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遺忘的珍貴時光

“你不是說和許雅柔一起看電影的嗎?為什麽會是和他呢?”月痕冷冷地說道,他伸出手指著路鬱楓,眼眸之中有著熊熊的怒火。

花靈惜眼珠一轉,正好看到了趕過來的許雅恩和許雅柔,立刻大力地將路鬱楓朝著他們所在的地方推了過去。

“許雅恩,你們帶他走。”

說著,路鬱楓的身體周圍泛起了一片紅光,轉眼間,他就已經被花靈惜送到了許雅恩和許雅柔的身邊。

許雅恩立刻護在了路鬱楓的身前。

“靈惜,我不走!”路鬱楓立刻大聲說道。

月痕冷冷地看著路鬱楓,似乎並不想對他做什麽,他回過頭來看著離自己幾步以外的花靈惜,用命令的口吻說道:“靈惜,回答我。”

花靈惜麵無表情地看著月痕,眸中有著堅定無比的光芒,然後才對著路鬱楓說道:“你先離開這裏,我不會有事情的,許雅恩,許雅柔,路鬱楓就拜托你們了,你們先走吧。”

許雅恩注視著花靈惜,點了點頭,拉著路鬱楓就往遠處跑去。

驀地。

月痕的周身散發出銀白色的光芒,他回頭看著路鬱楓,緩緩地揚起了手,而他的手也仿若一把鋒利的刀,直接向路鬱楓他們離開的方向劈去!

花靈惜大驚,想要拿出自己的魔靈珠,但找遍全身都沒有找到,心中一緊,想也不想地,她飛快地擋在了月痕的麵前,張開了雙臂。

月痕一愣,飛快地收回了手,銀光驟然退去,他皺起了眉頭看著花靈惜,怒道:“靈惜,你做什麽?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來不及收手,你會受重傷的!”

“我知道。”花靈惜低低地答道,“就算會受傷,我也不會讓你傷害他的。”

“靈惜!”月痕心中一痛,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看著花靈惜,聲音顫抖地說道,“靈惜,你為什麽要一次一次地騙我?

先是騙我說和路鬱楓做一個了斷就回魔宮,現在又騙我說和許雅柔一起看電影,如果不是我親自過來看看,我那恐怕還被你蒙在鼓裏。”

花靈惜無聲地閉上了眼睛。

“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月痕逼視著她,一抬手狠狠地捏住了花靈惜的下巴,氣息就吐在她的臉頰。

花靈惜臉色煞白,痛得睜大了眼睛,眼裏隱隱泛著淚光,她看著月痕近在咫尺的俊美麵孔,輕輕一笑,聲音卻帶著冷冷的意味:“盡管你是魔界聖子,上一屆魔帝的兒子,你也沒有資格來問我這樣的問題。”

“我是以你未婚夫的身份在問你,花靈惜,為什麽要欺騙我?”月痕輕輕地說道,聲音有些沙啞,他的手指卻越捏越緊,骨節都微微泛白了。

“因為……我!不!喜!歡!你!”花靈惜輕輕地笑道,趁著月痕的手微微顫抖的一瞬間,脫離了他的掌控。

“為……什麽?”月痕望著突然空了的手,就好像一瞬間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一般,他緩緩抬頭望著花靈惜,說道,“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花靈惜倔強地答道。

月痕無聲地點點頭,唇邊帶著冷冷的笑意:“我知道……我知道你為什麽騙我,你是怕我傷害路鬱楓,對嗎?我告訴你,靈惜,我本來想,隻要你肯跟我回魔宮,跟我完婚,再也不出現在人界,不見路鬱楓,我就會放過他的。”

“我不相信你。”

“不相信……”月痕輕輕地念著這幾個字,接著笑了幾聲,“靈惜,你說你不相信我?這麽多年共處的時光,你現在居然告訴我你不相信我?這樣全盤否定了我和你之間的感情……”

他指著自己的胸口,又說道:“你知道我這裏有多麽的痛嗎?靈惜,你怎麽忍心,怎麽忍心?”

