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沒想到你純真的外表下，竟然藏著一顆這麽惡毒的心
沈素言看了看嚴禦麒，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重新將目光投到了夏至身上。
她上下打量著夏至，目光在她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禮服上停留下來。
“這件禮服看上去真漂亮，也很襯夏小姐的氣質，不過……如果我沒有看錯，這個品牌的衣服是出自意大利著名服裝設計師的手下，價格不菲，以夏小姐家的經濟狀況，居然買這麽貴重的衣服？”沈素言故作驚訝地說道。
“我……其實這件衣服是延楓送給我的，特意為參加宴會而準備的。”夏至細小的聲音聽上去是那麽微弱。
“原來是延楓送的啊，這就難怪了。我就說以夏小姐家的經濟狀況，是絕對不會舍得為了一場宴會而花這麽多錢買一件禮服的。”她優雅地笑了笑，停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不像我們雨柔，每一件衣服都會有專業的設計師為她量身定做。”
夏至抿著嘴唇不說話。
慕延楓皺著眉頭，不滿地看了看沈素言。他知道，她這是在故意給夏至難堪。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少女不知所措的模樣，他真是心疼極了。
因此，他伸出手輕輕地攬住夏至的肩膀，平靜地看著他媽媽，用淡淡的語氣說道：“可是我覺得不管夏至穿名貴的衣服也好，普通的衣服也罷，她穿每件衣服都有不同的感覺，在我眼中都是最美的天使。”
他的話音剛落，於雨柔的臉色便瞬間變得慘白。她默默地盯著慕延楓，腦海裏不停地回響著他剛才說的話，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敲擊在她的心上。
他說夏至是他的天使，那麽自己呢？與他一起長大的自己，在他的心中是什麽位置？
或許她根本就不在他的心裏吧！
這樣想著，於雨柔的眼中瞬間溢滿了哀傷。
沈素言看了看慕延楓，本想給夏至難堪，讓她明白她與慕延楓之間存在巨大的懸殊，可是沒想到被眼前這兩個小子破壞了。
沈素言有些悻悻然，麵無表情地說道：“宴會就要開始了，延楓，帶你的朋友去餐桌旁坐吧。”
“好的，媽媽。”慕延楓輕聲應道，而後拉著夏至的手，朝餐桌的方向走去。
他寬大而溫暖的手掌輕輕地握住她小小的手掌，夏至舒了一口氣，緊張的情緒總算緩解了。
他寬厚的手掌帶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和安定感。
夏至側過頭，深情地望著此時站在自己身邊的少年，這一刻她更加篤定，他就是她這一生要找的那個人。
攜手一生，能帶給她幸福的那個人就是他了。
幾個人很快便坐到了餐桌旁。
華麗的吊燈懸掛在天花板上，燈下，白色的大理石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珍饈佳肴，女仆們陸續將新的菜式一盤盤地擺放在餐桌上。
慕爺爺坐在餐廳主桌的位置，他看上去情緒十分高昂，時不時勾起嘴角。
他拄著拐杖輕輕地在地上敲了幾下，而後笑吟吟地望著慕延楓，說道：“小楓，總算回來看爺爺了？”
“爺爺……”慕延楓急忙站起來，恭恭敬敬地舉起手中的高腳杯，“爺爺80大壽，我肯定要回來陪爺爺一同慶祝的。”
“還說呢……”慕爺爺輕哼了一聲，佯裝不滿地說道，“你說過要常回家看爺爺的，你自己說說，都多久沒有回來了？”他將目光移到夏至的臉上，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是交了女朋友，所以才顧不上回來看望爺爺了。”
夏至聞言急忙站起身來，雙手端著酒杯，真誠地說道：“爺爺，生日快樂，夏至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有你們的祝福，爺爺每一天都會很開心的。”慕爺爺開心地笑起來，他上下打量著夏至，而後轉過頭問身邊的沈素言，“她是小楓的女朋友吧？兩個孩子看上去很般配呢。這個女孩長得挺清秀的，很討人喜歡嘛。”
“爸爸，今天是您的生日，您要多吃一點兒。”沈素言體貼地為慕爺爺夾著菜，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
沈素言轉過頭，微笑地望著對麵的夏至，開口說道：“夏至，你也要多吃一點兒。你平時一定很少吃到這些東西吧。”
