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在乎拋棄所有

01

閻怡窩在寢室的**,百無聊賴地玩著電腦,一則QQ新聞簡訊的彈窗突然蹦出來。她有點驚訝,因為這則新聞簡訊上寫著:Magic的律師涉嫌商業欺詐,即將麵臨千萬賠償,獲罪十五年。

Magic的律師……

不知怎的,她心裏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點開這則簡訊,突然就愣住了。這則新聞配有圖片、視頻和文字,無論怎麽看,都能確定那個律師就是白墨緣!

可是白墨緣怎麽會涉嫌商業欺詐呢?

閻怡絕對不會相信的。她拿出手機撥通了白墨緣的號碼,可是過了好久都沒有人接聽,她掛了再打,仍舊一樣。

難道他已經被抓起來了?

她的心迅速往下沉,她反複地閱讀這則新聞,她發現這則新聞裏還有一個關鍵詞,那就是“Magic董事會”。或許跟蕭彬有關,他一定知道這件事!

閻怡掀開被子,準備穿衣服出去找他。可突然之間,她僵住了,三天前,蕭彬說過的一句話在她耳畔轟鳴回**——

“我會讓你後悔的。”

那種不祥的預感迅速升級,使閻怡整個人如墜冰窖。這會是蕭彬籌劃的嗎?為了自己去陷害白墨緣?閻怡幾乎不敢想象!可不管怎麽樣,她都一定要去找蕭彬問清楚這件事情,她始終不相信白墨緣會做出商業欺詐這樣的事。

下了三天的大雪已經停了,天色放晴。閻怡走在路上,在寒冬天裏嗬氣成霜。當她輾轉幾趟車來到蕭家別墅前的時候,卻看見大門緊鎖,隻有一臉寒霜的白迎雪獨自站在那裏。

屋簷下冰淩融化,雪水濺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白迎雪看著迎麵走來的閻怡,目光咄咄逼人:“你跑到這裏來做什麽?還想來勾搭蕭彬嗎?真是不要臉!”

閻怡剛想開口,視線卻在不經意間被白迎雪的肚子吸引住了,目光一下子定在了那裏。兩個月前,白迎雪說她懷孕已有兩個月,如今應該有四個月了,可為什麽她的肚子依舊那麽平坦?

難道是打掉了?

閻怡困惑地問:“你的孩子呢?”

白迎雪沒料到她會這麽問,整個人愣了一下。

“兩個月前,你不是說你已經懷孕了嗎?”

閻怡本來隻是一句平常口氣的關心和詢問,可在白迎雪聽來卻變了一種味道,就好像是閻怡在質疑她,在嘲弄她的謊言一樣!白迎雪的目光頓時變得更加冰冷銳利:“你什麽意思?”

“沒有,我隻是問問。”與她的尖銳相比,閻怡顯得很平靜。

“問什麽?”白迎雪冷冷地看著她,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音,“你不就是想說你拆穿了我,你知道我騙了你,於是想趁機再侮辱我一番嗎?”

“什麽?”閻怡露出了驚訝又無奈的表情,“迎雪,你到底在說什麽?我一點兒都不明白。”

“閻怡,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麽不要臉,你明明答應我要跟蕭彬斷絕關係,現在竟然還來找他?”白迎雪的眼底好似帶著烈焰,她憤怒,她憎恨,她把所有負麵情緒都傾瀉在閻怡的身上。

“難道說你懷孕是假的?”閻怡皺著眉,似乎還有點兒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真的不知道你之前在騙我,而且我是真的打算跟蕭彬斷絕關係。”

可白迎雪不依不饒地叫囂著:“閻怡,你少在那裏做作了,這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聽著她一聲聲控訴,閻怡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整個人都像是浸在冰水裏一樣。如果她真的有錯,那就是她沒有早點發現白迎雪的變化,沒有早點顧及她的感受,要不然現在也不會變成這種局麵,否則現在,她們都應該在寢室裏麵備考,然後大家圍在一起商量實習的事情,討論著未來的美好藍圖……

“閻怡,你一直假裝無辜純良,其實你才是最不要臉的那一個!”

