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我們以戀人的身份，來一場難忘的約會吧
醫務室內，醫生給淩星海檢查了一下傷勢。
他的嘴角因為被一記重拳擊中而輕微裂開，唇邊掛著一圈淤青。幸好他在混亂的時候用雙手進行防禦，所以身上沒有其他的傷痕，但是雙臂傷得稍微嚴重一些。隻見他的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有的地方因為擦傷而留下了一塊帶著血跡的傷痕。
確認情況並不算嚴重之後，因為有緊急的事情，醫生把醫藥箱交給藍若晴，並告知她應該怎麽做，然後便離開了。
藍若晴坐在淩星海的麵前，將藥水倒進消過毒的醫用盤子裏，接著用鑷子夾起一個棉花球，蘸上藥水輕輕地塗抹著他的傷口。
藥水觸碰到傷口產生一股疼痛感，令淩星海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然而不到一秒的時間，他又舒展開眉頭，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察覺到他這細微的表情變化，藍若晴立即縮回拿著鉗子的手，不敢再觸碰他的傷口。
他抬起頭看著她，淡然地問道：“怎麽了？”
藍若晴看著他的嘴角和手臂上那絲絲血痕，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他剛才為了她被那幾個男生攻擊的情景，心裏頓時泛起一股酸楚的感覺。那陣酸楚由她的心髒蔓延到四肢百骸，令她備感難過地垂下了頭。
酸澀感漸漸侵襲著她的鼻尖和眼睛，淚水不自覺地在她的眼中凝聚起來。
她忍住淚水，半晌才用顫抖的聲音說：“很疼吧。”
淩星海搖了搖頭，柔聲說道：“放心吧，我很好。”
他的聲音雖然輕柔，但是話語直擊她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任由它們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樣順著她的雙頰滑落到下巴，滴落在他修長幹淨的手指間。
淚水似乎滲入了淩星海的皮膚裏，然後又隨著血液的流動慢慢地進入他的心髒，在他的心裏烙下灼熱的印記。
他伸出右手抹去藍若晴臉上的淚水，輕聲說道：“若晴，不如我們不要再做朋友了。”
“啊？”藍若晴雖然聽清了他的話，卻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她緊張得忘了呼吸，隻能呆呆地望著他。
明明在不久之前，他還和她說，他要順應自己的內心，選擇一直在她的身邊陪伴她；明明在她每一次提出“我們不要在一起”的話題時，他固執地反對。可是這一次，他卻主動開口說出“我們不要再做朋友了”這樣殘酷的話。
雖然這一切的主導權始終在他的手裏，她會尊重他的所有決定，可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便覺得仿佛有一把鋒利的刀在她的心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
那種鮮血淋漓的痛感讓她再也坐不住了，她像被一陣巨浪衝擊到沙灘上而瀕死的魚一樣，從椅子上猛地站起來。
“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會接受的。”她強壓著內心的悲痛，柔聲說道。
她應該早料到事情會發展成今天這樣才對。
這段時間以來，他為她吃了那麽多苦，所以他終於明白她根本不是他的Lucky girl，而是隻能給他帶來噩運的“噩夢小姐”。
因為他的善良，做了這麽長美夢的她也應該夢醒了，不要再打擾他的生活才對。
想到這裏，她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她打算朝醫務室外走去的時候，淩星海卻用溫暖的手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她停下腳步，生怕自己會抑製不住內心的難過在他的麵前落下眼淚，所以她始終不肯回過頭看他一眼。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
淩星海緩緩地鬆開了握著她手腕的手。