許宅。

路鬱楓被許雅恩和許雅柔帶回了家,剛一進門,他就轉身想往外麵跑,但還沒有跑兩步,就已經被許雅恩給拉了回來。

“許雅恩,你放開,我不能丟下靈惜一個人不管!”路鬱楓激動地大聲叫道,全然沒有了平日的溫和。

“你不能去!”許雅恩冷冷地答道,“路鬱楓,你去了又能做什麽?能幫到她嗎?你不僅不能幫到她,反而還會拖累她的。”

路鬱楓的身體一僵,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最後倚靠在了牆壁上,目光空洞,臉上沒有一絲光采。

是啊,他去了又能做什麽呢?

他幫不了她,他沒有能力,反而還會拖累她……為什麽他連自己最喜歡的人都沒有辦法保護呢?為什麽?

靈惜,他的靈惜……

許雅柔看著路鬱楓的模樣,柔聲說道:“路鬱楓,你不用擔心花靈惜,月痕是不會傷害她的,她不會有什麽危險。”

“是嗎?”

許雅恩點了點頭:“雅柔說得沒錯,況且,花靈惜有魔族的聖物魔靈珠,隻要她有魔靈珠在手,再強大的魔也不能把她怎麽樣,再加上,月痕他很……”

“路鬱楓你就不用擔心了,好好待在這裏,花靈惜她拜托我們好好保護你,就是不希望你有任何的事情。”許雅柔繼續勸說,“你如果真的明白花靈惜的心思,就好好地留在這裏,我們許家這裏對你來說,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什麽?”聽到她的話,路鬱楓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了,“你說……是靈惜拜托你們保護我的?”

“是的。”

“當然。”

許雅恩和許雅柔不約而同地答道。

“不過,就算花靈惜不拜托我們,我們也是會保護你的。”許雅柔微微笑道,“所以,從現在起,你不要離開這裏。”

不要離開這裏……

哪裏也不能去……

那靈惜呢?靈惜怎麽辦?

路鬱楓抱著自己的頭緩緩地順著牆壁蹲了下來,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著,這一刻,他痛恨著什麽都不會的自己,如果他也有魔力,他也是個魔,那他就能陪在靈惜的身邊保護她了……許雅恩一聲不響地看著路鬱楓,冷峻的麵容上,眉頭緊緊地皺住,他走近路鬱楓,然後在他的麵前蹲了下來,說道:“路鬱楓,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

花靈惜靜靜地看著月痕英俊的臉,這一張臉,她看了十幾年,幾乎可以不用看就知道他的樣子,他對待別人冷漠的表情,他對待自己溫柔的神色,早已經種在了心裏,要說忍不忍心,她可以直接回答——不忍心。

不忍心破壞這一段深厚的感情。

不忍心傷害深愛了自己這麽多年的月痕。

隻是,她不忍心的結果,便是失去路鬱楓,失去自己最心愛的那個人,無論如何,她也是無法做到的。

花靈惜的眼睛瞬間濕潤了,在夜色中隱隱泛著淚光,她看著月痕,低聲說道:“你為什麽不能放過我、放過路鬱楓呢?

放過我們,我們三個人都不用這麽痛苦,都……”

“不可能。”月痕冷冷地打斷了她,“靈惜,我放過你們,那誰來放過我呢?我放你們兩個人幸福地在一起,那我的幸福呢……”

“你會得到你的幸福的。”

“靈惜,有你,我才會幸福,沒有你,我就等於什麽都沒有……”月痕抬起手,輕輕地撫上了花靈惜的臉龐,笑道,“所以,我是不會放開你的,你別再妄想離開我了!”

說完,一片銀光閃過。

花靈惜整個人都被月痕抱在了懷裏,任憑她怎麽掙紮都無法推開他。她發現一直帶在身邊的魔靈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更是讓她十分焦急。

月痕抱著花靈惜,兩個的身影化成一片白光瞬間消失在了電影院的門口。

片刻之後。

小洋房裏光芒大盛。

月痕將花靈惜帶進了小洋房裏,將她強行推倒在了沙發上,接著他撲了過去,將她狠狠地壓住,吻如狂風驟雨般地落在了花靈惜的臉頰上。

“你放開我,放開我!”花靈惜大聲地叫著,胡亂地揮著手打他。

月痕心一狠,立刻抓住了花靈惜的雙手,將她禁錮在了自己的雙臂之間,冰涼的唇在花靈惜的臉頰、鼻子上親吻著。

花靈惜全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空了一樣,她拚命地避開月痕的嘴唇,眼淚不斷地湧了出來。