聽著白迎雪無休止的謾罵和指責,突然之間,閻怡覺得體內的血液“轟”的一聲衝到腦部,她再也忍無可忍:“夠了!”

白迎雪沒料到她會突然發難,一時呆住了。

閻怡的臉色青白得嚇人:“我說過,我也答應過你,蕭彬還是你的,我會跟他說清楚的,你還想怎麽樣?”

白迎雪立即質問道:“那你這段時間究竟去哪兒了?”

嗬,要告訴她這兩個月,自己都在醫院裏麵待著嗎?在閻王殿裏走了一圈,經曆了生死,卻依然看不透人間百態。

閻怡莫名地有些悲傷。

“哼,我早就該想到了。”白迎雪冷笑起來,她的眼中盡是厭惡的神色,“你肯定猜出我當初是在騙你,所以你也騙我說要跟蕭彬斷絕關係,然後就玩失蹤,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閻怡皺著眉,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你這麽想,隻能說明你是做賊心虛,我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什麽。”

白迎雪冷眼看著她,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那你現在來這裏是為什麽?你不要告訴我,你現在是跑來跟蕭彬說,你要跟他斷絕關係的?”

“該說的話,我前幾天已經跟蕭彬說過了。”閻怡說到這裏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她定定地望著白迎雪,“我現在來是為了你哥哥的事。”

白迎雪愣住了:“你說什麽?大哥他怎麽了?”

她看起來好像還什麽都不知道,於是閻怡把自己看到的那則新聞從頭到尾跟她講了一遍,她明顯感到白迎雪已經嚇傻了。

“我們家哪裏拿得出三千萬,那現在該怎麽辦?”白迎雪六神無主。

“去求他!去求蕭彬!也許他有辦法扭轉局麵。”閻怡看著蕭家別墅,她的目光好似有種穿透力。

蕭彬既然是Magic娛樂帝國的繼承人,隻要他肯幫忙,這件事或許就能過去。

白迎雪抿了抿唇。她現在沒有半點兒方法,隻能選擇聽取閻怡的建議,而且,她可不想後半輩子背一大堆債務。

可是她們兩人在門口等了半天,無論是按門鈴也好,還是在門口叫喊也好,裏麵都沒有人回答。

夕陽緩緩下墜,天邊的雲時不時飄過,擋住了最後的餘暉。

白迎雪幽幽地歎息了一聲:“沒用的,這些天我每天都在這裏等,但從來沒有見到過蕭彬。”

要怎樣的深情,才能讓一個人執著癡迷成這樣?

閻怡看著她的眼神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感慨:“迎雪,我沒有想到你對他,竟然是這樣的深情。”

白迎雪悶哼了一聲:“那是當然的!我可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嫁進蕭家,我要成為Magic娛樂帝國的女主人!”

品味出她話裏深層的意思,閻怡愣住了。她沒有想到白迎雪不僅善妒、極端,還這麽勢力和刻薄。

就在這時,蕭家別墅的鐵門緩緩打開了。蕭彬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走了出來。

白迎雪立即換上一個溫柔又嬌俏的笑容,搶先一步一路小跑過去。蕭彬站在大門口,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微仰著頭。夕陽下,他神情倨傲,遠遠地看著閻怡,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詭譎的笑意。

白迎雪上前親密地挽住他的手臂,嬌聲說:“親愛的,你終於肯出來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

但蕭彬的視線從來都沒有在她的身上停留過,一秒鍾都沒有,他一直看著閻怡,半似調侃半似正經地說:“今天是刮了什麽風,竟然把閻小姐吹過來了。”

閻小姐?

閻怡苦笑般抽了抽嘴角,以前蕭彬從來沒有這麽稱呼過她。

白迎雪還嬌滴滴地靠在蕭彬的身上,一個勁兒地撒嬌:“我們進去好不好?外麵好冷。”

“冷的話就回你家裏去!”說著,蕭彬用力甩開了白迎雪。

白迎雪一個踉蹌險些跌倒,當她站直身體再重新看向蕭彬時,臉色變得有點兒發白。

閻怡看了一眼白迎雪,又看向蕭彬,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她這麽愛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待她?”