藍若晴深吸一口氣，正要離開，卻突然被站在她身後的淩星海伸手攬入了懷中。
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她驚訝不已。
他的懷抱猶如深冬裏的溫泉，那股溫暖將她的臉都蒸得通紅。
她能夠感受到他胸口傳來的心跳聲，令她懷疑自己剛才所經曆的那些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而現在夢醒了，他依舊願意待在她的身邊。
於是，她遲疑地輕喚他的名字：“星海……”隨後她垂著頭，讓劉海蓋住眼睛，遲疑地問，“你不是說我們不要再做朋友了嗎？為什麽在我離開的時候卻要阻攔我？”
淩星海收緊了抱住她的手臂，仿佛想要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中一般，然而害怕弄疼她，因此又稍稍放鬆了一些：“你誤會了，我所說的‘不要再做朋友’，並不是後悔之前想和你成為朋友的決定。我現在的選擇仍舊是要留在你的身邊，但我希望我們不隻是朋友的關係……”
他緩緩說著，聲音猶如泉水般悅耳動聽：“若晴，我們成為戀人吧，因為，我喜歡你。”
藍若晴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訝地轉過身看著他。
此時，她的臉與他的臉隻有五厘米的距離。
在他如霧般淺灰色的眼眸裏，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微張開雙唇訝異的臉孔。
他的呼吸輕輕地落在她的鼻尖，溫熱而潮濕。
她的臉頓時猶如一張被紅墨水染過的宣紙一般，一抹紅暈從她的鼻尖迅速蔓延到白皙柔嫩的雙頰和耳根。
淩星海閉上雙眼，一點一點地朝她靠近，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青草香氣像沾染了酒精般令人心醉。
藍若晴覺得自己好像喝醉了，腳步虛浮，渾身軟綿綿的，她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
醫務室裏靜悄悄的，靜得能聽見屋外樹葉飄落的聲音。
一股帶著寒意的風在這時灌入房中，吹動窗戶兩側的窗簾，傳來“嘩啦啦”的聲音。
藍若晴打了個激靈，腦海中突然閃過梁月蓉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星海的父母可是市裏很有地位的人，而你呢？是殺人犯的女兒。”
“告訴你吧，我很喜歡星海，而且我相信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才配得上他。”
刹那間，她覺得自己仿佛是從垃圾堆裏跑出來的髒兮兮的貓，而淩星海卻是一直居住在城堡中的王子。
梁月蓉說的沒錯，她和他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她能夠與他成為朋友，這已經是難得的奇跡了，她怎麽還能奢望和他成為戀人呢？而且，梁月蓉與淩星海親吻的那一幕也重重地敲擊著她的心髒。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這時，男生英俊的臉已經近在咫尺。
兩人的呼吸在空氣中融成一股溫暖的氣息，在他們周圍縈繞，從屋外射進室內的陽光籠罩在他們的身上。
醒醒吧，藍若晴，不要再做白日夢了。
她在心裏這麽告誡自己，並深吸了一口氣，在兩人即將碰觸到彼此的唇瓣時，用力地掙脫出他的懷抱，並將他推開了。
淩星海睜開雙眼，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此時，她正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垂著頭不敢看他。
烏黑的劉海遮住了她的臉，令他看不清她現在的表情。
“若晴，我是不是嚇到你了？”淩星海有些不安地問道，見她依舊垂首沒有說話，於是有些懊悔地說道，“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她立即搖了搖頭，卻無法告訴他自己剛才為什麽會用那麽激烈的方式拒絕他，隻好輕聲說道：“我沒有怪你，隻是這一切太突然了，我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反應。”
