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誰來救救我
就這樣，我和千闕明、言信和一起生活的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
言信和是一個很好的房客——他會跟我們一起吃飯，晚上一起看無聊的電視劇，對偶爾因為詛咒而變成小狗的千闕明也很好。
除了他不怎麽去上學這一點讓人有些意外之外，他幾乎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男生了。
我本以為平靜的日子會繼續下去，不過，不久後的一天早上，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終結了這種默契又平靜的日子。
“佳人，佳人！”
一個清亮的嗓音將我從周公的懷抱中扯了出來。呃……為什麽，為什麽叫我起床的人會是言信和！
如果是千闕明那個笨蛋來叫我起床，我還好意思賴一下床，可如果是言信和……
我皺著眉頭，痛苦地翻了個身，嘴裏含糊地發出一聲嘟囔：“還沒睡夠啊……”
沒錯，我就是沒有睡夠。初夏的清晨是如此的美好，無論是誰，都會想多睡一會兒的啊。
“佳人，起床了！”
言信和輕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即使隔著一道門，我也能想象到門外他溫柔微笑的樣子。
啊啊啊，言信和同學，你為什麽起這麽早啊……
我抱住腦袋，臉朝著門的方向，不得不大聲應了一句：“我，我已經起來了。謝謝你！”
話是這麽說啦，問題是，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如同軟泥一般又倒在了**。
“佳人，別賴床哦！”
仿佛透過門板看到了我的舉動一樣，下一秒，我的耳邊又響起了言信和帶著笑意的聲音。
天啊，為什麽言信和知道我會賴床呢？這家夥有透視眼嗎？好吧好吧，我會起床的……
我在**翻滾了兩下，表示不滿，不過，最後還是爬下了床。我揉著眼睛，慢騰騰地換好了衣服，又理了理蓬鬆的頭發。接著，我就對著鏡子開始發呆。
鏡子裏的那個女孩有淡淡的黑眼圈，頭發亂糟糟的，從上到下都散發著一種被曬幹了的狗尾巴草似的氣質。
唉……什麽時候我能像之前那個來租房子的白衣少女那樣漂亮呀。我在心底歎息。尤其是她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真是讓人羨慕！
我對著鏡子做了個托下巴的姿勢，企圖讓自己看起來高雅些，可是怎麽看都覺得傻乎乎的。我又晃晃腦袋，不死心地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左瞧瞧右瞧瞧。呃，其實，仔細看，我還是……有那麽一點可愛。
至少，那個叫做千闕明的家夥就說過我很可愛。想到這裏，我心裏有一絲甜甜的感覺彌漫開來。
千闕明……千闕明……我無意識地在心底念叨著他的名字。
回想著這段時間，因為他，我過得真是……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唉，那個家夥還是變成小狗狗好一點。
“不知道那家夥會不會又變成小狗狗呢。唉，希望他不要偷吃冰箱裏的東西啊，萬一沒材料做早餐，我就慘了。”
我忽然有些緊張起來，早上都沒聽到千闕明喊餓，還真是有些奇怪呢。我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打起精神，然後一把推開房門，朝門外走去。
“佳人，你起來啦！”
一張大大的笑臉呈現在我麵前，我條件反射地回退了兩步。沒想到言信和就站在我房間門口，嚇了我一跳！
言信和有些愕然地看著我誇張的反應。片刻之後，一個忍俊不禁的微笑出現在他的臉上。
“你……你笑什麽！”我瞪了他一眼，臉卻不由自主地紅了。
“沒想到佳人是隻大懶蟲呢！”言信和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我才不是大懶蟲……”我紅著臉小聲地發出了抗議。一邊說，我一邊在心底暗暗下決心，明天開始一定不賴床，不能讓言信和看扁我。不過……我還是有些懊惱，我賴床的樣子被言信和看到了，真丟人！
唉……我真的沒想到，言信和會等我這麽久。從他叫我起床到剛才我推門而出，至少也有二十分鍾了，他就一直這麽站著等我出來嗎？他為什麽要一直等著我？
我疑惑地看了看言信和。他穿著樣式簡單的白襯衣，領口處的扣子沒扣，顯得非常隨意。要是換個人來穿，這樣簡單的穿法肯定會顯得有些邋遢。可我麵前的言信和就像是雜誌封麵上的男模特一樣，優雅俊美。初夏清晨的陽光映照在言信和身上，讓他看上去仿佛整個人都在發亮……
看著如同精靈王子一般的言信和，我不禁覺得這是一個夢，那麽不真實。我真不知道千闕明是怎麽說服言信和來租我家的房子的——這個和我的生活沒有任何交集的謎一樣的人物，會叫我起床，會很有耐心地等我……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我和言信和甚至還是陌生人！誰會想到，現在他就在我家，在我麵前，剛才還和我開玩笑……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我不會是掉進什麽異度空間了吧？
“佳人，你又在發呆了呢，在想什麽？”言信和的聲音把我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
“啊……我，我，對了，我要謝謝你叫我起床……我是挺喜歡賴床的……沒想到你一直在門口等著，我……”我不知所措，極不自然地回答。
真奇怪，在言信和麵前我怎麽就這麽放不開呢？嗯，如果對方是千闕明，我肯定大聲嚷嚷起來了。
