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中 柴府公爵廣布恩德 蘇家小妹初次見麵

柴安風趕忙定了定心神,說道:“沒有的事。隻是我之前已經同你們婷兒姑奶奶商量好了,說我們公爵府裏用不著這麽多使喚用的下人,大家閑著也是閑著,統統給我去‘崇義號’的織坊和窯廠裏做工,工資同其他工人一視同仁,都是每天一貫錢的收入。就是不知大家肯不肯去。”

眾人聽了這樣的提議,又禁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要知道,南宋經濟雖然發達,可依舊還囿於封建經濟的發展階段,普通農民和城市平民的收入並不十分高。就算是在“行在”臨安,一戶中等收入人家,一個月的收入也不過是二十貫錢罷了。

而現在,柴安風提供的差事,一天就能賺上一貫錢——也就是說,在沒有做五休二工作製度的宋朝,一個月就能賺上三十貫錢,可以說是足夠一家人在溫飽的同時略有結餘了。

因此眾人互相商量了不多時候,便又推人出來表態:“老爺,崇義號的飯碗可不是誰都能端的,有這麽個機會,我們當然肯去,當然肯去!”

眾人歡呼成一團,其中的黃有功尤其起勁,高興地跳了出來,說道:“老爺,你就瞧好了吧!就憑我黃大個子這一把子力氣,別說一天一貫了,就是一天兩貫我都給他賺出來!”

柴安風瞟了興致勃勃的黃有功一眼,斥道:“你想得美,別人都能去打工做工,就你黃有功要留在我身邊幫我做事……”

“別啊,老爺,這麽好的發財的機會,咋能少了我了?”黃有功有些發急。

柴安風心中自有決斷——南宋朝雖然除了邊疆局勢不穩之外,國內還是相對比較太平的,可這裏畢竟還是古代封建社會,同現代中國的社會管控力度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因此打算在南宋闖**一番的柴安風,覺得還是有個既能經得起打、又能打人的家夥做自己的貼身保鏢比較好。

因此柴安風說道:“你急什麽?我虧待不了你。別人辛辛苦苦打工一個月也不過二十多貫錢,我加一倍,給你四十貫,你滿意了嗎?”

一個月四十貫錢,一年也就五百貫不到,這點錢對現在財大氣粗的柴安風而言可謂是九牛一毛,卻能換來一個忠心耿耿的打手,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不過一年五百貫,對於窮慣了的黃有功來說,卻是老大一筆收入了,高興得他不住地謝恩:“滿意了,滿意了。就怕老爺是隨口說說的,完事了又不算數……”

“扯淡。本爵爺說話向來算數。”柴安風再次確認了自己的承諾,又扭頭對眾人說道,“大家也別羨慕黃大個子,這廝人太粗魯了些,做不了工,我賞他一條活路罷了。更何況他也確實有把子力氣,在我身邊總有用處。你們要是誰羨慕他一年五百貫錢,可以出來同他比試比試。要是一對一單打獨鬥勝得了黃大個子,你也能拿五百貫。”

“就是!不服輸的,站出來吃爺爺一拳!”黃有功立即高聲怪叫了一聲。

崇義公府裏這麽許多人,原先閑著沒事時候,也曾比較過氣力。可無論他們比較的是手勁、腿力、還是臂力,贏的每一次都是黃有功。因此僅在崇義公府這麽個屁大的地方,黃有功可以說是打遍無敵手了。

故而眾人聽了黃有功的喝斥,竟沒一個人敢出來挑戰的——畢竟憑自己的辛苦勞動,就能穩穩賺上一年二百五十貫錢,也是個不錯的差事了。

見眾人都無異議,一旁許久沒有說話的柴念雲挺身上前半步,訓斥道:“為了給你們謀這差事,你們老爺不知費了多少工夫、動了多少腦經。爾等既然已經答應了,就要好好去做工。我有言在先,爾等都給我拿出精神頭來,別仗著崇義號是我們自家的產業,要是弄得三天嗮網、兩天打魚的丟了公府的臉麵,小心我也不給你們麵子!”