蕭彬冷笑著勾了勾嘴角,他說話的口氣就像是刀鋒一樣冷冽:“她愛的隻是我的錢和我的身份,不是我這個人,所以我對她根本沒有興趣,她不值得我放在眼裏。”

白迎雪的背脊變得有些僵硬。

蕭彬伸出手,向閻怡做出一個邀請的動作:“來吧,閻小姐,我們進去聊聊。”

聞言,一旁的白迎雪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她憤怒地瞪著閻怡,蕭彬竟然主動邀請她?他們之間果然有些什麽!可惡的閻怡,一直都在欺騙她!

閻怡的表情卻很寧靜,寧靜得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她一步步走向蕭彬,在白迎雪的身側站定。

白迎雪心中越發不是滋味,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梗在喉間,她歇斯底裏地怒吼道:“蕭彬,閻怡她愛的人不是你,你為什麽還要對她這麽好!她才不值得你去愛!”

氣氛在一時間有些凝滯,閻怡看著她,心裏好似有一陣風刮過,發出空洞的聲響。

“以後她會的。”蕭彬說完,牽起了閻怡的手。

閻怡原本想甩開他的,可是試了幾次都沒有掙脫開,而後想到自己這次來這裏是有求於他,隻得作罷。

夕陽西下,他們並肩走進了那幢豪華的別墅,漸漸遠去的身影被蒙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白迎雪看著這曖昧溫情的一幕,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連帶身體都跟著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閻怡,我恨你!”

她的聲音被風帶出去很遠,很遠……

02

書房裏,閻怡靜靜地立在窗前。這時候白迎雪已經走了。窗外吹來了一陣風,米色的窗簾隨風飄拂。她逆光而立,整個人籠罩在一片暖色調的陰影中。

蕭彬在她身後站了很久都沒有說話,直到閻怡轉過頭來問他:“既然你知道迎雪並不是因為真正愛你才跟你在一起,你為什麽不早點拒絕她?給了她希望之後再讓她絕望,你不覺得這樣有點兒殘忍嗎?”

“隻能怪她自己太傻了,我可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蕭彬笑得無害又自如。他斜靠在書桌前,胸前的襯衣開到了第三枚扣子,露出完美的鎖骨,散發出邪魅的性感。

閻怡恍然覺得,這大概才是真實的蕭彬,褪去了那偽裝的溫柔外衣後,此刻的他看起來危險而又有著十足的吸引力。

蕭彬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你在看什麽?”

閻怡微微皺眉:“我在想,之前那個溫柔體貼的你,和現在風流不羈的你,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你。”

“有什麽不同嗎?我就是我。”蕭彬說完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然後轉回身在書桌前坐下,蹺著他那雙修長的腿,問:“今天怎麽這麽難得,閻小姐居然主動來找我,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再進我這個門。”

閻怡想到此行的目的,決定不再繞圈子了:“今天早上我看見了一則新聞,說墨緣哥涉嫌商業欺詐,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蕭彬點頭,答得倒很爽快:“就在我的公司裏發生的事情,我當然知道。”

閻怡認真地看著他:“這是真的嗎?”

蕭彬再次點頭:“真的。”

閻怡目光流轉:“這不可能,墨緣哥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為什麽不可能?”蕭彬的回答顯得相當漫不經心。

閻怡篤定地搖頭:“不,別人或許會,但是墨緣哥不會,他不是那種貪財的人。”

蕭彬的眼神變了變,將她冷冷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你憑什麽這麽肯定?你是他的什麽人?幹嗎對這件事這麽上心?”

閻怡一時間愣在當場。

是啊,她是白墨緣的什麽人?竟然敢在這裏打下包票。她的眼神慢慢變得迷離起來。她能感覺到有些感情正慢慢發生變化,可是有些習慣依舊無法改變。她微微張著嘴,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時間仿佛在此刻凝固,房間裏變得很安靜。

過了好久,閻怡才深吸一口氣,把聲音放得更加低柔一些:“蕭彬,你可不可以幫忙調查一下?”

蕭彬看著她:“你還是在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或者說,你是在懷疑我?”

