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驢耳朵國王布朗尼

驢耳朵國王布朗尼

甜點來曆:以童話《驢耳朵國王》為靈感製作的一款西式甜點。布朗尼屬於重油蛋糕的一種,有像蛋糕般綿軟的內心和巧克力曲奇一樣鬆脆的外表。但它和一般重油蛋糕的區別在於通常較薄且較結實,不像普通蛋糕那樣鬆鬆的,而且一定是巧克力口味,上麵還會放杏仁或核桃裝飾及調味,通常比較甜。

魔法效果:這是契約甜點,跟服用者訂下契約,並且讓對方服下契約甜點,如果對方違背訂下的契約,那麽他的耳朵就會變成可怕的驢耳朵!所以,魔法小王子是在提醒大家遵守諾言的重要性哦!魔法時效為10天。

很久之後,我才抹幹淨臉上的淚水,放開巴斯戴樂,問一臉不情願結束擁抱狀態的他:“我們現在怎麽辦?”

就算周圍變成了冰天雪地,那股木頭被燒焦了的讓人惡心的味道卻還是在空氣中不斷蔓延,讓我有種反胃的感覺。

巴斯戴樂的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他嫌惡地用手扇了扇風,拉著我就往外走,邊走邊說:“走,我們去追林澤亞。他肯定還沒走遠,現在應該能追到他。”

“嗯。”我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跟著他一起往外跑。

走了一會兒,我才知道巴斯戴樂為什麽有這樣的自信。

平日裏他一副靠不住的樣子,今天卻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他直接帶我抄近路快速往山下走,一邊走,一邊碎碎念:“我來的時候用魔法查探了一下,要從這裏離開就必須先下山,下山的路有兩條,他走大路肯定沒有我們走小路快,到時候我們直接在山下攔截他,一定能成功。”

又往下走了一會兒,我忍不住慶幸起來。難怪巴斯戴樂專門記了路,跟著他往外走我才發現,這一片的路線亂七八糟,又在荒郊野外,就算林澤亞沒有喪心病狂地把我關起來,光是把我丟在這裏也能讓我迷路,最後命喪荒野。

我不由得心驚膽戰起來,心裏對巴斯戴樂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總算上了大路,來到一座很長的橋上,兩邊是潺潺流水。荒郊的河流比城市裏要清澈許多,空氣也格外清新。已是深夜,天空中一輪圓月遙遙掛著,周圍繁星點綴。

我跟在巴斯戴樂後麵,拿出手機想要報警,想了想卻又收了回去。

我並不是不想把林澤亞繩之以法,他這樣的人,罪有應得。但我如何脫險的事無法解釋,巴斯戴樂的魔法師身份不能暴露,不然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轟動,給他帶來什麽樣的麻煩。

巴斯戴樂正巧在這個時候轉過頭望向我,看見我把手機收回去的動作,他摸了摸鼻子,壓低聲音說道:“整他還需要報警嗎?我有別的辦法,你先跟我來。”

說罷,他拉著我進了橋邊的一片小樹林,讓我蹲在樹後。

果然,不一會兒我們就遙遙望見了林澤亞的身影,他正朝我們這個方向快步走過來。

他走幾步就轉過頭往後看幾眼,額頭上布滿汗水,一臉做賊心虛的樣子。

我剛想跳出去,卻被巴斯戴樂一把拉住了。

我回頭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他卻在我耳邊說道:“別慌,等他過來,不然他轉身往回跑就不好辦了。”

我點點頭,耐著性子屏住呼吸等著林澤亞朝我們的方向一點一點靠近。

寂靜的夜裏,他的腳步聲格外清晰。

就在他快走到我們身邊時,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巴斯戴樂撿了一根樹枝,悄無聲息地伸了出去。

本來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林澤亞根本沒有注意腳下,被樹枝一絆,身體踉蹌了一下,直接往前撲去。

巴斯戴樂拉著我從樹後跳了出去,朝林澤亞撲了過去。

但林澤亞是什麽人?他平時在籃球社天天訓練也不是吃素的,隻是往前撲了一下,踉蹌了幾步,就立刻穩住了身體,拔腿便跑。

我和巴斯戴樂撲了個空,轉頭交換了一個眼神,立刻追了過去。

可是我們兩個平時都好吃懶做,缺乏鍛煉,怎麽追得上一個天天運動的人,距離很快就被拉開了。尤其是我,平日隨便跑兩步就氣喘籲籲,今天居然跟著林澤亞跑了大半天還沒有放棄,已經算是達到極限了。