“佳人，你總是這麽客氣。今後我會每天早晨都喊你起床的，好不好？”言信和柔聲對我說，眼眸中滿是期待。
我咬了咬嘴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為什麽我會這麽緊張呢？言信和對我好，我應該很高興才對啊！有人每天叫我起床這不正好可以治治我的賴床症嗎？可是，為什麽我隱隱地感到不安呢？
唉，那個詞語叫什麽來著，受寵若驚？對對，就是“受寵若驚”！
言信和對我太溫柔，這大概就是我不安的緣由吧？
那這會兒我該怎麽回複他？是微微一笑就那麽敷衍過去呢，還是和他開個玩笑就此換個話題？可是好像怎麽做都很別扭呢。
我有些尷尬地看看言信和，小聲說：“那謝謝你了。”
言信和優雅地站在旁邊，一臉笑意。
完了，又陷入尷尬氣氛了……
“對了，言信和你有沒有看見千……我哥哥？”為了終結這不怎麽順暢的“晨聊”，不如把千闕明搬出來，換個話題也不錯嘛。
“我今天一直沒見到他呢。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那家夥挺喜歡亂跑的，沒打擾到你吧？”
“沒，你哥哥人挺好的。”
“嗯！”我衝著言信和笑笑，心裏卻不由自主地犯起了嘀咕。
咦？那千闕明跑到哪裏去了？難道又因為動了貪吃的念頭變成小狗狗了嗎？呃，要真是這樣，那他真是活該呢！
“那個，佳人？”忽然，言信和在我麵前揮了揮手。
“幹、幹嗎？”我回過神來，問。哎呀，我為什麽老是在他麵前走神？他該不會因此而以為我這個人傻乎乎的吧？
言信和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他朝牆壁上的鍾指了指：“你再發一會兒呆，我們可能會遲到哦。如果不想被老師罵，我們最好趕緊出門去上學了。”
啊啊啊，上學！想起班主任那張嚴肅的臉，我就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我急匆匆地扯過書包，然後就準備往門口走。
然而，當我看到空****的門口擺放的沙發時，千闕明委屈的臉一下子浮現在我的腦海——這個家夥“失蹤”一整個早上了，難道真的變成小狗了？
呃，按照那個家夥貪吃的個性，真的很有可能是這樣啊。我皺起眉頭，看看門口，又看看廚房，內心猶豫：雖然千闕明變成小狗真的是活該，可是，變成小狗以後的他，也真的很可憐啊。在認識我之前，變成小狗的他不就已經餓了很久嗎？那麽如果我就這樣去上學，他該不會又要可憐兮兮地待在家裏餓上一整天吧？又或者，他會像之前那樣，跑到街上，像是流浪狗一樣乞食？
千闕明仿佛含著淚一般的藍眼睛浮現在我眼前，我歎了一口氣，再一次輸給了心軟。
“言信和，你可以等我一下嗎？”我停下腳步，不好意思地對言信和說，“我得先去為我家小狗準備一些吃的！”說完，我就小跑著奔向了廚房，匆忙準備了一份火腿蛋卷放到餐桌上。因為害怕某個笨蛋不知道這是他的早餐，我還壓了一張字條留給千闕明。
我拍拍手，這樣就不怕千闕明那個大笨蛋餓肚子了。想想等會兒千闕明看到早餐口水直流的樣子，我又忍不住笑起來。不過，為了幫他準備早餐，我耽誤了言信和的時間，可真是不好意思呢。想到這裏，我有些心虛。嗯，要不，我給言信和也做一份早餐？我拍拍手又衝進了廚房，忙活了一陣，弄出了兩份雞蛋三明治，哈哈，這下足夠了！
我把一份三明治和一盒牛奶塞到言信和手上，說：“這是你的早餐！”
言信和眼裏閃過一絲詫異，愣了一下後，他雙手接過了食物。
咦？我沒看錯吧，他臉上竟然閃過一抹紅暈！難道，他也不好意思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也變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是一份早餐而已啦，我也隻是盡房屋主人的一點心意啦。
“謝謝，還麻煩你順手做我的早餐……”言信和感動地說。
“我做早餐的時候特意多做了一份，快吃吧，早餐很重要哦！”我有些尷尬地說。
“很美味，佳人你手藝真的很好！”言信和咬了一口三明治，露出非常滿足的神情，“佳人，下次我也做給你吃吧！你喜歡吃什麽？”
言信和眨著眼睛問我，我吐了吐舌頭，說：“我可是一點都不挑食的！”
“那你真好養！”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要說不挑食就很好養，那千闕明肯定是個例外，他吃那麽多，不挑食也會把我吃窮的！
哎呀，怎麽又想到千闕明那兒去了……
我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三明治。嗯，我的手藝很不錯嘛！
“你都吃到嘴邊啦！”言信和伸出他白皙的手幫我輕輕抹掉嘴邊的麵包屑。
感受到指尖的溫熱，我根本來不及回避，一下子愣住了，頓時臉上火辣辣的，像有一團火雲。可是，這個場景好像似曾相識呢。啊，我對千闕明做過同樣的事情，抹掉他嘴邊的薯片殘渣……
我紅著臉，含混不清地對著微笑的言信和說了聲“謝謝”。
“佳人，那個……”言信和有些猶豫地開了口。
“嗯？”
“再不走的話，我們真的要遲到了。”
言信和再一次指了指掛鍾。
“啊啊啊，又要遲到了……”
我和言信和匆忙朝學校趕去。不過，在靠近校門口的時候，我有些猶豫地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
言信和疑惑地看了看我，開口問。
我糾結地瞅著他，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上次不過是從他手裏接過一件衣服，我就差點被他的“親衛隊”用眼神給戳死了，現在，我和言信和一起去上學……如果被她們看到，我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那個，你，你要不要先走啊？我覺得，我和你一起去上學……被人看到了，會不好吧？”我結結巴巴地說。