“媽媽！”
慕延楓忍不住低吼出聲。
剛才媽媽對待夏至的態度已經讓他很不滿了，現在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夏至，他簡直無法抑製自己內心的憤怒了。
於是他站起身對爺爺說道：“爺爺，這裏的空氣有些悶，我出去透透氣，稍後就回來。”
說完，他便不由分說地拉起夏至的手，帶她一直跑到了宴會廳外麵的花園裏。
淡淡的花香縈繞在鼻尖，這真是一座幽靜美麗的花園。蝴蝶在五顏六色的花叢中翩翩起舞，到處是一派生機盎然的模樣。
遠處，假山上的泉水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麽悅耳。
“夏至，現在有沒有覺得好一點兒？”
慕延楓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夏至。
夏至有些沮喪地說道：“看來你媽媽很不喜歡我呢。”
“怎麽會？”慕延楓見她一臉難過的模樣，急忙安慰道，“我媽媽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況且你這麽可愛，她怎麽會不喜歡呢？”
“不……”夏至難過地低下了頭，明亮的眸子裏浮起一層水霧，“她真的很不喜歡我，一定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
“哎呀，小氣鬼，都說不要和我媽媽計較了。”慕延楓輕輕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這樣吧，如果他們真的不同意，那我就帶你私奔好了。”
“私奔？”
夏至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少年，一臉的難以置信。
“對啊，我帶著你一起私奔。反正我這輩子要和你在一起，不管誰反對，我唯一的選擇隻是你，慕延楓永遠都要和夏至在一起。”
這就是誓言吧，真是世界上最美好最感人的語言。
夏至羞紅了臉，就像是夏日裏盛開的薔薇。
“喂，慕延楓，不要亂講話好不好！”她嗔怪道，可是眼中的那份甜蜜表露無遺。
“夏至，難道你要拒絕我嗎？真的不願意和我一起私奔嗎？”慕延楓故作懊惱地問道。
“慕延楓……”她輕聲喊著他的名字，眼中溢滿了深情，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上去嬌俏無比。
“夏至，和我一起‘私奔’吧，輕輕地閉上眼睛，讓我帶著你一起在天空中自由地翱翔。”慕延楓深情地說道。
他牽起夏至的手，將手臂伸展開來，然後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她也學著慕延楓的樣子，展開了雙臂，閉緊雙眸。
風在臉上輕輕拂過，溫柔而繾綣。
“夏至，讓我帶著你一起‘私奔’吧……”
少年低沉的聲音傳至少女耳中，這一刻，夏至隻覺得自己仿佛長出了巨大的雙翼，她的身體變得十分輕盈，似乎真的像鳥兒一般在天空中自由地翱翔。
本以為宴會結束後，沈素言對夏至的刁難會告一段落，可讓夏至始料未及的是，原來那次宴會上的針鋒相對僅僅是一個開始。
宴會過後的第三天。
和煦的陽光照耀著大地，清風吹拂而過，法國梧桐發出沙沙的聲響，聽在耳中，就如同一曲動人的交響樂。
少女淡藍色的帆布鞋踩在地上，發出輕快的腳步聲。夏至嘴裏輕輕地哼著歌，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她看上去心情好極了，因為今天是西餐廳發工資的日子，她計劃著要用做兼職賺到的錢為慕延楓買一件禮物。
可是買什麽好呢？
這真是一個難題。
就這樣一路邊想邊走，走到離家最近的路口，夏至驚訝地看到正對著胡同口的路邊停著一輛豪華的轎車，她的心裏頓時湧起一種莫名的不安。
她不自覺地放緩了腳步。
她剛走到車門的旁邊，左邊的車門突然打開了。
慕延楓的媽媽站到了夏至的麵前，她看上去依舊是那麽高傲優雅。
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次見到她，夏至著實嚇了一大跳，一臉震驚地看著沈素言。
“阿姨……您好！”良久，夏至才回過神來，急忙鞠了一躬，禮貌地朝對方問好。
“夏至，你看到我很驚訝吧。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情要和你說。”
沈素言的語氣很冷漠，麵無表情地看著夏至。
