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你真的想知道他的身份嗎
學校裏，我坐在長椅上發呆。想起前幾天晚上露西亞跟我說的話，心中更加確定她的身份不簡單。不過，我這幾天沒去找司藤了，他居然也沒有主動聯係我。
哼，渾蛋！這才幾天啊，就把我忘了，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白為他做了那麽多次飯！不知道露西亞會不會做，看她那麽高傲的樣子，實在不像會做飯的。不知道司藤這兩天在哪裏吃飯，會不會餓肚子……等等！我在擔心什麽啊！我又不是他的保姆，他餓不餓關我什麽事啊？
我抱著頭搖晃了幾下，心中懊惱無比，心煩意亂地踢著地上的小石頭，忽然，一瓶果汁遞到了我眼前，我愣了愣。好吧，我承認有那麽一瞬間，我以為這個人是司藤，雖然我明明知道現在是上學時間，他不可能進來。
“你怎麽笑得那麽驚悚？”眼前的果汁晃了晃，我抬頭一看，原來是風辰歌。
“沒有吧……”我幹笑道。
“這還叫沒有？”風辰歌在我身旁坐下，然後將果汁的吸管插好遞給我，“你臉上明顯寫著‘失望’兩個字好不好？你這樣，我很傷心呢。”
“有那麽明顯嗎？”接過果汁，我漫不經心地回答，直接拿起果汁瓶仰頭就喝，誰料果汁“嘩”地流出來，灑了我一臉。
“你到底怎麽了？這是吸管啊，你沒有看到嗎？”風辰歌見狀，連忙搶過我手中的飲料，拿出紙巾給我擦臉，語氣滿是埋怨。
冰涼的**順著臉頰滑落到脖間，我愣了愣，任由風辰歌擦拭著我的臉。
“我沒有注意。”半晌，我喃喃道。
風辰歌一副“服了你”的表情，歎了口氣，說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麽啊，連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嗎？”
“什麽叫生活不能自理，也太誇張了吧……”我不滿地反駁。
“不誇張，一點兒都不誇張。”風辰歌像個保姆一樣，認命地將我的臉擦幹淨，然後順著下巴一路往下。
“啊，你幹什麽？”發覺鎖骨處有些癢癢的，我伸手一撓，正好抓到風辰歌的手，失聲尖叫道。
“你說我幹什麽？”風辰歌晃了晃手中的紙巾，紙巾一角沾著黃色的果汁，“我隻是看到果汁弄到你衣服上了，到時候很難洗的，你自己又沒感覺，隻好幫你代勞一下。”
“你……你告訴我，我自己擦就好啦，並不用……親自動手嘛……”
“木小婉……”風辰歌眯著眼睛湊近我，“你說話要憑良心啊，我剛剛叫你那麽多聲，你可一次都沒理我，我這才親自動手的。”風辰歌說的時候強調了“親自動手”四個字。
啊？他剛才叫我了嗎？
我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心中卻尷尬無比。風辰歌見狀，笑眯眯地開口：“你不會以為我對你圖謀不軌吧？”
“哪有……我才沒有那麽想呢，你也不是那種人……”
“我確實對你圖謀不軌。”我的話還沒說完，風辰歌便說道，然後將紙巾放到鼻子下嗅了一下。
他這個曖昧的舉動瞬間令我雙頰發燙，到嘴邊的話也吞下了。
“風……風……”我半天說不出話來。
風辰歌挑眉盯著我。
“風……風……”我繼續開口。
這次，風辰歌翻了個白眼，臉上的挫敗之色無比明顯。
“我沒瘋。”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解釋道。
“好吧，那你說你是什麽意思？”
“我，我隻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麽，總之我現在腦子亂糟糟的。
“行了。”風辰歌揮揮手說道，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你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我又何必自討苦吃地追問？”
“我沒有魂不守舍……”
“你這還叫沒有？你今天沒照過鏡子嗎？”
聽到風辰歌的話，我一臉茫然，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看到我的反應，風辰歌一臉無奈，搖搖頭說道：“你剛剛的表情就像失戀了一樣，我還沒走到你跟前，就感受到了滿滿的哀怨之氣。”
“誰失戀啦？你才失戀了！你再亂說話，我就不理你了！”聽到風辰歌的話，我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驚得跳起來反駁。