聽到她的解釋，淩星海鬆了一口氣，用誠摯的語氣說道：“若晴，我隻是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的心意，並不需要你給我任何回應。你不必對此感到有負擔，你隻要知道我喜歡你就足夠了。”
“星海。”她悶聲說道，“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
淩星海無奈地笑了一下，然後用帶著笑意的語氣說道：“若晴，到了這一刻你還是對自己那麽沒信心嗎？好吧，拋開自信這件事不說，我對你好是值得還是不值得，也隻有我才能衡量吧。”
藍若晴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站在她麵前朝她溫柔微笑的少年，如同被聖光籠罩的天使。那種聖潔的光輝越發令她想要退縮。
她的眼神一暗，又一次低下了頭。
她表麵上雖然很沉靜，心裏卻仿佛有兩支大軍在交戰一般，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她漸漸有了決定。
沒錯，她無疑是喜歡淩星海的，可正是因為喜歡他，所以她必須舍棄這份感情。
她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開口拒絕他，淩星海卻先開了口：“若晴，我們以戀人的身份來一場難忘的約會吧！”
“啊？”她始料未及，於是驚訝地看著他。
“我知道一個非常美的地方，想帶你去看看。”他臉上的笑意漸深，“還記得我們一起放風箏的河邊嗎？明天下午兩點，我們在河邊見麵。”
“星海，我……”她本想開口拒絕，卻在看到他充滿期待的目光時，所有的話都哽在喉嚨裏，令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淩星海含笑凝視著她，想等她把話說完，見她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於是體貼地問：“怎麽了？是不是明天有其他的事情，沒辦法赴約？”
她習慣性地搖了搖頭。
於是他高興地說：“既然這樣，那麽我們明天不見不散。”
看著他的笑臉，她恨不得狠狠地揍自己幾拳。一直以來，麵對淩星海時，她總會被他說服，以至於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可是這一次，她必須狠心拒絕才行。
她正打算開口，淩星海卻在此時伸出手臂，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傷口，笑著說道：“若晴，還得麻煩你幫我處理一下傷口。”
看到他因為自己受的傷，藍若晴的心立即軟下來，並將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地咽進了肚子裏。
她重新用鑷子夾起蘸了藥水的棉花球為他的傷口消毒。
雖然她的力道很輕，但她還是忍不住擔憂地抬起頭看向他，卻見他沒有像剛才那樣因為疼痛而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一直微笑著，用溫柔的眼神凝視著她。
她卻在此時刻意避開了他那溫柔的目光，她垂下頭，用逃避的姿態掩飾自己內心的千思萬緒。
現在到明天下午還有很長的時間，她必須在這段時間內找一個最恰當的時機拒絕他提出的約會邀請才行。
整整一天，藍若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告訴淩星海，她無法接受他的邀請。
直到準備睡覺的時候，她才對著滿天星辰祈禱，期盼明天能夠下一場大雨。因為那樣的話，她就有借口打電話和他說將這場約會取消。
然而，天不遂人願。
第二天早晨，她一覺醒來翻身下床，便立即跑到窗邊拉開窗簾。霎時間，金色的陽光透窗而入，耀眼得令她睜不開雙眼。
天空蔚藍如洗，幹淨得連一朵雲的蹤影都找不到。
明媚的陽光灑滿了屋外的小花園，滿地枯黃的落葉在日光的照耀下，像被塗了一層金光閃閃發亮。
這樣陽光普照的天氣，正是出遊的好時間。
看著這樣的藍天，藍若晴實在無法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淩星海，違心地說要取消約會。