言信和睜大了眼睛，詫異地凝視著我。片刻之後，他的嘴角綻開了一絲笑容，隨即，我感到他的手覆在了我的頭發上。
“那種事情，不需要太在意啦。你是個很好的女生，又是我的房東，一起去上學，有什麽不好的呢？”
言信和認真地說。
“可、可是……”
“再‘可是’下去，我們兩個就真的要遲到了。”
言信和沒有理會我的猶豫，徑直抓住我的手，朝著校門走去。
感受著他手心的溫熱，我的心跳一點點地加快，同時，我在心底拚命地說服著自己：既然言信和都這麽說了，我也不需要太在意別人的目光啊……
剛走到校門口，就有個燙著大波浪、塗著厚厚眼影的女生急速朝我們走來，我正想避讓，那個女生就粗魯地從我和言信和之間擠過去，同時，她還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滿了厭惡和不友善，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同時，我還聽見她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冷的“哼”。
我得罪她了嗎？我擋了她的路？可是這路很寬，我和言信和也沒有走正中間啊。
我疑惑萬分地看著她，還沒等我想明白，我的身邊又走過幾個女生，她們用很大的聲音說：“嘖嘖嘖，那隻小灰鼠這麽快就勾搭上言信和了啊？真不要臉！”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麽樣子！”
“就憑她，嗤……”
什麽？我沒聽錯吧！她們……這是在說我嗎？
我錯愕地望著她們，真不敢相信這些漂亮的女孩子會說出這麽難聽的話。
“看什麽看啊！醜八怪！就你也配和言信和在一起啊！”其中一個女生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天啊，我做了什麽嗎？什麽“勾搭上言信和”啊，難道就因為我和言信和一起來上學嗎？
她們說的“醜八怪”、“不要臉”就如同刀子一般刺入我的心底，刺得我生疼。
還記得，上次言信和還校服外套給我的時候，也是這種情形，隻是這一次她們說得更難聽了。早知道就不跟言信和一起來上學了。我默默地看向言信和，鼻子有些發酸。
言信和臉色也變了，他側過頭輕輕地對我說：“佳人，不要理她們！”
然後，言信和突然轉過臉，轉過去的一瞬間，我瞥見了他那陡然間變得嚴厲的臉，還看見了他冰冷的目光。
“你們！滾！”
完全沒有感情的聲音從言信和的口中迸了出來。
我一下子驚呆了。這、這是言信和的聲音嗎？他竟然也有這麽可怕的聲音？這不是那個溫柔優雅的言信和，這兩天的相處讓我幾乎要忘記，言信和還有傳言中魔鬼的一麵。
那些女生顯然也被嚇到了，她們怯怯地看著突然麵色冰冷的言信和，不再發出聲音。
“嗯……我沒事的……”我紅著眼睛，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對言信和說，雖然他為我出頭我很感動，但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我還真有點害怕……
“佳人，有些人就是喜歡惡意攻擊別人，你不要在意。”言信和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又變得輕柔的聲音讓我放鬆了許多。
“嗯，謝謝你！”我輕聲說著，心裏的恐懼也散去了許多。
我從來沒有想過從校門口到教室的距離會這麽長，以往我幾分鍾就能走到的，今天卻仿佛總是走不到頭。我的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無比沉重。這一路，時不時有人指指點點，不光是女生，還有不少男生在看熱鬧。
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所有人看到我和言信和走在一起都表現得如此厭惡呢？
就在我思緒萬千的時候，又有一個尖銳的聲音刺入了我耳中。
“惡心！”
那個女生，又是在說我吧！我裝作沒有聽見，捏了捏書包的背帶，默默地跟在言信和後麵緩緩走著。青灰色的路麵在我腳下無限延伸，我隻能暗暗祈禱快點走到教室。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我的祈禱，在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與言信和已經到了教室門口。
我在他溫柔的注視下，走進了教室。看著因為言信和與我一起來學校而變得喧鬧起來的教室，我暗自握了握拳頭，給自己打氣。
打起精神來，上戶佳人，你可不能因為這些惡言惡語就被擊垮呀！
我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之前，我下意識地往教室外看了看，正好看見言信和衝我揮了揮手。他的嘴巴動了動，似乎是在說：“等會兒見！”
然後，他背著書包，一步一步離開了教室。
咦？原來他今天也不上課嗎……我默默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裏有些空空的。
“喲，看得真入神呀！”
冷不丁，同班一個女生“啪”地一下狠狠敲打了我的桌子，我被嚇得渾身一震，倒吸一口氣，“啊”地叫出聲來。
她見我往後一縮，又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桌子，凶狠地瞪著我：“言信和王子很帥氣吧？但是就憑你，也夠格看？”
這個女生平日裏不是這副樣子的呀，我一直以為她是個很隨和的人，怎麽今天這麽可怕……她每敲一下我的桌子，我都感覺我的心要跳出來了。
“說，你這個臭丫頭是怎麽勾搭上我們的言信和王子的？”
