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喜歡玫瑰花香的也許不是天神而是大魔王！
1
翔太學院果然不是一般的大，一個學校醫務室就占了整棟小樓，上下兩層設計，樓上是內科和病房，樓下整層都是外科，可見貴族學校的學生們並不都像謙夜那樣溫和而優雅，像權侑勳這樣動不動就揮著拳頭要打人的大少爺還是不少的。
權侑勳被一群護士眾星捧月般地簇擁進病房包紮傷口了，隻剩下我和謙夜兩個人並排坐在外麵的長凳上。
哈哈……跟謙夜單獨相處，這可是展現我白小璐個人魅力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白小璐，你一定要加油！
在心裏默默給自己打了打氣，我便將手插進頭發裏假裝理頭發，讓噴在頭發裏的玫瑰花香水的氣味散播得遠一點。
權侑勳曾經說過謙夜最喜歡的就是玫瑰花的香味，而一個人的嗅覺可以直接影響到他的其他感官，所以當他陶醉於我身上的玫瑰花香味時，一定也會對我產生好感。
無敵的白小璐我真是太聰明了！我撩撥著頭發，不禁開始得意，身子不自覺地朝謙夜身邊湊了湊。
阿嚏……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噴嚏聲，正處在自我陶醉中的我，隻當是醫務室裏又來了感冒的同學，繼續撩撥頭發。
阿嚏阿嚏阿嚏……
噴嚏聲越來越響亮，越來越密集，隻見謙夜痛苦地捂著鼻子，蹭地從我身邊的凳子上站了起來，逃到離我三米遠的安全距離。
“不好意思……阿嚏……我對玫瑰花香過敏……”謙夜捂著鼻子的表情十分痛苦，還時不時打著噴嚏，清澈的眸子裏泛出一層淚光，白皙的鼻頭也開始慢慢變紅，“所以，我想暫時先坐在這邊。”
說著他又後退了幾步，坐到離我最遠的窗戶邊。
對玫瑰花香過敏？權侑勳不是說他最喜歡玫瑰花的香味了嗎？難道那個渾蛋家夥根本就是在騙我？
看著躲瘟神一樣從我身邊跳開的謙夜，我在心裏對權侑勳恨得咬牙切齒。
虧我還在擔心他的傷勢，他竟然這麽騙我，這個渾蛋、大魔王……我下意識地握緊拳頭，恨不得現在就衝進病房裏，將權侑勳打個滿地找牙，順便在他受傷的手上踩兩腳，反正他那麽喜歡受傷，就幹脆讓他傷個夠，哼！
我就知道他沒有那麽好心，說什麽隻要是謙夜的事情什麽都可以告訴我，他根本就是想利用我整謙夜，利用我純潔無比的愛心整人！權侑勳，這筆帳我會記下的！
不過，很奇怪，他為什麽利用我整謙夜？難道他跟謙夜有仇？
“小璐……”
隔了很多排長凳，謙夜在窗口叫了我一聲。我抬起頭，正對上他的眼睛，心中隻覺得猛然顫動了一下，剛才的怒氣竟然全部消失了。
謙夜清澈的眼眸中帶著淡淡的哀傷，看到他的眸子會讓人想起很多哀傷的事物，比如春天凋零的殘花，秋天的落葉，隻有一個人的電影院，相擁的戀人背後某一個靜靜離開的背影……
“你跟小勳的關係看起來很好，真是讓人羨慕。”謙夜看著我說出這句話，似乎有些害羞，微微低下頭去，“很像小時候的我和小勳。”
“你們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嗎？”我看著他的眼睛問，心中有些好奇，權侑勳對謙夜的敵意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嗎？
“是的，我外公家就在小勳家的隔壁，所以很小就認識了。小勳比我小三歲，所以我一直把他當作弟弟看待，後來我爺爺家的人找到我，帶我回家，我們才分開。但是……跟分開沒有關係，畢竟我們兩個在同一所學校，要見麵隨時都可以……小勳討厭我，是因為我弄丟了他的一段很重要的回憶……”謙夜看著我，美好的臉龐有著染上哀傷的神秘感，“你丟失過記憶嗎？在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你卻忘記了他的一切，記不起來他是誰，記不起你們曾經有多快樂，即便是他站在你麵前，你也不認得，隻知道心裏從此缺了一塊，再也不可能完整。”
弄丟了一段很重要的回憶……
“是喪失記憶嗎？你說權侑勳曾經喪失過記憶？”我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喪失記憶，是從他的記憶中將某個人抹殺掉。比喪失記憶要殘忍一百倍。”說到這裏，謙夜的目光轉向窗外，望著窗外梧桐樹蔭下成雙成對散步的情侶，眼神黯淡下來，“是我害他的，我不該姓遊。”
