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秘密

在青春這段旅程中,你們是給我光亮的小小螢火蟲,我不能告別,更不忍心放棄。所以,時間可不可以走得慢一些,我可不可以貪心一些,讓我的青春沒有傷痛,更沒有告別。

01

“嗡——嗡——”手機在床頭不停地震動,像一顆定時炸彈。

睡夢中正開著萬人演唱會的我,翻了個身,將懷裏抱著的枕頭朝那顆“定時炸彈”丟去。

不管有什麽事,都等我把最後一首歌唱完吧……

我沈可可,平生最討厭兩件事,第一件是睡覺的時候被人吵醒,第二件是做美夢的時候被人吵醒。

“嗡——嗡——”直到我唱完最後一首歌,正享受台下觀眾震耳欲聾的尖叫時,那顆“定時炸彈”依舊鍥而不舍地在我耳邊轟鳴,將我生生地從美夢中吵醒。

伸手摸出放在枕頭下的手機,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那邊就傳來吳虹萱火急火燎的聲音。

“沈可可,你如果不想看到我橫屍街頭,就立馬從你的白日夢裏清醒過來!”

我眨巴眨巴眼睛,讓自己從夢中的演唱會裏回過神來。

電話那頭,吳虹萱見我沒有回應,便開始渲染她當下的境況有多麽恐怖急迫。她說了很多,中心思想不過是,我如果不去幫她,她就會變成社會新聞裏被前男友砍死的無辜女孩。

一般情況下,這妮子火急火燎地給我打電話,就隻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是發現了好看的衣服,拉著我陪她一起去買。對於這妮子而言,漂亮大於一切。第二件事,也是最經常的一件事,那就是她要跟某位男友分手,可不管她是苦苦勸說,還是以死相逼,對方都表明無法接受的時候,她就會打電話給我,由我出麵,用凶神惡煞的方式直接打斷那人的念想。

還記得,第一次幫她擺平這種情感問題的時候,我對著那個長相稚嫩、笑容明媚的男生苦苦勸說,把生平能夠想到的關於放手能讓彼此更加幸福的大道理全部講完之後,那男生給了我一個似懂非懂的眼神,告訴我,他永遠都不會放棄吳虹萱,他會一直守護著她。帶著有些崩潰的心情,還有一絲小小的感動,我采用了最極端的方式,告訴他吳虹萱有新男朋友了。有了解決第一個的經驗後,在接下來的“掃除前男友”行動中,我都采用廢話不多說,直截了當的方式。比如,麵對膽小的男生,我就威脅他,會揍他一頓;又比如,麵對癡心的男生,我會告訴他,吳虹萱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沈可可!”吳虹萱的聲音在電話那頭無力地咆哮,“你聽見我的話沒?趕緊給我過來!再不過來你就給我收屍吧!”

我能夠想象得到,那妮子躲在市裏某家餐館的廁所裏,青筋畢露的樣子,便妥協道:“好啦!你把地點和人物長相都報上來!”

“喂,沈可可,你太不夠意思了吧?你最好的閨密的男朋友,你竟然不知道人家長什麽樣?”說完,吳虹萱還發出啐了一口唾沫的聲音。

電話這頭的我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說道:“誰叫你換男朋友的速度比別人翻書還快,當我的記憶還停留在有型魅力男的時候,你這邊早換成乖巧可人型的了。”

“好啦!好啦!”自覺理虧的吳虹萱沒有再糾結,爽快地說道,“星星咖啡館,靠窗的位子,目標人物是黑色頭發,長相清秀靦腆,身穿白色T恤,喝著卡布奇諾,手裏拿著一份《八卦周刊》。給你10分鍾的時間趕過來,待會兒見,拜拜。”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我拿著有些發燙的手機,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喝著卡布奇諾、看著《八卦周刊》的“奇葩男”的模糊身影後,才有些不情願地慢慢起了床。

剛推開房門,就看到奶奶坐在客廳裏,看著電視裏播放的戲曲節目。

我一邊朝洗手間走去,一邊說道:“奶奶,待會兒我要出門哦!虹萱找我出去玩。”

“今天淩晨兩點多才回來吧?以後不要太晚啦!一個大姑娘,每天睡到中午才醒,不吃早餐,到了50歲,你就會胃穿孔。”奶奶的腳步聲在房間裏響起。

“我以後要是回來得太晚,您就不要等我了,早點睡。我有斑馬和張士傑接,不會有事的。”我洗了把臉,看著額頭上冒出的青春痘,忍不住對它伸出了“惡魔之手”。

“我沒有等你,我是喜歡看那部電視劇,才會看到那麽晚。我給你煮碗麵,吃完再走吧!”奶奶的聲音在廚房裏響起。

還沒等我拒絕,廚房裏就傳來一陣碗盆碰撞的聲響。

“啪!”痘痘在我的擠壓下爆開,我疼得齜牙咧嘴,可比起待會兒要吃奶奶煮的麵,此刻的疼也算不了什麽了。

我剛從洗漱間出來,奶奶就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條從廚房裏顫顫巍巍地走出來。看到這樣的情形,我趕忙迎了上去:“您放在廚房就好了,我自己來端嘛!”

