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愛過、痛過，也哭過
是日，十阿哥因一己私欲誤傷兄弟，被康熙重重責罰，送交宗人府管製。十四阿哥胤禎於四阿哥壽辰之日身負重傷，送於固山貝子府搶救。四阿哥胤禛壽宴出現如此狀況，康熙大怒，責罰四阿哥處事不當，革除一切職務。太子借此籠絡權臣，被康熙發現，再度被廢。
自此，康熙第八子胤禩暫時大權在握。
那天十阿哥射傷十四阿哥之後，就慌亂逃了，正好被趕過來的四阿哥抓住。而受傷的十四阿哥則被追出來的八阿哥和九阿哥救走，所以康熙認為四阿哥為了邀功，置受傷的親弟弟不顧，徹底冷落了他。相比之下，八阿哥第一時間救走十四阿哥，就有情有義多了，康熙也因此對他另眼相看。
“求你們讓我進去看胤禎！求求你們了！”我在貝子府門口跪著，向麵色陰冷的美雪和滿臉譏誚的其他幾位阿哥的福晉懇求道。
那些女人我那天在德妃娘娘的永和宮裏都見過，她們是其他幾位阿哥的福晉。這次十四阿哥為了救我而受傷，她們覺得美雪因此受了很大的委屈，認為我是個不要臉的第三者，專門破壞十四阿哥和美雪的婚姻。
惡毒的話語像刀子一般戳在我的心上，那群氣得瘋狂的女人恨不得當場咬死我，似乎都忘了，是因為我，美雪才有機會嫁進貝子府的。我是十四阿哥娶美雪的條件，隻不過我這個條件自己半路退出了。不管十四阿哥現在心裏住著誰，不管他還像不像以前那樣喜歡我，不管她們的話有多刺耳多難聽，我隻是不停地在門口磕著頭，求她們讓我進去見他一麵，讓我看看他到底傷得怎麽樣。
八阿哥和九阿哥帶走他的時候，說那一箭正好射穿了他的心髒，我好害怕那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就這麽丟下我走了。
嗚嗚，他說過再也不會丟下我的。
我覺得自己的心口也被射了一個大洞，好痛好痛。
“十四爺的名字豈是你可以直呼的？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美雪這個福晉？”身後一陣冷嘲，四阿哥的福晉烏蘭阿拉?西涼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下馬車，朝我們走了過來。
“西涼姐！”一見到她，美雪就哭著撲進了她的懷裏。
當初十四阿哥和美雪的婚事，這個叫西涼的女人也是極力撮合來著，看來她們的關係很好。
不管她們到底好成什麽樣，反正不關我的事，我繼續磕我的頭。現在，除了見到十四阿哥，其他事情我都不在乎。
“小姐，別再磕了，你額頭都磕出血來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等十四阿哥醒來，我們再過來好不好？”站在一邊的小青、小紅終於看不下去了，哭著過來拉我。
我掙脫她們的手，繼續磕頭。
我不要走，我要現在就看到他，我要親眼看見他沒事……“小姐，你這是何苦呢？”小青、小紅心疼地歎著氣，隨即也跪了下來，陪我一起磕頭。
“喲！這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麽眨眼就成了千金大小姐了呢？穆小穎，你到底走了什麽好運，才把所有厄運帶給跟你相處的人，而自己依舊活得逍遙快活？十四爺為你受了一箭，現在生死未卜；四爺也因為收留你這個禍害，現在搞得革了職，被皇上冷落。你可真是個大禍害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麽不要臉的禍害，沒有一點兒姿色，還敢在這裏哭著嚷著要見別人的相公！”西涼走了過來，朝我狠狠地啐道，腳用力地朝我的腰上踹過來。
我往旁邊一躲，她一時沒刹住腳步，整個人往前一傾，便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你……”西涼氣吼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地用手指著我。
“我沒欠你什麽，不會隨便讓你打！如果四福晉沒事的話，請讓一下，你擋我道了，我還得繼續跟美雪郡主求情！”我冷冷地朝氣得發抖的西涼說道，然後又繼續磕我的頭。
“懇請福晉讓我進去見十四阿哥一麵！懇請福晉讓我進去見十四阿哥一麵！懇請福晉讓我進去見十四阿哥一麵！”
不管我怎麽求，不管我磕多少頭，舒舒覺羅?美雪依舊一聲不吭地站在一旁，不準我進去。
為了十四阿哥，我豁出去了，我就不信她會眼睜睜看著我磕死在她麵前。
“美雪，讓她進去吧！看她頭都磕成那樣了，怪可憐的！”終於那些女人中有人幫我求情了。
美雪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十四爺是我的相公，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不允許別的女人覬覦。他生，我陪他生；他死，我陪他死。哪輪得到別人多管閑事！”
誰也沒有料到一向溫文爾雅的美雪會說出這麽冰冷決絕的話來，所有人都不再說話，隻是麵麵相覷，然後繼續看著不停磕頭的我。
頭磕得好暈，血從我的額頭流下來，我聽到了小青、小紅越來越無力的哭喊聲，但我依舊磕著。這些比起十四阿哥為我受的那一箭來，又算得了什麽！