又有幾個女生圍了上來，我這才發現班裏的氣氛有些異樣，很多女生都用帶著敵意的目光看著我。不僅如此，她們還三三兩兩湊作一團，指著我竊竊私語。
“我，我……”我想開口解釋，腦海裏卻一片空白，解釋的話全部堵在嘴邊，什麽也說不出來。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我什麽也沒做啊……
“瞧她那緊張樣，肯定心裏有鬼！”
“說啊，你怎麽勾搭上言信和王子的！”
“裝純情給誰看啊！”
……
她們完全不給我解釋的機會。這些話語如同徹骨的涼水，將我從頭到腳澆了個透。我覺得自己就快要溺死在這些惡毒的言語中了。
有個女生見我半天不出聲，飛快地從我的課桌中抽出課本，在我眼前晃了晃。
她要幹什麽？我伸手想拿回我的課本。
“那是我的……課本……”我的聲音在飛揚跋扈的她們麵前，顯得那麽無力。
那女生斜著眼睛瞟了我一眼，傲慢地說：“我知道是你的，瞎嚷嚷什麽，這麽小氣，看看都不成啊？”
“惡心，看你還裝！”那個女生惡狠狠地把我的課本扔到了地上，隨著悶悶的 “啪”的一記聲響，我那可憐的課本落到了地上，沾滿灰塵。
我垂下眼簾，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你們……也太過分了……”我握了握拳頭，艱澀地發出抗議，但我唯一能做的，隻是慢慢離開我的座位，去撿落在遠處的課本。
“喲喲喲，是誰過分啊？不要臉的臭丫頭，竟然敢勾引言信和王子！”
那個女生快我一步，用力地踩上了我的課本，其餘幾個女生立刻把我包圍起來，逼著我到了牆角。
我驚恐地看著圍上來的女生，無助地望向四周，可是班上好多同學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有幾個看不下去的同學也隻是搖著頭走出了教室。
我靠著牆，看著堵在我跟前的這些女生，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席卷而來！我伸出手想推開她們擠出去，可是有個女生拽住了我的衣領，她充滿惡意的笑容離我越來越近……
“喂，你們在幹什麽啊？”一個甜美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那些圍著我的女生回頭看到說話的人，很快散開了。
一個很好看的女生出現在我的麵前。她就如同明星般光彩奪目，一襲玫紅色緊身的連衣裙勾勒出她模特般的身材，長長的黑發高高地挽起，還戴了一個看上去就很貴的水鑽發卡。
她是李曉媛！我們班的班花。
她替我解了圍嗎？那我要好好地謝謝她。我深呼吸一口氣，正要開口，突然，我覺得很不對勁，嘴邊的“謝謝”也咽了下去。
她那張化著精致妝容的臉上掛著冷冷的笑意，眼中的憎惡跟剛剛那些女生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充滿敵意的眼神猶如釘子一樣把我釘在了原地，我下意識地想趕緊離開，可是我的腳就是無法邁開一步。
“我以為是什麽好玩的呢，原來是你這隻小灰鼠啊，嗬嗬。”
李曉媛一隻手叉著腰，衝著我抬了抬她那尖尖的下巴，鄙夷的目光裏帶著深深的不屑：“真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手段，能讓言信和對著你笑！”
她刻意壓低的聲音，卻尖銳得讓我的耳朵嗡嗡作響。
我非常委屈地站在原地，就連手也不知道該怎麽擺。此刻我仿佛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黑洞之中，孤立無援！半晌，我都無法從她的言語中回過神來。
好像還嫌言語上的打擊不夠，李曉媛惡狠狠地冷哼了一聲，緩緩走到了我的課桌前，朝她身邊的兩個女生做了個手勢。那兩個女生立刻把一個東西放在我的課桌上。
我瞪大了眼睛很想看清楚到底是什麽，心中一陣不安……
李曉媛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十分得意地走到我麵前，我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心一橫，偏過頭，不去看她。
“哎喲，我們的小灰鼠脾氣還挺大啊，我也沒有什麽惡意呀，就想向你討教幾個問題而已。你說你的長相吧，一般般，到底使了什麽手段勾引言信和的呢？”李曉媛帶有玫瑰香氣的身體靠了過來，她用尖尖的指甲戳我的胸口，生疼生疼的。
“哈哈哈……”周圍爆發出陣陣哄笑。
我咬著牙，不想讓眼淚掉出來，緊緊攥住的衣角被我手心的汗水浸濕了。
我竭力不讓自己哭出來，隻能默默祈求老天讓今天快點結束。
“丁零零！”早自習的鈴聲猶如天降的福音，老師的腳步也隱隱約約地從走廊的另一頭傳來。要上課了！我僵直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來。李曉媛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才仰著頭一步一步走開。
我忍著不去看她，也不去看周圍的同學。低頭拾起了被人踩過的課本，我緩緩挪到座位上。
咦？我桌子上什麽時候多了一個綠色的小盒子？
“這是什麽？”我心底湧出很強烈的不祥預感，剛剛李曉媛讓兩個女生放在我桌子上的莫非就是這個小小的綠色盒子？
我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決定直接把盒子還給李曉媛。我伸手就拿起了綠色盒子，沒想那盒子竟然沒有底部！我一拿，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就掉了出來。
在看清楚那團東西究竟是什麽之後，我發出了一聲尖叫：“啊——”
我抖著手扔掉盒子，拚命捂住眼睛尖叫，怎樣也抑製不住那種深深的恐懼感——從盒子裏掉出來的竟然是蟑螂！死了的蟑螂！