夏至變得緊張不已，她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而後用輕鬆的語氣詢問道：“阿姨，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你到底有什麽條件就直接說吧。”
沈素言的聲音依舊是冷冷的，她居高臨下地望著夏至，眼中有著冰冷和疏離的光芒。
“條件？什麽條件？我不懂您的意思……”夏至皺緊眉頭，一臉茫然地望著她。
“夏至，你這樣的女生我見得多了，在我麵前，就不要再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了。”沈素言冷哼了一聲，“說吧，你想要多少錢？”
“錢？”
夏至瞪大雙眼，神情變得越來越疑惑。
“我知道你接近我的兒子是有目的的，不過是衝著我們慕家龐大的家業。我警告你，不要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如果你聰明的話，就聽我的勸告，早點兒離開延楓。這樣的話，我會給你一大筆錢，作為你離開他的賠償。”沈素言說著，便從隨身的手包裏拿出一張寫好的支票，遞給夏至，“這些總可以了吧？”
“不，阿姨，您一定弄錯了，我不需要您的錢，我隻想和延楓在一起。我們彼此喜歡著，請您接受我，允許我和他在一起，可以嗎？”夏至真誠地請求道，她的眼裏充滿了熱切的渴望。
“簡直是癡心妄想！”沈素言的嘴邊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她從手包裏又拿出一張寫好的支票，“這張總夠了吧？”她冷冷地將支票遞過去。
“不……不……”夏至拚命地搖了搖頭，難以置信地望著沈素言，低聲開口道，“阿姨，我不需要您的錢。我喜歡慕延楓，隻想和他在一起，無關任何金錢利益，隻要我和他能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就足夠了。”
她的話語那麽真誠，足以讓人動容，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沈素言手中的支票。
微風輕輕地吹過，支票在風中擺動著，看上去有種單薄無力的感覺。
已經快到深秋了，天氣變涼了許多。
“阿姨，我真的不需要您的錢，我隻想和延楓在一起，真愛是不能用錢來衡量的！”
這擲地有聲的話語讓沈素言愣在了原地。
夏至伸出手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禮貌地朝沈素言鞠了一躬，說道：“阿姨，如果您沒有其他事情，我先離開了。”
“夏至，你等等！”
沈素言回過神來的時候，夏至已經穿過馬路跑到胡同口了。她的背影看上去很瘦弱，卻是那麽倔強。
“夏至！”沈素言提高音量大喊她的名字。
不，不行！她不能讓這個女生就這樣走掉！
盡管這個女生剛剛掩飾得很好，可是沈素言依舊堅信，這不過是她故弄玄虛的小計謀罷了。
自己是不會看錯的，她肯定是衝著慕家的家業才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的。
她篤定地相信這一點。
她不能讓自己的兒子越陷越深，必須讓他迷途知返，必須讓這個女生離開自己的兒子！
讓她徹徹底底地離開！
想到這裏，沈素言緊跑幾步，朝馬路對麵的夏至追過去。
因為她太過焦急，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此時有一輛急速行駛的車子正向她駛來。
緊接著，街道上響起一聲刺耳的刹車聲，顯得那麽突兀。
夏至聞聲轉過身來，她驚訝地看到不遠處的沈素言倒在了一輛出租車的前麵。
天哪！
隻是一小會兒工夫，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來不及多想，她不管不顧地衝了過去。
“慕阿姨！”她大喊著，聲音裏充滿了恐懼。
她很快便跑到了沈素言的跟前，那些殷紅的鮮血如同盛開的紅蓮，是那麽觸目驚心。
夏至的心猛地揪緊，大顆大顆的淚珠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阿姨，您怎麽樣了？慕阿姨！”
夏至蹲下身，伸出手抱住了沈素言，因為害怕，她渾身都在不住地顫抖。
沈素言的臉色十分慘白，仿佛下一秒就會昏厥過去。
“慕阿姨，我現在就叫救護車，您一定會沒事的！”夏至說著，急忙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