“這跟你姓遊有什麽關係？”看到謙夜眼中的黯淡，我忍不住一陣心痛，真想衝過去安慰他，但是一想到身上的玫瑰花香會讓他打噴嚏，又不得不極力忍住，隻能遠遠地衝著他嚷，“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權侑勳那個小子那麽囂張又沒有禮貌，一定是他得罪了什麽人才會這樣，跟你沒有關係的。”
謙夜回過頭來看我，微微笑了一下：“謝謝你，但是……”
謙夜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病房裏就傳來權侑勳殺豬般的叫聲：“白小璐……你給我滾進來……這個豬蘿卜花腦袋的笨護士手太重了……疼死本少爺了……快點進來給本少爺按摩……”
知道疼當初就不該逞英雄，用肉長的拳頭去打鋼質的桌子啊！
整天說別人的腦袋比豬蘿卜花還笨，我看他的腦袋才是豬蘿卜花雕刻成的。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在心裏徹頭徹尾地將他罵了一通。
“你快點進去吧。”謙夜優雅地站起身來，溫和地笑了笑，“小勳畢竟還是個小孩，需要別人的關心。”
“好……好……”我一邊點頭答應著，一邊戀戀不舍地離開長凳朝病房方向走。
啊啊啊……謙夜真是太溫柔太大度了，渾蛋權侑勳，你真該好好向他學習學習。
2
陪著權侑勳這位大少爺在病房裏一直待到晚上，謙夜打電話通知權侑勳家的管家後，就一直一臉擔憂地坐在外麵的長凳上等著醫生的診斷結論。
其實權侑勳根本就沒什麽事。
“哎呀……你下手怎麽這麽重，疼死本少爺了！白小璐，白小璐，你是死人啊，快點過來幫本少爺按摩，本少爺不要這個粗手粗腳的大叔按摩了……”權侑勳躺在病**跟個小孩子一樣嚷嚷個不停，被包成粽子一樣的手下麵墊了高高的棉墊，另一隻手還對著病房裏的醫生指手畫腳，最後矛頭指向了我，“白小璐，你今天沒吃飯嗎？用力點……哎呦……要死啦……這麽用力捶本少爺的腿……”
“輕也不行，重也不行，你到底想怎麽樣？”我對著他那張眯著眼睛、一副享受模樣的漂亮臉孔，咬牙切齒地說，“您根本就沒事吧，少爺，可以跟管家回家了嗎？”
“不要……”權侑勳翹起腿，讓我繼續按摩，“外麵有本少爺不想見到的人。”
這時候管家從外麵走了進來，恭敬地向他稟報：“少爺，謙夜少爺已經回去了……”
“怎麽不早說？”管家的話還沒說完，權侑勳立刻跳下病床，並且惡劣地踢了還半蹲在床邊的我一腳，“豬蘿卜花大嬸，本少爺要回家了，你這個書童也該下班了。”
可惡！
這個家夥還真不是普通的小心眼，竟然因為謙夜在外麵就死都不肯出病房一步。跟謙夜的大度比起來，他的行為真是讓人覺得可恥。
為了不發作出來，我拚命地握著拳頭，即使這樣也十分懷疑自己會不會隨時失控而揮拳將這個渾蛋暴打一頓。
“呼……憋死本少爺了……”走出病房，權侑勳站在醫務樓下深吸了一口氣，“玫瑰花的味道真是好聞……下次本少爺一定提議校方在翔太學院裏種滿玫瑰花，讓玫瑰花的香味飄滿學校……”
跟在他後麵的我聽到這句話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喜歡玫瑰花香的那個人是原來是他自己。
這個庸俗的家夥！
我立刻朝他翻了個白眼，並且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碰玫瑰花味道的香水了。
接著權家的司機將車開了過來，我簡直像送瘟神一樣歡天喜地將他送上車，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想我英明神武、舉世無雙的白小璐，竟然被14歲還是個小屁孩的權侑勳使喚到這種程度，如果有辦法回到四年後，我一定會將這個仇報在18歲的渾蛋權侑勳身上，哼……
3
接下來就迎來了漫長的禮拜天。
當然，大多數人一定會覺得禮拜天是黃金日，是休息日，時間再長也不會覺得漫長，但是對於我這種無會可約、無錢逛街、無處可玩的“三無女”，是要多漫長有多漫長。