我本以為巴斯戴樂會有什麽有用的魔法,沒想到他就跟吃錯了藥一樣,一個勁地往前跑,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我有些吃不消了,喘著粗氣跟在後麵,埋怨道:“我……我跑不動了。要不你去追,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

話音剛落,我的步伐就慢了下來。

我剛想彎腰調整一下呼吸,巴斯戴樂卻伸手拉住了我的手,拖著我繼續往前跑。

我被他這麽一拽,差點重心不穩往前撲去,還好及時穩住身體,卻被他扯著不得不跟著他一直跑。我隻覺得自己都要暈厥了,哭喪著臉嚷嚷:“我們還要跑多久啊?”

“馬上就到了,前麵是死胡同,他剛才太慌張,跑錯路了。”

果然,前麵原本飛奔的林澤亞腳步一點一點慢了下來,然後,他驀地停住了,轉身一臉警惕地看著我們。

我遠遠地望見他身後竟然是一堵高高的牆,不留一點退路,而左右兩邊是濃密的樹林,在暗夜裏顯得格外嚇人。

“哈哈哈,你跑不掉了吧。”巴斯戴樂邪惡地笑了起來,笑聲在周圍回**著。

他挑著眉毛,一點一點逼近林澤亞。

我敢打包票,巴斯戴樂朝林澤亞走過去時,一定是林澤亞最受煎熬的一段時間。我看見他臉上的表情由慌亂漸漸變成了憤怒,最終變成了不甘心,原本帥氣的臉龐猙獰無比,青筋暴起。

我看到他垂在身側緊緊攥成拳頭的手,有些心驚地大呼了一聲:“巴斯戴樂,小心!”

隻見快要走到林澤亞身邊的巴斯戴樂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直接往旁邊一閃,躲過了林澤亞揮過來的拳頭,然後手一抬,竟然緊緊抓住了林澤亞揚起來的手。

林澤亞本已身高傲人,奈何巴斯戴樂還要比他高上幾厘米。

他被巴斯戴樂抓住了手臂,用力想要掙脫卻徒勞無功,臉上的表情更加驚慌失措:“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不幹什麽。”巴斯戴樂的聲音聽上去鎮定自若,“我隻是想跟你做一個交易。”

“什麽交易?”林澤亞強忍恐慌,聲音卻依舊顫抖。

“你也知道今天你做的這件事情如果泄露出去會怎麽樣,不止是身敗名裂,還有可能麵臨重刑……”

“你想幹嗎?”

“我想給你一次機會。”巴斯戴樂笑了一下,明明是天使般的容顏,此刻卻詭異地帶著邪氣,讓我看呆了,“也算是放過你一次。這次的事情,除了我們三個,不會再有別人知道,但是你以後也別再起什麽壞心思。之前米娜那樣對你,是想要讓你為了你曾經做過的那些錯事感到愧疚,沒想到你不僅不悔改,反而加害於她。我們不是你的父母,沒有義務教育你,但是如果讓你過得很舒服,我們會感覺很不爽。”

話音落下以後,巴斯戴樂另一隻手伸進包裏,拿出一塊用盒子裝著的布朗尼,在林澤亞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眼疾手快地將布朗尼塞進了他的嘴裏,然後用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林澤亞眼一紅,直接抬腿朝巴斯戴樂的肚子踢了過來。

我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巴斯戴樂卻再次將手一縮,躲開了。

林澤亞身體一軟,直接蹲在了地上,幹嘔起來:“你給我吃了什麽?”

巴斯戴樂雙臂抱在胸前,揚揚得意地說:“放心吧,不是什麽毒藥,就是一塊蛋糕而已。”

林澤亞冷哼一聲:“你會這麽好心?”

“我當然不會這麽好心。吃了這個,以後你隻要再對米娜心懷惡意,打算做壞事的時候,就會自動長出驢耳朵。我想你這麽顧及形象的人,應該不希望自己在眾人麵前像頭蠢驢一樣吧?”

說完,巴斯戴樂轉過身衝著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後朝我的方向走了過來。

我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直起了身體,見他走到我麵前,就要和他一起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林澤亞不甘心的聲音:“你們給我站住!”