“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麽這麽大的反應？”風辰歌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我之前隻是猜測你考試沒考好而已，現在看來……似乎真的有情況啊！”
風辰歌說完，緊盯著我，仿佛要把我的臉盯出一個洞來，我也發覺自己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沒有！我能有什麽情況？我嗓門一向這麽大，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而且……而且我誰都沒戀，怎麽可能失戀？要失戀也是你吧？你每天這麽招搖，肯定是你失戀了！”我不敢直視風辰歌的眼睛，嘴硬地解釋道。
此時此刻，我腦子裏一片糨糊，說話也顛三倒四的，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說了些什麽，但是沒辦法，我一緊張就變成了話癆。
“你今天很奇怪……還有，你為什麽跟我解釋這麽多？”風辰歌耐心地聽完我的“長篇大論”，一邊打量著我，一邊疑惑地問道。
我被風辰歌盯得心裏發慌，好像心裏有什麽秘密被他看穿了似的，眼神也不自在地避開了，左看右看。
“不奇怪啊，我哪裏奇怪了？你才奇怪好不好……”
“是嗎……”風辰歌拖長尾音，“那你知道一個叫露西亞的女生嗎？”
露西亞！聽到這個名字，我心中一驚，條件反射地看向風辰歌，等看到風辰歌臉上一絲玩味的笑容後，又故作輕鬆，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知道啊，她不是司藤的朋友嗎？”我強行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看來你知道啊……”風辰歌仔細地打量著我的表情，邊說邊向我靠近，然後越湊越近。
“幹什麽？”終於，我再也忍不住了，惱羞成怒地吼道，一掌將他的臉拍走。
風辰歌不怒反笑：“哈哈，怎麽樣？叫你假裝淡定！”
對於風辰歌幼稚的行為，我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說道：“我本來就很淡定，你再這樣陰陽怪氣的，我就走了！”說完，我作勢要起身，風辰歌連忙拉住我。
“別走啊，我錯了還不行嗎？”風辰歌雖然說著道歉的話，但語氣裏仍然難掩歡快，“司藤既然喜歡跟露西亞在一起，那我們就不理他。晚上我請你去吃飯怎麽樣？”
“晚上我答應了爸爸媽媽要早點兒回家，他們做了飯等我。”我興致缺缺，搖搖頭表示不想去。
“那我去你家一起吃飯吧！順便看看你的爸爸媽媽，嗯……買些什麽禮物好呢？”
呃……我怎麽有種男朋友見家長的感覺？不過我敢打賭，既然風辰歌這麽說了，那他肯定做得出來。
“改天吧！”我連忙開口，“你也看到了，我今天狀態不好。”
“嗯……”風辰歌托著下巴打量我，似乎在分辨我話中的真假，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你今天狀態確實不太好，那我改天再約你吧。再說了，情況這麽急迫，我一時半會兒也準備不了什麽好的禮物，反正露西亞來了，我還有時間……”
“你說什麽？”
“啊……沒什麽！要上課了，你先去教室吧！”
“哦，那我回教室了。”
聽到我的話，風辰歌並沒有回答，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聳聳肩，直接起身離開，走了幾步後，悄悄回頭看了一眼。
天啊！風辰歌這是中邪了嗎？他一個人坐在那裏傻笑什麽？
遠遠地，我似乎聽見他碎碎念著什麽“露西亞幹得漂亮，來得真是時候”。
一整個下午，我都在失魂落魄的狀態中度過，在苗苗第八十遍喊我“回魂”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對我說道：“小婉，你今天的狀態好差啊！”
“是嗎？還好吧……”我回答道。
“不對，肯定跟司藤有關，是不是？你們最近怎麽了？感情破裂？移情別戀？紅杏出牆？勞燕分飛？”
不是吧？難道我臉上寫了“失戀”兩個大字嗎？
“沒什麽，隻是幾天沒見麵而已。”
“幾天沒見麵？哦，原來如此，你一整天精神恍惚的，原來是得了相思病！”苗苗對我狡黠一笑。