“我身體好得很,難道端碗麵條的力氣都沒有?”奶奶不讓我扶,自己拄著拐杖,一步步朝沙發靠近。

我端著麵條,靠著奶奶坐下。剛吃第一口,那鹹味就差點讓我掉下淚來。奶奶年紀大,眼睛有些看不清楚,加上腦子不好使,所以總是忘記事情。每次她給我煮麵,都會忘記自己到底有沒有放鹽,便會又放一次,所以每次都會非常鹹。

“慢點兒吃,小心噎著,到時候我一個老人家可搬不動你。”奶奶的視線仍停留在電視裏的戲曲節目上,語氣冷冷的。

我撇了撇嘴,對於這樣的冷言冷語早已習慣,並知道,這是她關心我的方式。

“吃完了,我先走了。冰箱裏有八寶粥,您餓了就吃點啊!我晚上回來給您做飯吃。”好不容易解決掉那一大碗麵,我急忙交代道。

“去!去!去!我就喜歡一個人待在家裏,多個人在家,不安生。”奶奶揚了揚手中的拐杖,露出有些不快的表情。

我撇了撇嘴,把麵碗拿到廚房洗好後,就匆匆離開了家。

02

剛到星星咖啡館的門前,我就看見一個麵容清秀的男生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邊抿著咖啡,一邊看著報紙。

座位上沒有吳虹萱的身影,那妮子準是躲了起來。每次我為她“清除”前男友的時候,她都選擇逃避,用她的話說,太血腥殘忍的場麵,她不願意麵對。

為了讓事情快速解決,我衝進咖啡館,走到那個男生的麵前,拿起桌上的咖啡順著他的頭頂倒了下去。

本以為吳虹萱這一次的男友跟前幾次一樣,都是軟柿子,卻沒想到……

那男生橫著眉毛,瞪大眼睛,儼然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看著他凶狠的樣子,我的大腦一瞬間有些短路。在我還沒有對這樣的情形做出反應的時候,耳邊就傳來了一聲怒吼。

“你有病啊!”男生對我怒吼完,給了我一個凶神惡煞的眼神,便開始小心翼翼地擦拭衣服上的汙漬。

那副異常珍惜的樣子,像是那件衣服價值好幾百萬一樣。

聽那語氣,看那副樣子就知道這人不是善茬。可他對我凶什麽凶!當我沈可可是吃素的嗎?

想到這裏,我挺了挺胸脯,故作一副毫不畏懼的樣子:“倒咖啡隻是想讓你清醒一點兒,不要再糾纏吳虹萱了!她不喜歡你了,不管你怎麽死纏爛打,她都不可能喜歡你!”

男生聽到我的話,眼神由憤怒轉為惱怒和疑惑:“吳虹萱是誰啊?”

聽著這樣的疑問,我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原本囂張的氣焰,也隨著他的疑問一點點地消散。

他竟然不知道吳虹萱是誰?不可能啊!

白色T恤、麵容清秀、喝著咖啡、拿著《八卦周刊》……我甩了甩頭,仔細看著他手中拿著的雜誌,封麵上寫著《旅遊周刊》,而不是《八卦周刊》。無數黑線滑過我的額頭,心裏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提醒著我——沈可可,你認錯人了……

“問你呢!吳虹萱是誰?”男生再一次重複。

我抬起頭看著他,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沈可可,你終於來啦!”就在這時,身後響起吳虹萱咋咋呼呼的聲音。

我像是找到救星一般,連忙回過頭,用求助的眼神看著此刻大搖大擺走過來的吳虹萱。她穿著白色雪紡裙子,梳著看得出花了很長時間才弄好的發型。看到我一臉的愁容,她給了我一個疑惑的表情,隨後指了指我身後的惡男,問道:“他是誰?”

“你男朋友啊!”雖然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已經為零了,但我實在想不出別的答案。

難道告訴吳虹萱,眼前這個男生除了手裏拿著的周刊不同,其他都符合她的描述,所以我就認錯了人,潑了這個無辜男生一身的咖啡?

“我不認識他啊……”

不出意料,吳虹萱直接否定了我的猜測。

我帶著必死的心情,回頭看了一眼那男生。可此刻的他竟然沒了剛剛那副氣焰囂張的模樣,而是換上了一種近乎訝異的表情緊緊地盯著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直接看穿一樣。

不就是認錯了人嘛……我道歉不就得了,幹嗎一會兒凶,一會兒訝異的?想到這裏,我沒好氣地撇了撇嘴。

“沈可可,你傻啊!要是我男朋友有這麽帥,我會讓你出麵嗎?”吳虹萱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道。

“我怎麽知道啊!你說那人穿著白色T恤、喝著咖啡、拿著《八卦周刊》,你看——”說著我指了指一旁用紙巾不停擦拭身上咖啡漬的男生。

吳虹萱翻了一個白眼:“人家多帥啊!跟我那個男朋友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啊!”