我詫異地回過頭望向他。

見我回頭,林澤亞惡狠狠地說道:“別以為你們放過我我就會感激你們,我告訴你們,你們給我等著,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話剛說完,林澤亞的耳朵忽然膨脹起來,最後竟然真像驢耳朵一樣豎了起來,上麵還長滿了灰黑色的毛。

林澤亞明顯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不對勁,慌忙伸手朝耳朵摸去,在摸到驢耳朵的一瞬間,他像是碰到燙手山芋一般,連忙縮回了手,咒罵了一聲:“該死!這是什麽鬼東西!”那眼神活脫脫跟見了鬼一樣,眼裏的驚恐揮之不去。

我和巴斯戴樂卻樂得站在原地哈哈大笑起來。

聽見我們的笑聲,林澤亞伸手想要捂住耳朵,卻奈何耳朵實在太大,手根本遮不住。

他往後退了一步想要躲,背卻直接抵在了牆上,無處可躲。

看到林澤亞現在一臉快要瘋掉的表情,諒他也不敢再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和巴斯戴樂總算放下心來,又有些不忍心看他這副模樣,幹脆直接轉身扔下他往前走。

直到我們走回了原來的那座橋,坐上了回去的車,林澤亞都沒有再跟過來。

他大概是怕了,不敢再招惹我們,又或許是耳朵還沒有恢複,隻敢躲在那個無人的地方,害怕被人看見。

“巴斯戴樂,你的那個魔法效果能持續多久啊?”

萬一魔法效果過去了,林澤亞沒了約束怎麽辦?

“比之前的久一點,能持續10天……”

“那麽短?那以後他發現魔法效果沒了,又起壞心思怎麽辦?”

“放心啦,我一定會努力研製出具有永久魔法效果的甜點。在這之前,我會好好保護你的!”巴斯戴樂挺起胸膛,保證道。

“你哪裏努力研製過甜點,明明都是練什麽逃生術、逃脫術……不務正業說的就是你……”

之後的一段時間,林澤亞都沒有出現在學校裏。

我依舊在籃球社裏湊熱鬧,原本就是一個打醬油的,也沒有人給我安排活兒。

大概是因為有這張臉,憐香惜玉的人多,也不會給我安排重活。

我怡然自得,還假裝關心,向籃球社裏的人打聽了一下林澤亞現在的狀況。

那人說林澤亞生了一種奇怪的病,請了長假在家休養。

我想他大概是不想再在學校碰到我,萬一真的在眾人麵前長出一對驢耳朵,才丟臉丟大了。

上一次參加了唱歌比賽後,竟然真的有很多唱片公司找我合作,希望我能成為它們旗下的歌手。

別人不知道,我心裏卻清楚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重。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讓巴斯戴樂施魔法,也不可能每一次都“恰巧”有雨水助攻,所以用“希望繼續學業上的深造”為理由婉拒了,也退出了那個比賽。

這年頭,好苗子層出不窮,媒體並沒有對我窮追不舍,很快他們就發現了新人,轉移了視線。

我就這樣愉快地淡出,又恢複了過去平靜的生活。

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周末來臨。

我和巴斯戴樂早就已經開始計劃周末上哪裏去玩了,這段時間為了我的計劃,巴斯戴樂都沒怎麽出去玩過,現在所有計劃圓滿結束,他竟然厚著臉皮要我請他吃飯。

我數了數兜裏為數不多的零用錢,還是答應了。

第二天中午,我們直接去了那家據巴斯戴樂說生意好得不得了,提前兩個小時就要排隊的火鍋店。

是的,別人約會都去西餐廳,我們約會居然去火鍋店。

昨天聽到巴斯戴樂的提議時,我幾乎淚流滿麵。

可是這家夥完全無視我臉上不甘願的表情,還在興奮地跟我描述那家火鍋店的東西有多好吃。

實際上——

他根本沒有吃過,都是在網上看的評論!

我在一旁聽得一陣納悶,真不知道那天救我時的那個巴斯戴樂是不是被別人附身了,不然怎麽前後差異會這麽大?不過既然他這麽想吃,我還是勉為其難地遂了他的願。

結果果真像他描述的那樣,我們去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將座位占好了,我們好不容易才在角落裏找到座位坐了下來。

