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守護你的決心
跑車很快就到達了李家的別墅，雖然我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但這片風光秀麗的別墅景觀區依舊讓人眼前一亮，李澤語陪著我一起下車，直到走入李家大門，他的手始終緊牽著我。
管家恭敬地站在門口，李澤語隻是瞟了他一眼，隨即問道：“胡叔，我爸呢？”
管家看了看李澤語，又看了看我，眉頭不明顯地輕皺了一下，疑惑道：“少爺，你們找老爺……”
李澤語沒注意到李管家細微的表情變化，熠熠的眼眸含笑地看向我：“我和芙蕾找我爸有點事，你快說他在哪兒？他人在家嗎？”
“少爺，老爺在書房裏。”胡管家麵色微沉，擋住我和李澤語的去路，遲疑了一下才說，“不過老爺吩咐過，這幾天如果您帶了一位胖胖的姓舒的小姐回來的話，就讓我就帶那位小姐到書房去，他想和那位小姐單獨談談。”
說完，胡管家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我滿臉漲紅，壓根分不清心裏是鬱悶還是惱怒，很明顯，他說的那位胖胖的小姐就是我。
李澤語的手頓時把我的手抓得更緊，回絕道：“不行！為什麽要單獨談？我爸究竟想幹嗎？”
胡管家低著頭：“這……這是老爺的意思，老爺有些話想單獨和舒小姐說說。”
正好！我也想好好和李爸爸談談店鋪和我爸的事情！既然他要單獨談，那就單獨談好了！
我撒嬌地搖了搖李澤語的手：“你就等我一會兒嘛！說不定你爸真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跟我說。”
見我露出討好的笑容，李澤語才慢慢放開我的手：“那我在客廳裏等你，快點啊！”
我點點頭，這才跟著胡管家去了書房。
一路上我都在默默地打量著這棟奢華的別墅，上次我頂替老爸來這裏工作，隻去過花園和廚房一些地方，這回算是真正看到別墅的內部裝潢了。整幢別墅就像一件巴洛克風格的藝術品，無論哪個細節都無一不彰顯富貴奢華。
正門麵對著大樓梯，樓梯把手的盡頭是女神的雕塑，她們無悲無喜地常年看向大門。大廳的天花板上垂著一個三層大吊燈，給這間寬敞的屋子提供充足的光線。
走廊兩邊是一排排羅馬拱門的造型裝置，柱子上有著簡單的直線凹槽造型。拱門兩側是鑲金的浮雕，講述的似乎是古代天神和英雄的故事。連接著拱門的屋頂是圓形的屋頂，上麵畫著幾何形的圖案，以中間的小天窗為圓心，向四周擴散。
管家讓我先在書房外等著，他敲門進去了片刻後出來，沉著臉色卻語氣恭敬地對我說道：“老爺請您進去。”
我點點頭，心裏卻暗歎，不愧是有錢人家的仆人，氣質也與一般的仆人不同，始終保持著禮貌禮儀！
李爸爸書房的主色調是米白色，門把、燭台、相框、桌腿、時鍾等家具點綴著金色，非常大氣的感覺。
“李伯伯，您好。”
站在窗邊的李爸爸聽到我的聲音轉過身來，用眼睛指了指這間書房，最後突然問我：“喜歡嗎？是我亡妻設計的。”
我怔了怔，腦子太笨，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心想有錢人就是非同一般，連開場白也這麽特別？
“她是個很棒的建築設計師和室內設計師。這間別墅就是她一手設計的。”李爸爸提到死去的妻子時，眼睛裏滿是光芒，這點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李澤語很不喜歡這間別墅的風格，但他也承認，這是大師的作品。你知道，這年頭我們老年人的品位要得到年輕人的認可，有多不容易。”
我不知所謂地點點頭，對李爸爸這種行為似懂非懂，也許是對李澤語媽媽的愧疚，又或者是失去後才知道要珍惜吧，總之說什麽都遲了。隻是我不知道李爸爸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不談正事，提起這些來。
我不想耗太多時間聽他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李澤語還在客廳裏等著我呢，索性開門見山地說：“李伯伯，請您放過我爸爸和甜點店。”
“可以。”他爽快地答應了。
我有點不敢相信：“真的？”
李爸爸笑了笑，眼神突然變得認真：“隻要你離開李澤語，我不但讓你爸爸繼續經營他的甜點店，還可以把那塊地無條件地送給你們。”
果然不會那麽容易！
我握緊拳頭：“如果我不答應呢？”
他走到書桌前，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朝我這邊推過來，我低頭一掃，居然是份合同！
