏不想走,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暈了拖走!”
“哈哈哈!”玉卿放出了爽朗的笑聲,“打暈了再拖走,這種事情再容易不過了,隻是我做不出來罷了。不如我告訴柴爵爺好了。哼哼,這一去,對爵爺可謂是有利無弊,這點我可以保證。”
“嗬嗬嗬。”柴安風從牙縫裏頭擠出幾聲笑,“你這話說得好沒有說服力啊!你現在架著我、威脅我,居然還大言不慚地保證在為我考慮。你這話說出來,我怎麽就不信呢?”
“信也好,不信也好。隻是現在的情形,柴爵爺隻怕也是身不由己了。”玉卿話語之中沒有絲毫的示弱,卻又話鋒一轉,“可惜我也不是那種喜歡強迫別人的人。也罷,我透點口風給爵爺吧——爵爺這一去,興許這半壁江山就姓了柴了!”
玉卿這話隻說給柴安風一人聽,因此輕得好像蚊蠅撲哧一般,可這聲音卻極為清晰,就好像是蘇南雁現在手裏持著的峨眉刺一般,直插入柴安風的耳膜,驚得這位穿越而來的柴安風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不過柴安風也還算是沉得住氣,勉強擠出笑容:“玉卿姑娘一張櫻桃小嘴好看,沒想到口氣那麽大,一開口就是半壁江山。你叫我怎麽相信?哼!你現在已經把天說破了,可我依舊還是不信你的!”
柴安風口中一邊說,心中一邊想:什麽半壁江山,要取就取整個的——隻是現在自己積攢的力量,相對於整個南宋朝廷是微不足道的,而且北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金國、還有虎踞西南的大理國、還有日漸式微卻也不容小覷的西夏國,更有更加可怕的蒙古國正在急速崛起——這麽許多敵人要對付,時候未到、時候未到啊!
這邊的玉卿不知道柴安風心裏已經考慮了那麽許多事情,隻覺得他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而現在,絕不是什麽能夠虛耗時間的時候。
於是她玉齒一咬:“我已說了,信也好,不信也好,今日柴爵爺總是要跟我走一趟的。”
“要是我就是不肯走呢?”柴安風道。
“那我可就要不客氣了!”玉卿語氣之中忽然滿是殺氣,隨即捏著柴安風後頸的右手略一用力。
也不知玉卿是捏住了哪根筋脈,竟然讓柴安風這麽個龍精虎猛的年輕人瞬間好像被抽走了全部的氣力,一下子癱軟了下去,運足了渾身上下僅存的力量,才能勉強站穩而已。
被玉卿一擊打到的黃有功見狀,趕忙奮力從地上爬了起來,來不及講究什麽招數招式,隻用上了吃奶的力氣,伸出樹幹一般粗細的臂膀便往玉卿後背命門死命打去。
這一招可謂是“無招勝有招”,不用什麽花巧虛招,而是直截了當地用壓倒性的力量優勢進行攻擊,反而威力無窮,讓人難以招架。
可玉卿卻是不慌不忙,依舊使出方才對付黃有功的那招,飛起一腳便往黃有功胸口蹬去。
黃有功倒也不是純粹的笨人,也防著這一招,見對麵一腳踹過來,立即腰部一縮往旁邊一閃,打算躲過玉卿這一腳反擊。卻不料玉卿一腳飛來,也在半空之中毫無征兆地突然變招,一腳橫掃過來,正踢中了已然向旁邊跳走了一步的黃有功的腰眼之上。
這一腳氣力不小,又正中黃有功的軟肋,踢得他一口氣緩不過來,胸部、肺部劇烈地疼痛,捂著胸口便癱軟下來,不停地吆喝。
柴安風見狀,立即罵道:“大個子,老子叫你好好練功,你就是不聽!現在倒好,被一個女人打成這樣,不丟人嗎?”
“誰說女人就一定打不過男人?這婊子武功厲害,黃有功敵不過她。”那邊的蘇南雁已經擺平了劉天雄等人,興衝衝走了上來,嘴上也沒閑著,“容我來同她較量較量!”
“哈哈哈,這小妮子身手倒也俊,我可以抽空同你較量較量!”
