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x·你南轅,我北轍

那幾天都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天色陰沉沉的,整個城市的霧霾特別嚴重。

我站在街角的另一頭,遠遠地看著孟瑜和傅檸的身影穿梭在霧霾之中。他們穿著黑色的衣裳,臉上也籠著黑色的陰雲。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告訴自己:辛海逢,瑜兒是迫不得已才沒有來應約的,沒關係。

也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沒有去打擾孟瑜。

半個月後的某一天,溫女士忽然打電話讓我回一趟家。我連下午最後一節課都沒有上就趕回家了,一路上我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心裏惴惴不安,總感覺有什麽事要發生。

等到了家後,我難得地看見溫女士和辛先生都安安分分地坐在沙發上。

我走過去,剛想問他們有什麽事的時候,目光忽然就落在了茶幾上的兩張離婚證上。

我心中一怔,內心深處的城牆“嘩啦”一下癱倒,白色的牆灰和殘缺的瓦礫瞬間彌漫整顆心腔,厚重的廢墟壓在心頭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伸手抓著左邊胸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不要那麽激動。

“逢逢。”媽媽揉著太陽穴,雲淡風輕地說,“就如你看到的這樣,我跟你爸離婚了。”

辛先生抬起頭,說:“這個房子留給了你媽,兩輛車我和你媽一人一輛,如果你跟我,存款就五五分;如果你跟你媽,存款我就隻拿兩分,給你們留八分。逢逢,我跟你媽是和平離婚,你不要有過多的心理壓力。”

我隱忍著心中的情緒,平淡地說:“你們太高估自己了,我沒有什麽壓力。”

辛先生點點頭,說:“那就好。”

然後,他又站起來問:“逢逢你要跟誰?你跟誰我們都會好好地撫養你的。”

“我是成年人了,不用你們撫養,你們誰要我我便跟誰吧。”我說。

辛先生扭頭看著溫女士,溫女士垂著眸子沒有說話。

辛先生歎了口氣說:“逢逢你跟爸爸吧,你媽媽帶你這麽大挺不容易的,她要是再繼續撫養你,也不好再找自己的幸福。”

說著,辛先生想要過來帶我走,這時,溫女士“騰”地一下站起來,聲音溫柔卻堅定地說:“辛舟,你帶什麽走都可以,給我把辛海逢留下。”

辛先生扭頭勸她:“雅雅,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就留下我兒子。”溫女士抬起眸子,裏頭有光芒在閃爍,“誰告訴你女人帶著孩子就不好再找自己的幸福,追你前妻的人一大堆,就不用你操心了。”

“雅雅。”

“我說留下他。”溫女士的語氣不容置疑。

辛先生與她僵持了一會兒,最終作罷。他從公文包裏掏出紙筆,寫了一個地址給我說:“逢逢,這是爸爸的地址,你要是想我了就過來看我,在我那裏住上幾天。”

我沒有接,他將紙條塞進我的衣兜,然後帶著離婚證和自己的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仿佛整個世界的闃寂都被關在了屋子裏。

溫女士漠然地看了一眼茶幾上屬於她的那本離婚證,然後長長地舒了口氣,像什麽事情也沒發生一樣說:“逢逢,你是想要在家還是回學校,自己決定吧,媽媽今晚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好好想想。”

說完,她也走了。

我在客廳裏站了許久,鮮紅的離婚證顏色刺得我眼睛疼,心也疼。我曾覺得,溫女士和辛先生的感情要是真的走到了終點,那麽分開就罷了。

但我不知道,原來他們真的分開了,我會這麽的不舍。

我這麽的不舍,偏又什麽事都無法做。多可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最終也離開了這座空****的房子,我沒有回學校,一個人在路邊失了魂兒似的走著。