店家開門早,可是非要到了時間才開始營業,我們又不得不百無聊賴地等了起來。

不一會兒,外麵的人開始拿號排起隊來。服務並沒有想象的那麽好,有一個自助區,自助區放著水果和茶水供等座的人享用。

等到正式開始營業的時候,外麵已經有黑壓壓的一群人在排隊,整個店裏喧囂不已。

本來就是大熱天的,人一多,空氣仿佛都無法流動了。濕熱的空氣混著火鍋的香味,飄散到了每一個角落。

我們不怕死地要了一個特辣的鍋底,結果吃的時候,被辣得滿臉淚水,死去活來。

盡管這樣,因為心情大好,我們還是暢快淋漓地吃了一大堆東西。

最後結賬的時候,我發現竟格外便宜,這才對巴斯戴樂的這個決定稍稍表示了一下讚同。

出了火鍋店,我們兩個嘴唇還紅紅的、腫腫的,像被蚊子叮了一樣,渾身上下也都是火鍋味。

可大中午的,總不能就這麽回去換衣服吧。我們兩個懶蟲,吃得這麽飽,回去說不定就想睡覺,不再出門了。

我這麽想著,摸了摸已經有些撐的肚子,鼓起腮幫子轉過頭跟巴斯戴樂撒嬌道:“我請你吃了火鍋,你請我吃甜品吧!”

巴斯戴樂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了:“你想吃什麽?”

“冰激淩!”

大熱天的,冰激淩這種涼爽的東西才能安慰我啊!

我們來到了附近的一座百貨大樓,一樓全是各種甜品店,到處都是約會的情侶。

巴斯戴樂一看到甜品就立刻把持不住,滿眼桃心地撲了過去。

跟在後麵的我偷笑地看著路人對他投以詫異的目光,一本正經地跟他保持安全距離,還在心裏默念著:我不認識這個神經病,我不認識這個神經病……

進了甜品店,剛才在火鍋店裏吃的那些東西仿佛被黑洞吞噬了一般,他一口氣點了一大堆五花八門的東西,然後在我震驚的目光下有些依依不舍地把餐單還給了服務員,來了一句:“就這些吧。”

服務員看了看我,又回頭盯著他看了兩眼,吞了吞口水,花容失色地離開了。

我用手撐著下巴,幽幽地盯著巴斯戴樂。

都怪他,我們被當成了大胃王。

巴斯戴樂見我臉上寫滿了不高興,又一臉討好地望著我,小聲說道:“任性一次,任性一次,下次絕對不會這樣了。”

我冷哼了一聲,噘起嘴巴:“早知道你要點這麽多東西,就算是遠,我也要把你帶回我家甜點店去。肥水不流外人田,錢當然要自家賺。”

“米蘇要帶我回去見家長?”巴斯戴樂笑眯眯地望著我,那笑容中似乎帶著一絲陰險。

我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下,的確沒看錯。

這家夥!

我把嘴巴噘得更高了:“誰要帶你去見家長了。”

“米蘇害羞了,看來挺怕自己爸爸媽媽的嘛。”

“誰害羞了,我才不怕呢……我這不是去當交換生了不能回去嗎,不然我們的計劃就被識破了啊。”我被他這麽一逗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他眼裏的笑意卻更濃了:“所以說你其實是想要帶我回去見家長,但是因為計劃所以還不敢帶回去?”

“好討厭,不跟你說了!”我被他越繞越糊塗,伸手胡亂在空中晃了兩下企圖結束這個話題。

而剛才離去的服務員恰好端著盤子回到了我們座位旁邊,禮貌地說道:“先生,小姐,你們點的甜品都齊了。”

然後,服務員將托盤上的東西一樣一樣放在了我們桌上,這才成功結束了剛才尷尬的局麵。

甜品最終還是沒有吃完,我們兩個已經撐得不行,在甜品店裏坐了一下午。

周圍都是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客人,就連服務員都過來看了我們好幾眼,可是礙於我們點了一大堆東西還沒解決掉,又不好意思讓我們離開。

我們就這樣厚著臉皮在甜品店座位緊缺的時候依然霸占著位置。

直到太陽下山,打包了沒吃完的雙皮奶和白雪黑糯米,我們才離開了甜品店。

巴斯戴樂提著甜品店打包的小袋子跟在我旁邊,為了消食,我們毅然決定走回去。

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月亮升上了天空。

我們慢騰騰地到了樓下,剛上樓,就發現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站在家門口。

心一緊,我快速打開了燈,下一秒更加震驚了。

站在家門口的竟然是霍羽靈和霍啟廉兩姐弟。

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刻意在這裏等我們的,一看見我們回來了竟然激動不已,直接迎了上來。

巴斯戴樂的魔法消失了,這兩姐弟來找我算賬了!

完了!

我心裏默念著這兩個字,轉身就想跑,卻被霍啟廉眼疾手快地抓了回來。

我絕望地閉上雙眼連聲說道:“你們放過我啊,我真的不是故意這麽做的,我也不想這樣的,我也沒有對你們造成實質上的傷害,你們如果真的生氣也……別打臉!”