鬼屋白天不開張，骷髏女通常也會跟著不見蹤影，於是百無聊賴的我，隻能到旁邊的飾品店裏幫忙，一來打發時間，二來可以賺些零花錢。
“哎呀呀……這位仙女姐姐，您的眼光真好，這是我們店裏最漂亮的一條項鏈哦，您戴上簡直比電影明星還美十倍……騙人？哦，不，不，不，您看我長了這麽可愛誠實的一張臉，是絕對不會騙人的。不信您自己照照鏡子，看看這個華麗而高貴的水鑽，這個流線型設計的英文字母，配上您白皙修長的脖子，還有您身上這件品位非凡的衣服，根本就是上帝的傑作！您一定不忍心破壞這份美感的，對不對？”
裝飾得還算考究的小飾品店裏，我正對著一個三十多歲化著大濃妝的大嬸使勁地吹捧，將她捧得樂開了花，戴著項鏈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最終十分痛快地買下了那條又醜又俗氣的項鏈。
飾品店的老板娘一邊數著鈔票，一邊樂嗬嗬地抽出其中一張遞給我。
“小璐，這個拿去買飲料喝吧，我說啊，你這麽有賣東西的才能，為什麽還要待在那個陰森森的鬼屋裏打工？幹脆到我這裏來吧，姐姐我給你雙倍薪水。”
我接過鈔票，朝飾品店老板娘扮了個鬼臉：“背叛骷髏女半夜會被鬼纏身的，我不來這裏是為了你好啊，漂亮姐姐……哈哈……我去買飲料喝了，你想喝什麽我幫你帶……”
“嘴巴真甜，來來來，姐姐再給一張，今天請你吃街邊那家冰淇淋店的招牌冰淇淋，也幫姐姐帶一份……”
“沒問題，漂亮姐姐。”
我樂嗬嗬地拿著錢出門，剛走到街角買了冰淇淋，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著有人從後麵猛地捂住我的嘴巴，將我拖進冰淇淋店裏。
“啊……搶劫……”
我一句話沒喊出來，就見來人從鴨舌帽下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快點想辦法把我藏起來，後麵有一群人在追我。”
“啊……你……權……權……你的傷好了？”
竟然是幾天沒見的權侑勳！他穿了套夜行衣一樣漆黑的休閑裝，頭上低低地扣了頂鴨舌帽，參差不齊的淺紅色頭發從鴨舌帽中張牙舞爪地冒出來，白皙漂亮的臉蛋因為奔跑而透出紅暈，鼻孔上戴著黑色的細鑽，銀色的鏈子在臉頰上繞出優美的弧線，最後連接到耳朵上黑色的細鑽耳釘上。
“少囉唆……”雖然隻有14歲，但是卻有著十足大魔王性格的權侑勳再次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還時不時緊張地伸頭向外麵張望，“白小璐，你這個豬蘿卜花……快一點，那些人追來了。”
不會吧，這個渾蛋小子14歲的時候就開始到處惹是生非了？
我朝外麵看了一眼，隻見一群黑社會模樣、統一黑西裝裝扮的壯漢正齊刷刷地朝這邊跑來，嚇得我頓時冒出一身冷汗。這個渾蛋，也太離譜了吧？什麽人不好惹，惹上一群黑社會，要知道那些人跟我們這些街頭小混混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被他們抓到，非被活活打死不可。
算了算了，先不管之前跟這個大魔王有什麽恩怨，眼下救人要緊，因為英明神武的我白小璐絕對是個分得清輕重的人，大魔王雖然可惡，但是還沒到非死不可的地步，所以我絕對不能見死不救。
想到這裏，我靈機一動，衝著正在做冰淇淋的香草大叔甜甜一笑：
“香草大叔，剛才巧克力阿姨讓我轉告你，她在後麵等你哦，說要給你個驚喜……哎呀呀……你們真是幸福哦……都結婚那麽多年了還經常偷偷幽會……哈哈……”
“真的嗎？小璐，你可不能騙我。”香草大叔是新秀街上出了名的老實人，總是一臉樂嗬嗬的表情，被巧克力阿姨使喚來使喚去。
“哎呀……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會騙你，大叔，你快去吧，美麗可愛的小璐我可以幫你暫時看一會店哦。”我邊說著邊開始動手扯香草大叔身上的圍裙和帽子，把他往門口的方向推。
“那……那我去了……辛苦你了，小璐，待會兒大叔請你吃冰淇淋。”香草大叔樂嗬嗬地離開了。
我連忙抓過愣在一旁的權侑勳，飛快地扯掉他身上的黑衣和帽子，讓他套上香草大叔的花邊圍裙和畫著可愛草莓圖案的圓帽子，還順手在一旁的**巧克力盒子裏抹了一把，給他塗了個大大的黑眼圈，然後抓起兩個草莓往他嘴裏塞，吩咐他：“不許吃掉，嘴巴左右兩邊各含一個，把臉撐起來。”