“那你的男朋友呢?”說著,我還忍不住環顧咖啡館。

“早被我弄走了!我給你10分鍾,你卻花了半個小時才到。我已經讓服務生假扮我的新男友,把他氣走了!我剛準備打電話跟你說,就看到……”說著,吳虹萱用不忍的目光看了看一旁不斷擦著咖啡漬的男生。

我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情形,心裏不祥的預感一點點加重——這個男生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吧……

“你叫沈可可?”就在這時,一旁的男生一邊擦著衣服上的咖啡漬,一邊抬起頭,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啊。怎麽了?”我回過頭,用疑惑的眼神盯著他。

“沒怎麽,感覺你跟這麽女性化的名字不搭。”男生說著,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微笑。

“你!”

聽到他的話,我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跟他好好爭執一番,一旁的吳虹萱卻一把拉住了我:“好了,好了,確實是你不對。”說著她衝我使了個眼色,徑直走到男生的身邊,“我們帶你去個地方,讓你好好洗一下汙漬吧!就在不遠處,是一家叫作船吧的咖啡廳。”

聽著吳虹萱的話,那男生看了我一眼,嘴角揚起一抹勝利又狡猾的笑:“好啊。”

“不行,不能帶他去!”我極力阻攔。

“走啦,走啦,就當將功補過。”吳虹萱完全沒有顧及我的反抗,帶著那男生朝船吧走去。

為了減輕奶奶的負擔,幾年前,我做起了兼職。在當時,可以唱歌的船吧變成了我的不二選擇。可看到我的年紀,老板胡子叔當即把我趕了出來。在我遲遲不肯離去,並堅持站了5個小時後,他心軟了讓我進去唱了一首歌。唱完以後,他皺著眉頭錄用了我。從那以後,我就一直利用課餘時間在船吧唱歌。

把那個男生帶到船吧之後,我跟胡子叔借用他的浴室,並向服務生家豪借了一身衣服。

“浴室在樓上,換好趕緊走吧!”我把衣服遞給他,心裏還是掩飾不住湧起一絲不滿。

男生接過衣服,沒有說話就轉身上了樓。我也轉身朝船吧的大廳走去。

剛走了沒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沈可可。”

我回過頭,看見男生站在樓梯拐角處,距離有一點點遠,他的表情顯得有些模糊。

“幹嗎?”我的態度依舊不友善。

“沒什麽。”說完他就繼續爬著樓梯。

“神經病。”我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繼續往大廳走去。

剛到大廳就看到吳虹萱跟胡子叔兩人打得火熱,在吳虹萱添油加醋的描述下,我儼然成了沒事亂潑別人咖啡的小混混。

“可可,你可要對別人負責啊!”見我過來,胡子叔一臉戲謔地笑道。

“是啊,可可,你把他收了吧!雖然凶了點,但很帥啊!不用來當男朋友真的可惜了。”吳虹萱也在旁邊附和。

我白了兩人一眼,走上舞台,一邊擺弄我的吉他,一邊說道:“得了吧,我已經對他夠負責的了。這種脾氣的男生,我惹不起。你讓我收了他,你自己怎麽不收啊?”

“我才不收呢!帶他來的路上,他壓根兒就沒正眼看我,所有目光都放在你的身上。”

聽到吳虹萱的話,我的心一抖,吉他也隨之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臉紅了,我還以為她不會臉紅呢!”

“可可,談戀愛吧,再不戀愛就跟胡子叔一樣了。”

沒有理會那兩人的調侃,我拿著吉他輕輕奏響熟悉的旋律。這些年,比起吳虹萱身邊的人來人往,我的身邊簡直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

不是我不想談戀愛,隻是還沒有遇到那個可以讓我心動的人。

想到這裏,我對著話筒哼唱出那首熟悉的歌。

“片段中有些散落

有些深刻的錯

就快懂這一秒鍾

怎麽舉動怎麽好好和你過

那寂寞有些許不同

我挑著留下沒說

那生活還過分激動

沒什麽我已經以為能夠把握

你知道你曾經讓人被愛並且經過

畢竟是有著怯怯但能給的沉默

在所有不被想起的快樂裏

我最喜歡你

而我不再覺得失去是舍不得

有時候隻願意聽你唱完一首歌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裏

我最喜歡你……”

03

一曲唱完,胡子叔和吳虹萱的掌聲在台下響起。我放下吉他,衝他們微微一笑,準備走下台時,一個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此刻的男生少了剛剛的戾氣,整個人像是被一層淡淡的柔霧包圍,就算隱在黑暗之中,也擺脫不了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魅惑氣息。

我站在原地,第一次仔細觀察他的模樣——星辰一般明亮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這樣的麵容配上一米八幾的高子,確實像從漫畫書中走出來的美少年一般。

可,長得帥有什麽用!脾氣那麽臭!