“堂堂貝子府，搞得跟唱戲似的，像什麽話呢！”又一聲嬌喝從耳後傳來，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了貝子府門前。
在丫鬟的服侍下，一個裹著狐袍的女人挺著個大肚子走了下來。
“你來幹什麽？”西涼一見那女人就沒好氣地怒聲說道。
“怎麽，四嫂可以來，我這個做八嫂的就不可以來嗎？現在阿哥們都被皇上叫去訓話了，隻有我們這些做嫂子的才有空來看看十四爺。我剛從宮裏出來，皇阿瑪說了，允許金小姐進去照顧十四爺。誰要阻攔的話，直接進宮去跟皇阿瑪講。不過皇阿瑪估計沒空理你們這些爭風吃醋的事。美雪，不是嫂子我說你，你嫁十四爺的事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十四爺不寵你也滿城皆知，你計較個什麽勁啊？就算你是福晉，也是個側的，別忘了正福晉的位子還空著呢！現在跪在你麵前的傻女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沒權沒勢的小宮女了，人家現在有財神爺老子撐腰。金家的財勢連皇上都忌憚三分，你以為皇上會為了一個不受寵的兒媳去得罪京城首富金家嗎？現在十四爺生死未卜，你卻在這裏忙著爭風吃醋，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死！”那女人說得頭頭是道。
她說自己是八嫂，那就應該是八阿哥的福晉愛新覺羅?明楓了。史書上說，她是康熙朝的第一才女。其他才情我不知道，看來這口才是一流的了！
我正驚愕著和她素未謀麵，她怎麽會突然出現幫我說話，就看見一雙白皙的手伸向了我，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跪了好久，膝蓋酸得不行，我頓時有點站不穩。
“瞧瞧這額頭都磕成什麽樣了，先叫人上點藥，再進去看十四爺吧！他這會兒應該很希望你在身邊陪著他的。”八福晉挽著我的手說道，我望著那張清麗的臉，感激得不得了。
顧不得擦額頭上的血，我鬆開八福晉的手，道完謝，便急切地朝十四阿哥的房間跑去。因為奔得太急，似乎還能感覺到背後美雪射過來的怨恨目光。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美雪是在一間雅閣裏，那時的她滿臉含羞，眼神清澈，隻不過幾個月的光景，她的眼神就變得如此幽怨。
她一定覺得我對不起她吧？但是在感情的世界裏，根本沒有誰對誰錯，隻有愛與不愛。何況我從來沒有打算從她手裏搶走十四阿哥，因為十四阿哥從來就不屬於她。所以我沒錯，對她，我沒有愧疚，隻有同情。
就算之前有過一絲愧疚，也在我長達一個多小時的跪拜磕頭中消失殆盡了。
在下人的指引下，我匆匆跑到了十四阿哥的房間，顫抖地推開虛掩的門，就看到了那個躺在**昏睡的身影。
“他還好嗎？”我聲音顫抖地問在十四阿哥床邊給他紮針的太醫。
“箭已經拔出來了，但是因為中箭的位置離心髒很近，所以十四爺現在還沒有渡過危險期。他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如果到明天早上還不醒的話，恐怕……”太醫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十四阿哥要是明天還不醒，他就會死。
“那個……我想單獨陪他一會兒，可以嗎？”我聲音顫抖地問道。
“老夫這就告退。十四阿哥的經脈我已經幫他疏通了，能不能撐下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太醫望著十四阿哥，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便背起一旁的藥箱走出了門。
我坐到十四阿哥的床邊，小心地握著他那雙白皙修長的手，仔細地盯著他手心的紋路。
相學上說，手掌上有三條線，其中一條是生命線，線越長，活得也就越長。我找到十四阿哥手上那條生命線，看著還算中長的紋路，不由得笑了起來。明明知道算命這種事不能相信，但我還是心裏略微高興了一些。
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放進十四阿哥的大手裏，我的目光落在了那被包紮起來的胸膛上，那裏一定很痛吧！
我湊近他，對著他受傷的胸口呼氣。以前我手指受傷了，老媽老握著我的手從嘴裏呼氣，這樣一來，我的手就沒那麽疼了。
我傻乎乎地低著腦袋，不停地給十四阿哥的傷口呼氣，想盡量減輕他的痛苦。突然，頭上傳來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我愕然抬起腦袋，就看到了一雙漆黑的眼眸。十四阿哥那家夥竟然醒了過來，還用手摸我的腦袋。
“你，你……”我震驚得頓時說不出話來，隻是看著朝我微笑的他，眼淚“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
“怎麽了？看見我醒來，你這麽不高興啊？那我還是繼續昏睡好了！”十四阿哥壞笑著作勢要閉上眼睛，我急忙攔住了他。
“不要……我，我……那個……你看到我剛才在幹什麽了吧？”我紅著臉結結巴巴地問道。