閻怡連忙擺手申辯:“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

蕭彬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看來你很擔心他?”

“……是。”閻怡的聲音變得很輕。

“那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我全部知道,不,應該說整件事就是我從一開始就布局好的,我就是要讓的他後半輩子玩蛋!”蕭彬冷酷地笑了笑,好像是在談論一個有趣的遊戲。

閻怡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徹底消化了他話語中的意思之後,她激動地衝過去站在他麵前質問道:“為什麽?你對墨緣哥到底有什麽不滿?據我所知,他在這裏一直工作得很努力,也沒有出什麽差錯,你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蕭彬深不可測地笑了:“因為你啊,閻怡!”

閻怡愣了一瞬:“你說什麽?”

那一刻,她好像隱約感覺到有什麽從腦海裏一閃而過,但是速度快得讓她抓不住。

蕭彬從軟椅上站起來,走到她麵前,站定,然後微微俯身低頭,在她的耳邊輕輕吐出曖昧而溫熱的氣息:“我說過的,我要為你負責,可是你卻執迷不悟,一直不肯放下白墨緣,所以,我就隻能讓他這個礙眼的倒黴鬼徹底從眼前消失掉。”

閻怡的肩膀輕顫了一下:“蕭彬,你竟然會是這樣的人!你怎麽會是這樣的人?”

蕭彬還在笑,不鹹不淡地說:“聽說監獄裏的日子可不好過,你說他在裏麵會不會覺得生不如死呢?我要不要再托人‘關照關照’他?”

閻怡聽出他話語背後隱藏的另一層意思,再也克製不住心底的憤怒:“你敢!”

她揚起手,狠狠地揮出去,卻被蕭彬牢牢地抓住了,他拉著她的手,輕輕地按在自己的唇上:“小野貓的爪子真是越來越利索了。”

閻怡不甘示弱地再次揮拳朝他臉上打去,卻被蕭彬順勢摟在懷裏,最終那一拳就變成了情人間打情罵俏時的動作,虛弱地敲在了他的胳膊上。

蕭彬嬉皮笑臉地低下頭蹭著她的臉:“你這是在跟我撒嬌嗎?或者該說是調情?不是說打是親,罵是愛嘛。”

閻怡又羞又怒,一時間怔在了那裏。

蕭彬卻趁機抓住她耳邊的一縷發絲,替她別到耳後,微涼的指尖從她的耳畔拂過,帶起一股輕微的戰栗:“閻怡,隻要你肯開口,我一定會幫你。”

這是一種帶有目的性的引誘,閻怡明白,隻要她向他低頭,就一定會跌進他挖好的陷阱裏,可她卻怎麽都猜不透他的目的:“蕭彬,你做這些事情到底是為了什麽?”

“愛,因為愛啊……”蕭彬勾了勾嘴角,神情似笑非笑,讓人根本分不清楚他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閻怡怔怔地望著他:“蕭彬,我越來越不懂你了,我值得你這麽做嗎?我值得你為了我去設局害人嗎?”

“值得,你當然值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的。”蕭彬的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狠絕之色,“如果有任何人敢阻止我,我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閻怡當即感到一股涼氣襲遍全身:“你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我是不是瘋子不重要!閻怡,你隻需要知道,如果你拒絕我,那麽你身邊的人,全都會因為你而遭殃!”蕭彬發出一聲輕笑,笑聲中充滿嘲諷的味道,不知是在諷刺閻怡,還是在諷刺他自己。

閻怡狠命咬住了雙唇,竭力不讓自己失控。

蕭彬卻還在繼續刺激她的神經:“還記得沈珞瑤嗎?你知道她死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嗎?你知道她原本漂亮的麵容最後在水裏麵被泡得有多難看嗎?你難道想要你的墨緣哥也落得那樣淒慘的下場?”

他的話如同一把生鏽的長劍,狠狠地刺進了閻怡的五髒六腑,原本就極度緊繃的那根弦終於斷裂了,她就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獸,撲上去死死地掐住蕭彬的脖子,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誓要和他同歸於盡的恐怖氣息。

可她的力氣畢竟不如蕭彬,他抓住她的雙手用力往外一甩,就把她推得一個踉蹌,一下子撞在了旁邊的辦公桌上,額頭剛好磕在桌角上,迅速腫起一個大包,鮮紅的血隨即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蕭彬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沒想到為了那個沒用的白墨緣,你竟然敢和我拚命!”