平市的夜生活開始了,我有多孤單,別人就有多歡樂。

路過一家小酒館的時候,我遲疑了一下就進去了。我學著電視上的人,難過了買買醉就好了,可是酒精下肚後,我沒來由地更難過了。

我摸著手機,看著屏幕上孟瑜的聯係方式在我的視線裏變得模糊起來,喝了酒,我有了勇氣,我給她打電話,聲音裏透著悲傷:“孟姐姐……我想見你。”

“辛海逢?你在哪裏。”她又聽出了我有心事。

我捂著嘴,望著複古風的小酒館,七彩的燈光在小小的空間裏轉動。我說:“不二酒館,我在不二酒館,孟姐姐……”

“你別動啊別動,我來,我馬上就來。”你瞧,我又讓她不省心了。

掛上電話後,我捂著自己的臉,轉瞬又用力拍了拍臉頰。

我安靜地等著孟瑜,小酒館裏風格詭異的歌曲與我心裏的氛圍格格不入。不出一會兒,孟瑜就來了,她手臂上搭著外套,一看見我就立馬跑了過來。她坐在我麵前,看了一眼我麵前的酒杯,最後將目光落在我臉上。

這一次我一點兒也沒有想過堅強,我打心裏想在孟瑜麵前表現脆弱,做一回小孩子又如何?隻有這樣才能得到她眉眼間的溫柔。

孟瑜一言不發地聽我說著溫女士和辛先生的事情,然後她跟我說,沒關係啊,你在爸爸媽媽麵前不能哭,那就在我麵前哭嘛。

這些算什麽?你要把每天都過成陽光燦爛的日子,偶遇風暴,就當作是曆練好了。

明知不可挽回的事情,就讓它隨風而去。

她說,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爸爸媽媽在一起的這些年,快樂一年比一年少,分開時的悲傷隻是短暫的,未來的日子可是漫長的,所以一定要把未來的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把以前丟失的快樂想方設法地撿回來。

她想盡方法安慰我,想要逗我開心一點。我情緒稍顯平穩後,後知後覺自己的“幼稚”,沒忍住皺起眉頭,委屈地說:“我本來一點也不想讓你看見我這個樣子的。”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的甚是好看:“有什麽關係呢?”

然後她又驚呼一聲,嘴巴張成一個“O”字,湊上來在我身上聞了聞,隨後喋喋不休地說:“你吃飯了嗎?餓不餓?光喝了酒也沒吃點東西吧,想吃什麽?我出去給你買。”

我望著她,見她手忙腳亂地掏著手機,一邊翻手機的APP一邊說:“你們這些小孩子千萬別學什麽不好好吃飯,身體是最重要的。小孩兒,你喜歡吃什麽?我給你買些,晚上不能吃辣的,你吃些清淡的如何?”

“我們出去吃吧。”看著她嘀嘀咕咕的一直為我考慮卻又不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我轉而這樣提議。

她一頓,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也好。”說著,她跳下凳子準備出去。

我跟著她往外走,問:“你很忙嗎?”

“嗯,等一會兒傅檸下班,我要回去給他做飯。”她站在前麵說得很是輕鬆。

聽到這句話,我駐足在門口,沒有走了。

她扭頭看著我,愣了一下,然後過來拉我。

我回避了她的動作,睜大了眼睛聲音細小地問:“你們……住在一起了?”

她頓了頓,點了點頭。

我又問:“你們在一起了嗎?”

她微微垂著頭,要拉我的那隻手放了下去:“嗯。”

她說,從傅檸的媽媽下葬的那天起,他們就在一起了。是的,在一起交往,他們成了男女朋友。她還說,她答應了傅檸,會照顧他一輩子,永遠也不會離開。

胸口一陣堵塞使我咳嗽了幾聲,我看見孟瑜伸手來扶我,我拒絕了她,一瞬間覺得痛心入骨。我沒了什麽清醒的意識,嘴裏含糊地說著什麽我也不太記得,我隻是扶著酒館的牆壁,一寸一寸地挪動著自己的步子。