她顫抖著手撥打了急救號碼，因為焦急，連說話都變得語無倫次了。
掛掉電話後，夏至緊緊地握住沈素言的手。她感覺到沈素言的手指那麽冰涼，仿佛沒有一絲溫度。
“阿姨，您再撐一下，救護車馬上就會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在夏至心急如焚地等待中，救護車終於呼嘯而至。
森川市醫院的三樓手術室。
刺目的紅燈亮起，夏至焦急地在手術室的門外等候，她的眼中溢滿了晶瑩的淚水。
從沈素言進手術室開始，她就不停地給慕延楓打電話，可是一直沒有人接。於是隻好給他發短信，希望他能快點兒看到短信。
夏至低下頭，不停地看著手腕上的表，手術已經進行快一個小時了。她急得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心裏忐忑不已。而那個肇事司機則蹲在牆角耷拉著頭。
正在這時，手術室的紅燈滅了。
手術室緊閉著的門終於打開了，一個戴著口罩的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
夏至連忙迎上去，問道：“醫生，她怎麽樣了？”
“放心吧，病患主要是傷到了腿，腿部骨折，失血過多。暫時沒有大礙，但是要臥床靜養一段時間。”
戴著金絲邊眼鏡的醫生一邊摘掉口罩，一邊掏出口袋裏的手帕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夏至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如釋重負的神色。
謝天謝地，總算沒有大事。
正在她暗暗祈禱之際，沈素言被醫護人員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直接往住院部的VIP病房推去。
夏至一臉擔憂地跑過去，問道：“慕阿姨，您怎麽樣了？延楓的電話打不通，不過我已經給他發短信了，相信他很快就會趕來醫院。”
沈素言看上去十分虛弱，嘴唇全無血色。她像是沒有力氣說話，隻是默默地望著夏至，但是眼神十分犀利，似乎還帶著一絲怨恨。
“這位小姐，請問您是病患的什麽人，麻煩您和我下樓去填寫一下表格，順便辦理住院手續。”站在一邊的護士小姐說道。
“好的。”夏至擔憂地看了一眼躺在手術車上的沈素言，便快步跟著護士小姐下了樓。
燈光一路蔓延到走廊的盡頭。
二樓VIP病房內，沈素言虛弱地靠在床頭上坐著。
“夫人，您還好嗎？”
一個頭發稀疏的中年男人推開門走進來，站在沈素言的病床前，因為緊張，不住地搓著手。
剛剛就是他闖紅燈的時候撞到了她。
此時他忐忑不安地望著病**的沈素言，擔心賠償金的數目巨大，而自己卻無力承受。
“如果你不想承擔巨額的醫藥費，就按照我說的去做。要不然，住院費和營養費……恐怕你會吃不消的。”沈素言冷冷地說道。
“是，是……”
中年男人麵露喜色，不停地向病**的沈素言點頭。
“那個丫頭說她已經通知我兒子了，相信他應該很快就會趕到醫院來。記住，一會兒我兒子進來的時候，你一定要配合我，說是剛剛那個穿淡藍色衣服的女孩推了我一把，所以你才撞倒了我……”
“剛剛不是那個小姑娘送您來醫院的嗎？看上去很關心您，您為什麽要……”中年男人不解地問道。
“記住，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否則我不僅會讓你賠償巨額醫藥費，還會起訴你。”沈素言打斷他的話，威脅道。
“夫人，您放心吧，隻要您不讓我賠錢，您怎麽吩咐，我就怎麽做。”中年男人討好地衝她笑了笑。
沈素言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滿意的神色。
此刻，盡管身體還很虛弱，可是想到延楓會因此離開這個叫夏至的女生，她的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愉悅感。
窗外，之前還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變得烏雲密布，好像就會迎來一場暴風驟雨。
20分鍾後。
VIP病房的門被人猛地推開，慕延楓一臉擔憂地出現在病房門口。
“媽！”他快步走到沈素言的病床前，因為擔憂，他的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媽，您怎麽樣？沒事吧？”
“兒子……”
“媽，好好的怎麽會發生車禍呢？”慕延楓的情緒變得非常激動，眼裏透著濃濃的擔憂。