“你走開,你走開!”花靈惜哭泣著大喊道,然後下一刻,她的嘴唇就被月痕的吻給堵住了,隻能“嗚嗚嗚”地叫,而被月痕吻過的地方就像火燒一般地疼了起來。

花靈惜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見她平靜了下來,月痕的吻也漸漸放柔了,他輕輕地吻著花靈惜的淚眼、臉頰,鉗製住她雙手的手也微微鬆了鬆,他抱住了她的肩膀,在她的耳邊低低地說道:“靈惜,我愛你啊……”

花靈惜猛地睜開了眼睛。

瞬間,強烈的吻又覆了上來,帶著強烈的占有欲,月痕狠狠地吻著花靈惜的嘴唇,似乎是要把她就這樣整個吞進自己的身體裏,再也不放開。

花靈惜疼得臉色都變了,眼淚再次流了出來,她微微地張開了嘴,月痕立刻趁機深深地吻住了她。

毫無預料地——

月痕的唇感到一陣疼痛,他立刻放開了花靈惜,俊美的麵容煞白,花靈惜立刻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用力將月痕推開,整個人後退了好幾步,緊緊地環抱住自己,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獸。

月痕被她推得半跪在了地上,有濃烈的血腥味立刻彌漫在房間裏,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發疼的嘴唇,立刻就摸到了鮮血,他緩緩地抬起頭,看著滿臉淚痕地花靈惜,胸口處就像被尖銳的刺狠狠地刺進去了一般,疼到無法呼吸。

他擦掉了唇角的血跡,緩緩地站了起來,柔柔地笑了笑,說道:“靈惜,對不起。”

花靈惜渾身顫抖望著離自己幾步遠的人,想著剛才他對自己所做的事情,立刻“嗚嗚”地哭出了聲,驀地,她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飛一般地朝著大門口跑去。

“靈惜……”月痕飛快地拉住了她,同一時刻,他在整個房間裏布下了結界,不如往常那樣隻是一層,他足足設下了三層結界,將花靈惜困在了裏麵,無論花靈惜怎麽做都無法出去。

花靈惜看著眼前三層淡藍色的結界,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她現在已經沒有魔靈珠了,憑著她現在的魔力是沒有辦法打破結界的……

月痕從背後緊緊地抱住花靈惜,氣息拂在她的耳邊,說道:“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許宅。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前世可能是魔族的戰魔夜楓?”路鬱楓驚訝地望著許雅恩,溫潤俊朗的麵孔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他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許雅恩重重地點了點頭:“是這樣,因為我感覺到了你身體裏有一股很強烈的氣息,正在慢慢地蘇醒,我現在要跟你商量的事,就是想讓你恢複前世的記憶與力量,這樣的話,你就有能力與月痕對抗,從他那裏救回花靈惜了。”

“你說……我有能力救回花靈惜?”路鬱楓抓住了許雅恩的手臂,眼裏閃爍著欣喜的光芒。

“是的,也隻有魔族的戰魔夜楓才有強大的魔力,我曾經在我們家族的書上見過關於戰魔的記載,他是魔界最厲害的魔,但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戰魔夜楓從魔界消失了……”許雅恩定定地看著路鬱楓,認真地說道,“而你身體裏的氣息,和書上記載的戰魔夜楓十分相似,我斷定,你很可能就是戰魔夜楓的轉世。”

戰魔的轉世……

這是一個多麽令人震撼的身份啊……路鬱楓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黝黑得如寶石般的眼眸裏有著溫和的笑意,如果他真的是戰魔夜楓的轉世,那他就什麽都不用怕了,他可以憑著自己的力量與月痕拚死一戰、救回靈惜!

他緊緊地抓著許雅恩的手臂,緩緩地站了起來,表情堅定,而那雙黝黑的眼眸在這一瞬間也變了顏色:“許雅恩,你幫我吧,你幫我恢複記憶,恢複魔力……”

許雅恩點了點頭:“雖然我能力有限,不保證一定會成功,但是我會盡力而為。”

為了你,也為了花靈惜。

安靜的房間裏。

花靈惜一次一次地試圖打破結界,但不管她怎麽集中精神,集中魔力,都無法打破結界,這三層結界就像是用最強大的魔力築成的一般,無法打破。

“靈惜,你不要再想著打破結界了,這樣反而會讓魔力反彈。”月痕低低地說道,他從懷裏拿出一個泛著幽藍色光芒的小玻璃瓶,走近花靈惜,柔聲道:“靈惜,喝下這個。”