孟瑜擔心地跟在我後麵,好幾次想上前瞧瞧我,但都被我拒絕了。我覺得不能這樣。

她不放心,給唐月希打了個電話。她的聲音在我腦海裏有些飄浮和遙遠,我聽不太真切,也不像是在身邊。

“辛海逢。”孟瑜緊緊跟著我,聲音裏裹著萬分擔憂。

我心如刀絞,顫抖地回應她:“你不要跟過來,如果你跟傅檸在一起了,我求求你不要再對我這麽好了。你對我這麽好……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孟姐姐……你走吧。”

孟瑜停住步子不敢往前,我覺得眼前天旋地轉,意識慢慢變得模糊,呼吸也甚是難受。可我不想讓孟瑜知道我的身體狀況,所以一直強忍著,直到忍不住,我身子沉重地倒在地上,一隻手苦苦地支撐著地麵。

“辛海逢!”唐月希的聲音從身側遠遠傳來,緊接著,我被跑過來的她扶起。

她在我耳側輕聲說,“我帶你上車,你堅持一會兒。”

我幾乎毫無意識地被她帶上車,她掏出氣霧劑朝我口腔裏噴著,待我快要窒息的感覺慢慢好轉時,唐月希紅著眼睛訓斥我:“生命攸關的事情你為什麽也那麽逞強?讓她知道了又怎樣!總好過你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吧!”

我靠著座位休息,一聲不吭。唐月希氣得直掉眼淚:“笨蛋,笨蛋!”

出租車一直行駛到學校,唐月希送我到宿舍樓下,看著我失魂落魄地往裏麵走,她又喊:“辛海逢。”

我停了會兒,微微扭頭說:“沒事,別擔心。”

唐月希默默地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我往宿舍裏走去,A君在跟女朋友煲電話粥,B君和C君在玩遊戲。我沒有洗漱,無力地爬上床將自己裹在被子裏。他們見我這番樣子,紛紛放下手裏的事過來站在我床邊,隔著被子拍著我:“辛海逢,怎麽了?”

“不會是失戀了吧?”

“沒聽他說表白成功過啊……”

“那怎麽回事?”

我掀開被子,趴在**陰鬱地看著他們:“玩遊戲戴耳機,敲鍵盤的聲音也別讓我聽見,跟女朋友打電話出去講。”

“哎……好。”他們呆呆地盯著我,又呆呆地點了點頭。

我將被子蒙起來,繼續將自己與這個世界隔絕。

那次我在**躺了整整一天一夜,A君他們給我帶來的飯我也沒吃。A君時常說:“辛海逢,隔壁班上叫唐月希的又打電話來問你了,不就是失個戀嘛,天涯何處無芳草呢。”

B君說:“什麽失個戀,讓你女朋友跟你分手,你樂意嗎?”

“你滾。”A君瞪他。

我扶著暈沉沉的腦袋爬起來,他們見我終於動了,連忙閉嘴圍到我的身邊。

“辛海逢,吃飯嗎?我重新去給你打飯。”A君說。

B君說:“我給你倒水。”

C君左右看了下,踩在凳子上給我鋪著被子。

我聲音低沉地說了聲:“失戀隻是一部分原因。”

“那還有什麽原因?”A君跟著我走了幾步,說,“你有啥事兒跟哥們兒幾個說,再不濟,咱們幾個還能為你撐腰不是嗎?”

我洗了把臉,轉身看著站在我麵前的三個男孩子。我想了想,說:“昨天同一天,我爸媽離婚了,瑜兒和別人在一起了。”

他們三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噤聲了。

“不過沒事。”我說,“我躺了一天也想了一天,很多事情想開了,慢慢來吧。”

是的,那個時候在我心裏有一個聲音錚錚地告訴我:大人的感情你不需要插手,你跟孟瑜錯過了那麽多次,注定是沒有緣分的。

所以這兩件事,你都死心吧。

那時,我以為我是可以死心的。

後來,A君小心翼翼地問我:“對了,那件你原本打算送給她的衣裳,樣衣已經做好了……你……還要送嗎?”