“對不起……”站在一旁的肇事司機嚇得縮了縮脖子。
“是你撞傷了我媽媽？”慕延楓轉過頭，一步步逼近旁邊的中年男人，手指的關節哢哢作響。
“延楓……”
沈素言急忙出言阻止道，因為太過著急，她竟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腿部傷口也因此受到影響，難以抑製的疼痛讓她的額頭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慕延楓看到媽媽蒼白的臉，心裏很是心疼。
他急忙跑到了病床邊，問道：“媽，您想說什麽？傷口是不是很痛？”
可是還沒等沈素言開口，站在一旁的肇事司機便扯開嗓子說道：“小夥子，你媽媽出車禍，也不能把責任完全歸咎到我的身上，這樣太不公平了！我的車速是正常行駛速度，可是誰知道一個穿淡藍色衣服的小姑娘竟然用力推了你媽媽一把，這樣才導致我刹車不及時，撞倒了你媽媽……”他皺緊眉頭，看上去很委屈。
“穿淡藍色衣服的小姑娘？那是誰？”慕延楓皺緊眉頭看著沈素言，輕輕地拉住她的手，“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不知道為何，他的心裏有種隱隱的不安。
“都是媽媽不好，要不是媽媽多事，也不會讓夏至心生怨恨……”沈素言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充滿了自責。
“您說什麽？夏至？和夏至有什麽關係？”他的音量頓時提高了不少，眉頭皺成了“川”字。
“延楓，你還是別問了，媽媽不想讓你傷心。”沈素言搖著頭，一副為難的模樣。
“媽，如果您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我的心裏會更加不安的。這件事情怎麽會……怎麽會和夏至有關呢？”
沈素言再次歎了一口氣，直視著慕延楓，眼裏有著若隱若現的淚光，看上去極其不忍心。
“延楓，你知道媽媽一直希望你和雨柔在一起，不同意你和夏至在一起，所以今天媽媽就去找夏至了，希望她可以離開你。或許是媽媽的言辭有些激烈，讓夏至產生了不滿，所以……所以她才心生怨恨，在我過馬路的時候追出來狠狠地推了我一下，我才……”
“因為這樣，你才出車禍的？”慕延楓接過沈素言的話，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
“嗯。”
“夏至……夏至她……”慕延楓整個人仿佛傻了一般，喃喃地重複著夏至的名字。
不！他不相信！這怎麽可能呢？
在他心中，夏至那麽善良，怎麽可能做傷害他媽媽的事情呢？
他無法相信！
他的嘴角漾起一抹淺淺的笑：“媽媽，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夏至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她不會的！”
“如果這個答案讓你覺得痛苦或者難以接受，延楓，你就當媽媽從來沒有說過吧。媽媽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傷心難過的樣子。”沈素言的聲音有些哽咽，她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兒子的手。
“不！一定不是這樣的……夏至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一定不是她……”
慕延楓喃喃自語道，他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恍惚，站起身不停地向後退，像是在刻意逃避什麽，眼裏溢滿了痛苦。
突然，病房的門應聲而開，夏至出現在了房門口。
“延楓，你終於來了！”
她驚喜地叫著慕延楓的名字，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一顆心總算是安定下來了。
慕延楓轉過頭，當他的目光接觸到夏至淡藍色的衣服時，整個人就像是觸電一般顫抖了一下。
“淡藍色衣服……不……不是這樣的……”他垂在身旁的手緊握成拳，嘴裏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
夏至被他這痛苦絕望的神情嚇了一跳，她的心裏頓時變得無比忐忑：“延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她的話音剛落，一旁的肇事司機突然伸出手指向她，說道：“對，就是她！我親眼看到，就是這個女孩推了這位夫人一把，所以夫人才撞到了我的車上。小小年紀，心腸怎麽這麽狠毒啊！”