天知道被他看到我對著他胸口不停地呼氣，會怎麽亂想！
“看到什麽？看到有個傻子想吃我豆腐啊？”十四阿哥微笑道，一把將我拉到了他的懷裏。我的臉正好貼在他滾燙的胸膛上，頓時燙得不行。
“胤禎……這樣壓著你會疼的！”想到他胸口上的傷，我不由得將腦袋提了提。
“嗯！”胤禎懶洋洋地悶哼道。
“知道疼了吧！還不快點放開我，不然壓壞了我可賠不起！”我漲紅著臉想要從十四阿哥的身上爬起來。
“別動！再抱一會兒！好久沒抱了！”十四阿哥把頭埋在我的脖子裏低聲說道。
我頓時覺得心裏像放了一串鞭炮似的，所有的細胞都興奮地炸開來。
怕弄疼他，我一動也不敢亂動，隻是脖子好酸。
“傻瓜！爬上來睡覺！”十四阿哥突然鬆開我，拍著他身旁的空位朝我嬉笑道。
我頓時一臉戒備地望著他：“你說你怎麽這麽色？一醒來就耍流氓，還得讓人陪睡，你又想趁機吃我豆腐，對吧？”
十四阿哥傻愣愣地看著我，隨後開始大笑：“你的腦袋瓜子裏怎麽老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我都傷成這樣了，哪還有力氣吃你豆腐？再說了，也沒什麽好吃的啊！”
“你，你……”我頓時氣得詞窮。
十四阿哥笑著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腰，不等我反應過來，就已經將我提到了**，摟進他的懷裏。
“這樣既可以抱著，你也沒那麽累，是不是很好？”
十四阿哥偏頭看著我笑道，我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似的，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一頭陷進他的懷抱中。
“唉，我已經有三個月零六天沒有好好睡過覺了，穆小穎，你得賠我！”十四阿哥突然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
“你失眠關我什麽事，幹嗎要我賠你？而且你不是和那個誰成親了嗎？那麽漂亮的美女睡在你旁邊，你怎麽可能會睡不著？”我的語氣突然變得酸酸的。
然後我感覺臉蛋被人重重地捏了一把，十四阿哥一臉怒氣地瞪著我：“我說你可以再傻一點，最好傻到不知道我喜歡你，這樣你就不用說這些話來傷我的心了！我都為你傷成這樣了，你還說我跟別的女人怎麽樣！成了親又如何，誰說成了親就得睡在一起的？”
“哦！那你是因為她沒和你一起睡，才睡不著的？”我的語氣更酸了。
然後連腦袋都被狠狠地捶了一下：“穆小穎，你怎麽就這麽蠢呢？爺跟你沒話說，你給爺睡遠點！”
“哦，那我下去好了，你一個人睡！”
“你敢！”
十四阿哥一個急吼，然後我就被他重新緊緊地拽進了滾燙的懷抱裏。
“胤禎，你一點兒都不好奇我這幾個月都經曆了什麽事嗎？我為什麽會和須易表哥私奔？為什麽會出現在雍親王府，扮成男人的樣子端菜？十阿哥為什麽要追殺我？這些你都不想問問嗎？”我趴在十四阿哥的胸膛上小聲地問道。
十四阿哥閉上眼睛，麵無表情地轉過身去，冷冷地來了句：“什麽都別說了，睡覺！”
望著那個冷峻的背影，我心裏有點酸，歎了一口氣，也轉過身去。
“你……為什麽要哭？”良久，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幽幽地問道。
“什麽？”我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那家夥在問什麽。
“就是……那天在四哥家，你為什麽一看見我就哭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看見你哭，就知道你是誰了。這個世上就隻有傻瓜穆小穎的眼淚會讓我心疼。本來對你跟須易私奔，對你突然消失很生氣的我，就因為你的一滴眼淚完全沒了招架力。其他的事我都不想知道，我就想知道，你為什麽哭？”
背後一暖，才發現十四阿哥又靠了上來，從身後抱著我問道。
那家夥不問還好，一問我鼻子又酸了。
“怎麽不說話了？到底為什麽哭？因為看見我太激動了，所以哭了？”十四阿哥嬉笑道。
“你想得美！還不是因為你那麽殷勤地給美雪夾菜！”我沒好氣地吼了出來。
然後就聽到十四阿哥得意地笑道：“原來你在吃醋啊！”
我懶得跟他扯，一把揪過被子往自己身上蓋，真丟臉。
“說都說了，你還有什麽好害羞的？你的臉皮不是一向都很厚嗎？被我知道你為我吃醋又怎麽啦？”十四阿哥還在故意扯我的被子嘲笑我。
“你才臉皮厚呢，你們全家臉皮厚！誰吃醋啊！你跟你福晉卿卿我我，關我什麽事！我是你的什麽人啊？我有什麽資格吃醋啊？”我憤憤地轉過身，噴了十四阿哥一臉的口水。
十四阿哥的臉色頓時僵冷下來，捏著我的下巴問：“你說你是我的誰？”
我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低著頭小聲說道：“不就是姘頭嗎？”
然後十四阿哥發狂了，一拳敲在我的腦門上：“穆小穎，你還要不要臉啊！一個大姑娘家的，一天到晚說是人家的姘頭，姘頭就那麽好，你就那麽想當我的姘頭？”
“嗚嗚……那說什麽啊？你們這又不興男朋友、女朋友之類的說法。再說，哪有人的男朋友是結婚了的啊？你這叫婚外戀，我總不能說我自己是小三吧！做小三我還不如做姘頭呢！”