“你沒有資格說他!”閻怡努力平複著胸腔內的氣息,斜視他的目光充滿憤怒,“你這種人,連墨緣哥的腳趾都比不上!”

“是嗎?”蕭彬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他一把抓住閻怡的手腕,連拖帶拽地將她弄出門,走到停車場,狠狠地把她丟進車裏,然後迅速啟動車子,一路狂奔。

有好幾次,他們都差點和迎麵而來的車輛相撞,幸而每次都險險地避開了。

閻怡緊緊地抓著車窗上方的扶手,驚魂未定地問:“你幹什麽?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怎麽?你也終於知道怕了嗎?”蕭彬發出一聲冷笑,聲音裏帶著一些壓抑的暴戾,“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我真想把你活埋了!”

閻怡嘴唇微顫,臉色蒼白如紙:“蕭彬,即使你把我活埋了,我也不會愛上你的!你就是一個沒人愛的可憐蟲!”

可憐蟲?

她居然敢說他可憐?他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可憐了!

從父母相繼去世後,他就已經受夠了那種廉價的感情。

現在這個女人竟然也敢嘲笑他!

蕭彬猛地踩住刹車,將車子停在路邊,然後探身粗暴地一把抓住她,將她死命拉向自己這邊,一低頭就狠狠地吻下去。這個吻帶著濃濃的掠奪,還充滿征服的意味。

閻怡拚命掙紮著,突然“砰”的一聲,她的頭一下子撞到了堅硬的儀表台上,她隻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然後頭一歪,便陷入了昏迷。

過了好久好久,她才恢複了一些意識,睜開眼睛的時候,額頭依然疼得厲害,手背上還紮著輸液針。她的視線在房間裏轉了一圈,這裏應該是某家醫院的高級病房。窗外已是夜幕降臨,蕭彬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窗外投來的碎小暗影落在他的臉上,搖擺不定。

“你給我滾!”她咬牙吐出這樣一句話。

蕭彬站起身,將手撐在床沿,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笑著說:“怎麽?你還想在醫院再試試?”

閻怡立即頓住了,沒有往下說,她將唇抿得死緊,肩膀微微發抖,似乎在極力克製自己。

蕭彬哈哈大笑:“閻怡,你也不過如此!”然後他俯下身,幾乎貼在她的耳根說話,“看到你為了白墨緣這麽拚命的分上,我可以放過他,甚至可以撤訴,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閻怡猛然睜大雙眼:“什麽條件?”

“我要你做我的情人!”蕭彬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

閻怡不可抑製地恍惚了一下:“你還是要我做你的女朋友?”

蕭彬輕笑一聲,笑聲中充滿嘲諷的味道:“不,不是女朋友,隻是情人,這是有區別的!”從今以後,他要她成為一個情感奴隸,任由他予取予求。

一瞬間,閻怡的腦中好像有什麽東西炸開了,她怔在那裏,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你心裏一直念念不忘白墨緣,甚至為了他不惜跟我拚命,你認為你還有資格做我的女朋友嗎?”蕭彬的聲音像是一把尖刀,極富穿透力,凶猛地剖開閻怡的身體,直抵她的靈魂深處。

閻怡死命咬住嘴唇,抑製住心底那些洶湧奔騰的情緒。

蕭彬卻笑了,似乎很享受看到她憤怒卻無可奈何的模樣:“閻怡,你隻是我的一個玩偶,要是哪天我沒興趣了,隨時就可以丟開!”