又是合同！
我心裏憋著一股火，李家的人怎麽都喜歡讓人簽合同啊！
“你會答應，那塊地的價值不是小數目，對你和你爸來說絕對是一筆劃得來的交易。”
交易？我的愛情是交易嗎？意識到這一點，我暗暗吃驚，什麽時候我已經認定我和李澤語之間的是愛情了，這麽說我是的的確確地喜歡上他了！而且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他，我內心竟然有一絲雀躍！
我對李爸爸搖了搖頭：“我不能答應。我喜歡李澤語，也不會離開他。”
“你——”李爸爸的臉色有些難看，似乎是不想再跟我說下去，他幾欲開口，又不說話，最後憋出來一句，“不管你答不答應，反正你就是得離開。”
“為什麽？”想都不用想，我就脫口而出，“為什麽您非要拆散我們？甚至為了拆散我們不惜對付我的家人！我喜歡李澤語，他也喜歡我，不管您願不願意，我都要和他在一起。難道您希望看到李澤語傷心難過？做父親的不是都希望自己的子女過得開心，過得好嗎？”
“我就是為了他好，才讓你離開他！他是我兒子，我比誰都關心他！”李爸爸理所當然地說道，“反正隻要能讓你離開李澤語，我什麽都會做的。”
李伯伯的態度有些激動，似乎是不願意再麵對我，也不再和我多說一句。
可是我該怎麽辦？我不能說服他，可我好不容易才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想離開李澤語，可是這樣僵持下去，就不能讓爸爸的甜點店繼續經營下去！
“李伯伯，您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您不滿意我哪裏，我可以改的！”我幾乎企求道。
李爸爸聽了我的話，轉過頭去不肯看我，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說道：“何必呢？你明知道你配不上我家李澤語。”
我一愣，眼睛酸酸的，聲音有點哽咽地問道：“為什麽？因為我家窮？因為我長得不好？因為我學習成績不好？”
李爸爸無言以對，大手一揮，說：“別再問了。總之，隻要你離開李澤語，我就放過你家。我不僅會把商業街的那家店的使用權給你們，我還會把那裏的地送給你們。你考慮考慮吧。”
李爸爸將桌子上的合同舉起來交給我，不等我再開口，就按下了桌上電話的一個按鍵，說道：“老胡，來帶舒小姐離開。”
“我不會簽的！”我拿過合同，將它攤開，雙手往不同的方向使力，想要將合同撕成兩半。可是合同很厚，我的力氣又小，合同居然一點損傷也沒有。
我有些尷尬，李爸爸的臉還是很嚴肅的樣子，隻是嘴角的抽搐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我改為一頁一頁地撕，將合同撕成一張張的小碎片。李爸爸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如果你改變了想法，就來找我。”
“絕不！”這是我被管家帶走前說的一最後句話。
“怎麽樣？我爸他有沒有為難你？”李澤語一見我出來，立馬著急地拉著我問東問西，原來他這麽關心我！我心裏暖意流淌，忍不住想笑，想起李爸爸強硬的態度，歎了口氣，不想回答，隻是搖搖頭。
離開李家時，李澤語本要和我一起，卻被胡管家叫住，說是李爸爸有事和他說要他立馬去書房。
他萬分猶豫地看著我，而我咬了咬嘴唇，衝著他搖了搖頭。
“李澤語，你還是跟你爸爸談談吧……”
說真的，我覺得我有些害怕了。李爸爸不費吹灰之力就逼得我爸爸大哭，也逼得我家的店開不下去，我真的很害怕如果李澤語又因為我的事情而惹惱了他，會帶來更加可怕的後果。
李澤語愧疚地對我點了點頭，然後一跺腳衝上了樓。
就這樣，我孤零零地回到了家。
到家以後，我看到爸爸坐在沙發上隨意地看著電視節目，整個人看上去很頹喪，臉色憔悴，神情恍惚。他的眼睛雖然盯著電視，但感覺思維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我頓時覺得心好痛。
爸爸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電視了，他每天都在甜點店裏忙活，沒有自己的生活，隻是為了能給我提供一個相對輕鬆的生活。自從媽媽去世後，這些年來都是爸爸一個人悉心照顧我，現在卻因為我即將失去自己最心愛的甜點店，被迫終結自己的夢想，這對爸爸來說是何其殘忍的事，想到這裏，我的眼淚差點忍不住奪眶而出。