我揮著小爪大聲辯解，十四阿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將我死死地壓在他的臂彎下，恨恨地說道：“你這嘴得好好治治，整天瘋言瘋語的，到時候娶回家多讓人笑話啊！”
“娶？你要娶我？你娶我做小老婆嗎？你娘說了，我嫁給你隻能做侍妾，也就是陪睡的女人！我才不要呢！”我心有餘悸地搖著腦袋。
“誰說隻陪睡了？爺還得讓你陪吃陪喝陪玩呢！等爺傷好了，爺就去跟皇阿瑪說，娶你做正福晉。”十四阿哥刮著我的鼻子笑道。
“那美雪呢？你娶我，她不是會很難過嗎？而且我一開始也是開玩笑的，什麽正福晉、側福晉、侍妾什麽的，不過是個稱呼而已。隻要你心裏有我，我不一定要嫁給你啊！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不是嗎？”我眨巴著眼睛說道，十四阿哥的表情有點陰沉。
“我知道這樣對美雪不公平，但是要不是一開始皇額娘和她瞞著我，我也不會娶她。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強求不來的。我不喜歡她，老留在我身邊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傷害。等過段時間，我就跟皇阿瑪說一下，讓她回家去吧！”十四阿哥悵然地說道。
我心裏一驚。
“你要休了她？你怎麽可以休了她呢？你知不知道古代女人被休回家很慘的！其實你沒有必要為了我將她休掉的，她人其實挺好的，對你也一心一意。你休了她的話，她以後還怎麽過日子啊？胤禎，其實你娶不娶我都無所謂的，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如果你真的想娶我的話也沒事，侍妾就侍妾唄！你隻要管飯就行！”我急切地說道。
十四阿哥認真地看著我，最終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將我抱緊了一些：“先不說了，我好累！睡覺吧！”
我躺在十四阿哥的懷裏，心跳得飛快。
以前雖然也被他抱過，但沒現在這麽緊張。
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我忍不住想伸手摸摸那長長的睫毛，看看它們是不是真的。
可是剛伸手，手就被人握住了。
“別亂動了，睡覺！”胤禎疲憊地朝我說道。
我吐了吐舌頭，重新躺好，緊緊地盯著他酣睡的臉，輕輕地說道：“小樣兒，長得真好看！”
然後腦袋瓜就被人壓了下來。
“知道就好！撿到寶了吧你！”十四阿哥驀地開口笑道，眼睛依舊閉著。
我心裏一股甜蜜，受不了瞌睡蟲的襲擊，終於在他的懷裏睡著了。
一覺醒來，發現十四阿哥已經醒了，正用手撐著腦袋側身看著我。
“看什麽看，沒看過美女啊！”我鼓著腮幫子朝他叫道。
“還真沒看過睡相這麽差的美女，一晚上我不知道撿了幾回被子，身上不知道沾了你多少口水！”十四阿哥鄙夷地朝我說道。
我愣了愣，看向他的胸前，果然白色的裏衣上濕了一大塊。
我尷尬地扯著嘴巴笑了笑：“嗬嗬！失誤失誤！你看我之前也跟你睡過一張床，怎麽沒看見你身上有口水呢？所以這次一定是失誤！”
“哼！以前我早就在你醒之前走人了，你哪裏看得到！失誤？你還真能掰！哪有人像你這樣天天失誤的？下去，給爺找件幹淨的衣服來！這口水黏糊糊的，穿在身上真難受！”十四阿哥一臉厭惡地扯了扯衣服，朝我斜眼說道，見我傻愣著沒反應，長腳一伸，竟然殘忍地將我直接踢下了床。
我暈，不帶這樣的，睡醒就翻臉不認人了！
我憤憤地揉著屁股，給十四阿哥拿了一件衣服出來，一把扔給他。
“過來！幫我把衣服脫了，然後換上！”十四阿哥一動不動地保持著原先的造型，魅惑十足地露著半胸朝我眯眼說道。
“誰要給你換衣服啊！我又不是你的婢女！”我重重地哼了一聲。
“很好！我這傷是為了誰而受的？我這胳膊是被誰睡麻的？你不換算了，我叫其他人換。如果你不介意你未來相公被別人看的話，你就別換好了！”十四阿哥頭一撇，生氣地轉過身去。
看著他那副委屈的樣子，我硬著頭皮上前，開始扯他那件被我糟蹋了的上衣。
“啊！”十四阿哥突然疼得叫出了聲。
我立刻停下手上的動作，緊張地看著他問道：“怎麽了？怎麽了？弄疼你了嗎？”
目光落在他那受傷的心口，那裏正有紅色的血絲往外滲著。
“我，我，那個……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啊？我去幫你拿藥！”我慌亂地就要起身去拿藥，卻被十四阿哥一把抓住，手上一使力，我就一屁股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沒事的！就傷口扯了一下，又死不了，看你急成什麽樣了，快點幫我把幹淨的衣服穿上，冷死了！”十四阿哥拍著我的腦袋寵溺地說道。
我鼻子一酸，拿起衣服小心地給他穿了起來，生怕再弄疼他的傷口。
那傷口應該很深吧，稍微一扯，就有那麽多血流出來，怎麽可能沒事？那家夥剛從死亡邊緣回來，沒事才怪！看他的臉都白成什麽樣了！
我小心翼翼地幫他穿好衣服，望著他蒼白的側臉，眼睛有點濕濕的。