霍羽靈巧笑嫣然:“誰要打你了?”

“你怕什麽?”

霍啟廉的聲音同時在我耳邊響起。

我有些緊張地睜開眼睛望著他們:“你們不是來打我的啊?”

他們猛搖頭。

我又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巴斯戴樂:“那你們是來打他的?”

他們繼續搖頭。

“那就好,那就好。”我鬆了一口氣,露出了笑容,這才掏出鑰匙開門,“有事別在外麵說,進來喝口茶吧。”

剛才我嚇得連門都不敢開,生怕他們進了屋直接把所有東西都砸了。雖然這兩姐弟一看就是文雅的人,可是被那樣對待了,幹出什麽事都不奇怪吧。

他們兩個也一點都不客氣,直接跟著我們進了屋。

我讓他們在客廳裏的沙發上坐下後,才去倒了水來,剛想客套客套,他們卻先開口了。

“其實我們這次來是想找你教我們那種神奇的魔法。”霍羽靈全無淑女的模樣,兩眼放光地說,“你們到底是怎麽讓別人完全服從自己的?實在是太神奇了。這幾天我在家裏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想要來請教你們,今天實在按捺不住,就拉著霍啟廉找過來了。”

我驚訝地張了張嘴。

大美女還需要學習這樣的辦法嗎?她想要什麽難道不是一句話的事?

但我最終還是將這種想法壓了下去,抿了抿唇,然後說:“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霍啟廉盯著我的眼睛說。

我被他盯得渾身發麻:“我誤打誤撞的,真的。”

“誤打誤撞不可能連續發生兩次,而且恰好是我們姐弟。”我這個謊說得太假了,霍羽靈撇了撇嘴,一臉不相信。

我有些喪氣,偏過頭看向身旁的巴斯戴樂。

巴斯戴樂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像是在安撫小動物一樣親昵,然後笑眯眯地說道:“我看他們兩個也不是壞人,反正也瞞不住了,要不收他們當徒弟慢慢教好了。”

說完,他又看向霍羽靈和霍啟廉:“這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學會的,你們如果有耐心學,我就教你們。”

“真的嗎?”

“太好了!”

霍羽靈和霍啟廉同時脫口而出,然後相視一笑,諂媚地端著我剛給他們拿過來的水杯往巴斯戴樂身邊湊。

“師父,你口渴嗎,喝不喝水?”

“師父,喝我的吧,我的水比他的熱。”

那情景,逗得我哈哈大笑起來。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有了霍羽靈和霍啟廉兩姐弟不時出現在生活中,我的生活變得多姿多彩起來。

霍羽靈和霍啟廉兩個人雖然都有極美的容貌,卻有著和林澤亞完全不同的性格,看似高傲冷漠,其實十分可親,我們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而且,最關鍵的是,林澤亞退學後,我們三個同時出現在學校裏,會成為一道奇異的風景,呃,養眼的風景!

日子就這麽甜甜蜜蜜地過去了,一天比一天舒坦,就在我快要完全忘記林澤亞這號人的時候,忽然有一天中午,我在去學校後門外麵的小店吃午飯時,被一個戴著口罩和帽子,全身上下都恨不得包裹得密不透風的人堵住了。

那人見了我,二話不說,拉著我的手就強製性地往角落裏拖。

我掙脫不掉,眼睜睜地看著他把我拖到了角落裏,剛想扯著嗓子大吼,他卻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後扯下自己的口罩,壓低了聲音說道:“別喊,是我。”

細細想來也沒過多長時間,林澤亞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雙眼布滿了血絲,嘴唇發幹起皮,過去磁性無比的聲音如今也沙啞得如同老舊收音機。

我被他的樣子嚇得竟然真的沒有大叫出來。

我一直以為他退學回去休養隻是個借口,可是看他現在的模樣,真的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臉憔悴落魄,讓我有些於心不忍。

他隻是把口罩扯下來讓我看了一眼,又重新戴了回去,似乎也因為自己現在的模樣而羞於見人。

我遲疑了一下,率先開口:“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想起上一次的事,我心裏還是有些後怕。

他卻垂下頭,語氣十分低沉:“米娜,我不知道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你要這樣對我。但是這段日子,我回去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我的確傷害了很多人……我已經悔改了,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幫我解除那個魔法吧,我……”