“夠了,夠了,不要說了!”閻怡拚命捂住耳朵,她拒絕再聽見他那些充滿侮辱性質的話。

蕭彬卻霸道地抓住她的雙手,固執地將她的腦袋扳向自己,逼她聽自己繼續說下去:“求我吧,閻怡,隻要你開口求我,我就放過白墨緣。”

閻怡惡狠狠地看著他,暗暗握緊了雙拳,卻硬生生忍住了,沒有朝他揮出拳頭。

蕭彬笑了,俯身將唇覆在她的唇上,然後輕輕地咬下去,直到嘴裏嚐到了一絲腥甜的味道才放開:“記住了,你隻能是我的。”

閻怡僵硬地挺直脊背,在極致的痛苦之後,整個人漸漸麻木了。

她冷冷地看著蕭彬,嘴邊露出了一抹妖嬈的笑容:“隻要墨緣哥平安,你想要我做什麽都無所謂……”

03

“隻要墨緣哥平安,你想要我做什麽都無所謂……”

這句話如同魔咒一般,一直在蕭彬的耳邊回**,一次次撞擊著他的耳膜。

心髒的某一處好像被一條細小的毒舌咬了一口,雖然短時間內不足以致命,但那種綿密的痛楚如同毒藥,慢慢地越滲越深,占據了全身的每一個毛孔。

蕭彬坐在沙發上,眼睛一直看著窗外,心思更是不知道飄忽到了什麽地方。突然之間,他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拿出手機,按下了白迎雪的電話號碼。

“是我。”他意味不明地輕笑著,“來我家裏吧,有些事情,我想當麵跟你解釋一下。”

清晨的陽光在窗前跳躍,掛了電話後,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說話。他知道,如果要真的傷害到閻怡,就隻有從她身邊的人下手,讓她的整個生活圈子全線崩潰!

此時閻怡已經在蕭彬家裏住了三天,他依然把她安置在原先那個有著天窗的閣樓裏。

蕭彬走上樓梯,來到這間房前,徑直推開門走進去,來到閻怡的床邊,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看了她許久。

現在時間還早,整個房間清冷靜謐,隻有天窗外的陽光安靜地傾瀉下來。

閻怡蒙著被子,側臉向內,看樣子好像仍在酣睡。蕭彬猛地俯身掀開被子,她立即尖叫著翻身爬起來。

蕭彬看著她的眼神意味深長:“你果然已經醒了。”

這三天裏,閻怡都沒有睡熟,她不知道蕭彬什麽時候會來,更不知道他來了之後會做什麽事情,所以她看著他的時候,眼底盡是防備和警惕的神色。

蕭彬卻露出了一個如貓捉耗子般的笑容:“你先去洗個澡,我不愛跟髒兮兮的女人談話。”

閻怡猶豫了一瞬,卻沒有動。

蕭彬在床邊坐下,看著她:“你要是不樂意,那我不介意幫你洗哦。”

閻怡立即下意識地向後挪了挪身體:“可不可以不要這樣?”

蕭彬注視著她,一側眉毛微微上挑:“不要怎樣?”

閻怡不得不垂下頭,她隱隱覺得不能繼續說下去了,眼下這種情況,她沒有能力反抗,隻有乖乖拿著換洗的衣服朝浴室走去。隻是在半路卻被蕭彬攔住了,他丟給她一件白色的浴袍,囑咐道:“等下你穿這個。”

閻怡接過那件浴袍裏裏外外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進浴室之後,她小心地反鎖了浴室的門,然後將浴缸裏麵的水放得很滿,把自己整個都浸在了熱水中。

她不知道蕭彬為什麽要拿白墨緣來威脅自己向他臣服,難道為愛癡狂的人就會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來嗎?現在的蕭彬也跟白迎雪一樣變得別扭又極端,如果自己在一開始就不給他任何希望,事情也許就不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她心裏亂糟糟的,想了很多,也想過各種可能。當她從浴缸裏出來,已是半個小時以後,全身都被燙得通紅。她一邊擦拭著身體,一邊琢磨著待會兒與蕭彬再次見麵的情景,最好的結果是她能安撫好他的情緒,讓他放過白墨緣,重新變回以前她認識的那個溫柔體貼的蕭彬。

當她穿著浴袍從浴室走出來後,蕭彬的視線一直饒有興味地追隨著她的身影,閻怡忽然覺得有些心慌,之前理順的思路又亂了。

蕭彬步步逼近,衝她邪魅地揚唇一笑:“你怕什麽?我又不是老虎。”

閻怡一步步後退,但是他的動作顯然比她要快些,一下子就撲過來,把她壓倒在**。閻怡拚命掙紮,濕漉漉的頭發黏在她的臉上,像是深海裏的海藻。

蕭彬整個人已經壓上來,低頭便吻了下去:“你記住之前承諾的事情,要不然,我隨時都可以讓白墨緣玩蛋!”