好心疼這樣的他啊，看來我喜歡他的程度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看夠了嗎？知道我好看了吧！待會兒有人進來時，你就說我還沒醒，然後自己先去吃點東西再過來找我。”十四阿哥揉著我的腦袋說道。
我有些僵愣：“為什麽說你沒醒？”
“傻瓜！說我醒了，這屋子裏肯定有很多人進來，我就不能單獨跟你在一起啦！”
在十四阿哥毫不隱晦的話語下，我的臉霎時紅了。
這家夥為什麽這麽不害臊啊，臉皮越來越厚了！
我聽十四阿哥的話，出去弄了點吃的，拿到房間裏和他一起吃。我們嬉鬧著吃完早餐，又聊了一會兒天，昨天那個太醫就來了。十四阿哥自然也不好繼續裝睡了，美雪和其他人都陸續進來圍著他問長問短。
見此情景，我默默地走出了十四阿哥的房間，留點時間給她吧，我也不能老是霸占著別人的相公。於是，我準備回金家去。
出來這麽久，大發老爹他們應該很著急了吧！我得回去跟他們報個平安，還得謝謝大發老爹，要不是他幫我跟皇上求情，我就算磕死在貝子府也見不到十四阿哥的。
小青、小紅昨天也一起住在了十四阿哥的府上，見我出來，兩個人早就準備好了馬車。沒怎麽耽擱，我們就直接回金府了。
一回到金府，大發老爹跟良才大叔就已經在外麵等我了。這是我第一次跟得知真相的大發老爹正式見麵。麵對著依舊笑意盈盈的大發老爹，我像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站在一旁不知道要幹什麽。
欺騙了一個這麽好的人，我感覺好內疚。
大發老爹卻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高興地向我迎來，直接將我抱進了懷裏。
“女兒啊，我的女兒啊！你沒事可真好啊！”
“爹……那個我，我不是……”
我結結巴巴地說著，大發老爹依舊激動地抱著我，粗壯的大手拍著我的肩膀：“爹都知道，你別說了，爹都知道的，你們也是為了爹好才這樣的，對吧？你是叫穆小穎吧！從今以後，穆小穎就是我金大發的女兒。小穎，你願不願意做爹的女兒？”大發老爹一臉期待地問我，我早已感動得眼淚汪汪地撲進了他的懷裏。
我以為大發老爹會打我罵我，說我騙了他，沒想到他非但沒有責怪我，還認我做幹女兒。我以為金家的所有人都會恨我，沒想到大家依舊像以前那樣對我很好。
金家的所有人都讓我感到溫暖，他們的情我這輩子都還不起。
“小穎啊，爹不知道你和十四阿哥之間還有一段這麽感人的故事，所以才想將你和須易湊成一對，你會怪爹嗎？”鬆開我後，大發老爹一邊攬著我往屋內走一邊問道。
“小穎怎麽會怪爹呢？爹也是為我好啊！爹是希望女兒能嫁個好人，須易表哥人挺好的！對了，他人呢？怎麽沒看見他？”說完，我朝四周張望著。
大發老爹歎了一口氣，伸手從兜裏拿出一封信給我：“他走了，回揚州老家去了，這孩子說對不起你，都是他連累了你，所以就走了。這信是他讓我轉交給你的。”
我拿著須易的信，一陣失落，那家夥怎麽說走就走了呢？什麽對不起我？他哪有對不起我啊？
一回到自己的屋內，我便掏出須易的信來看，看著看著，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
原來須易這家夥是真的喜歡我，他離開是因為知道了我和十四阿哥的事，他不想成為我和十四阿哥之間的阻礙，所以走了。
從第一次見麵起，他就對我很好。我以為那是因為我是“金元寶”，所以他才喜歡我的，沒想到他知道我的身份後，依舊對我那麽好。
我又以為那是因為大發老爹還當我是女兒，他還當我是表妹，所以才喜歡的，誰叫這家夥有“戀妹情結”呢！
可是，我錯了。
他說他喜歡我，是因為我就是我。他覺得十四阿哥受的那一箭是他害的，要不是他，我就不會撲過去，十四阿哥也就不會中箭。但是，要不是他想來救我，那箭又怎麽會射向他呢？
那家夥隻記得對不起我的事，根本就不記得對我的好。他哪裏對不起我了？這段日子要不是一直有他被我欺負，我哪裏會活得這麽開心？要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可是他連說的機會都不給我，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走了。
渾蛋！
我把信揉成一團，狠狠地丟到一旁。
我現在終於明白，愛情這東西裏一旦超過了兩個人，那麽一定有人會受傷。如果可以，我不希望傷害任何人。
在金府待了一個晚上，我就被十四阿哥叫回了貝子府。大發老爹說，等十四阿哥傷好了，他就跟康熙說，讓十四阿哥娶我。
其實到了現在，我真覺得娶不娶已經無所謂了。兩個人隻要相愛不就可以了嗎？
回去的馬車突然在半路上被人攔了下來，我掀開簾子一看，四阿哥胤禛正騎著馬堵在了馬路中央。一看見我，四阿哥就策馬奔了過來，一把拉住我的手，將我扯到了馬上。
“四阿哥，你這是要做什麽？”我迷惑地朝四阿哥問道。
四阿哥的黑眸緊緊地鎖定著我，臉上麵無表情：“借用一會兒可以嗎？”
我傻愣著還沒反應過來，馬兒就已經飛奔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四阿哥怎麽看起來怪怪的？
我暗暗想著，人卻已經被四阿哥帶到了一個風景秀麗的湖邊。
“四阿哥，我還得去貝子府照顧胤禎……”話還沒說完，四阿哥就已經一把抓起了我的手，將我狠狠地抱進了懷裏，“為什麽你的眼裏隻看得到他，而看不到我呢？穆小穎，這一刻忘了胤禎好不好？”