月痕的聲音溫柔得就像從耳邊輕拂過的晚風,花靈惜看著他手中的玻璃瓶,顫抖著後退了好幾步,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我不。”花靈惜全身都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她認識這個東西,這是魔界的忘川水,隻要喝一口,便會失去所有的記憶。

“靈惜,乖!”月痕將玻璃瓶遞過來,“隻要你喝下它,你就會忘記在這裏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路鬱楓,以後也不會再記起來,忘記了,你也就不用再痛苦了。”

花靈惜睜大了眼睛,望著泛著藍光的玻璃瓶,抬起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尖聲叫道:“我不喝,我不要忘記他,不要!”

她絕不喝!

她絕不要忘記屬於她和路鬱楓之間那些珍貴的記憶!

“靈惜,你放心,為了減少你的困擾,我也給路鬱楓準備了一瓶,我會讓他忘記你,也會讓你忘記他,讓你們成為從來都沒有見過麵、沒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不……不……”花靈惜緊緊地捂著耳朵,“我不聽你的話,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靈惜,如果你不喝的話,我現在就去找路鬱楓,我會對他做什麽事情,你心裏應該是十分清楚的……”月痕輕輕地笑著,但他所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冰冷無比,似乎帶著尖銳的刺。

“我殺了他之後,再親手喂你喝下忘川水,這樣似乎會更好一些,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月痕說完,強製性地抓住了靈惜的手腕,將裝有忘川水的玻璃瓶硬塞進了她的手中,又說道:“別妄想著再欺騙我,靈惜,就算我離開這裏,你在這裏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能清楚地知道,我現在就去找路鬱楓,如果讓我發現你沒有喝的話,我就馬上殺了他……”

花靈惜顫抖著握緊了手中的玻璃瓶,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靈惜,真乖。”月痕俯下身在她白皙的小臉上輕輕印上一個吻,然後立刻消失不見了。

花靈惜抬手使勁地擦著自己的臉頰,仿佛要把月痕剛才的吻擦掉,一直到她的臉頰都泛紅了,她才停下手來,身體突然一軟,她癱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呆呆地看著手裏拿著的玻璃瓶。

不喝的話,他會死……

這一次,月痕是真的生氣了,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攔得住,許雅恩和許雅柔的能力保護不了他……她應該怎麽辦呢……

喝了忘川水,忘了路鬱楓?還是不喝……靈惜她,會喝的吧……

為了路鬱楓,她會喝下他為她準備的忘川水的,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要讓她喝下,在她還沒有想起來路鬱楓到底是誰之前,他必須要讓她再次忘記他……這一顆心,已經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了。

這麽多年以來,她開心,他也跟著開心;她難過,他也會難過,花靈惜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喜怒哀樂,而她也早已住進入了心裏最深的地方……

愛她已經愛到了骨子裏,無論如何,他也無法忍受她愛著別人的這件事。

隻要她忘記了路鬱楓,他就會兌現自己對花靈惜作的承諾——不再傷害路鬱楓,上一世所發生的悲劇,月痕不想要再看見一次了,而他,也不希望花靈惜再恨自己一次……月痕很快久出現在了路鬱楓的家中,在沒有發現他的身影後,又飛快地往許雅柔的家裏飛去。

片刻之後。

月痕就已經站在許宅的門外,他從懷裏拿出另外一瓶忘川水,眼眸之中透出一股決絕的冷意,想了想,他抬腿走了進去。

許雅恩已經準備好要幫路鬱楓恢複記憶與魔力,但沒有想到在即將開始的時候月痕會突然出現。

許雅柔立刻擋在了路鬱楓的麵前,手中的長劍直指向月痕,臉上神情複雜,頓了頓,她大聲說道:“你怎麽可能走得進來?”

月痕冷哼一聲,夜色之下,他俊美的麵容宛若天神一般,他看著許雅柔,笑道:“你以為你們所設的結界擋得住我嗎?