我不停往後退，想離蟑螂遠一點，卻不小心絆到了椅子。驚恐中，我狠狠地摔了一跤，手肘蹭在了地麵上，火辣辣地疼。
“哈哈哈，看她那狼狽樣！”教室的另一端傳來了李曉媛不懷好意的嘲笑，其他同學也都跟著笑了起來。教室裏頓時一片混亂。
我呆呆地看著那些滿懷惡意的臉，好想放聲大哭一場。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快起來……你沒事吧？”汪晴佳瞪了那些人一眼，咬了咬嘴唇，還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跑過來扶起了我。
李曉媛翻了個白眼，薄薄的嘴唇因為生氣抿成一條線。她惡狠狠地看著我和汪晴佳，要是她的眼睛能噴火，估計我們身上的衣服都要燒出好幾個洞來。
“班主任來了！”這個時候，不知道誰大聲喊了一句，亂哄哄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李曉媛忽然往地上一坐，裝出一副被人推倒的樣子。她斜斜地靠著桌子，眼睛裏立刻盈滿了淚花。
班主任恰好在這個時候走進了教室，他詫異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曉媛，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他指著我們嚴厲地問：“你們在幹什麽？”
李曉媛紅著眼睛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淚水順著她美麗的臉龐，一滴滴落到了她的衣服上。
“上戶佳人欺負我！她……她居然在我桌子上放死蟑螂，太可怕了！”李曉媛一字一句夾雜著哭腔向班主任控訴，周圍有幾個女生也紛紛幫腔。
班主任皺起眉頭，大聲斥責我：“上戶佳人，你想做什麽！”
“老師……我什麽也沒做，不是我放的蟑螂，老師……”我異常委屈，這分明不是我做的，這裏這麽多人應該都看到了啊，我……
“別狡辯了！”班主任扶了扶眼鏡，厲聲說道，“上戶佳人，你是一個女孩子，怎麽可以做這麽惡心的事情！”
“我……”我啞然了，隨後，我無力地垂下了頭。在那一瞬間，我看到李曉媛那張哭花的臉上露出得意的一笑，仿佛是在無聲地宣告她的勝利。
班主任掃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對我說：“快收拾好！馬上要上課了！還有，今天放學罰你打掃衛生！”
我咬了咬嘴唇，低下頭。班主任的這番話讓我的心徹底涼了，李曉媛平時特別會討好賣乖，在老師心目中的印象很好。班主任壓根就不會聽我解釋的！
我忍住心裏的恐懼，紅著眼睛，戰戰兢兢地用手紙包住了死蟑螂。李曉媛冷哼了一聲，趁我把注意力放在死蟑螂上時，走到我跟前，用手肘狠狠地撞了我一下，我一驚，還沒收拾好的死蟑螂就在李曉媛的冷笑聲中又散落在地麵上。
她哪裏還有半點柔弱的樣子？
即使有再好的脾氣，我也會被惹得發毛呀！我不服氣地瞪了李曉媛一眼，她卻挑了挑眉，回到了座位上。
我心裏好像堵了一塊巨石，很壓抑很沉重卻又喊不出來。我真的好希望，好希望今天瞬間就過完啊！
“上戶佳人，你還在磨蹭什麽，快點收拾！”班主任一聲斥責，旁邊又有幾個同學在偷笑。我強迫自己不去理會他們，眼睛一閉心一橫，快速地收拾好了死蟑螂。
即便是在上課，我腦子裏也都是同學的惡言惡語，就連我最喜歡的曆史課都沒辦法集中注意力。講台上的曆史老師在講課，我卻無意識地在課本上畫著線條，就這樣熬過了一節又一節課……
這一天，我過得相當壓抑，仿佛在漁網中掙紮的魚，身心俱疲，隻想著快點回到家倒在**，不要再醒來。
好不容易到了最後一節課，沒想到，班主任宣布下課的時候，竟然還特地點了我的名，嚴肅地說：“上戶佳人，今天罰你打掃教室，一定要打掃幹淨！”
看著班主任板著的臉，我隻能委屈地點點頭。
李曉媛扭著腰，拎著一袋垃圾從我眼前晃過，“啪”的一聲，把那袋垃圾扔在了我麵前，對著我輕蔑地說：“好好打掃哦！”
接著，又有幾個女生效仿，還有女生將沒喝完的可樂潑得滿地都是，一時間，地麵上多了很多難以清除的垃圾和汙漬。那些女生做完這些就哈哈大笑，揚長而去，很快，教室裏隻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望著滿地狼藉，欲哭無淚。
我難過極了，也不知從哪裏打掃起。
“佳人，我們一起回家吧！”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熟悉而愉悅的聲音響起。我抬起頭來，一眼就對上了言信和的視線。我飛快地將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沒有作聲。
言信和大概注意到了我的不對勁，他急忙走到我麵前，盯著我看了好久。
“佳人，你怎麽了？看上去不怎麽開心。”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隻能很勉強地應了一聲：“沒事。”
他沒出聲，看了看我，又看看滿是垃圾的地麵，皺起了眉頭，表情凝重。
沉默在我們之間迅速蔓延開來。
忽然，言信和轉過了身，他拿起了掃帚，開始清理地上的垃圾。在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一句話也沒說。
看著言信和這個樣子，我心裏更加難過了。他對我真的很好很溫柔，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和他有更多的接觸，我是個怯弱的人，那些女生強烈的嫉妒心真的讓我不堪忍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忍著眼淚朝他走了過去，攔下了沉默地幫我打掃衛生的言信和。他抬起頭，一臉疑惑地望著我：“佳人？”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不能麻煩你。”我搶過他手中的掃帚，自顧自地打掃起來。