我說:“我自己去拿吧。”

我獨自一人找到庫迪的店,他把樣衣給我,說:“你看一下哪裏跟你想要的有差距,我再讓他們幫你改。”

我看著裝在袋子裏的那件藍色衣裳,淡淡地說:“不用了,這個給我就好。”我提起袋子看著庫迪,說,“辛苦了。”

“沒事。”庫迪微笑說。

我帶著樣衣離開了店裏,還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後有人在叫我。我一扭頭,見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士,他打扮得十分時尚,衣服上的色塊很是大膽。

“你叫我?”我問。

他點點頭,朝我伸出手說:“我是庫迪的朋友餘耀。”

我象征性地與他握了握手,他指指袋子裏的衣服,問:“你是辛海逢?這件衣服的設計師?”

“不是設計師,隨便畫畫而已。”我回避般地說。

他沒在意我的態度,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給我,說:“這是我的名片。你這件衣服的設計圖我很早以前就在庫迪那兒看過,是他推薦給我的,說很有意思。我看完後也很喜歡,不知道能不能邀請你參加我們CL兩個月後的服裝展?”

“我沒興趣。”我轉身就走。

餘耀沒有硬留我,他將名片順勢放在裝衣服的袋子裏,在我身後喊道:“沒關係,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等你電話。”

我沒有理他,徑直回了學校。宿舍裏,A君他們拿著樣衣看來看去,不住地感歎:“真好看,辛海逢,你可真厲害。”

我默不作聲地坐在書桌前,思緒根本不在這裏。

“咦,這是什麽?”B君忽然像發生什麽新大陸一樣,“我去,CL的餘耀!辛海逢,你怎麽有他的名片?”

宿舍裏的其他兩個人聽到這個名字,跟B君一窩蜂地聚攏堵著我,想要問出一個究竟來。

“他給我的,今天去拿衣服碰見了他,說想要我帶著這件衣服去參加他們公司的服裝展。”我平緩地說。

“你答應了嗎?”他們三個一起問我。

我奇怪地看著他們,搖了搖頭:“沒有。”

“辛海逢你傻啊!”B君一屁股坐在我的書桌上,雙手環胸說,“你不知道CL可是國內知名服裝品牌嗎?去年CL還打開了日本和新加坡的市場,是近年服裝品牌的一大黑馬,這麽好的一個機會你怎麽能錯過呢!”

我微微皺眉,CL的市場影響力我自然知道,隻是這件衣裳原本是要送給孟瑜的,我舍不得拿出去。

“你們別提這件事了,我不會拿出去的。”我篤定地說。

B君一副痛心的表情,他拍拍我的肩膀,沉重地說:“你……開心就好。”

然後他也沒再勸我,我以為此事就這樣過去了,但是唐月希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這件事情,將我拉到學校無人的角落,也來勸我打電話給餘耀。

“我說了我不想去。”我看著唐月希,那樣的情景仿佛跟一年前她勸我去訓練班的情景一樣。

唐月希兩手叉腰,問:“為什麽不去?這是你功成名就的好機會,再說了你不是不打算把這件衣服送給孟瑜了嗎?既然這樣,為什麽不能拿去參加服裝展?”

“這是我的處女作,我要留著當紀念。”我隨口說道。

“騙人!”唐月希瞪著我,說,“辛海逢你這麽沒種,上天給你那麽好的條件,又給你這麽好的機會,你總是不懂得好好珍惜,難怪孟瑜看不上你,不會跟你在一起!”

我聞言皺眉,目光中有怒氣。

唐月希氣鼓鼓地看著我,渾然不懼怕我任何的情緒。

她雖戳中我的痛處,我很是生氣,但她說得很對。我一直都想變得強大好保護孟瑜,可是這麽久以來,我隻有勇氣去想象,從來沒有勇氣去為了和她在一起做任何的鬥爭,這樣的我,孟瑜怎麽會喜歡?