柴念雲當了崇義公府這麽多年的家,威信極大,這麽幾句重話一說,眾人無不敬服,紛紛說了幾句感恩和決心的話,便三五成群地散開了。

待眾人散盡,柴念雲伸手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讚道:“老弟真是長大了,能想出這樣的好主意。給這群猴崽子找份差事,總比每天拿了錢在公爵府裏吃飯曬太陽的強。”

“是啊!”柴安風隨口答應了一句,心中卻在想:

自己隻身一人穿越到了南宋,又因為要幫助姐姐擺脫去金國和親的命運,馬上就要同權傾朝野的宰相史彌遠爭鬥一番;這樣的局麵,是非得一支具有相當戰鬥力並且絕對忠於自己的隊伍不可。

而現在崇義公府裏的這些人,都跟了柴家好幾輩子了,忠心那是沒說的。可看看這群東倒西歪,好似買不出去的甘蔗的公府家仆,柴安風又泄了氣——若現在就有出生入死的場麵要用上這群人,就算他們能夠萬死不辭地衝上去,也不過是白白過去送人頭罷了——當務之急,便是要讓他們經過嚴格而係統的訓練。

而現在的問題是:崇義公府現在就在趙宋皇室的眼皮子底下,要是有了點錢就招兵買馬,大張旗鼓地搞什麽軍事訓練,那無疑是自尋死路,相當於招呼著朝廷派兵來剿滅自己。

一籌莫展之際,柴安風忽然想起了幾位無產階級導師的論斷:無產階級革命,之所以要以工人階級為領導,那是因為工人階級在長期的生產中,養成了絲毫不遜色於正規軍隊的組織度和紀律性,隻要略加軍事訓練,就能蛻變成為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

因此,柴安風想到一個主意:就是讓這群人先去鄭婷兒的工坊裏做工,培養起他們組織性和紀律性,再找幾個私塾老師給他們掃個盲,等到了關鍵時候,物色幾個軍事骨幹出來,就隨時可以拉出去大動幹戈。

其實,他將黃有功留在身旁,也是看中了黃有功這廝雖然傻了些,可氣力不凡、又極勇敢,至少在古代算是個將才的坯子,留在自己身旁打磨打磨,將來必有用處……

柴安風正在思索,一旁的柴念雲卻問道:“老弟,怎麽了?是不是又想媳婦了?”

柴安風忙道:“老姐你想哪裏去了?婷兒不是挺好的,討個老婆還能給你賺錢,這樣的老婆哪裏去找去?”

他一邊說,一邊心想:小妾鄭婷兒主外,姐姐柴念雲主內,兩個人都是靠譜的,不知能給自己省下多少麻煩事,真是天上掉下來的福分。

卻聽柴念雲說道:“那就好。婷兒這妮子是不錯,可惜現在掉進錢眼裏了,滿口都是銅臭。上次我碰到她,竟三句離不開一個‘錢’字。老弟你放心好了,老姐已經又給你尋摸了個姑娘,等過兩天我就托媒婆約出來跟你見見麵。”

一聽又要相親,柴安風頓時來了興趣,忙問:“姑娘?老姐你沒在開玩笑吧?我都娶了婷兒了,你怎麽還在給我安排相親?”

柴念雲白了弟弟一眼道:“婷兒再好,卻也是妾,你是崇義公,怎麽能沒個正經的妻子?”

“那把婷兒扶正不就是了?”柴安風問道。

柴念雲嗔道:“你懂個屁啊!婷兒固然是個好姑娘,可身份低了些,隻是個商人。原本老鄭家已經捐了官職,算是入了士林了,可婷兒現在出來單幹,身份怎麽著也提不起來了,我們就是有意給讓她轉正,朝廷也是不會批準的……”

“老姐,你說話能不能斯文一些?這事說難不難。”柴安風道,“我們有的是錢,大不了也給她捐個官做,不就得了?”

“你這不是犯傻了?女子怎麽做官?怎麽捐官?”柴念雲話鋒一轉,突然收低了聲音,“還有……你和婷兒成親都小半年了,那事兒做得也不少了,可婷兒的肚子,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有道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慢、慢、慢。”柴安風將姐姐的話打斷,“這事情,怎麽好拿出來明白著說?”

關於這事,柴安風也確實有些疑惑:按說古時候沒有避孕技術,每次**應該都有懷孕的機會,並且柴安風對自己這方麵的能力還是比較自信的,而鄭婷兒成天在工坊裏忙前忙後也不像是個身體不好的,可肚子怎麽就是一動不動呢?

卻聽柴念雲說道:“怎麽不好說?你別害臊,我早跟婷兒說過了,她比你可要大度得多,立馬就同意了。”

“是嗎?”柴安風隨口說了一句,心中卻十分確定:以姐姐柴念雲的人品和才幹,是絕對不會撒這種一句話就能拆穿的謊話的。

“老姐辦事你就放心吧!”柴念雲還在繼續說道,“告訴你,我給你找的姑娘姓蘇,小字南雁,是皇城司提點蘇知魚的妹妹。”

“皇城司?提點?蘇知魚?這都什麽玩意?”柴安風問道。

“老弟啊,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們雖然是閑散公府,可朝廷裏的事情,多少還是要關心一些的,你怎麽連皇城司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