盡管口罩遮住了臉,我卻還是能從他的雙眼裏看出了誠懇。

我沒有說話。

林澤亞看到我的態度,雙腿一軟,跪了下去。我連忙去拉他,可是怎麽都拉不起來。

“求你了,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會悔改……”林澤亞啞著嗓子說。

沒辦法,我隻好開口:“你真的願意悔改,那麽先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好……”他眼睛一亮,點頭道,“隻要你給我機會,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請了假出了校門,我帶他去了醫院,直奔林晴的病房。

林晴還處於昏迷當中,似乎永遠也不會醒來了。她那瘦瘦小小的身體被白色的床單蓋住了一大半,一張小臉依舊蒼白。

醫生說她早就脫離了危險,還說她身體已經好了許多。

明明很早很早就可以醒過來的人,到現在卻還在昏迷。

是因為自己辛辛苦苦付出感情,真誠相待,到頭來卻被對方利用,對這個世界絕望了,所以不願意再醒來麵對無盡的謊言嗎?

不知道為什麽,往日來看林晴,我已經平靜了,今天帶著林澤亞一起走進病房的一瞬間,心裏卻變得無比壓抑,眼淚止不住地打濕了眼眶。

林澤亞在看到病**的林晴的一刹那,腳步頓了一下。

我想我不用多說什麽,其實他心裏都清楚,隻是過去的他被利益蒙蔽了雙眼,看不見自己對他人造成的傷害。

我退到一旁,看著他走到病床邊,雙手有些顫抖地幫林晴蓋好被子,嘴唇顫抖地說道:“對不起……林晴,對不起……”

他痛苦地捂住了臉,痛哭流涕。

“都是我的錯,我是渾蛋!林晴,對不起,是我害得你變成這樣……”

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一次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止不住。

**的林晴還是一動不動安靜地躺著。

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林澤亞的道歉,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醒過來……

在病房裏逗留了好一會兒,我才擦幹眼淚帶著林澤亞離開了。

出了病房後,心情變得更加低落起來,我偷偷瞟見林澤亞臉上略帶失神的神色,發現這些天不見,他竟真的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沒想到我的計劃竟然能改變一個人的本性。

其實他原本也不太壞,隻是過去被利益和虛榮蒙蔽了雙眼。

“米娜,謝謝你讓我清醒,我現在才知道自己過去犯了多大的錯。對不起,我傷害了林晴,也傷害了你,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求得你的原諒……”林澤亞低著頭歉疚地說。

“每個人都有改過的機會。”

就像當初我被魔法帶來的效果迷惑時,是巴斯戴樂給我機會,讓我清醒。

“隻要你真的誠心改過,那麽機會還是有的。我那樣對你,隻是因為你傷害了我最好的朋友林晴……”

“最好的朋友?可是,林晴最好的朋友好像是一個叫米蘇的女生……”林澤亞聽到我的話,疑惑地抬起頭。

“沒錯,我就是林晴最好的朋友,其實我不是什麽米娜,我是米蘇。”既然他真的悔過了,那麽說出這件事也沒關係了。

身旁埋頭往前走的林澤亞身體一震,不敢相信地轉過頭望著我:“你說什麽?”

“我說我是米蘇。”

“怎麽可能……”他伸出手似乎想要看看我臉上是不是戴著麵具,手伸到半途卻又黯然垂落,然後,他露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米娜,你別逗我玩了,你和米蘇差距這麽大,你怎麽可能是她。”

“是嗎?”我自嘲地勾起一絲笑容,“你是覺得米蘇個子不高,還胖,又不好看,所以不可能,對嗎?你別忘了,一開始你也不相信自己會長出驢耳朵,可是事實呢,你確實長了,你還有什麽不願意相信的事情嗎?”

我的話讓他沉默了。

那天的恐怖經曆大概又一次讓他恐慌了起來。

我繼續說道:“我的確是米蘇,你看到的這個米娜也不過和驢耳朵一樣,隻是魔法效果而已。而這個魔法,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幾天之後就會自動解除。我做的這一切也隻是為了幫林晴討回公道而已,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其實你沒必要來找我,因為那個魔法持續的時間隻有10天。但我也很欣慰,你終於良心發現,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我說著,笑了一下,隨後擺擺手,離開因為太震驚而呆住的林澤亞。

我不知道自己將一切說出來以後,林澤亞會不會又恢複以前那個猖狂的他,但是那些都和我沒關係了。

我能做的,我該做的,都做了。

我的計劃已經完成了,他以後會變成什麽人,和我無關。我隻知道,做錯事的人,終究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希望他是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以後做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