我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來，這到底是什麽狀況？四阿哥怎麽會突然抱我？他又怎麽會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難道……他也喜歡我？
不可能，四阿哥胤禛，未來的雍正爺，不是一向以冷酷絕情著稱嗎？怎麽可能會喜歡我這個沒用的惹禍精？
我感覺腦子裏亂亂的，現在發生的事情都讓我好意外，完全理不出頭緒來。四阿哥依舊緊緊地抱著我，不給我任何逃脫的機會，我被抱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穆小穎！嫁給胤禎你會幸福，但不會有好結局，你真的決定要嫁給他嗎？”四阿哥的話突然在我的耳邊輕輕響起。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想和他在一起，是生是死都好，嫁不嫁都無所謂。”我認真地答道，身體還被四阿哥抱著，想掙開卻掙不開。
四阿哥說得沒錯，嫁給十四阿哥胤禎我會幸福的，但不會有好結局，因為最後奪位成功的是他四阿哥胤禛。但我也知道，假如要我嫁給他四阿哥，我會有好結局，說不定能當個貴妃，甚至皇後，但是絕對不會幸福。
榮華富貴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要的不是這些。我隻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過著淒慘無比的生活，我也願意。
“你為什麽這麽喜歡他？”四阿哥拉開我，陰冷地問道。
“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我望著四阿哥冷冷的麵容，淡淡地說道。
突然，感覺肩上一痛，四阿哥緊緊地捏著我的手臂，一股瘋狂的氣息襲來，他吻上了我的唇。
我掙紮，我反抗，但是他的力氣實在比我大很多，不管我怎麽掙紮，怎麽反抗，我還是不能推開他。
眼淚委屈地從眼眶裏掉了下來。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
終於被放開來，不管四阿哥陰暗的眼神，我拚命地用手擦著嘴，轉過身去就要逃開，卻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
望著扶著樹痛苦抽搐的十四阿哥胤禎，我感覺心在滴血。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是他看到的樣子。
我想解釋，可是喉嚨裏發不出聲音來。十四阿哥冷冷地看著我，臉上帶著絕望的慘笑，手捂著胸口，鮮紅的血正從指縫間滲落下來。
“胤禎！”我顧不得其他，驚慌地朝他撲了過去，想要扶住那搖搖欲墜的身體，卻被狠狠地甩開來。
“穆小穎，我還在想你這麽久不來，是不是出事了，我那麽擔心地來找你，看到的是什麽？”十四阿哥朝我淒慘地笑著，我感覺全身都在發抖。
“不是這樣的，不是……胤禎，你聽我說……”我抓著十四阿哥的袖子顫聲說道。
“不要！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放開！”十四阿哥用力地推開我，踉蹌著朝遠處的馬車走去。
美雪從馬車上走下來，將傷口破裂的十四阿哥扶了上去。我沒有去看美雪臉上的得意，我的眼裏隻有十四阿哥決然離開的背影。
“嗚嗚，為什麽這麽對我？為什麽？”我用力地捶打著追過來的四阿哥胤禛，瘋狂地哭吼道。
我一直以為他是我的福星，每次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這次他卻將我推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如果他這麽不信任你，那還有什麽資格說愛你？”四阿哥一把抓住我亂打的手，冷冷地說道。
我怔怔地望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如果他不要你，我會要你！穆小穎！我等著你！”
我腳步慌亂地逃離四阿哥的身邊，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馬車，腦海裏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該如何思考了。
十四阿哥，十四阿哥……滿腦子都是十四阿哥慘笑的樣子。
眼前頓時一黑，我暈了過去。
“小姐，小姐！”小青、小紅在喊，我感覺頭好暈，一時醒不過來。
“我這是在哪兒？”一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一間豪華的臥房裏，納悶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發現了睡在一旁的小青。
估計是我的自言自語吵醒了她，小青揉了揉眼睛醒過來，看見我就驚叫了起來：“小姐，你沒事吧？嚇死我了！小紅給你熬藥去了，你先等著。”