想到這裏,我收回視線,換上了一副臭臉。

“那……”他站在暗處,嘴唇微張,像是想要跟我說些什麽。

可就在這時,坐在座位上的吳虹萱衝我大吼道:“可可,斑馬和張士傑去哪兒了?怎麽沒見到他們?”

我正準備回答她,口袋裏的手機便不停震動起來。我拿出手機,張士傑的名字顯示在屏幕上。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喂,你在哪兒啊?”昨晚唱歌唱到淩晨兩點,張士傑和斑馬來接我回家,估計這會兒,他還躺在**。

“人民路這邊的小賣部。斑馬今天生日你忘了嗎?想想怎麽給他慶祝啊?”張士傑的語氣有些疲倦。

“對啊!今天是斑馬18歲的生日!我怎麽把這件事忘了!”說著我快速走向吳虹萱,對她做了個起身離開的手勢。

“我已經給他買了蛋糕,待會兒我們找個地方一起吃吧。他這會兒非要買冰激淩,你趕緊過來吧,我身上的錢都用來買蛋糕了。”

“好的,就來。”掛斷張士傑的電話,我就帶著吳虹萱走出了船吧。

“怎麽了,今天是斑馬的生日嗎?”吳虹萱連忙詢問。

“對啊,最近忙著打工、趕作業,都給忘了。”我皺著眉頭,有些懊惱。

“沒事,待會兒我請大家吃好吃的!對了,還包括這個新認識的帥哥。”說著吳虹萱斜眼看了看走在一旁的男生。

男生看著我們倆,嘴角仍舊掛著那抹討人厭的笑。

“不用了吧,我們跟他又不熟,一起吃飯不是很尷尬嗎?”我睨了那男生一眼,有些不情願地說道。

“這有什麽!聊著聊著不就熟了嗎?再說是我請客,又不是你請客,你挑剔什麽啊!”說完,吳虹萱便笑意滿滿地看著身旁的男生。

真是見色忘友……

我白了她一眼,一個人冷著臉往前走。吳虹萱在身後嘰嘰喳喳地跟那男生說開了,兩人從各自的學校一直談到了即將到來的畢業考試。

短短十幾分鍾的路程,一旁的我,感覺都要被這些談話弄得耳朵起繭了。那男生看起來冷冰冰的,沒想到竟然這麽八卦,我們讀什麽學校、讀幾年級、是哪個班的,都挨個問了個遍。

在吳虹萱準備將我們倆是如何相識的過往原原本本講給那男生聽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了:“你怎麽對我們的事那麽感興趣啊?要不要把生辰八字告訴你啊?”

“你要說,我也不介意啊。”他看著我,眼睛裏滿是邪惡的光。

我白了他一眼,心裏的厭惡又加重了幾分。

“可可,你別對這個帥哥有偏見,他明明很好相處啊!還很能聊天!”吳虹萱湊到我的耳邊勸道。

我理都沒理她,自顧自地一個人走在最前頭。

哪裏很好相處,他罵我有病時的凶狠樣,她是沒看見!

帶著一肚子的怨氣,終於到了人民路,遠遠就看到了吵吵嚷嚷的斑馬和一臉苦相的張士傑。

那個在冰櫃前跺腳耍賴、剪著丸子頭的就是斑馬。站在斑馬對麵,皺著眉頭表情有些不耐煩的就是張士傑。

他們倆是我的鐵哥們兒,是山無棱天地合也沒有辦法拆散的兄弟。

斑馬很小的時候因為發燒燒壞了腦子,所以被親生父母遺棄了。可我從小跟斑馬一起玩,從來沒覺得他傻,有些時候,我覺得他比正常人還聰明。

張士傑家在我們家對麵的樓上,從小他就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孩子,打架、曠課、談戀愛,一樣都沒落下。

可不管張士傑在外麵怎麽瞎胡鬧,對我和斑馬,他自始至終,都是像家人一樣保護著。

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別校的一些男生看斑馬是傻子,就戲弄斑馬,張士傑氣得跟他們打架。那個時候,我也想衝上去幫忙,可張士傑一把將我推開,跟我說,一個女孩子跟人打架成什麽樣子。最後的結果是,欺負斑馬的幾個男生一個個鼻青臉腫,張士傑則頭破血流。

綜上所述,我跟斑馬和張士傑的感情,那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就連最好的閨密吳虹萱,都沒有辦法相比。

“怎麽啦?”我拍拍斑馬的肩膀。

“他要吃綠豆味的冰激淩,可這裏沒有綠豆味的,隻有紅豆味的,他就開始發脾氣了。”一旁顯然還沒有睡醒的張士傑懶洋洋地搭話。

“可可,我要吃綠豆味的冰激淩,綠豆味的。”斑馬跟張士傑生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直接朝我撒嬌。

我摸摸斑馬的頭,從冰櫃裏拿出一根紅豆味的冰激淩:“斑馬,其實綠豆和紅豆是一家人,這個綠豆呢,它要是生氣了,就會變成紅豆。我們今天換種口味,吃這支生氣的綠豆冰激淩,好不好?”