我實在沒心情開玩笑，擠出一個極其誇張的笑容，然後收起所有的表情，繼續托著下巴發呆。
苗苗見我沒有什麽玩樂的心思，也收起了臉上的戲謔，關心地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啊？他之前不是每天都找你蹭飯嗎？”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露西亞的事告訴了苗苗。苗苗聽完，搖頭歎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他不找你，你就打算一直不去找他嗎？”苗苗問道。
“他這幾天應該都和露西亞在一起吧……”
“那又怎麽樣？難道你怕他們嗎？”
“我當然不怕！”我無力地白了苗苗一眼。
“那你就去主動找司藤啊！”
“可是……可是他沒有主動來找我！”
“那有什麽關係？依我看，司藤就是對感情很遲鈍的人，他對你的在意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頓了頓，苗苗繼續說道，“小婉，聽我說，如果你真的喜歡司藤，就大膽地說出來。不要選擇被動地等待，要勇敢地表達出自己的內心。”
“可是……”
“別可是了，可是什麽呀，不要等到了錯過才後悔。而且在我看來，司藤對你也並不是一點兒喜歡都沒有的。”
“真的嗎？”
“當然啦，我騙你幹什麽？”
“可是為什麽我感覺不到……”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小婉，你仔細回想一下，難道你真的一點兒都感受不到嗎？”
“我……”
聽了苗苗的話，我回想起跟司藤之間的種種，從第一次相遇開始，到後來三番五次被他相救，再後來我們漸漸熟悉，甚至是為他做飯……可我真的應該主動去找他嗎？
司藤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聯係我了，我每天都在為他編造各種不來找我的理由，比如星期一他可能是要陪露西亞，畢竟人家是客人；星期二他可能要為露西亞介紹自己的糖果店；星期三可能恰好店裏生意太忙；星期四他可能去街上賣糖果了；星期五……嗯，對了，那天天氣不好下雨了，他可能不方便出門。但是今天星期六，他還是沒有來找我……
窩在被窩裏，想起那天苗苗開導我的話，我猶豫不決。難道我真的要去主動找他嗎？那我又要以什麽借口呢？要是碰上露西亞怎麽辦？要是我看到他和露西亞的關係越來越近了怎麽辦？不行，他怎麽能和露西亞的關係越來越近呢？
想到這裏，我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勇氣，一鼓作氣，起床換了衣服，站在鏡子前仔細地打扮了一番才出門，直奔糖果店而去。
我沿著熟悉的街道尋找司藤的糖果店，卻怎麽也沒看見。
不會吧？難道他們“私奔”了？
這個念頭像是原子彈一樣在我的腦海裏炸開，我急忙再次尋找起來，但是無論我轉了多少圈，都沒有看到一塊破破爛爛的招牌。
不對……這條街上怎麽開了家新店？好像也是賣糖果的，而且店麵設計得很可愛，門口甚至排了長龍……啊，不會是因為這家店，所以司藤才決定離開的吧？這個渾蛋，怎麽能這樣不聲不響就離開呢？
雖然我懷疑司藤離開了，但還是沒有放棄尋找的念頭，想著哪怕發現了一點兒蛛絲馬跡也好。
“162號，163號，164號，165號……”看著門牌號，我一間間數了過去，但是當我數到司藤那間店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新開的糖果店，頓時一股挫敗感迎麵而來，像是巨大的海浪將我拍翻在地。
難道司藤真的把店轉讓了，跟著露西亞走了？
想到這裏，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就算想去找他，也隻知道他是一家糖果店的老板而已。
我這才發現，我對司藤的了解竟然如此少，對於他的過去，我一無所知。如果他真的轉讓了糖果店和露西亞一起離開，我還真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他。此時此刻，我萬分後悔沒有聽苗苗的話早點兒來找司藤，這樣的話，說不定能趕在他走之前挽留住他。
新的糖果店門口人來人往，顧客絡繹不絕，看著沿用了“格桑”二字的招牌，我一時間竟產生了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眼睛也脹脹的。