“白小璐……你不會在整我吧？”權侑勳漂亮的大眼睛盯著那兩顆還帶著葉子的草莓，眉頭皺了皺，顯然不願意接受。
“塞不塞隨便你。”我對他翻了個白眼，“不把大少爺您的漂亮臉蛋弄變形，很容易被人認出來的，你自己考慮吧。”
權侑勳又皺了下眉頭，伸頭看了眼外麵，見那群黑衣人已經搜查到旁邊的店裏，無可奈何的他隻好咬了咬牙把兩顆草莓塞進嘴巴裏，弧度漂亮的臉頰立刻鼓出兩塊，就像天生的大圓臉，再加上大大的黑眼圈，真是“笑果”十足。
“哈……真……真是太完美了……你趕快到香草大叔剛才站的那裏，假裝做冰淇淋。”我拚命忍住笑，將他推到店裏的櫃台後，自己站在櫃台前悠閑地吃著冰淇淋。
砰……
店門被很大力地踢開了，那群黑衣人衝了進來，不由分說便四下搜查了起來，搜了一圈，沒找到什麽可疑人物，便一把將我從櫃台前扯了起來。
“有沒有看到一個穿黑衣服、戴著鴨舌帽的人進來？”那個黑衣人惡聲惡氣地問我。
“黑衣服？像各位大哥哥一樣嗎？”我衝黑衣人甜甜一笑，“大哥哥們也喜歡吃冰淇淋嗎？人家還以為隻有像我這樣可愛的小女孩才會喜歡吃冰淇淋呢……對了，大哥哥喜歡吃什麽口味的冰淇淋？香草大叔這邊最出名的是香草口味和巧克力口味哦……就因為這樣，老板和老板娘才會被稱為香草大叔和巧克力阿姨……呃？不喜歡嗎？沒關係啦……這裏還有很多口味……”我說著將頭轉過去，衝著櫃台後的權侑勳嚷嚷，“香草大叔，您快介紹幾種您最拿手的冰淇淋，這幾位大哥哥要吃冰淇淋哦……”
黑衣人被我說得不耐煩了，轉頭跟身後的同伴議論。
“這種店根本沒地方藏，少爺應該不會躲在這裏。”
“少爺平時最討厭吃甜食，更何況是這種廉價的甜品店。”
“可是，我們一路追蹤少爺到這裏的，沒道理會消失呀。”
“今天謙夜少爺到家裏拜訪，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把少爺帶回去，不然老爺會很生氣……”
“到其他地方找找吧……”
一陣議論過後，黑衣人很有效率地撤退了。
而原本應該覺得興奮的我，卻開始鬱悶起來。
少爺？那些人剛才說少爺，也就是說根本不是什麽黑社會，而是權家的保鏢。聲稱被人追的權侑勳根本就是從家裏逃出來，被家裏的保鏢追蹤而已，根本半點危險都沒有，我竟然還挖空心思幫他騙過隻是受命來找人的可憐保鏢，還騙了老實的香草大叔，我……我到底在做什麽？
“白小璐，沒想到你這個豬蘿卜花大嬸還真有一套。”權侑勳脫下帽子和圍裙，丟了過來，擦幹淨臉，換回自己的外套，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裏，拽拽地朝我挑了挑眉頭，“不愧是本少爺的書童，以後繼續來當本少爺的書童吧，多高的薪水本少爺也付得起。或者你喜歡吃冰淇淋，本少爺就送一家比這大十倍的冰淇淋店給你。”
他不說還好，這樣一說，我全部的怒氣都被他勾起來了，把手上沒吃完的冰淇淋狠狠地朝他丟了過去：“權侑勳，你才是腦袋裏沒有腦漿全是豬蘿卜花的大白癡，有錢人家養出來的少爺豬！就因為要配合你玩翹家的無聊遊戲，本姑娘騙了香草大叔。他撇下店不管，待會兒一定會被巧克力阿姨罵得很慘！”
“就因為你，整條新秀街都被你家的保鏢搜查了一遍，弄得人心惶惶……你給我滾出來看看！”說著我一把將他拉出香草大叔的冰淇淋店，指著外麵被撞得東倒西歪的攤位和店鋪招牌，“你睜開眼睛看看，這都是你跟你家保鏢做的好事！而且還害得本姑娘當了幫凶，你讓我今後怎麽有臉在那些大叔大嬸麵前出現啊？攤位都被撞翻了，要收拾很久你知不知道？他們平時有多辛苦……你知不知道？自大狂少爺豬……”
權侑勳被我罵得一愣一愣的，看著“兵荒馬亂”的新秀街，許久才冒出一句：“你們……怎麽這麽討厭，玩一下而已嘛，為什麽那麽緊張？”
“你根本沒聽懂我在說什麽……”我突然覺得好無力，對付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說教這一招果然一點用處都沒有。於是我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翻到其中一頁，在他麵前晃了晃，“如果我將這張照片發到翔太學院的校內網上，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哦。”