那隻能擋住一般的小妖魔而已,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

許雅恩已經手持鎖魂鈴攔住了月痕的腳步,臉上毫無表情:“月痕,我是不會讓你傷害路鬱楓的。”

“是嗎?”月痕又是一聲冷笑,手掌直接向許雅恩擊了過來,許雅恩立刻用鎖魂鈴去擋,瞬間被他的魔力震得連連後退,悶哼了一聲。

“你們……擋不住我的。”月痕的目光落在了路鬱楓的身上,他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唇邊的笑意淺淺的,“路鬱楓,我今天不是來殺你的。”

“不管你想對路鬱楓做什麽,我和哥哥都是不會讓你達到目的的。”說完,許雅柔手中的長劍立刻向他刺了過去。

同時,許雅恩也向月痕衝了過來,手中的鎖魂鈴劇烈地響了起來。

“許雅恩,上一次我並沒有用全力才會和你打成平手的。”月痕一邊躲開許雅柔的攻擊,一邊對著許雅恩說道。

許雅恩麵色一沉,冷峻的麵容如同被覆上了一層冰霜:“少廢話,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再比試一次。”

月痕低笑一聲,手中突然多了一條長長的銀鏈,很快,銀鏈就朝著許雅柔飛了過去。

許雅恩大驚:“雅柔,小心。”

已經來不及躲開了,許雅柔手中的長劍被月痕手中的銀鏈打落,銀鏈立刻將許雅柔纏了起來,將她緊緊地鎖住。

“這樣才好一對一地比試。”月痕笑道,專心對付許雅恩手中的鎖魂鈴。

路鬱楓看得心驚膽戰,他扶著許雅柔躲到了旁邊,緊張地問道:“許雅柔,你有沒有怎麽樣?”

許雅柔搖了搖頭:“我沒事,路鬱楓,你快躲開!”

“我怎麽能躲開,不管你們呢?”說完,路鬱楓已經站了起來,朝著月痕大聲叫道,“你不是來找我的嗎?那就直接找我就好了,不要傷害他們。”

月痕手中的魔力收起,他側過頭看著路鬱楓,笑道:“好。”話音剛落,月痕已經迅速地飛落在了路鬱楓的麵前,一句話都不說地扼住了他的喉嚨。

許雅恩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立刻持著鎖魂鈴朝著月痕的背部刺了過去。

月痕微微一笑,說道:“許雅恩,別過來,小心你的妹妹。”

許雅恩立刻轉過頭望著被銀鏈鎖住的許雅柔,一下子愣住了,鎖著她的銀鏈正一點點地收緊著,而許雅柔的臉上已經沒有一點血色,正痛苦地呻吟著。

“放開雅柔。”

“你讓我放開我就放開嗎?”月痕收住笑意,麵對著路鬱楓,冷冷地說道,“路鬱楓,隻要你的一句話,我就放過許雅柔和許雅恩,我月痕想要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做不到的。”

路鬱楓緊皺眉頭,他靜靜地看著月痕,毫不在意被他緊緊扼住的脖頸,一字一句地說道:“放了他們,這是我們之間的恩怨,與他們無關。”

“很好。”月痕緩緩地收回了手,與此同時,鎖住許雅柔的銀鏈也奇跡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路鬱楓麵不改色地望著他,說話的聲音不由得放柔了幾分:“靈惜她……現在怎麽樣了?你有沒有……”

月痕冷笑一聲,黝黑的眼裏透出冰冷的氣息,說道:“靈惜是我最愛的人,我不會把她怎麽樣的,她現在很好,在家裏休息。”

路鬱楓稍稍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那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你放心,絕對不是傷害你的事情。”說完,月痕將手中泛著藍光的玻璃瓶遞給了路鬱楓,俊美的麵容上帶著冰冷的笑意,“我要你喝下這個。”

路鬱楓低下頭,看著玻璃瓶,眉頭微微皺起,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麽?”

“忘川水。”

一聽到這個名字,許雅恩和許雅柔同時愣住了。

……

“花靈惜,你是對不起我,你怎麽可以欺騙我的感情呢?”

“對不起……”

“你就是一個大騙子,你騙走我了最重要的東西。你知道嗎?你騙走了我的心。”

“對不起,對不起……”

“可是光說對不起又有什麽用呢?說了對不起,你就不把我推開了嗎?”