在我的勸解之下,斑馬接過了紅豆味冰激淩,嘟著嘴說道:“好,吃生氣的綠豆冰激淩,氣死張士傑。哼!”

看著斑馬可愛的樣子,吳虹萱和張士傑早在一旁笑得花枝亂顫。

“好,氣死我,氣死我看以後誰帶你玩,誰給你買好吃的。今天還就我記得你的生日,別忘了,蛋糕還是我買的!”說著,張士傑晃了晃手中的蛋糕盒。

我從冰櫃裏拿出幾支冰激淩,遞給張士傑和吳虹萱:“好啦,就你對斑馬最好,我們這些都是後媽,你是親媽。”

“誰是媽啊!”我的話立馬引來張士傑的抗議,可在接過冰激淩之後,他慢慢變成了噤聲的狀態。

看著那個站在一旁的討厭鬼,我從冰櫃裏拿出一大盒香草味冰激淩遞到他的麵前:“今天不‘潑’不相識,請你吃冰激淩,恩怨一筆勾銷,從此陌路人,謝謝。”

男生接過冰激淩,衝我微微一笑。不知道為什麽,從那笑容裏,我看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更看到了一種恩怨絕對不可能一筆勾銷的感覺。

“沈可可,他是誰啊?”一邊咬著冰激淩,一邊上下打量起那男生的張士傑沒好氣地問道。

吳虹萱聽到張士傑的問題,又揚起一副要八卦的模樣。

為了打斷這無休止的八卦,為了趕走心中那不祥的預感,我一把摟過吳虹萱:“走吧,去河邊玩。”

“我什麽都還沒說呢!”

“說什麽啊,吃吧。”我把冰激淩塞進吳虹萱的嘴裏。

張士傑和斑馬走在我的身旁。

我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過頭,那男生依舊站在原地,拿著冰激淩,臉上的表情讓人猜不透。

他見我回頭,對我揮了揮手。我點了一下頭,就立馬轉頭收回了視線。

正午的太陽照在頭頂,讓人的心情忍不住跟著焦灼。我不知道的是,那男生在烈日下站立了很久,久到我們四個漸行漸遠的身影變成了小小的黑點,他才慢慢從嘴角蹦出幾個字。

“好久不見,沈可可……”

他漆黑的眼眸裏閃著晶瑩的光,目光堅定,拳頭緊緊握著那盒已經慢慢融化的冰激淩。

“啪——”冰涼的**順著他的手心直接掉落在地上。

04

四人一起走到我們經常玩的河邊,和斑馬說了生日祝福,我們四人就狼吞虎咽地將蛋糕瓜分了。

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打飽嗝都是奶油味的我,看著金光閃閃的河麵,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呆坐了一陣之後,斑馬便一個人丟石頭玩,我們三個則圍在一起說著開學的計劃。學優高中作為師資優良的名校,學費昂貴那可是出了名的。我呢,因為有獎學金,所以一直不用操心學費。當初張士傑他媽為了給家裏撐麵子,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大筆錢,硬著頭皮把他弄進學校,錢都花在買名額上了。這幾年的學費,張士傑必須自己扛一半,為了這事,張士傑沒少恨他媽。

對於張士傑的家事,我也不是很了解,隻知道他從小就沒有爸爸,媽媽是在酒店上班的。雖然張士傑嘴上總說討厭他家,討厭他媽,但心裏還是愛著的。高一那會兒,有人說張士傑的媽媽是小姐,張士傑就跟瘋了似的撲上去對那個人就是一頓暴打。那件事帶來兩個結果,第一,張士傑被記了過,還賠了醫藥費;第二,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說張士傑媽媽一句不中聽的話。

“你學費搞定了沒有啊?”眼看著就要開學,張士傑還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我忍不住問道。

“沒啊,暑假已經兼職打了兩份工,還差幾千。”說著,張士傑的眼神有些暗淡。

吳虹萱一邊丟著石子,一邊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這裏麵有我的零花錢,你拿去吧。”

“不行。”

“不行。”

我跟張士傑異口同聲地拒絕。

吳虹萱的爸媽都是一家美國企業的高層負責人,從小她就受到美式教育。每年暑假、寒假,她媽都會帶她去國外度假,因此這妮子英語成績比中文成績還要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尊心作祟,雖然吳虹萱很有錢,但我跟張士傑從來沒有想過找她幫忙,或是用她的錢。

“我這兒還剩兩千,你拿去先把學費交了,之後好好打工再還我。” 我碰了碰張士傑的肩膀。

張士傑看了我一眼:“沈可可,你說我怎麽報答你啊?要不以身相許吧?”