可是她現在已經跟傅檸在一起了,我若是從中插進去,我又算什麽?

“辛海逢。”唐月希難得認真地抓起我的手臂,鏗鏘有力地說,“機會就在你眼前,你不能放棄,在這個世界上沒人真正關心和決定你未來能走多遠飛多高 ,隻有你自己可以!”

我猶豫了片刻,低聲說:“謝謝你,唐月希。”

唐月希說:“你不用謝我,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陪你一起實現你的夢想,你明白嗎?”

“我會認真考慮的。”我輕輕推開唐月希的手。

唐月希微愣,大抵是對於我的反應有些錯愕:“辛海逢,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考慮?”

“真的。”我點點頭看著她。

她說得沒有錯,我隻有真正變強大以後,我才能得到我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日告別唐月希回了宿舍,我跟B君他們說我想嚐試著聯係餘耀。他們興奮地圍在我麵前,讓我給餘耀打電話。

我深吸一口氣,給餘耀打了電話過去。

幾秒後,對方就接通了。

“你好,餘先生。”我說。

“你是……辛海逢?”電話裏的餘耀由疑問變為了確認。

就是這天給餘耀打去電話後,我的人生軌跡徹底地發生了不可逆轉的改變。

後來,我跟餘耀簽訂了合同。CL將利用自身資源與平台推廣我與這件作品,作品的署名權是我,但所產生的商業價值將由公司與我六四分。

作為一名新人,我接受了這樣的條件。

此後的日子裏,我同餘耀一起忙著準備服裝展的事情,學校的老師和同學也在幫我的設計稿做最後的細節修改意見,然後重新打板、裁剪、縫製。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大一服裝設計班的辛海逢得到了貴人相助,將要一舉成名。

唐月希興奮地跟我傳達這些消息時,我道:“誇張了些。”

“不誇張!”唐月希崇拜地說,“在我心裏,你比他們口中的你要好百倍千倍!”

“那我再努力一點,配得上成為他們口中和你心中的樣子。”我一邊看著庫迪修改最後的樣衣,一邊輕笑回應。

唐月希臉上泛紅,她有些忸怩,問:“辛海逢,幾天後的時裝展上,你選好了穿這件衣服的模特嗎?”

那一刻,我腦海裏又浮現出了孟瑜的身影,我搖了搖頭,說:“沒有合適的。”

那時,我不知道唐月希話裏有話,直到服裝展的前一天,餘耀忽然跟我說,將由唐月希穿著那件衣服走T台。

我怔了一下:“為什麽是她?她沒有T台經曆。”

餘耀偷偷地說:“這有什麽關係,唐月希都悄悄跟我說了,這件衣服就是你專門為她設計的。再說了,她還發動了她家裏做廣告的老爸過來當說客,我能拒絕嗎?”

這個唐月希,我苦惱地扶額。

餘耀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已經定好她了,明天就等著她在台上綻放光芒呢!哈哈,你這小子居然還瞞著你們倆的事,郎才女貌為什麽要瞞著?”

“誰跟她郎才女貌。”我有些憤怒,直接將餘耀甩在工作間就離開。

餘耀戲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哈,真是個怪孩子。”

我沒有理他,一個人走出去了。

已經過去兩個月了,空氣裏的寒意也早已退去,路邊枝頭上的花已經開了一輪,蔥綠色的樹葉變得茂盛起來。

我本想回自己的學校,卻不知不覺地來到了D大。

校內有畢業生在拍畢業照,我忽然想起,孟瑜也是這其中的一員。我在校內走了好幾圈都沒有看到孟瑜,我忍不住諷笑,或許我跟她之間的緣分真的就此了了吧。

我這麽想著,以為以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了,可我沒想到,我與她居然在第二天的服裝展上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