“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雍親王府，四阿哥看你暈倒了，就把你給帶回來了！對了，小姐，我們還要不要去看十四阿哥啊？你都昏睡一整天了，十四阿哥見你沒去，會不會著急啊？”小青一邊將我扶起來，一邊說道。
十四阿哥？
腦子裏頓時閃過好多畫麵，我慌張地從**爬起來。
“小姐，你幹嗎啊？瞧你這麽急！”小青驚叫道。
“我要去貝子府，我要去找十四阿哥，我有話跟他說！小青，快點帶我去！”我抓著小青的衣服聲音沙啞地說道。
我要見十四阿哥，我要見胤禎，我要跟他解釋，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不是！
“好好好！你先別急，我這就準備馬車去！”小青匆匆忙忙地出了門，我跌跌撞撞地下了床，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四阿哥胤禛。
“你就那麽急著想要見他？”四阿哥一把攔住我，抓著我的手問道。
“是！”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抽回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我說過的話，仍然算數。如果他不要你，我會要你！”
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沒有回頭，徑直走出了雍親王府，上了馬車。
十四阿哥不會不要我的，他說過，再也不會丟下我！
我緊張地坐在馬車裏，手指緊緊地抓著裙擺，一路到了貝子府。
沒有遇到預料中的阻攔，我想都沒想，就像瘋牛一般往十四阿哥的房間裏衝。
“穆姑娘，十四爺和福晉還沒起床，你不能就這麽闖進去……”
一個丫鬟抱著水盆從走廊裏走了出來，攔著我說道。
“福晉？”我頓時停住了腳步，感覺腦袋“砰”的一聲蒙了，手顫抖著推開了十四阿哥的房門，腳步僵硬地跨了進去。
聽到聲音，有人從**爬了起來，不是衣服還沒穿好的美雪還有誰？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崩塌，他不是說過他們沒什麽的嗎？他不是說過不碰她的嗎？
為什麽我千辛萬苦趕來道歉，看到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幕？
“愛新覺羅?胤禎！我恨你！”
我哭著跑出了那間齷齪的屋子，毫無理智地衝出了貝子府。我不記得自己跑了多遠，我隻知道全身的力氣都在慢慢地抽離。
心痛得無法呼吸，我癱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一雙黑色的靴子停在我的麵前，然後一隻修長的手將我扶了起來，有人在給我擦眼淚，四阿哥的臉漸漸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我呆呆地望著他，目光落在了他身後不遠處隻穿著裏衣捂著胸口的十四阿哥。
他還追出來幹嗎？向我炫耀嗎？有什麽好炫耀的？我都看見了，在房裏炫耀不夠，還要跑出來向我炫耀嗎？
這個可惡的家夥！
我靠在四阿哥的肩上，眼淚都流幹了，隻是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著不遠處的十四阿哥。
美雪也出來了，衣服穿好了，但頭發還是很淩亂，刺得我眼睛好痛。她扶住了十四阿哥，朝我挑釁地笑著，兩個人相依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說過，他不要你，我會要你！”四阿哥拍著我的背說道。
我怔怔地看著他，不說話，他為了徹底打擊十四阿哥也好，真正喜歡我也好，仿佛一切都跟我無關了。
我被愛情傷得好痛，這輩子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兩腿發軟，我虛脫得走不動，四阿哥將我一把抱了起來，我沒有掙紮，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懷裏沒有清新的薄荷香，所以我睡得很不安穩。
四阿哥將我直接帶回了雍親王府，我沒有拒絕，隻要是看不到十四阿哥和美雪的地方，我都不介意。
我仍然住在原來跟須易一起住的院子裏，但這次不同，沒有了須易，這裏更冷清了。
不過對我來說，冷清和熱鬧都沒什麽意義了。
四阿哥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我說好。須易走了，十四阿哥也不要我了，嫁誰還不都一樣？四阿哥雖然城府很深，為了奪得最後的太子之位，費盡心機打擊各個阿哥，但說實話，對我還是很好的。
金家大小姐“金元寶”先是跟表哥須易私奔，後來又跟十四阿哥胤禎傳緋聞，金小姐的名譽都被我毀得差不多了。既然答應了要繼續做大發老爹的女兒，我總得為大發老爹想一想。
既然找不到玉佩，回不到現代，我也不能再繼續這樣在古代稀裏糊塗地過下去了！
嫁給四阿哥也好，至少將來不愁吃，不愁穿，也不愁一個不小心就小命不保。
四阿哥說，他過陣子就去跟大發老爹提親，讓我在他的院子裏好好養身體。等我身體好了，他就跟我成親。