她心不在焉地疊好被子，然後刷牙、洗臉、吃飯，在極度煎熬中度過了一上午的時光。
吃完午飯，距離約會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她終於下定決心，提早到達了約會地點。
今天她的打扮明顯與往常不同。
她身穿一條藍色長裙，半透明的泡泡長袖隱隱透出修長纖細的雙臂，收腰的設計令她的細腰看起來更加不盈一握。長及腳踝的裙擺下露出一雙白皙細嫩的小腳，而她的腳上穿著一雙與裙子同色的涼鞋，襯得她的雙腳更加瑩白漂亮。
她將如墨玉一般的黑發綰到左邊，簡單地紮了個辮子。長長的劉海撥到一側，用一個發夾隨意夾住，露出姣好的麵容。
她站在河邊，任由秋風撩動裙擺，許久才發現自己今天的表現有多麽奇怪。
她明明想拒絕這場約會，可是來這裏之前卻忍不住精心打扮了一番。
或許她從一開始就期待著這場約會吧。這麽說來，她真是一個自私的家夥呢。因為自己喜歡對方，所以盡管自己身處地獄裏，也要將對方一起帶過來受苦嗎？
不！她絕對不允許自己這麽做！
不如趁他還沒出現，現在就離開吧。
隻要他來到這裏等不到她，那麽他一定能夠明白她的心意。
這麽想著，她便下定決心要離開。
然而就在她轉過身時，卻看見淩星海正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並用充滿歉意的語氣說：“對不起，若晴，明明是我約了你，卻比你晚到了。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襯衫，外麵搭一件灰色格子羊毛背心。上身的襯衫熨得非常平整，卷到手肘下方的衣袖也折得很整齊。下身是一條筆挺服帖的休閑褲，襯得他的雙腿挺直修長。
他似乎走得很急，額頭上冒出的幾顆汗珠此刻正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
藍若晴見狀，忙從手袋裏掏出紙巾，遞了一張給他：“沒關係，是我提前到了，而且我也剛到不久。”
淩星海接過她遞來的紙巾，輕輕地拭去額頭上的汗珠，不好意思地笑道：“作為男生，第一次約會的時候應該等待女生的到來才對。既然我比你遲來，那麽隻能懲罰我請你吃晚飯了。”
看著他的笑臉，藍若晴的心裏雖然十分矛盾，卻又非常清楚如果這件事情再拖延下去，那麽她就會越來越難以開口拒絕他。
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豁出去了：“星海，其實我……”
後麵的幾個字卻被一個如鈴聲般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海哥哥！”
他們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穿著紫色蓬蓬裙的小女孩朝這邊小跑過來，頭上紮著的兩條馬尾辮隨著跑步的動作一搖一擺。她跑到淩星海的身後，一把抱住他的腰，氣呼呼地說：“你幹嗎走那麽快？害得我差點兒跟丟了！”
“曉彤！”藍若晴有些驚訝地叫著那個女孩的名字。
淩星海無奈地揉了揉淩曉彤的頭發，用滿懷歉意的語氣向她解釋：“對不起，這丫頭昨天知道我今天和你有約，就拚命哀求我，讓我帶上她。我本來不同意的，可是她纏人的功夫太厲害了，我隻好帶她過來……”
“那當然了！海哥哥這麽優秀，我很擔心你會被人搶走哦！”淩曉彤一邊說著，一邊偷偷地打量著藍若晴。
淩星海苦笑著摸了摸鼻子，問道：“若晴，你介意嗎？”
“當然不介意。”她搖了搖頭，隨後低頭思量著：看來這個時候並不是和星海說清楚的好時機，既然天意注定這樣，那麽就讓她借這個機會留下最後一段與他在一起的美好記憶吧。那樣的話，就算以後他們不再見麵了，她還能在孤寂的時候回味他給她帶來的美好與溫暖。
就在她陷入思考的時候，淩曉彤將她來回打量了幾遍，然後皺著眉頭說道：“你今天好像有點兒不一樣。”
藍若晴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問道：“怎麽了？不好看嗎？”
淩曉彤緊緊地抿著雙唇，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藍若晴不安地低下頭看著自己，一邊說著“還是以前的樣子比較順眼對不對”，一邊伸出手打算把自己頭上的發夾拿下來。