對不起，言信和，對不起……我在心裏不住地對言信和說著抱歉。
“佳人……”言信和動了動嘴唇，他想再說什麽，隻是那些話終究沒說出口。
“你快回去吧。”我強忍住心中的難過，又冷冷地加了一句。
接著，我便埋頭清理著垃圾，不再理他。
可我能夠感覺到，言信和一直在默默注視著我，那溫柔的視線猶如一張網，幾乎要將我整個人牢牢網住。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我仿佛聽到了身後的他發出的那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四周一片靜默，那道歎息仿佛融入到空氣裏，再也尋不到蹤跡。
回過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我抬了抬因為打掃而酸痛的胳膊，發現言信和已不知何時悄悄地離開了。望了望地麵上還未清理完的一片狼藉，那些惡毒的言語如同毒蛇一般緊緊繞在我的心尖，委屈排山倒海地襲來，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眼淚完全不受控製地滑落，我使勁地擦，卻怎麽也擦不幹淨。
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是我太懦弱的緣故嗎？這種強烈的自我厭惡感淹沒了我，我抱住了腦袋。
“佳人，佳人……”
是誰在呼喊我的名字？這麽溫柔。
我感覺有一隻手在撫摸著我的頭。
“佳人。”
我鬆開抱住腦袋的手，帶著沒有擦幹淨的淚痕，望著眼前的人——千闕明。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到我的身邊的。
看著千闕明藍如寶石般的眼眸中那個狼狽的倒影，我的眼睛又一酸，視線瞬間模糊。
在一片迷蒙之中，我感覺得到千闕明溫暖的手撫上了我的臉，一點一點為我拭去眼淚。
“佳人……”他又一次輕輕喊了我的名字。
接著我就跌入一個懷抱之中，那是一個比羽毛還輕柔的無聲擁抱。
千闕明輕輕拍著我的背，就像在哄小孩子入睡一般。
“傻丫頭……”他在我耳邊很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鄭重地說，“對不起。”
對不起？為什麽要這樣說呢……我不明白，他的這一句話說得很無奈，和平時那個大大咧咧的千闕明完全不一樣。
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會忍不住刨根問底吧，但是現在，我完全沒有那樣的心思，我唯一能做的隻有緊緊攥住千闕明的衣角，此時，隻有他的懷抱能讓我感覺安心。
千闕明收緊了手臂，加深了這個擁抱，仿佛要為我隔絕那些惡毒的傷害，我在他的懷中漸漸止住了眼淚，心情也平靜了下來。
平靜下來後，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狼狽地從千闕明的懷抱逃了出來，我揉著眼睛對他說了一句“謝謝”。
“傻丫頭，臉都哭花了。”千闕明扶住我的肩膀，仔細地看了看我的臉，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擦了擦我臉上未幹的眼淚。他的動作很輕很輕，眼底閃爍的光彩漸漸匯聚成我讀不懂的情緒，溫柔而又深情。微風拂過他額角的幾縷碎發，長長的發絲沿著他完美無瑕的臉龐輕輕晃動著。
我幾乎看得要呆住了。
“去洗把臉吧，別難過了。這裏就交給我了！”這時，千闕明拍了拍我的頭，溫柔地一笑。這笑容好似暖陽，驅散了我心中的陰霾。
我伸手接過還帶有他體溫的紙巾，默默地點了點頭。不過……他說這裏交給他是什麽意思？我十分懷疑地打量著他，然而千闕明眨了眨水汪汪的藍眼睛，又一次催促起了我：“快去吧！”
他的話仿佛有一種特殊的魔力，讓我不由自主就聽從了他的吩咐。留下了一地沒有打掃的垃圾，我擦著眼淚，走到學校的衛生間。看到衛生間鏡子裏那個眼睛都哭得紅腫的自己，我在心裏暗暗鄙視了自己一百遍，實在是太沒用了。
我掬起一把水，澆在了臉上。擦幹淨臉後，我看上去不是那麽狼狽了，就是眼睛還有點腫。
上戶佳人，你一定要打起精神來！我對天揮了一下拳，給自己打了一下氣。
是啊，我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現在可不能就這樣消沉下去。就這樣，我努力地安慰著自己，然後刻意裝出了愉快的樣子回到了教室。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再一次麵對那些令人不快的垃圾。可是，推開教室門，我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掩住了嘴巴。
千闕明在一旁得意地說：“怎樣？交給我沒錯吧！”
剛才還淩亂不堪的教室現在已經煥然一新了，地麵上的垃圾沒了，桌椅也都被擦拭過，幹淨無比。
“你……你一下子就都打掃幹淨了啊！”我吃驚地看著他。
“那當然！”千闕明點了點頭，“我可是死神呢！搞定這種事情很容易的啦！”
我的額頭上頓時浮現出了黑線，這個家夥居然用死神之力打掃衛生，這屬於濫用神力吧，但一想到他是為了我這麽做的……嗯，我竟然還有一點點感動呢。
“謝謝你！”我不好意思地看著他。
聽到這句話之後，千闕明看著我，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歪了歪頭，不自覺地感到有些緊張。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壞壞地笑了笑，湊近我說：“如果真的要謝謝我的話，你就笑一個嘛！來，笑一個！”