“路鬱楓……”

“我不管那麽多,你騙走了我的心,我要你賠給我,把你的心賠給我……”

……

“靈惜,經曆過這次的事情,我才真正地了解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有多麽重要。”

“靈惜,我不管你是人,還是魔,也不管我明天會遇到什麽樣的事情,從這一刻開始,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而我,也會學著保護你,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我也不會再讓你因為我而流眼淚……”

“花靈惜,我愛你。”

……

相處的每一幕,像放電影一般浮現在花靈惜的腦海之中,她微微低下頭看著手中的忘川水,眼淚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湧了出來,大顆大顆地滴落在地板上。

而她的周圍,泛著藍光的三層結界透出冰冷的光來,就如同從月痕的身體裏散發出來的氣息。

……

“隻要你喝下它,你就會忘記在這裏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路鬱楓,以後也不會再記起來,忘記了,你也不用再痛苦了。”

“靈惜,你放心,為了減少你的困擾,我也給路鬱楓準備了一瓶,我會讓他忘記你,也會讓你忘記他,讓你們成為從來都沒有見過麵、沒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靈惜,如果你不喝的話,我現在就去找路鬱楓,我會對他做什麽事情,你心裏應該是十分清楚的……”

“我殺了他之後,再親手喂你喝下忘川水,這樣似乎會更好一些,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別妄想著再欺騙我,靈惜,就算我離開這裏,你在這裏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能清楚地知道,我現在就去找路鬱楓,如果讓我發現你沒有喝的話,我就馬上殺了他……”

……

她舍不得啊……

舍不得就這樣忘了這樣比生命還要珍貴的記憶!

可是,除了喝下忘川水,她還能做什麽?

魔靈珠已經不在身邊,不用多想些什麽就知道是被花精靈偷走了,以她現在的魔力,別說是三層結界了,舊連一層結界她都打不破……

她也不能毀了忘川水,這小小的忘川水關係著路鬱楓的命,她不能這麽自私,不能自私底為了他們的感情而害了路鬱楓……

那不是真正的愛!

她愛路鬱楓,從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她和他之間的情緣就注定結下了,就算她喝下了忘川水,忘記了他,她也還是愛他的,比愛自己的生命還要愛!

忘了他是為了他好……

這樣,也好……

想到這裏,花靈惜閉上了眼睛,抬手擦幹了自己臉頰上的淚水,輕輕地擰開了玻璃瓶。

“喝下這個,你就會忘記靈惜,忘記和她發生的一切事情。”月痕解釋道,“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

許雅恩望著月痕手中藍色的玻璃瓶——忘川水,魔界之水,喝下之後會忘記一切事情。

路鬱楓搖了搖頭,沉聲道:“你讓我忘了靈惜?我不會喝的。”

“不喝?”月痕冷冷地看著他,好像早就知道他的回答一樣,“還是喝吧,喝了之後,你就什麽痛苦都沒有了。”

路鬱楓看著月痕的雙眸,臉上有著異樣堅定的神情,垂在身側的雙手也緊握成了拳頭,冷聲說道:“憑什麽你說讓我喝我就喝?”

說罷,已經一拳頭向著月痕揮了過去。

月痕很快閃到了幾步以外,躲過了路鬱楓的拳頭。

路鬱楓眼眸一縮,立刻追了過去,拳頭再次朝著月痕的臉頰打了過去。

月痕再次輕鬆地閃過,怒道:“路鬱楓,今天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你都要喝下忘川水,靈惜也會喝下的。”

“你說什麽?”路鬱楓一驚,大聲說道,“你讓靈惜也喝?”

“當然,隻有讓你們忘記了彼此,這樣才不會發生更多的事情,你們人界很多人都想喝這個東西都還喝不到,我特意為你準備的,你怎麽不領情呢?”月痕飛到高處,一腳朝著路鬱楓踢了過來。

一時失神的路鬱楓來不及閃躲,整個人就已經被月痕踢得後退了好幾步,仰麵倒在了地板上。

許雅恩立刻跑過去扶起了他:“路鬱楓,你沒事吧?”

路鬱楓揮了揮手,眼睛卻一直望著月痕,低吼道:“月痕,你最愛的不是靈惜嗎?你怎麽忍心給她喝這個東西,讓她失去記憶?”

“我是為了靈惜好。”月痕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近,宛如月色之下的神祇,俊美的麵容猶如完美的雕像一般,“靈惜隻有忘記了你,和我在一起時,才不會痛苦。你完全可以放心,靈惜會幸福的,沒有認識你的時候,靈惜她一直都是很幸福的。”

路鬱楓輕輕地推開了許雅恩,捂著胸口緩緩地朝前走,聲音沙啞而低沉:“月痕,你的愛,那根本就不是愛,是占有、是囚禁,你有沒有想過靈惜她想要的是什麽、喜歡的是什麽,如果你從來都沒有想過,那隻能說明你,根!本!不!懂!愛!”