說著,他還不斷地將身子往我身上靠,並露出欠打的表情。

我給他一個冷眼,“呸”的一聲,噴了他一臉唾沫星子。

張士傑伸出手,用誇張的姿勢抹了抹臉:“我說沈可可啊,像你這樣的女生,以後誰會喜歡你?在談戀愛這件事情上,你可真要跟我和吳虹萱學學。”

說著,他就一把摟過一臉緋紅的吳虹萱。

我一邊跟斑馬玩著丟石子,一邊睨了他們倆一眼:“跟你們倆學習?學習怎麽一直談戀愛啊?我估計你們倆的前男友、前女友加起來,可以繞學優高中一圈了。”

對了,忘了介紹,張士傑跟吳虹萱有同樣的癖好,那就是不停地談戀愛,也不知道這樣的怪癖是誰傳染了誰。

“你知道什麽啊!我的目標就是在我結婚那天,設一個前男友專席,擺上個10桌、8桌,多雄偉霸氣。”說著,吳虹萱露出一個暢想未來的表情。

聽著她的話,不光是我,就連一旁的張士傑也用看奇葩的眼神看著她。

吳虹萱眨了眨眼睛,衝我們倆嘿嘿一笑:“我開玩笑的呢!”

“可可,幫我丟,幫我丟。”我隻顧著看吳虹萱,忘記理會一旁的斑馬,斑馬拿著一堆石子放在我的手中。

我一邊認真地用石子打水漂,一邊嘟囔道:“正式進入高三了,不知道老師會怎麽整我們。”

“聽說要分班呢!”吳虹萱補充道。

“要是能跟你們倆分到一個班就好了。”張士傑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我知道他在想什麽,本來就不願意進入學優的他,雖然經過那次打架,沒人敢惹他,但也沒人再跟他做朋友。所以,他一直以來的願望,就是跟我和吳虹萱分到一個班。

“放心吧,應該能分到一個班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分到一個班又怎樣,等到一高考,我們還不得四散天涯。要不這樣吧,我們去一個城市讀大學怎麽樣?”吳虹萱顯然為自己的提議感到開心。

“我是無所謂,反正我成績不怎麽好。看可可,可可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說完,張士傑用堅定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一旁玩石子的斑馬聽到張士傑的話,便也跟著附和:“是啊,可可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不是吧,話說回來,到時候讀了大學,斑馬可怎麽辦啊?難道真的跟你們一起去嗎?斑馬,你好可憐,他們都不要你了……”吳虹萱一邊用戲謔的口吻說著,一邊捧起斑馬的臉,一副同情的樣子。

聽著吳虹萱的話,斑馬一下子就急了,他的臉漲得通紅,眼睛有些濕潤,氣急敗壞地朝吳虹萱吼道:“你是壞人!可可和張士傑不會不要我的,不會!”

看著斑馬氣憤的樣子,我白了吳虹萱一眼,立馬安慰他:“斑馬不生氣,不生氣,以後我們走到哪兒,都帶著你。”

“是啊,放心吧,為了你,我會勉強娶了沈可可,然後我們倆一起養著你。”張士傑補充道。

斑馬聽到我們倆的話,立馬破涕為笑,繼續蹲在地上玩起了石子。

我用鄙夷的眼神看了張士傑一眼,忍不住回了他一句:“呸!”

“喂,沈可可,我告訴你,我張士傑可是有大把人追,我是看在斑馬的麵子上,才想著要娶你的。”顯然,張士傑對於我的回應很不滿意。

“那我謝謝你了。”我沒好氣地看了張士傑一眼。

光想著要跟這貨在一起,我就覺得毛骨悚然,更別說結婚了。

在我們吵得麵紅耳赤的時候,一旁的斑馬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根小小的生日蠟燭,他嘟著嘴看著蠟燭,語氣裏都是委屈:“蠟燭,蠟燭,我忘記許願了。”

我們三人麵麵相覷。剛剛忙著吃蛋糕,竟然忘記許願這件事了。

“都怪沈可可跟個餓死鬼一樣,一直吵著吃蛋糕,我這才忘了。斑馬不生氣。”張士傑用埋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安慰著斑馬。

“怎麽能怪我,剛剛明明你比我饞,第一塊蛋糕還是你切下來的。”我白了張士傑一眼,這家夥關鍵時刻最會推卸責任了。

“好了,好了,你們都別吵了,重新許願不就得了嗎?”吳虹萱從斑馬的手中接過蠟燭,又從張士傑褲子口袋裏拿出打火機。

“啪”的一聲,蠟燭燃起了光亮。

小小的昏黃光亮照在我們四個人的臉上。

“每個人都許個願吧。斑馬先來,你今天可是18歲呢!18歲就是大人啦!你可以有3個願望,第一個說出來,其他兩個可以不說。”吳虹萱將蠟燭朝斑馬的方向挪了挪。

“我的第一個願望,就是再給我兩個願望,分給你們一人一個。然後,我還有一個,這個願望就是,讓我永遠18歲,永遠跟可可和張士傑在一起!”