“老爸，好久沒和你一起吃飯了，我們一起去菜市場買魚吧。”我擠出一個笑容，對他提議。爸爸愣了愣，大概沒想到我會突然提出這樣的建議。
“呃，可是這麽晚了，菜市場都快關門了吧。”
我拉過他的胳膊，強打起精神，微笑著說：“就是這個時候去才便宜啊。快點，不然真關門就來不及了！”
爸爸無奈地搖頭，卻拗不過我，脫下了廚師服換上普通衣服，和我一起出了門。
來到菜市場，一些小店已經關門了。我和爸爸走在充滿了汙漬的水泥地上，四處打量，除了買魚，還看了看開著的店都剩下些什麽菜，並且迅速地在腦子裏想出一些合適的菜肴。
和店家討價還價，隻為了便宜幾毛錢。白菜在攤上擺了一天，沾染了不少灰塵，但隻要用水洗一洗，煮了吃起來和新鮮的味道沒有差別，豬肉剩下零零碎碎的小塊，店家會把它們裝在袋子裏，打上比稱重量更便宜的價格，隻為了能早些賣完趕緊回家。
最後我以很便宜的價格將豬肉攤上的最後一袋豬肉買了下來，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真實的生活，和李澤語、嶽言及向陽他們那些養尊處優的人生活的世界變得好遙遠。
一切都值得嗎？為了那像童話一樣縹緲不真實的美夢，李澤語就是童話裏的王子，李家的別墅美得如同王子殿下華麗的宮殿，而我隻是一個灰姑娘。手裏的豬肉，白菜，土豆，詳細到分的價格，才是我實打實可以抓住的東西。
爸爸的甜點店才是我該好好守護的東西啊，我轉頭看了看老爸，不知何時起，老爸的兩鬢有了微染的白發，老爸已經不再年輕了，為了我操勞了這麽多年，我一天天長大，他卻一天天變老，難道我真要讓他失去自己奮鬥了一輩子才得來的甜點店嗎？
我和爸爸沉默地回到了家。
我徑直提著菜去了廚房，要給爸爸做一頓美食，雖然不是最好的原材料，但隻要有愛，也能做出美味的佳肴。是時候，我也要為爸爸做點什麽了。
一個半小時後，我把報紙鋪在茶幾上，將盛著美食的碗擺在桌上，又為爸爸添好白米飯，將筷子遞了過去。
爸爸強打精神，發出了誇張的聲音：“哇，這麽豐盛，我家芙蕾真是賢惠，將來一定是個好妻子。”我
不好意思地笑了，回道：“快趁熱吃吧。”
爸爸將每個菜都夾了一點放到碗裏，然後混著米飯吃了下去：“哇，好吃！芙蕾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也越來越會體貼人了，和你媽媽簡直一個模樣。”
“可惜我永遠沒有媽媽聰明。”
爸爸放下手裏的碗筷，將我抱在懷裏：“芙蕾，學習不好不代表什麽。你和你媽媽一樣勇敢、自強、堅定、善良。”
討厭，爸爸居然在這種時候說這麽煽情的話，我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趁它們從眼眶裏滾出來之前，我用袖子擦幹了眼睛：“爸爸，你一定很想留住家裏的甜點店吧。”
談到這個話題，爸爸的神情嚴肅起來：“那當然。甜點店是你媽媽留給我們唯一的回憶。對我而言，那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有你媽媽的身影。我在廚房忙活，總是會覺得，她就在店裏張羅一切，招呼客人，整理貨架，收錢結賬。我總覺得一出廚房，就可以看到她忙碌的身影，她會回頭朝我微笑，對我說：“一切盡在掌握。”爸爸的聲音哽咽起來，“我想，她的靈魂一定還守護著這家甜點店，守護著你我。對我來說，這家店已經成為了她的化身，我無論如何都不想失去。”
“我也是這麽想的。”我摟住了爸爸，“這次讓我們來一起守護媽媽吧。”
李爸爸讓我在爸爸和李澤語之間做選擇，一方麵是爸爸守護了十多年的甜點店，那是媽媽和爸爸夢想和心血的結晶，對我們一家有著極其珍貴的意義。這麽多年我一味得到他們的愛，卻從沒為家裏付出點什麽。另一方麵是我想永遠守護的、想要一輩子在一起的男友。這是我的初戀，剛剛才確定自己很喜歡他，再一想到他對我無微不至的體貼和照顧，其實我真的非常難割舍下。雖然很難抉擇，但我明白，我永遠無法為了愛情拋棄親情。
父母給了我生命，養育了我，還有這麽多年以來對我的關懷備至，現在是我報答他們的時候了。
這應該是很理所當然的選擇吧，李澤語雖然喜歡我，也為我做了許許多多，但我和他門不當戶不對，對生活的價值觀和理念都不同。我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也許根本就不應該在一起。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啊。也可能一開始我們就是注定了要彼此錯過，重新回歸於兩條平行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說不定二十年後我們再見麵，我可以毫無顧忌，開心明朗地問他：“你好嗎？”