司藤那個渾蛋，他憑什麽幾天不理人，然後說走就走！
轉過身，我再也抑製不住心裏的委屈和難過，打算離開，就當自己從來沒有遇見過司藤，可我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木小婉？”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我渾身一僵，機械地轉過身。
“怎麽是你？”看著眼前的人，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為什麽不是我？”露西亞圍著一條可愛的圍裙，高傲的氣質不減分毫。
哈哈，露西亞還在！這麽說，司藤也沒有不辭而別了。
劇情轉換太快，我有些消化不良，大悲大喜的情緒起伏，就像坐過山車一樣。
“你為什麽不進去？”露西亞開口問道。
“我一下子沒找到……”我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這麽顯眼，你居然找不到？”露西亞挑眉，難以置信地說道。她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走進了那家排著長隊的新店。
啊，什麽？這是……天啊，不會吧！原來這就是司藤的店啊！這麽說，司藤終於開竅，知道哪裏出問題了？
糖果店從裏到外都重新裝修了一遍，可愛又時尚，看著眼前繁華的景象，我實在沒法把它跟之前的模樣重疊。
跟著露西亞走進糖果店，我一眼就看到了司藤，他穿著和露西亞同款的店服，左手拿著拖把，右手拎著抹布，東擦擦西拖拖，忙來忙去，不亦樂乎。露西亞進門後則直接走到了收銀台，負責結賬。
露西亞氣質清冷，五官精致，再加上頗具個性的白色短發，往那裏一站，立即吸引了大部分男顧客爭相結賬。麵對顧客的搭訕，露西亞從沒有露出過第二種表情，都是一口氣回絕。但她越是這樣孤傲，就越發吸引男生前赴後繼地“送錢”。反觀司藤，被顧客呼來喝去，就像打工的一樣。
這分工也太不合理了！憑什麽一個這麽累，另一個卻那麽清閑？司藤才是這家店的老板吧，那個笨蛋，居然心甘情願扮演服務生的角色。
“你在幹什麽？”我一把拉住從我身邊跑過的司藤，語氣不善地問道。
“小婉，你怎麽來啦？快看看我的糖果店，今天顧客爆滿啊！”司藤見了我，特別驚喜，他忙得暈頭轉向，直到現在才發現我的到來，壓根沒注意到我的語氣。
“你怎麽突然開竅，想起重新裝修店麵啦？”
“其實不是我。”司藤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是露西亞，她說我的店沒有客人，所以幫我重新裝修了一下。這些都是她設計的，當然了，錢也是她出的。”
聽到司藤的話，我抱著胳膊環視了一圈。不得不承認，這裏的設計確實很棒。不過老板畢竟還是司藤啊！
“你怎麽像個服務生似的跑來跑去？”我沒好氣地問道。
“沒辦法，今天人太多了。”
“那她為什麽在收錢？”我看了看收銀台。
“露西亞會在這裏留一段時間，所以我就雇她當店員啦！”
雇露西亞？這看上去明明就是露西亞雇了你好不好！怎麽看都是你比較像服務生吧！
我看看露西亞，又看看司藤，再看看露西亞，然後再看看司藤，看到他們兩個身上的同款店服，心裏一陣不爽。
“我留下來幫你吧。”我拉著司藤說道。
“今天人很多，你不嫌煩就留下來吧。”司藤猶豫一下，說道。
“我當然不嫌煩啦，給我一套跟你一樣的店服吧。”
“這件？”司藤扯著自己的衣角問道。
我點頭：“對，就是這件。”
“好吧，你跟我來。”
跟司藤走到後間，我成功地領到了一件和司藤同款的店服，看著我們兩個身上一樣的服裝，我滿意地笑了。
雖然店裏人很多，但是我轉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事做，其原因全歸咎於工作起來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的司藤，他簡直包了除去收銀外的所有雜務。
至於露西亞，她站在收銀台前迎來送往，許多顧客都說為了她以後要多來幾次。司藤聽見了，直誇露西亞是幸運女神，不哭不笑站在那裏就能讓顧客一批一批來。
不就是招攬顧客嗎，誰不會啊！我這麽可愛，既能唱歌又能跳舞，還會跆拳道維護店內治安，怎麽看都是我比較有用才對吧。想了想，我覺得自己應該為糖果店做出一點兒實質性貢獻，不能被露西亞比下去。