淩星海卻在此時握住她的手，微笑著讚美道：“不是的，你今天很好看哦。”他的眼裏像盛著許多星星，閃爍著能迷惑人心的光芒，“若晴，像你這麽漂亮的女生，老是用劉海擋住自己的臉，實在是太可惜了。所以，你應該變得更加自信一點兒，像今天一樣撥開劉海，將自己的美麗展示給大家看才對。”
說完，他拿過她手中的發夾，輕輕地撥開她的劉海，用發夾重新幫她夾起來。
他溫熱的指尖在撥開劉海時觸碰到了藍若晴光潔的額頭，霎時間，被觸碰到的地方仿若被一簇小小的火苗燙到一般，熱辣辣的。
她閉上雙眼，感覺心裏宛如小鹿亂撞，心仿佛要從胸腔蹦出來一樣。
淩星海知道她容易害羞，於是在替她夾好劉海後，便體貼地後退一步，站在離她半米遠的地方。
淩曉彤注意到他們之間曖昧的氣氛，於是在旁邊哼哼道：“就算她再怎麽自信，再怎麽會打扮，都沒有我好看！”
聽到她的話，淩星海隻能笑著附和道：“是是是，如果《白雪公主》裏的魔鏡真的存在的話，它一定會說曉彤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讚美的話對於小女孩來說非常受用，淩曉彤一掃剛才心裏的不滿，將眼睛笑成了月牙狀，拉著他的手說：“海哥哥，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一個好地方嗎？快走吧！”
淩星海被她拖著往前走了兩步。
就在此時，他伸出另一隻手牽起藍若晴的手，輕聲說道：“若晴，跟我來。”
他將她的手握得緊緊的，仿佛想一輩子牽著她永遠不放手一樣。
藍若晴側過頭看著身旁的少年，他身上特有的氣息總能讓她感覺到幸福。
如果可以，她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因為隻有這樣，她才不需要去思考從前與未來。
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自私地將這種幸福變成永恒。
淩星海所說的好地方原來是郊外的一處空地。
秋高氣爽，蔚藍的天空上飄浮著幾朵白雲。
下午的陽光鋪灑在地麵上，為地上那片略帶黃色的植被鍍上一層夢幻的光芒。
看著眼前這一片空曠的平地，淩曉彤大聲地表達了內心的不滿：“海哥哥，這裏什麽都沒有，還不如我們家的花園好看，你幹嗎帶我來這裏啊？”
“我又沒想帶你來，是你自己要跟來的啊。”淩星海笑著調侃道，“如果你覺得無聊，我可以打電話讓李叔開車過來帶你回家。”
“海哥哥，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還瞎說！”她氣得直跺腳。
淩星海依舊笑著，從地上摘了一棵綠色植物遞到兩個女孩麵前，問道：“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嗎？”
“三葉草！”淩曉彤搶答成功，隨後得意地衝身旁還在發愣的藍若晴吐著舌頭做了一個鬼臉，像是要表現出自己有多麽見多識廣一般，滔滔不絕地說道，“三葉草的生命力強，又具有自播能力，所以覆蓋效果很好。我們這裏溫暖潮濕，特別適合種植三葉草。當氣溫下降到零度的時候，它會停止生長，但是由於它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所以仍然能夠保持綠色。”
“曉彤說的沒錯，三葉草是很常見的植物。但是在城市飛速發展的今天，已經很難再找到像眼前這麽遼闊的三葉草田了。”
在淩星海的介紹下，兩個女生朝遠處望去，眼前這一片土地果真長著無數三葉草。
微風拂過的時候，三葉草輕輕晃動著，讓這片三葉草田漾起小小的綠色波紋。
淩星海接著又提問：“那你們知道三葉草的花語嗎？”
淩曉彤沉默了，雖然她對書本裏的知識過目不忘，但是年紀尚小的她根本不知道三葉草還有花語。
藍若晴見她一臉迷茫，便替她揭開謎底，說道：“三葉草有三片葉子，每片葉子都有自己的花語。第一片葉子代表祈求，第二片葉子代表希望，第三片葉子代表愛情。”
“還有第四片葉子的花語。”淩星海看著她微笑著說道。
淩曉彤好奇地問道：“三葉草不是隻有三片葉子嗎，怎麽會有第四片葉子的花語？”
“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四片葉子的三葉草，這片葉子代表著幸福。”淩星海耐心地向她解釋道，“而四片葉子的三葉草非常難找，據說在十萬株三葉草中有可能找到一株四葉草。如果誰有幸找到它，就能夠擁有幸福。”