月痕的臉色陡然變得更加冰冷了,想也不想地,他舉起拳頭就朝著路鬱楓的胸口狠狠地揮去。

路鬱楓毫不猶豫地迎上去,一口鮮血立刻就噴了出來,人也癱倒在了地上,這一刻,他的眼淚流了出來,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板上。

許雅恩立刻跑了過來,不料,月痕的手一揮,一層銀色的結界立刻把他和路鬱楓包圍了起來。許雅恩控製不好力度,就這樣撞上了結界,立刻就被結界反彈了出來。

“哥哥!”許雅柔驚叫一聲,立刻跑到許雅恩的身邊扶起他,她望著結界裏的月痕,眼神複雜。

“不懂愛的人,是你才對吧?”月痕緩緩地蹲了下來,湊到路鬱楓的臉邊,低聲說道,“隻要靈惜一天記得你,就會痛苦一天,如果她不喝忘川水,我就會馬上殺了你,然後逼著她喝……同樣,你如果不喝,我也是會逼著你喝下去的,隻要你一天記得靈惜,我就不會心安……”

路鬱楓全身都在顫抖著,他深吸一口氣,顫抖著說道:“月痕……你真……可……憐……”

真可憐啊……

路鬱楓仰起頭,看著月痕英氣逼人,卻冷漠無比的麵孔,又說道:“你真的……很可憐……”

月痕一聽,立刻抓住了路鬱楓的下巴,逼得他張開口了嘴,另一隻手擰開了玻璃瓶的蓋子,將一整瓶的忘川水都強行倒進了他的嘴裏,直到他完全喝下去時,月痕才輕輕一笑,放開了他的同時,周圍的一層結界也立刻消失了。

路鬱楓捂住自己的喉嚨劇烈地咳嗽著,幾乎要把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咳出來了,眼角的淚越來越多,越來越冰涼……不想忘記靈惜啊……

月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許雅恩和許雅柔,立刻化成一束白光消失了。

花靈惜將玻璃瓶輕輕地送到了唇邊,將瓶中的忘川水一口喝盡了,一滴晶瑩的淚珠立刻從眼角湧了出來。

這一瞬間,花靈惜手腕上的銀色手鏈綻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頭痛得就像要裂開了一般。

花靈惜痛苦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頭,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如同一個小蝦米般。

……

魔宮大殿外。

“你就是魔界的戰魔夜楓?”花靈惜雙手叉腰,攔在一個高大英氣的身影前,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隱隱透出疑惑。

一身銀色鎧甲的夜楓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少女,微微低下了頭,說道:“是的,公主殿下。”

“既然你就是夜楓,那我們打一架怎麽樣?”花靈惜的下巴一揚,唇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如果你輸了,就當我的貼身侍衛怎麽樣?反正我也正好缺一個小跟班。”

夜楓又笑了,微微彎下腰向花靈惜行了一個禮,溫和地說道:“隻要公主殿下一聲吩咐,這魔界內上上下下所有的魔,都是公主的貼身侍衛。”

“你的意思是不想跟我打?”花靈惜微微眯了眯眼,一張秀美精致的小臉上現出淡淡的怒意,“你是看不起我嗎?不屑跟我打?”

“絕對不是。”夜楓柔柔地笑道,就像是春天的風一般溫和,俊朗的麵容映在花靈惜的眼中,完全不是她所想象中的戰魔夜楓。

“我不管那麽多,三天之後,薔薇園,一決勝負。”花靈惜扔下了這句話,便化作一團粉紅色的小花瓣漸漸消散了。

夜楓看著花靈惜消失的地方,低聲笑了笑,黝黑得如寶石般的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

……

薔薇園。

一望無際的藍紫色的薔薇花競相綻放著,濃鬱的香氣彌漫在空氣裏。

花靈惜一身紅色的長裙,光著腳騰空立在薔薇花上,麵容純美。她的手中正拿著一枝盛開的藍紫色薔薇花,正一片一片地撕著花瓣。

驀地。

一個溫柔的聲音突然從她的身後傳了過來。

“靈惜……”