我將原本有些肥大的圍裙下擺卷起來，係了一個蝴蝶結，然後把微卷的長發散下來，又找司藤要了店裏那種五顏六色的大蝴蝶結形狀的糖果，然後把糖果用夾子別在頭發上，找來了一個話筒，信心滿滿地走到了店門口。
司藤和露西亞對我的行為很好奇，他們並不知道我想要做什麽，所以隻好在一旁看著。我站在店外，一身奇怪又不失可愛的造型瞬間吸引了大批人的注意。我聽到了周圍人在議論紛紛，說很有創意、很可愛。
我鬆了口氣。
呼——第一關過了！還好沒有罵我有病，接下來，第二步計劃可以啟動了！
我拿起話筒，試了試音，然後開始唱起了我最拿手的歌。越來越多的人被我的歌聲吸引過來，我的信心暴漲。唱歌之際，我還不忘停下來為糖果店打廣告，眼角餘光瞥到露西亞和司藤，隻見司藤張大嘴，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露西亞依舊沒什麽表情。
我挑釁地望向露西亞。
哼，你能為司藤做到的，我也能！
不知道是不是露西亞看穿我的小心思了，她的眼睛不自覺地眯了起來，我連忙移開視線。
一曲結束，圍觀的人群都饒有興致地走進了糖果店。司藤和露西亞連忙走回店內，麵對顧客，司藤忙得不亦樂乎。我在一旁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看吧，不隻有露西亞才能招攬顧客哦。
終於，忙碌的一天結束了。糖果店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司藤將“暫停營業”的小牌子掛到了門上。我們三人都累得癱倒在沙發上。
“今天賺的實在是太多了！我從來都沒有招待過這麽多顧客。”司藤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說道，然後笑嘻嘻地看著手中的賬本。
我看到司藤笑得那麽開心，嘴角也不自覺揚了起來。
“對了！”司藤直起身子，看著露西亞說道，“露西亞，謝謝你，多謝你拯救了我的店！”
相比司藤的激動不已，露西亞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點了點頭。
喂，我也是做了貢獻的好嗎！為什麽隻感謝她一個人啊？
聽到司藤的話，我的笑容瞬間垮了下去，眼神掃過露西亞，發現她正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此時，司藤放下賬本，又看向我，說道：“小婉，今天還要感謝你，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你，你剛剛那樣……很可愛。”
誇讚我可愛的時候，司藤結巴起來，耳尖似乎紅了。見狀，剛剛的不快瞬間一掃而空，我的心情多雲轉晴。
“你知道我可愛就好。”臉上的笑容再次浮現，我小聲說道。
“你說什麽？”司藤沒聽清我的話，追問道。
“啊，沒事，哈哈！”我心虛地吐了吐舌頭，一抬起頭，就發現露西亞還在看著我。
她不會是聽到了我的話吧？不過我剛剛說得那麽小聲，連在我旁邊的司藤都沒聽到，她應該不可能聽到，不然真是太尷尬了。
“通過今天的努力，我能感覺到自己獲得了一些能量，一定是喜歡我的糖果的客人帶來的！”司藤握了握拳。
聞言，露西亞別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說道：“你的能量可不是來自於客人。”
接觸到露西亞的眼神，我連忙心虛地低下頭，心髒怦怦地跳了起來。好巧不巧，這一幕又被司藤看到了，於是司藤認定我和露西亞有秘密瞞著他。他心知露西亞的性格問不出什麽，於是一直纏著我。
一開始我裝作不想理他，但是他不斷追問。後來我告訴他我不知道，他表示不相信，繼續追問。最後，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唰”地一下站起來，司藤也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我看著司藤，笑得溫柔動人，緊接著一把抓過他的手，然後一個過肩摔。叫你那麽多話，現在知道什麽叫言多必失了吧？
其實我大概知道露西亞是什麽意思，她的意思是，司藤的能量極有可能是來自於我，既然愛慕、崇拜都是一種能量來源，那麽“喜歡”自然也是。並且隨著感情的投入加深，這份能量也會更加強大。
“我們去上次那家餐廳吃飯好不好？小婉，我記得你之前說挺喜歡那裏的。”為了慶祝，司藤提議請大家吃飯。但是看著露西亞一副什麽都了然的樣子，我猶豫了。