“真的嗎？”淩曉彤用閃爍著期待光芒的大眼睛望著淩星海，並在他朝她點頭的時候興奮地大叫起來，“太棒了！我一定要找到四片葉子的三葉草！我一定要找到屬於我的幸福！”說完，她朝遠處跑去，最後挑了一個地方開始尋找她的“幸福”。
藍若晴看到她天真爛漫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日光傾城，微笑著的少女被一圈光暈籠罩著。
如水洗般的天空，燦金色的陽光，碧綠的三葉草田，穿著水藍色長裙的少女……
眼前的這幅景象宛若一幅畫，讓人看了心裏變得異常柔軟。
“若晴。”淩星海輕聲呼喚她的名字，“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帶你來這裏嗎？”
藍若晴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衝他搖了搖頭。
淩星海牽起她的手，將手中的三葉草放在她的手中，說道：“若晴，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有很多顧慮，所以在我告訴你我喜歡你之後，你一直都很困擾吧？我帶你來這裏，是想證明給你看我有多喜歡你。今天我會為你摘一株四葉草，那代表我祈求上帝希望你接受我，並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讓我為你帶來幸福！”
藍若晴低下頭看著手裏的三葉草，這是即使是在冬天還能頑強生長的植物，那三瓣代表著祈求、希望和愛情的心形葉片正被她緊緊地握在手裏。
隻要找到四葉草，就能夠擁有幸福……
如果是這樣，那麽就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這一次，就讓上帝來決定他們的未來。
如果他們能夠找到四葉草，那麽不管以後有什麽艱難險阻，她都會留在他的身邊。但是如果他們無法找到四葉草，那麽她就應該相信命運，不再做無謂的掙紮。
在心裏暗自做了這個決定後，她跟著淩星海一同在地上尋找著那棵給他們帶來幸福的四葉草。
就在她以為自己找到了四葉草，驚喜地準備將它摘下來時，卻發現隻是另一株三葉草搭在這一株上麵造成的假象。
她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這時，淩曉彤興奮地捧著一株三葉草朝他們跑過來：“我找到啦！我找到啦！”
淩星海拿起來一看，惋惜地搖了搖頭，說道：“第四片葉子沒長好，不算是一株完整的四葉草。”
聽了他的話，兩個女生都沮喪地垂下了頭。
淩星海連忙安慰她們：“你們不要這麽失望，雖然這株三葉草還沒有完全長出第四片葉子，但是它的出現代表了這塊三葉草田裏一定能長出四葉草。我相信隻要我們不放棄，一定能夠找到四葉草的！”
在他的鼓勵下，藍若晴和淩曉彤又充滿了動力，繼續開展地毯式的搜索。
兩個小時後。
淩曉彤毫無形象地蹲在草地上，有氣無力地嚷嚷起來：“海哥哥，我好餓啊！我要吃飯！”
“曉彤，難道你為了吃飯甘願放棄尋找幸福嗎？”
淩星海的安撫並沒有讓她重新燃起尋找四葉草的**，她有氣無力地說：“可是我的肚子在‘咕咕’叫著抗議了。”說著，她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抓著他的手臂，往他身上一靠，並撒嬌道，“反正隻要海哥哥在我身邊，我就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什麽四葉草。你說對吧？”
在她的軟磨硬泡下，淩星海隻好無奈地投降：“好吧。”
說完，他走到還在彎著腰不停地尋找四葉草的藍若晴身邊，拉起她的手，讓她轉過身麵對他，說道：“若晴，我想你也應該餓了，我們先回去吃飯吧。”
他一邊說，一邊拿出裝著自來水的礦泉水瓶，打開蓋子後，將幹淨的水一點點地倒在她的手上，為她清洗掉手上的泥土。
藍若晴怔怔地看著從瓶中落在掌心中的水流，將自己滿手的泥土一點點地衝洗掉，而她內心所有的期待也仿佛隨著水流落入她腳邊的泥土裏，消失無蹤。
她的心在這一刻宛如掉進了無底的深淵中，不斷下沉。
這一次，她應該認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