“好!看招!”蘇南雁新勝之後興致也高,說罷便揉身上前,雙手舞著兩枚峨眉刺便往玉卿刺來。
“好功夫!”玉卿讚歎一聲,隨即動手招架起來。
隻見蘇南雁手中兩支閃亮的峨眉刺,就好像兩道閃電,用快得幾乎讓人難以捉摸的速度,不斷地向玉卿的要害刺去。她的身形極為瀟灑利落,仿佛並不是在動手殺人,而是在表演一段極為精妙優美的舞蹈。這段舞蹈可謂是“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現”,惹得不少正準備逃跑的客官們,也紛紛駐足觀看,不時還喊出幾聲叫好的聲音。
可蘇南雁這樣極淩厲地攻了不下三十招,可成效卻極為有限,竟沒一招是能擊中對手的,玉卿依舊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身上一襲飄逸的衣褲沒有染上半點血跡。
而在此過程之中,玉卿的左手始終捏在柴安風後頸的命門之上,卻隻用一隻右手同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蘇南雁對招拆招。
就這樣鬥了片刻,蘇南雁終於跳開半步,歎了口氣說道:“唉!柴爵爺,對不住了。這個女人太厲害了,隻用一隻手就能勝過我。要是她不用挾住你的話,我怕是早就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玉卿嫣然一笑:“這位就是鹽幫的蘇大小姐吧?你的武功也不錯,難得還有幾分自知之明……唉!武林裏,不知有多少人就是沒有自知之明,遇到比自己狠的,還要硬拚硬打,終究折了自己的性命,可惜了啊!”
玉卿歎了口氣,隨即又道:“好了,不耽擱了,我同柴爵爺還有重要事情要辦,就先走了。”
“且慢!”一旁沉默了許久的鄭婷兒突然說道,“且慢走!”
“哦?鄭大老板為何不讓我走?難不成也想同我切磋幾招?”玉卿笑道,“還是方才花了錢,卻沒喝到我手裏的美酒?沒關係,我看我們緣分未盡,不如請鄭老板一同前來,等左右沒了閑雜人等,我們好好喝酒聊天如何?”
“哼!你少說這種廢話。”鄭婷兒麵對武功高強到了這般匪夷所思程度的對手,卻依舊沒有示弱,“我有話直說了吧!你千裏前來,又在鬧市行凶,為的或許也隻不過是一個‘財’字罷了。我就問你一句話:我相公柴安風這條命值多少錢,你開個價,我照價給你就是了,絕不還價!”
說句難聽話——鄭婷兒自打分家以後,把錢看得比什麽都重,以至於都有些六親不認了。而今天為了柴安風的安危,卻能夠挺身而出、花錢買命,這足夠讓柴安風感動了。
可玉卿卻絲毫不為所動,笑道:“鄭老板誤會了。我找柴爵爺,是有大事請他幫忙,要是有誰想要害他,我是第一個不答應!更何況,柴爵爺可是個香餑餑,奇貨可居、價值連城,說不定連你鄭大老板也買不起呢!”
說著,玉卿忽然抬高了語氣,喝令道:“劉天雄,還愣著作甚?叫起你幾個不中用的弟兄,跟我走。順道把這位鄭老板也請了一起去!”
劉天雄方才跟蘇南雁對打受了些傷,倒也並不致命,喘了口氣,回答了簡簡單單一個“是”,底氣倒還十分渾厚。
玉卿見狀也不專門去等劉天雄,卻自顧自架著渾身乏力的柴安風往暖香閣門外走去。
挨了兩腿的黃有功見了,忙又支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伸開雙手攔在了玉卿的麵前。
玉卿又是莞爾一笑:“嘿!柴爵爺,你這位家將倒也忠心,我都有些羨慕呢!罷了罷了,這等樣人,將來必有他的用處,我也就不取他的性命了。”
黃有功聽了這話,似乎是得了鼓勵一般,用憨憨的聲音回到:“你休想帶爵爺走!要走,先殺了我!”
柴安風真怕玉卿變卦,便趕忙吩咐道:“傻瓜,死了什麽都沒了,幹嘛這麽早就尋死?老子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你別忙著死個,趕緊去搬救兵去啊!”
“搬救兵?對對對,就是搬救兵,孫悟空也得請觀音菩薩啊!”黃有功醍醐灌頂一般反應了過來,隨即又疑惑起來,“可觀音菩薩在哪呢?”
“就在我們崇義公府,你去找姐姐,她一定有法子救我!”柴安風吩咐道。
說話之間,柴安風已在玉卿的挾製之下來到了“暖香閣”門口。
此時玉卿捏著柴安風後脖子的那隻左手略略鬆了些,讓柴安風緩過些勁來,有餘力對玉卿說道:“這位姑娘,你長得好像天仙似的,沒想到這麽能打。廣闊天地,像你這樣的女子大可有所作為,又何必做這種劫持朝廷勳貴的不法之事呢?你年紀輕輕,不要走到違法犯罪的道路上啊!”
玉卿微微一笑:“柴爵爺還真是好口才,隻可惜我是個笨人,爵爺說的話,我竟一個字都聽不懂呢!”她一邊搭著話,腳步卻一刻也沒有放慢。
然而她走得再快,可還是在暖香閣內耽擱了太長時間,剛走了沒兩步,便被匆匆趕來的一個人攔在了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