肇事司機一邊說著話，一邊不住地搖著頭，一副十分惋惜的樣子。
“什麽？你在說什麽？”
夏至瞪大了雙眸，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肇事司機。她覺得自己像是跌入了一個糊塗的夢境，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夏小姐，我知道你是因為我阻止你和延楓在一起，才對我心生怨恨，阿姨是不會怪你的。”
沈素言的眼中含著晶瑩的淚水，她的聲音那麽虛弱，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這句話說完整，隨後便痛苦地呻吟起來。
“媽！”
慕延楓急忙俯下身，他看上去緊張極了，握住沈素言的手，希望她的情緒平複下來。
“阿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夏至像是被沈素言的話嚇傻了一般，一臉迷茫地望著她。可是沈素言根本不看她一眼。
良久，夏至把視線轉向床邊的慕延楓。四目相對，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裏的絕望和痛苦。
那樣的神情，就像是心在瞬間碎掉了一般。
“延楓……”
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於是挪動腳步想要走到他的身邊。
可是她剛剛邁開腳步，耳邊就傳來一句讓她心碎的話：“夏至，站在那裏，不要過來！”
“我……”
夏至隻好停住腳步，愣愣地望著他。
他那副冷漠的樣子讓她很心痛，他居然用那麽冷漠的眼神望著她！
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砍了一刀，疼痛無比。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對視著，晶瑩的淚珠如同珍珠般從少女的眼中滑落下來。
她哽咽著聲音，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叫出了他的名字：“延楓……”
她想要為自己辯解什麽，可是什麽都說不出口。
因此她隻能流著淚看著他，不停地搖頭，嘴裏一遍遍地重複著：“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哎喲……”
突然，沈素言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這聲音重重地敲擊著慕延楓的心髒，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痛苦了。
突然，一抹冷笑浮現在他好看的唇邊：“夏至，我真的沒想到，沒想到你純真的外表下，竟然藏著一顆這麽惡毒的心！”
夏至怔住了。
她望著慕延楓，他的眼中含著濃濃的悲傷，甚至還交雜著一絲恨意。
那抹帶著恨意的目光如同子彈般瞬間穿透了她的心髒，這一刻，夏至終於明白了什麽是痛徹心扉的感覺。
就像是立刻要死去一般的感覺……
如果真的就此死去，或許就不會這麽痛苦了吧？
夏至絕望地想著，身體輕顫，手無力地握緊成拳。
他竟然不相信她！
他竟然以為她做了這樣過分的事！
自己還試圖解釋什麽呢？在他的心中，她已經被歸類為那種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的女生了。
夏至的嘴角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她突然覺得周圍的空氣那麽稀薄，如果不馬上離開這裏，或許下一秒她就會窒息。
她深深地凝望了慕延楓一眼，便決絕地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朝病房外跑去。
夏至的背影很快淡出了慕延楓的視線，那麽哀傷而絕望的背影……
慕延楓閉上眼睛，臉上寫滿了哀傷。
窗外，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密布。
應該要下雨了吧。
是不是就連晴空都難過得要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