心事被人看穿了的感覺真的很尷尬，更別說在一起吃飯了，於是我連忙拒絕道：“我不能去，我答應了爸爸媽媽晚飯要回家吃的。”
“那好吧，既然這樣，就下次吧。”司藤惋惜地說道。
“嗯，下次再說，那我先回去了。”我隻想快點兒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誰知我剛走出門，司藤就跟了上來。
“我送你回去，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露西亞……她一個人沒問題嗎？”透過窗戶，我看了看露西亞，她正自顧自地整理店內的擺設。
“她啊，沒關係的。走吧，我送你回去。”司藤擺了擺手。
路上，我還在糾結被露西亞看穿心事的問題而一直沉默，沒想到司藤主動開了口。
“小婉，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司藤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啊……”我否認道。當然，這並不是我口是心非，因為我本來就是因為司藤不告而別才不開心，現在知道他沒走，當然就不氣了。
“那你這幾天為什麽不來找我？”司藤再次問道。
聽到司藤的話，我簡直欲哭無淚，這家夥怎麽能倒打一耙呢？難道這個問題不應該由我來問嗎？
心裏的怒火瞬間複燃，我惡狠狠地說道：“你就不會主動來找我嗎？還是說你隻是把我這裏當一個蹭飯的地方，因為你店裏的生意好了，所以就不需要我了？司藤，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現在居然還好意思問我！”
司藤被我吼得一愣，他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沒有說話。我看他那副有話不說的樣子，更加火大。
“怎麽不說話？你就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司藤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看到他這副樣子，我真是一肚子氣，轉身跑到路邊，直接打了出租車回去，看也沒看他。
周末就這麽過完了，星期一，我依舊對任何事情都興致缺缺。
“小婉，你再戳下去，盤子裏的雞蛋就要變成雞蛋泥了。”吃午餐的時候，苗苗看了我許久，終於開口道。
我看了看盤子裏幾乎沒怎麽動過的飯菜，索性推開不吃了。
“你怎麽了？和司藤談得不順利嗎？”
“是極其不順利。”我看著苗苗，無奈地搖搖頭。
“為什麽啊？怎麽會呢？他是什麽意思啊？難道他不喜歡你？”
“不知道。”我茫然地回應，“我現在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我已經表現得很努力了，就連旁邊的人都看出來了，但他依舊沒什麽反應。”
“是不是你表達得太隱晦了？”
“我可是女生啊，怎麽好意思直接開口啊？再說了，我表現得已經很直接了好嗎！”
“司藤可真是木頭。”苗苗撇撇嘴，“這樣吧，我去幫你探探口風，怎麽樣？”
探口風？這個提議不錯！既避免了我和他直接麵對麵的尷尬，又可以知道司藤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同意了苗苗的提議。放學後，我和苗苗一起來到糖果店。正好糖果店快要打烊了，此時，店裏的客人所剩無幾，不過露西亞也在。
“那個就是露西亞。”和苗苗偷偷躲在門外，我指著露西亞對苗苗說道。
苗苗看著露西亞，點點頭：“還真是個冰山美人，看上去好像很不好對付的樣子。”
“是啊，我感覺自己在她麵前簡直無所遁形！”
“那一會兒我們進去，豈不是不能順利地進行計劃啦？”
聽到苗苗的話，我想了想，然後說道：“這樣吧，我去支開露西亞，你趁機去找司藤。”
聞言，苗苗比畫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我們兩個開始分頭行動。
走進糖果店，我直接奔收銀台而去，露西亞抬頭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了句“你好”，然後繼續低頭寫寫畫畫。
嗯，我應該說些什麽才能引開她呢？
“露西亞。”
“嗯？”露西亞放下手中的工作，抬頭望向我，這下我更加緊張了。
“你能不能跟我去一下後麵的倉庫？”我鼓起勇氣開口道。