許完願,他睜著大眼睛愣愣地看著我。

我看著蠟燭,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吳虹萱:“你先,我最後。”

說著便把蠟燭遞到了她的手裏。

“我的願望啊,我的願望就是,能夠越來越漂亮。還有,就是希望我喜歡的人,也恰好喜歡我。”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吳虹萱的願望略微有些瞎扯,但看著她此刻無比認真虔誠的樣子,我竟然有些感動了。

把蠟燭移到張士傑麵前的時候,他露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不要許什麽願望啊!從小到大我就不是一個有太大願望的人,拿給可可吧,我才不要搞這種矯情的事。”

“認真許願啦!”我白了他一眼。

張士傑看了看我,有些不情願地說道:“好啦,好啦。我的願望是能交到很多很多的女朋友,賺很多很多的錢,然後讓你們過上舒服日子。”

說完,張士傑還虔誠地對著蠟燭低下了頭。當他抬起頭的時候,碰到了我的手,一個沒拿穩,蠟燭從我手裏掉了下去,火焰也隨之熄滅。

“你看看你,可可還沒許願呢。”吳虹萱白了張士傑一眼,彎下身準備撿起蠟燭。

“別撿了,我不許願了,反正你們的願望裏都有我。”我訕笑著阻止了吳虹萱。

“我的願望裏可沒有你。”吳虹萱大笑著推了一下我的手臂。

許願的環節就這麽在我們倆的打鬧中畫上了句點。從小河邊離開的時候,看著陽光照耀在河麵上,金光閃閃的,我想起了蠟燭的火焰。如果給我一個願望,我想我會許一個比較貪心的願望吧……

很多人都說,青春是不斷地失去和告別,對於我而言,張士傑、斑馬、吳虹萱,都是我青春旅程中的小小螢火蟲,我不能告別,更不忍心失去。對於我而言,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他們能夠一直陪伴著我……

05

兩天後開學了,傳說中生不如死的高三,正式進入我們的生活。

張士傑非常遺憾地沒有跟我和吳虹萱分到一個班。看到分班名單,他氣得牙癢癢。為了安慰他,我和吳虹萱帶他去學校外麵的大排檔猛吃了一頓,就當是安慰他幼小脆弱的心靈了。

可剛安慰完張士傑的幼小心靈,我發現,我的心靈也需要安慰一下。

那天被我潑了一身咖啡的男生,在我對他總有一種恩怨不會一筆勾銷的感覺後,事實證明了我的感覺。

這是開學的第二天,班上來了個名叫顧以諾的轉學生,用班上花癡女生的說法,那就是,長相和智商完全成正比的天才優質男。

在我感歎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驚奇物種的時候,一個熟悉的人被老師帶進了教室。看著那張頗為熟悉的臉,一開始,我想不起來他是誰。直到坐在我身旁的吳虹萱看見站在講台上的他後,撞了撞我的胳膊,小聲問我:“可可,你覺不覺得這個轉學生長得很麵熟啊?”

看著吳虹萱仔細打量著顧以諾的臉,我趕緊附和:“是啊,我也覺得他挺麵熟的。”

一陣思索之後,我們兩人都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著講台上的顧以諾。班主任把他分到我隔壁組的位子。看著他麵帶笑容地看了我一眼,那種熟悉感就更加濃厚了。

“喂,沈可可,你覺不覺得,這個顧以諾長得很像前些天被你潑咖啡的男生啊?”

吳虹萱一邊對鏡看著自己剛植好的睫毛,一邊幽幽地丟出一句話。

這句話讓我頓時清醒過來。

我“噌”地站起身,終於明白那天恩怨不會就此一筆勾銷的感覺是從哪裏來的了。

“沈可可,你有什麽問題嗎?”看到我站起身,班主任的聲音在講台上響起。

周圍的同學都用有些驚訝又有些疑惑的眼神看著我,就連剛剛坐到自己位子上的顧以諾,也對我投來同樣疑惑的眼神。

看到這樣的場景,我拚命忍住怒氣,咬了咬牙,說道:“沒什麽,桌子上有蟑螂,我被惡心到了。”

說完,我慢慢地坐了下去。

聽到我的話,班主任有些疑惑地嘟囔道:“教室裏什麽時候有蟑螂了啊?”

看著不遠處顧以諾的背影,我額頭上冒出一滴冷汗。他可千萬別把我在船吧唱歌的事情告訴別人啊……

如果被老師知道,我就死定了……

下課鈴剛剛響起,我就把顧以諾拖到了教學樓下麵的無人空地。

“沈可可,我們又見麵了。”顧以諾靠著牆,帶著奇怪的笑容看著我。

我看了他一眼,想起潑他咖啡時,他的反應,心裏忍不住有些後怕。

可如果真的被他告訴別人,我偷偷在船吧打工,那迎接我的隻有被主任傳喚和記過的結局了。

想到這裏,我把心一橫:“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哦?”我的話似乎讓顧以諾很感興趣,他慢慢靠近我,挑了挑眉毛,“什麽事?”