失戀不是病，病起來要人命。明明沒受傷，但是偏偏就感覺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動不動就胸悶。在小院子裏躺了幾天，天天跟小青、小紅還有其他幾個丫鬟玩“三國殺”。
這種日子又讓我想到了前陣子被十四阿哥圈養在他家院子裏的事來，心口似乎又被什麽東西狠狠地咬了一下。
小日子慢慢清靜下來，我也不再像之前那幾天一樣精神恍惚了，於是四阿哥去了金府，跟我大發老爹提親。
大發老爹很歡喜地同意了我們的婚事，婚禮就定在下個星期。我像個沒事人似的，繼續在院子裏吃吃睡睡，像養豬似的將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
明天大發老爹就要來接我回金家了，他說女孩子得在自己家出嫁。也對，這大清朝哪有女人直接在未婚夫家出嫁的。以前我在這裏沒有家，現在有了大發老爹他們，我也有家了，回金家是沒錯的。
明天就要走了，小青、小紅忙著收拾東西，我還在院子裏嗑瓜子，突然一群氣勢洶洶的人闖了進來。
仔細一看，不是四福晉西涼還有誰？
想想前不久，她還幫著好姐妹對付我這個“小三”，現在她得幫自己出手了。
不過這次她還真沒罵錯，我嫁給四阿哥的話，還真成小三了。
“穆小穎，你這個賤女人，你怎麽整天搶別人的相公啊？”西涼朝我劈頭蓋臉地罵了過來，眼看手就要揮下來了，我將手中的瓜子一丟，接住了那隻準備扇我耳光的手。
我朝氣得臉色烏青的西涼笑：“福晉，你又說錯了，上次我不是搶，這次更不是。是你相公自己要娶我的，如果你這麽不待見我，我明天就收拾東西滾回家好了。嫁不嫁給四阿哥對我來說，沒什麽區別。”
西涼氣得咬牙切齒地說道：“穆小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十四爺不要你了，你就來勾搭我們四爺。是，你現在有個有錢的老爹撐腰了，四爺當然賣你這個麵子娶你了。你以為我家四爺是真心想娶你嗎？要不是為了金家的錢，他會願意被人說撿了人家的破鞋？”
其實我早就知道四阿哥設計破壞我和十四阿哥之間的感情，然後自己及時站出來娶我，多半是為了打擊十四阿哥，同時看中了我大發老爹的財勢。
金家的錢對他日後奪帝一定有很大的幫助。
四阿哥的城府太深，感情也隱藏得太深，讓人根本琢磨不出他的真實想法，我也懶得去驗證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不過被西涼說是破鞋，這我可不服氣了，我穆小穎怎麽成破鞋了？
“你笑什麽？我來是想告訴你，別以為嫁給了四爺，你就能爬到我的頭上。”西涼高傲地說道，然後帶著眾人轉身就走，我坐下來，繼續嗑我的瓜子。
我忘了提醒她，她身後有我昨天丟的香蕉皮。
“小青！快去把香蕉皮撿起來，瞧把福晉給摔成什麽樣子了！”我懶洋洋地嗑著瓜子，對一旁的小青說道。
西涼惱怒地紅著一張臉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目光狠狠地朝我瞪了過來：“穆小穎，你別得意得太早。聽說美雪最近胃口不怎麽好，十四阿哥特意買了很多酸梅給她吃，看來十四阿哥很疼咱們美雪啊！”
我依舊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繼續嗑我的瓜子，隻是心裏苦得發慌。
“呸！呸！這是什麽瓜子，真難吃！”西涼一走，我就把瓜子狠狠地摔到地上，啐了幾口，便悶悶地往房裏走。
胃口不好，還買酸梅？十四阿哥，你這十三點半的老哥，烏龜王八蛋，這麽快就有小王八蛋了。
我憤憤地用拳頭打著枕頭，眼淚、鼻涕飛流直下三千尺，那場麵真叫一個壯觀。
晚上，四阿哥胤禛過來看我。
“明天就回去了，在家安分點。過幾天就成親了，別又惹出什麽事來，讓我找不到我的新娘子。”四阿哥一屁股坐在我的凳子上，喝著我的茶，慵懶地說道。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撅著嘴不說話。哼，這家夥說的什麽話，什麽叫安分點，怎麽，我還不夠安分嗎？
“聽說西涼今天下午來找你了？”四阿哥抿了一口茶，抬頭看著我問道。
我撇過頭去不說話，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四阿哥沒有生氣，繼續喝茶：“她扭了腰，這事也是你幹的？”
“明明是她自己沒看見香蕉皮一腳踩了上去，什麽叫我幹的？你都沒證據，幹嗎冤枉我？”我氣憤地朝四阿哥噴著口水。
四阿哥斜了我一眼，放下茶杯，站起身，朝我走了過來，摸著我的腦袋說道：“我隻是希望你能乖一點兒！”
我的天哪！這是四阿哥胤禛說的話嗎？我頓時感到雞皮疙瘩狂掉。
“我哪裏不乖了？我天天乖得隻吃飯和睡覺！”我嘟著嘴說道。
四阿哥笑了，捏了一把我的臉：“看到了，瞧這臉，都隻剩下肥肉了！”
我氣結，翻白眼。四阿哥沒再說話，隻是揉了揉我的頭發，走了出去。
鼻子有點酸，我捋了捋被四阿哥揉亂的頭發，剛才那感覺又讓我想到了十四阿哥，那家夥沒事就喜歡揉我的頭發。
早知道他說話不算話，我當時就該把他的手給剁下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