“做什麽？”
“那個……我想要的一種糖果找不到了。”
“倉庫不歸我管。”露西亞繼續低頭寫寫畫畫。
我瞥了一眼躲在門口的苗苗，她正著急地對我比畫，大概是看到司藤了。
“哎呀，你就陪我去吧，我一個人害怕！”我一咬牙，說道。
露西亞手中的動作一頓，抬頭打量我許久，半晌才回了個“好”字。我鬆了口氣，跟著她往倉庫走去，一邊伸手對苗苗比畫了一個“OK”的手勢，苗苗回了我一個“加油”的手勢。
到了倉庫，我假裝東翻翻西翻翻，盡量拖延時間，露西亞則站在一旁等著我。
說實話，我看得出露西亞一開始確實不想跟我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答應了，莫非……不可能，一定是我想多了！
“你要找什麽？我幫你一起找。”露西亞開口問道。
“啊，沒事，我自己能找到，你陪著我就行了，我一個人害怕。”說完，我繼續漫無目的地翻找。
苗苗到底成功了沒有啊，我都快演不下去了！
露西亞在我身後靜靜地等著，一句話也沒說。除了我翻找東西的聲音，四周靜謐無聲。
“你知道司藤的身份吧？”忽然，露西亞問道。
我回頭望向她，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神明和人類是不一樣的，這你也應該知道吧？”
猜不準露西亞到底要說什麽，我再次點點頭。
“神明的壽命很長，但人類隻有短短幾十年的時間。如果神明和人類在一起，到最後，神明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離開，無能為力，痛苦不已……而且，神明是靠人類的信仰才得以存在的，與人類的存在方式不一樣。如果人類和神明在一起，人類就要適應神明的生活方式。這兩種生活方式帶來的差距可能會產生許許多多矛盾和鴻溝。這些，我相信你應該體驗過。”
露西亞的話讓我想到上次遇到“墮落之神”的情形，我抿抿嘴唇，沒有回答，聽她繼續說下去。
“所以，人類和神明是完全不同的存在。神明是神明，人類是人類，這兩者在一起的困難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
哦，我懂了，原來露西亞說這麽多，是想勸我放棄司藤，暗示我和司藤在一起沒有好結果。
“露西亞，你是司藤的好朋友，我知道你是為他好，所以我不怪你今天跟我說這番話。但是我喜歡司藤是我和司藤的事，與第三人無關。就算我跟司藤在一起會碰到許許多多意外，那又怎麽樣？我心甘情願！再說了，未知的事情誰又能確定呢？總不能因為可能發生交通意外，就一輩子不坐車了吧？”
露西亞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
我直起背，再接再厲。
“再說了，就算我和司藤的壽命不一樣，可我們還有那麽多的時間在一起，有什麽比珍惜現在更重要？與其為不可知的明天擔憂，倒不如珍惜眼前。我承認我喜歡司藤，既然我今天跟你坦白了，就說明我不會退縮。你放棄吧，你勸不動我的，我是永遠不會放棄司藤的。”
說完這番話，我氣勢十足地瞪著露西亞，以為她會氣得跳腳，沒想到這個冰山美人居然笑了，而且看著特別驚悚。我感到背後升起一股寒意。
“如果你知道司藤到底是什麽神，你就不會這麽說了。”露西亞笑得極為輕鬆，我則不以為然。
“我都接受了司藤神明的身份，還會在乎他是什麽神嗎？再說了，風辰歌也不是什麽好神，我還不是照樣和他成為了朋友？”
雖然如此，不過露西亞的態度讓我想起了風辰歌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上次海灘大戰之後，風辰歌說司藤的力量不一般，可能是沾染了血腥的神明。我又想到了司藤的“格桑”稱呼是我奶奶取的，再者，我曾經問他以前是什麽神時，他也沒有正麵回答。
心中的疑惑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終於，我開口問道：“司藤到底是什麽神？”
問出這個問題，我隻是想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我並不是害怕知道司藤的過往。認識司藤這麽久，他的人品我很清楚，我相信他，相信他即使有著不堪的過去，現在也不一樣了。
“你真的想知道？”露西亞很認真地問我。
我看著露西亞，篤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