可是，為什麽我的心這麽痛？我和李澤語認識隻有兩個月，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我卻真心想要一輩子和他在一起。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的戀愛，我懷疑，我再也碰不到這麽一個不計一切喜歡我的人了。
他的身影已經深深烙印在了我的腦海裏，我隻要閉上眼睛，就會感覺他在我身邊，一想起他，我就會莫名覺得很安心，很踏實，很想不由自主地依靠他，享受他完完全全的寵溺。
怎麽辦，我已經深深陷入了李澤語的溫柔中。我靠在房間堅硬的牆壁上，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堅強，沒什麽大不了的，我本來就不應該和李澤語在一起。我做這種決定隻是為了不錯得更離譜。眼淚悄無聲息地滑下來，為避免被爸爸聽到我的嗚咽聲，我死死地捂住嘴巴，慢慢跪坐在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哭著睡著了，夢中的我在一個彌漫著濃霧的漆黑夜晚，不停奔跑著尋找我丟失了的心。
第二天早晨，我從鏡子裏看見自己腫脹通紅的雙眼，趕緊從冰箱裏拿出冰塊敷上。看著鏡子裏麵皺著眉頭的蒼白的臉，我對自己說：“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長痛不如短痛，不要退縮，你是時候為了自己的家庭做出選擇與犧牲了。”
李澤語按照我們商量的時間來我家接我，他還是像往常一樣溫柔又體貼地對我，為我拉開車門，待我坐進去，才回到座位上開車。他還給我準備了早餐，看見我精神好像不是很好，還特意播放了舒緩的音樂。一切做好之後，他小心翼翼地問起了我和他爸爸的談話結果。
我一直沒有開口，一方麵害怕一旦開口眼淚會不由自主地掉下來，另一方麵害怕我會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對李澤語說出很傷人的話語。雖然要分手，可我還是想要給他留下一個很好的印象，至少能有一個和平的結局，雙方可以瀟灑地轉身離開。
李澤語見我不說話，大概也明白了。他握著我的手：“我會努力改變情況的，你也不要太悲觀了。隻要我們互相幫助，互相努力，一定會渡過難關的。不管怎麽說你還有我，就讓我們一起麵對吧。”
他總是這樣，在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說出讓我感動得一塌糊塗的話。
“你不要對我這麽好，好不好？你這樣我真的很有壓力。我們分手吧，我實在是配不上你，我從認識你以來就沒發生過什麽好事，我求求你們李家放過我們家吧！”
我突然咆哮出聲，眼淚像洪水一樣泛濫。李澤語這樣對我，我真的很有壓力，我沒辦法原諒這樣卑劣的自己，一方麵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照顧，另一方麵又在想著怎麽開口說要分手，我感覺自己要精神崩潰了。
我在心裏默默地對李澤語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想給你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你這樣好，我卻不得不對你說再見。我懷疑，我終其一生再也遇不到像你這樣的人了。你以後一定會再碰到一個好女孩，她很漂亮，家庭背景又好，還真心喜歡你，對你關懷備至，一點都不需要你操心。你一定會碰到一個比我好千倍萬倍的女孩的，所以，現在請你忘了我。
一想到他以後會和別人在一起幸福地生活，我就覺得痛徹心扉，他以後說不定會忘了我，再也不會記得我……我不敢再想下去，不然我害怕我到時一定會撲進李澤語的懷中，告訴他我說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是真的喜歡他，想要一輩子和他在一起。
我跌跌撞撞地下了車，不顧李澤語在後麵的呼喊，快步衝回了家。我用力關上門，跌坐在門背後放聲大哭。
李澤語，我真的對不起你。但請你一定要原諒我。
“砰砰砰……”敲門聲持續響個不停，我似乎能感覺到敲門的人心裏的憤怒。