“啊？”我仰起頭看著那張微笑的臉，差點就要碰上去了。
啊……我猛然向後仰了仰，心跳得特別快。可惡，這家夥幹嗎總喜歡湊這麽近啊！
看到我驚慌的樣子，千闕明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他趁我不注意，忽然伸出手，捧著我的臉揉了揉。
“你這樣看起來好像團子哦！”他嘻嘻一笑。
什、什麽團子！我的臉才不圓呢！
“才不是團子！”我嘟囔著，報複性地伸出手來直接貼上了他的臉，使勁地揉捏。千闕明帥氣的臉頓時皺到了一起，嘴巴裏還“嗚嗚”了兩聲。
我忍不住笑起來：“哈哈，你也是個團子啦！”
“看，你這不是笑了嘛！笑起來多可愛！”
千闕明的臉又慢慢地貼了過來，那雙藍眼睛離我越來越近，我霎時覺得我的心髒漏跳了一拍。
在這種溫柔的注視下，我紅著臉難為情地垂下了頭。還沒有哪個男生會用這種熾熱深情的目光注視我呀。
很快，我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冒了出來：上戶佳人，是不是你想多了呢？千闕明對你也就是一般的關心吧，所以千萬不要多想……
“傻丫頭，你臉紅了呢！”千闕明咳了兩聲，用修長有力的手指托起我的下巴，“讓我看看，這個團子有幾分熟了呢？”
“你、你幹什麽啊？”我掙脫他的手，噘起嘴巴反駁他，“都說了我不是團子啦！”
“哇，你害羞了！”他做出一副誇張的樣子，整個人湊了過來，細細地端詳著我，嘴裏還說著傻乎乎的話，“你真的太可愛了，以後一定要多笑！”
我咬了咬嘴唇，心裏直嘀咕：這家夥說的是真的嗎，我有這麽可愛嗎？
“傻丫頭，別愣著啦。你看，教室我都幫你打掃好了，你也不要再繼續傷心了。來來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千闕明忽然興致勃勃地提議道。
“嗯？什麽？”
“帶你去吃大餐！走啦！”千闕明在我耳邊重複了一次，接著一把拉過還在發愣的我，徑直帶著我走出了教室。
“佳人，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哦，我為你做什麽事情都是應該的。別忘了，我是你的專屬守門人！”千闕明偏過頭來，望著我笑，他的笑容比初夏的陽光還好看。
不得不承認，千闕明的出現，讓我的心情好多了，剛才還烏雲密布大雨傾盆的心情，立馬轉晴了。即使他說什麽“專屬守門人”有些肉麻，我還是覺得這樣說話的千闕明很可愛。
如果不是他，現在我還在一邊哭泣，一邊打掃著髒兮兮的教室吧……
我還在胡思亂想，千闕明已經牽著我，來到一家甜品店門口。
“佳人，我覺得你肯定會喜歡這裏！”千闕明湛藍的眸子閃閃發亮，“走，咱們進去！”
推開甜品店的門，一股淡淡的奶香撲麵而來。我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店，發現它並沒有太過奢華的裝修，但是所有的擺設都別具匠心，最有特點的是麵對著我的那麵牆，那上麵竟然有好多隻手繪的“甜甜起司貓”，簡直可愛到了極點。
這時，一個漂亮的大姐姐出現在我麵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千闕明，漂亮的臉上浮現出了非常高興的神情。她一臉笑意地對千闕明說：“你又來了，這次帶你女朋友來了？”
女、女朋友？等一下，這個大姐姐是不是誤會什麽了啊？我、我怎麽可能是千闕明這個家夥的女朋友啊？
我聽完，立刻窘迫地呆住了，臉也一下子燒了起來！
千闕明傻嗬嗬地笑著，連連擺手：“她不是……”
“哎呀，年輕人別害羞啦！說吧，今天想吃什麽？我今天特別烘製了芒果蛋撻，要不來份嚐嚐？”大姐姐完全無視千闕明的解釋，自顧自地向我們推薦起來。
千闕明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又轉過頭來尷尬地衝我笑笑，說：“佳人，這家店的甜點都非常好吃，你想吃什麽就點！”
這家夥不是死神嗎，怎麽這麽喜歡吃甜食啊？真是的，幹脆改名叫甜食癖死神好了，不對，它偶爾還會變成小狗……
我有點無奈，又有點莫名的甜蜜。唉，算了，不想那麽多了，既然他說好吃，那就一定錯不了！
我把選擇權都交給千闕明，讓他點餐，而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沒錯。千闕明為我點了一份杏仁蛋白甜餅和一份維也納巧克力杏仁蛋糕。維也納巧克力杏仁蛋糕的外層是巧克力，裏麵的蛋糕鋪滿了杏仁碎粒，口感甜美，回味無窮。
正當我吃得起勁的時候，千闕明還不忘得意揚揚地獻寶：“味道好吧！這個蛋糕可有名了，奧地利的皇帝還親自為它命名，叫‘甜蜜的問候’！”
我睜大眼睛看著千闕明，有些詫異。咦，這家夥知道的還挺多。我還以為他就是貪吃的白癡呢，原來這家夥懂的還真不少！尤其是談到美食的時候，簡直是一個專家！
“哦，我這個啊，叫‘歐培拉’，來自法國的甜點哦，帶有咖啡的香味，很特別！你要不要嚐嚐？”說完，他用叉子叉起一塊喂給我吃。我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蛋糕的香味真的很誘人，我也不管那麽多了，張嘴就吃了下去。
果然很美味，恰到好處的咖啡香味彌漫在唇齒間，太好吃了！
“我也來嚐嚐你的！”在我沉浸在美味中的時候，千闕明笑嘻嘻地挖走了我的一塊蛋糕，往嘴裏塞。
“喂，你這家夥！討厭！”我護住盤子裏的蛋糕。
“哈哈哈……真美味！”千闕明露出欠扁的笑容。
“哦？是嗎？”嘿嘿，我在心裏偷笑了兩聲。也不知道為什麽，和千闕明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感到無比輕鬆。