那張是我剛才偷偷拍下的權侑勳裝扮成香草大叔模樣的照片，絕對勁暴且絕無僅有，不用想也會知道反應該有多熱烈。
權侑勳看了一眼照片，立刻緊張起來：“白小璐，你敢威脅本少爺？”
“有什麽不敢的？嗬嗬嗬……”我收起手機叉著腰，笑得很妖孽，“反正丟人的又不是我，哦嗬嗬嗬……”
“白小璐……”權侑勳對著我咬牙切齒，“說吧，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朝街邊撇了撇嘴：“賠償我們新秀街今天所有的損失，並且……告訴我你跟謙夜之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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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新秀街的賠償，權侑勳倒是答應得很痛快，幾乎沒讓我費什麽口舌便丟出一張金卡，說隨便我刷。而新秀街擺攤的大叔大嬸們拿到賠償後一個個都樂開了花，甚至還說了一堆“歡迎權少爺經常來玩啊，隻要有賠償東西隨便砸”、“唉呀呀，權少爺您太客氣了，被您家的保鏢掀了攤子，那是我的榮幸……”之類沒出息的話，氣得我差點當場吐血。
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後，我把權侑勳拉到街心的小公園裏，開始實施第二部分的拷問。
“你跟謙夜到底是什麽關係？你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你為什麽那麽討厭他？”我坐在公園裏小樹墩造型的圓凳上，仰頭看著他。
權侑勳褐色的眸子裏蒙上了一層迷霧，略帶稚氣的臉緊繃著，目光一直在躲躲閃閃，不看我，也不看任何地方，像是在眺望遠方，又像是在尋找什麽曾經丟失的東西。
“其實……我也不知道……不太記得了……隻是某一天早上醒來感覺心裏缺了一塊……然後開始討厭遊謙夜……討厭所有姓遊的人……遊這個姓氏給我很不好的感覺……”
他說著說著，聲音有些發抖，像是極力想要回憶起某些事情，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我就是討厭他們，遊謙夜根本不應該姓遊，他如果乖乖地姓元，就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反正，就是這樣，我什麽都不記得，隻知道很討厭他……這一輩子都會很討厭遊謙夜……”
“你莫名其妙地在說些什麽啊？這麽亂七八糟的，誰聽得懂啊？”
我皺了皺眉頭，對權侑勳的回答很不滿意，同時又想起那天謙夜在醫務室裏跟我說的話。
“小勳討厭我，是因為我弄丟了他的一段很重要的回憶……”
“不是喪失記憶，是從他的記憶中將某個人抹殺掉。比喪失記憶要殘忍一百倍。”
“是我害他的，我不該姓遊。”
……
遊這個姓氏到底怎麽了？為什麽連謙夜自己都說自己不該姓遊？將一個人從另外一個人的記憶中抹殺掉，這種離譜的事情真的可以做得到嗎？
還有……我最在意的是……
從權侑勳記憶中消失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公園裏開始起風了，微涼的風掀起權侑勳的衣角，在空氣中舞動一陣又忽地落下。
他站在那裏，動也不動，漂亮的褐色大眼睛裏纏繞不清的迷霧中透著說不清的哀傷，讓我的心也忍不住顫動了一下，緊接著開始酸酸澀澀，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想要衝過去，抱住他輕聲安慰，直至他眸中和心中的迷霧消散。
囂張的大魔王讓人討厭，哀傷中的大魔王卻讓人忍不住覺得心疼。
白小璐，你哪來那麽多泛濫的愛心？
我皺著眉頭坐在樹墩上，輕聲歎了口氣。
唉，算了，今天就放過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