“舒芙蕾，你出來把話說清楚，你出來，不論怎樣，我都不會和你分手的！舒芙蕾，出來說清楚……”
我害怕自己聽了他的話心裏又會反複不定，幹脆不去管外麵的怒吼，衝進自己房間埋在枕頭裏開始大聲地哭出來。就讓我大哭一場吧，就讓淚水洗刷我的悲傷。
迷迷糊糊間，有人在輕輕撫摸我的頭，我回過頭，看見爸爸坐在我的床邊慈愛地看著我：“芙蕾，你願意告訴爸爸發生了什麽事嗎？”
我突然之間不想再獨自一人背負這些沉重，於是擦了擦眼淚，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爸爸。爸爸，就讓女兒再任性一回，再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吧！
爸爸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背，安撫我，直到我平靜下來，他才繼續說：“為什麽要分手呢？你選擇的這個堅持和你在一起的人，怎麽也不會是要故意害我們的人，這一點，爸爸相信女兒的眼光。”
聽到他這樣說，我的眼淚又湧了上來，真討厭，最近似乎哭得特別多，我以前從不覺得自己是個愛哭鬼，現在……可是，這也不是我的責任，誰叫我身邊的兩個男人都這麽體諒人，這麽善解人意，讓人感動。
“這幾天，爸爸好好想了想，關於你，關於我，關於你媽媽，關於我們家的店。”他輕輕歎了口氣，似乎是下了什麽決心，“我之前是讓甜點店把我的思維給困住了，這讓我的視野變得狹窄，我把自己局限在這家甜點店裏，以為那樣就是守住了你媽媽。”他拍了拍我的腿，伸出一根手指，有些神秘地壓低了聲音，“但是我錯了，錯得離譜。”
“哪裏錯了？”我不解。
“我要守住的不是這家店，而是你媽媽的精神，守住了你媽媽的精神，才是守住了她。而她的精神，是勇敢、開拓、不放棄，是在困難之中勇往直前，不怕苦不服輸的精神。”
“店丟了沒事，咱們的精神氣兒不能丟！你說是吧？”
眼淚已經花了我的臉，聽了爸爸的話，我點頭表示讚同。
“爸爸不會讓你為了這家店就放棄你心愛的人的。店沒了，咱們還可以從頭再來，對吧？再說，媽媽在天上看著我們，如果她知道我們女兒為了守護這家店而放棄了自己愛的人，她心裏一定會埋怨我的，對爸爸媽媽來說，芙蕾才是最重要的啊。你趕快去告訴他，千萬不要為了這樣一件小事就輕言放棄兩個人的感情。人的一生中，會遇到各種挫折，隻要兩個人在一起，同心協力，總會渡過難關的。剛才我要他先回去了，你趕快去看看吧。”
我泣不成聲，緊緊地抱住了爸爸。
我這樣一個平凡的胖女生，卻得到了身邊人的如此愛護，我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爸爸的一番話讓我感觸良多，我感覺自己好像等不及一樣，一想到李澤語此時可能正在哪個角落獨自傷心就覺得很心痛，我告別了爸爸，坐計程車趕快來到學校。
李澤語沒有上課，我急急忙忙地跑到宿舍，果然看見正坐在冰箱旁邊發呆的李澤語。
他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可憐兮兮的，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眉頭都皺成了一座山，還時不時撞一下冰箱門。
“坐在地上涼，趕快起來吧。”我輕輕拉起發呆的李澤語。
李澤語猛地抬起頭，眼睛裏滿是難以置信，隨後露出的是狂喜的色彩。
“芙蕾，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李澤語站了起來，緊緊抱住我。
我伏在他胸前，悶悶地說：“對不起，我上午說的那些話不是真心的，我真的不想和你分手，我舍不得你，你對我那麽好，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是為了我爸爸的甜點店，才說出那些話的，請你原諒我。”
李澤語點點頭，突然微笑了：“這是你第一次說喜歡我。我知道，是我沒給你安全感。以後我們約法三章，不能動不動就說分手，你不知道當時我心裏有多痛。我一想到以後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就覺得人生一點樂趣也沒有了。伯父的店不要擔心，隻要我們齊心協力，相信沒有邁不過去的坎。”
他用力地抱著我，好像下一秒鍾我就會消失一樣。
我感受著他的心跳，忽然又想哭了。
“嗯，我們一輩子都不要分開，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