花靈惜一聽,立刻就扔掉了手中的薔薇花,轉身就飛快地朝著站在薔薇園外的身影撲了過去。

夜楓看著飛快地撲進自己懷裏的花靈惜,抬手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發,環抱住她,在她的頭發上輕輕地印下一個吻。

“你怎麽才來呢?我等你好久了……”

“魔帝陛下找我有事,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夜楓輕輕地推開她,將她額前垂下的一縷發絲輕輕地拂到耳後,“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好吧,不生你的氣。”花靈惜很大方地揮了揮手,轉而又皺起了眉頭,不悅地說道:“魔帝爸爸真討厭,我要跟他說,讓他少去找你,吩咐你去辦事情。”

夜楓低低一笑,抬起右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寵溺地說道:“靈惜,不要這樣,我是魔界的戰魔,要維護魔界的安全,這也是我的責任……”

“為了你的責任,你就忍心總是讓我等你嗎?”花靈惜臉色一沉,推開了路鬱楓,自己也生氣地退到了一旁,“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等你了,看你怎麽辦!”

“如果有一天,你不等我了,我會把你追回來的。”夜楓柔聲說道,伸出手再次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

……

公主殿。

“楓,我們離開這裏吧,離開魔界,去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花靈惜緊緊地抱著夜楓的身體,仿佛隻要稍微鬆一鬆手,他就會離開自己一樣。

夜楓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黝黑的眸子裏透出哀傷的光芒,他移開花靈惜的手,低頭看著她,說道:“靈惜,這樣是不行的。”

“怎麽不行?”

“你和月痕的婚約,早在你出生之時就已經定下來了,是不可能改變的,我是魔界的戰魔,你是魔界的公主,如果離開魔界,你讓魔帝如何麵對月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和月痕訂下婚約。”夜楓低低地歎了一口氣。

花靈惜失神地搖了搖頭,仿佛在一瞬間不認識眼前的人了,眼淚也漸漸湧進了她的眼睛:“你的意思是說,不帶著我一起離開,而且還要大方地讓我三天後和月痕舉行訂婚大典?”

“靈惜……”

“你的責任就這麽重要嗎?重要過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花靈惜的眼淚瘋狂地流了下來,“夜楓,你怎麽能這樣呢,怎麽能這樣呢?”

“靈惜,我也不想……”夜楓低聲說道,他看著花靈惜的眼淚,心就像被刀絞一般疼,疼到喘不過氣來,“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會讓你和月痕訂婚的……”

……

……

訂婚典禮。

花靈惜穿著一身純白的紗衣,看著朝著自己越走越近的英俊少年,眼淚突地就從眼眶裏湧了出來。

“靈惜,我來帶你走。”夜楓站在了花靈惜的麵前,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俊朗的麵容上滿是溫柔的笑意。

夜楓拉著花靈惜順利地躲開,側身抽出隨身帶著的長劍直接迎了上去,一時間,大殿之上刀光劍影。

夜楓和月痕一白一藍兩個身影打鬥在了一起,散發出來的魔力幾乎將整個大殿都震得動搖,訂婚典禮立刻就被攪亂了。

花靈惜擔憂地看著夜楓的身影,想也不想地,手中已經拿著流雲鞭甩了過去,月痕立刻就被她的銀鞭打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下一秒鍾,月痕手中的銀劍立刻朝著夜楓的胸口刺了過去,花靈惜大驚,幾乎是本能反應地擋在了夜楓的身前。

夜楓看到朝著花靈惜刺過來的銀劍,立刻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飛快地轉身然後猛地將她推了出去,而這一瞬間,月痕的劍卻刺進了他的後背,劍尖從前胸刺了出來。

花靈惜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楓……”

……

失去的記憶一幕一幕在眼前出現,如同在放著一部電影,花靈惜從來都沒有想過事情竟會是這樣,夜楓就是路鬱楓……原來她和路鬱楓早在上一世開始就已經相戀了……而她會忘了他,也是因為夜楓死後,月痕逼著她喝下了忘川水……是月痕殺了他!

同樣的夜晚。

許宅。

路鬱楓痛苦地蜷縮成了一團,整個身體都劇烈地顫抖著,他的雙手抱著自己的頭,突然睜大了眼睛,大喊了一聲:“靈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