“我在船吧唱歌的事情,請你一定不要跟別人說,不然……”說著,我抬起頭用堅定的目光狠狠地瞪著他。

“不然就怎樣呢?”顧以諾麵對我的威脅,絲毫沒有懼怕,而是擰著眉頭,露出一副凶悍的表情。

“不然我要你好看!”說著,我朝他揮了揮拳頭。

看著我的模樣,顧以諾先是愣了一陣,露出一副吃驚的模樣,隨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看著那家夥的樣子,我皺著眉頭等待著他的答案。

“好呀。”出乎我意料,他竟然一口答應了。

聽到他說好,我有些不敢相信地在原地呆立了兩秒,隨後才反應過來,準備轉身離開。

“等一下。”可就在我轉身的瞬間,顧以諾突然叫住了我。

我回過身,用不耐煩的表情看著他:“又怎麽了?”

難不成他還想反悔?

“我可以答應你保守秘密,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聽到“要求”這個詞,我心裏的大石頭重重放下:“什麽要求?”

不管是什麽要求,隻要他不把我的秘密說出去,我倒是都可以考慮。

“我還沒有想好,想好了再告訴你。不過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提過分和為難你的要求。”說著,顧以諾甚至伸出了手,做了一個發誓的手勢。

看著他那麽誠實的樣子,我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教室。

06

結束了一整天的課,吳虹萱約我光顧學校外麵新開的奶茶店。想著奶奶正等我回家做飯,我果斷拒絕了。

收拾好書包,經過顧以諾的座位旁,看著被眾多女生以各種理由圍繞的他,我的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

“可可、吳虹萱,快來認識一下我的新女朋友。”剛走出教室門口,張士傑就摟著一個穿著黃色碎花連衣裙的長發女生出現在我們的麵前。

看到他一臉嘚瑟的樣子,我和吳虹萱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宋佳欣。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個溫柔體貼的女生,對不對?”說著,張士傑將那個叫宋佳欣的女生摟得更緊了一些。

宋佳欣一邊朝我和吳虹萱甜甜地微笑,一邊對我們伸出了手:“你們好,張士傑剛剛還跟我提起你們。可可的成績好得全校都知道,我以後要向你學習。虹萱的英語水平也讓我望塵莫及,我一直很羨慕你們呢。”

宋佳欣的嘴巴甜得讓我和吳虹萱心花怒放。秉著好心提醒的態度,我衝宋佳欣說道:“你怎麽會喜歡張士傑啊?我告訴你,這個家夥除了長得帥點兒,其他真是一無是處。”

聽了我的話,張士傑有些氣憤地揚起了眉毛,伸出手衝我嚷嚷道:“沈可可,你說什麽呢?誰一無是處啊!”

“我難道說錯了嗎?你每天欺騙小女生。還有,這是在學校,拜托你收斂一點兒。老師看到了,又該請你媽來學校了!”我抬起頭,給了他一個鄙夷的表情。

張士傑聽了我的話,撇撇嘴,準備鬆開緊摟著的宋佳欣。

可沒想到還沒等他完全鬆開,宋佳欣便鑽進了他的懷裏,語氣溫柔得仿佛能夠滴出水來:“我不擔心被看到,並且張士傑也沒有騙我。我就是喜歡張士傑這樣又帥又有男子氣概的魅力男生。”

“別聽沈可可的話,她從小暗戀我,那是嫉妒。”說著,張士傑輕輕地拍了拍宋佳欣的頭。

看著宋佳欣嬌嗔的樣子以及張士傑嘚瑟的樣子,我忍不住做嘔吐狀。

在即便有1000個白眼都無法讓他在意的情況下,我拖著吳虹萱遠離了那個滿是粉紅泡泡的惡心場地。

回家的路上,我跟吳虹萱聊著那個叫作宋佳欣的女生。在我唾沫橫飛地調侃時,我忽略了吳虹萱帶著苦澀的笑容,也沒有發現,不遠處有一雙帶著恨意的眼睛正緊緊地盯著我們倆的背影。

夕陽在天邊將雲朵染成炫目耀眼的紅,那紅色像是火焰一般,散發著迷人卻危險的意味。鳥兒撲扇著翅膀,朝著似乎是天盡頭的方向飛去。在夕陽的餘暉下,我和吳虹萱的影子被拉得好長。

“砰——”

在我們視線無法觸及的角落,一個有著原子彈般威力的炸彈在一個掛著陰森笑容的人的身體裏悄悄引爆。

“走著瞧,沈可可。”那人看著我的背影,輕聲說。

輕輕的一句話,卻帶著濃稠的血腥味道,像是此刻天邊猩紅色的雲朵,漸漸彌漫至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