“放開我!”閻怡慌亂不已,本能地用手推拒著他的靠近。

蕭彬貼在她耳畔低聲說:“如果我說不呢?”

閻怡奮力掙紮著:“你不要這樣,有話好好說。”

“我一直在說啊,你沒有感受到嗎?”蕭彬狠狠地吻住她。

閻怡下意識地掙紮,可她越掙紮,蕭彬吻得越深,曾經溫暖的氣息好像消失殆盡,此刻她的腦中隻剩下屈辱和不甘,她開始哭,她究竟做錯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滾熱的淚水沾濕了蕭彬的臉頰,他的動作突然一滯,低頭看著閻怡虛弱蒼白的容顏,就像麵對一個不可碰觸的泡沫,隨時都可能會破碎。

那一刻,他感到內心某個角落的一根弦被輕輕撩撥著,再也無法繼續之前蠻橫的動作……

冬日裏的陽光透過天窗傾瀉下來,一縷縷光線在空中流動著。

閻怡躺在**,微微眨動著雙眼,莫名其妙地有些失神。過了許久她才反應過來,從**爬了起來。

蕭彬最後還是放過了她,現在他已經不在房間裏,可是不知道他接下來又會做什麽。閻怡走出臥室,聽到樓下的廚房裏傳來一些聲音,她這才覺得肚子餓得咕咕響,隻是走到門口卻驚訝地發現,竟然是蕭彬在做早餐。

閻怡看著他挺拔的身影,想起他之前待她那樣好,以及現在的惡劣行徑,隻覺得那一切如同在夢中一般。

蕭彬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看著她問道:“早上吃番茄牛腩麵加煎雞蛋,好不好?”他說得輕描淡寫,好像他們是一對再甜蜜不過的戀人。

閻怡愣了一下,心口有些發緊。

蕭彬走過來,親密地拍了拍她的肩頭:“這裏油煙大,你先去客廳等著。”他似乎又變回了以前那個溫柔體貼的蕭彬。

閻怡怔怔地望著他忙碌的背影發呆,不由自主地伸手撫上自己的肩頭,他方才按住的地方仿佛還留著餘溫。

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

他做過的那些離譜出格的事情,真的是一時為愛瘋狂了嗎?

閻怡咬唇看他:“我真的值得你這樣做嗎?蕭彬,你明明……”

蕭彬的身影微微躊躇,然後他轉過來,再次走到閻怡的麵前,眼底露出執著的光亮。閻怡突然感到一陣沒有來由的心悸。下一秒,蕭彬俯下身,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他說:“我做了那麽多,隻是想要你愛我。”

閻怡微微晃神,蕭彬就像一個雙麵人,一麵天使,一麵惡魔,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今天還是你最喜歡的番茄牛腩麵搭配煎雞蛋,待會我們一起吃,好不好?”蕭彬輕輕撫著她的長發。

閻怡心中有些迷離,覺得自己似乎無所適從。他總是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按照他自己所需要的結果變換著他的套路,帶著一點兒點兒的戲弄出現在她的麵前,就像帶著詭譎的魔力一樣,一寸寸侵入骨髓。

與此同時,白迎雪走進了蕭家。她在不遠處的大廳裏看到了剛剛那溫馨而又曖昧的一幕,看見蕭彬俯身親吻了閻怡的額頭。冬日裏的暖陽從廚房的窗戶傾瀉進來,照在他們的身上,給他們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輝,好似永遠都不會散去,將那一幕定格成永恒。

她死死地咬著唇,心底抽痛不已。因為她發現,他們倆站在一起,竟是那麽般配。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如同被撕裂一般,痛徹心扉。

閻怡,你居然說謊騙我,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原諒你!我一定要讓你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鋪天蓋地的恨將她拉入了暗不見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