“笨蛋，你看你，都吃到鼻子上了。”我假裝溫柔地摸了摸千闕明的鼻子，他的鼻子上頓時沾滿了奶油，就像個小醜。看著他滑稽的樣子，我不禁拍著手哈哈大笑起來。
正在我得意之時，千闕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我臉上擦了些巧克力，然後衝我眨了眨眼。
“你這個家夥！”我不服氣，也往他臉上抹過去！
“喂喂，佳人你給我住手！”
“我才不要，看招！”
……
一時間，這個不大卻溫馨的小店充滿了我和千闕明打鬧的笑聲。之前那些灰暗又痛苦的情緒，仿佛被陽光蒸發了的雨水，一點一點從我的心中消失了。
最後，在吃完了甜點之後，店主大姐姐還送了我們兩份芒果蛋撻，芒果的清爽口感配著酥鬆的蛋撻，又滑嫩，又美味。我滿足地咬著勺子，簡直都不想走了。
“怎樣？我就說這個店你會喜歡！”千闕明湊了過來，握了握我的手說，“下次我們還來！”
“嗯！”我笑著看著他。
“走吧，我們回家。”千闕明又拉起我的手，帶著我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望著千闕明英俊的側臉，感受著他指尖傳來的熱度，在那一瞬間，我恍惚起來，腦子裏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千闕明要帶著我去哪兒，我就會去哪兒，我就想這樣一直跟著他。
一直跟著他……
一路上，我在心底默默重複著這句話，因為千闕明，我甚至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心感。
“佳人，我們到家了！”聽到千闕明的聲音，我看了看前方。啊，這麽快就到了我家樓下了。
“傻丫頭，別發呆了，快上樓！”千闕明拍拍我的腦袋，對著我輕輕一笑，然後他很紳士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人影飛速地迎了上來，竟然是言信和。他一臉擔憂地看著我，臉上滿是焦急：“佳人，你怎麽樣了？”
一瞬間，我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了那些欺負我的女生的臉。一股寒意從我的腳底一直躥上了頭頂。我不知道怎麽回答言信和的話，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言信和又湊近了一點，似乎是想說什麽。突然，我身後的千闕明站了出來，將言信和擋在了我身前。
聽到這話，我有些驚訝。原來千闕明都知道……我被同學欺負得很狼狽，他居然都知道！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千闕明發火。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好脾氣的家夥，沒想到他會為了我的事情站出來為我說話。我看著擋在我身前的千闕明，一股暖流流遍我的全身。
我回想起為我擦幹眼淚的千闕明，自作主張幫我打掃教室的千闕明，給我安撫擁抱的千闕明，帶我去吃甜點的千闕明，牽著我的手帶我回家的千闕明……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充滿感激。
“對不起……”聽到千闕明的話，言信和在一陣沉默過後對著我說。他望了望我，垂下了頭，淺栗色的頭發遮住了他的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頓時不安起來。是啊，其實，這和言信和也沒有什麽關係，是那些同學不好，也不能怪言信和，說起來，我今天對言信和的態度也不怎麽好……
“言信和，我不管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是，你不能再讓佳人受到傷害！”千闕明用很嚴厲的口吻對言信和說。
“我知道了……”言信和低聲應了一句，他仍舊低著頭，我隻看見他握緊了拳頭。隨後，言信和轉身離開了。
“言……”我張了張嘴，想喊他的名字，然而那三個字就像是卡在了我的喉嚨裏，怎麽都說不出口。
千闕明攬著我的肩膀，說：“佳人，早點休息吧！”說完，又給了我一個安撫的笑容。
我輕輕點點頭。
可能是因為今天一天發生太多事情了，我感覺很疲憊。很早我就窩在了**，準備睡覺。
抱著軟軟的枕頭，我感到一陣安心。或許隻有在家我才能安心。很安心……今天千闕明的那個懷抱也是給我這種感覺。我就這樣想著，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我做了一個夢，在一片混沌中，身上籠罩著一層奇異光芒的白衣少女從天而降，緩緩向我走來。她美得驚人，一雙大大的眸子裏閃著冷冽的光芒，看上去根本就不似人間的少女。我瞪大眼睛看著她，挪不開目光。
為什麽……這個女孩子有些眼熟呢？我在哪裏見過她？
我剛想開口詢問，那個女孩子卻微微一笑，圍繞在她身上的光芒刹那間變得刺眼。
“啊……”我趕緊捂住了眼睛。等這陣光芒散去，我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發現眼前出現很多個她，就好像動畫片裏忍者施展的影分身術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我嘟囔著，心中不免有些恐懼。
白衣少女揮了揮手，隻見很多個她將我圍起來，我傻傻地站在黑暗中央，一動也不敢動。每一個她都在我耳邊說著：“上戶佳人，你要記住，千闕明不是人類，是死神。”
“不是人類，是死神……”我無意識地重複這句話，腦袋昏昏沉沉，再一次墮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