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主人的惡魔式教育
次日，我把華染音送給我的衣服裏三層外三層地包了起來，準備還給華染音。
雖然他說過不用還了，但我可不能當真。如果我真的不還，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呢？
我一走進教室，就被宣奈子拉到一邊。
她神秘兮兮地塞給我一本書，一看封麵，原來是《美少年周刊》，這本雜誌終於印刷出來了。
“多虧你的幫忙，我才辦成了這本雜誌。雖然學生會那邊不想讓我辦這本雜誌，可是我偏偏就要辦好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我辦這本雜誌是一個多麽明智的選擇，讓他們知道這本雜誌有多麽受歡迎！”宣奈子氣呼呼地抱怨了一大通，之後才說道，“總之，這本《美少年周刊》就送給你了。”
我點了點頭，抱著《美少年周刊》開心地跑到座位上，打開一看，率先映入眼簾的不是別的，而是華染音的照片。
背景是文學社，他正在拿著一個小小的蛋糕叉子，挖了一勺很大的蛋糕，正準備送入口裏，表情是難得一見的滿足與單純。
我想這張照片應該是宣奈子偷偷拍下的吧，沒想到她居然能拍到這麽好的照片，看來她觀察華染音很久了。
“這本雜誌的銷量應該很好吧……”我喃喃自語著，心裏突然泛起了一股酸味。
除了緋流歌，就是我羽理央一直待在他的身邊。可就算是我，也從未見過他這麽單純而又滿足的表情。現在宣奈子居然拍到這麽好的照片，而且還印了那麽多份發給每一個人看。
我和宣奈子的感情很好，從來沒有吵過架，可是今天，我開始有點怨恨她了。
“你在想什麽啊？笨蛋！”我搖了搖頭，狠狠地責備著自己，“居然為了一個大渾蛋而怨恨自己最好的朋友，你的腦子壞掉了嗎？”
“大渾蛋是在說誰呢？”突然，一個人壓在我的背上，貼著我的耳朵，輕輕地說道，“該不會是在說我吧？”
我像是觸電似的跳了起來，厭惡地推開趴在我身上的人，生氣地喊道：“不要突然貼上來！下次再見到你對我動手動腳的，小心我……”
周圍的同學紛紛望向我，為我粗魯的語氣與動作感到驚訝不已。
在這些異樣目光的注視下，我不得不把後麵更加粗魯的話吞到肚子裏。
突然貼在我身上的這個人，除了星緒夏還能有誰？
星緒夏笑嘻嘻地看著我，一點都不介意我剛才粗魯的舉動，說道：“你放心吧，我都明白，這就是所謂的欲拒還迎吧！”
天啊，他這是什麽邏輯啊？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懶得和他糾纏，直奔正題。
“你的口氣怎麽這麽冷淡呢？難道你不想見到我嗎？啊，我知道了，你又在玩遊戲吧？”星緒夏繼續自我陶醉著，“雖然偶爾玩玩欲拒還迎的遊戲是挺好的，但是經常玩就有點過分了哦。”
“我才沒有玩遊戲！我是真的很討厭你。”我額頭上的黑線一道一道地滑下來，“你沒什麽事的話，我就繼續看雜誌了。”
星緒夏緊緊地盯著我手裏的雜誌，準確地說，是盯著雜誌上華染音的照片，嘖嘖幾聲，什麽話都沒有說，但望向我的眼神怎麽看都覺得意味深長。
“你，你別誤會了，這本雜誌是宣奈子送給我的，才不是我特地去買的，而且我也沒有特地去留意華染音的照片……”
我結結巴巴地說著，明明說的都是事實，但不知怎麽的，總覺得有些心虛。
“你放心吧，我對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就算對手是華染音學長，我也絕對不會輸的！”
星緒夏根本沒聽進我的話，而是自信滿滿地說道。
就是因為你對自己的魅力太過自信了，所以我才這麽尷尬。
“說起來，你今天穿的衣服很普通呢，你沒有穿我的外套嗎？”
星緒夏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外套，不過我倒希望他一輩子都不要想起來。
“對，對不起……”
自從那次約會以後，我還是第一次在星緒夏的麵前低下頭，聲音裏充滿了恐慌。
“你是拿去賣錢了嗎？還是拿去送給別人了？”星緒夏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也不生氣，“還是說，你偷偷收藏起來睹物思人？”
我無力地扶住額頭，對星緒夏的自戀感到十分無奈。
“對不起，我不小心弄丟了……”我慚愧地說道。
沒想到星緒夏居然搖了搖頭，說道：“不對吧，明明我的衣服是讓華染音學長扔下樓的，你怎麽能隱瞞事實呢？”
我大吃一驚，不由得抬起頭望向星緒夏，隻見他手裏突然多了一件沾滿灰塵的衣服，而這件衣服就是昨天被華染音扔下樓的那件。
“對不起，我之所以不說，就是害怕你生氣……沒想到你還是知道了。”
“你居然把我的外套任由別人扔掉，我怎麽能不生氣？”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星緒夏還是笑容滿麵地湊近我，輕聲說道，“所以，你一定要給我一些補償才行。”
“什，什麽補償啊？”
我推了推星緒夏，不讓他靠得太近。
最近他總是纏著我，難道他希望和我重歸於好？我要不要拒絕他呢……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星緒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我說：“我知道現在提出這種要求太為難你了，但是我也隻能拜托你了。”
“反，反正我欠你一件衣服……不，是一個人情，有什麽要求你就說吧。”我的心裏直打鼓，“不過，我能不能做得到就不知道了……”
“這件事隻有你才能做到！”星緒夏激動地握住我的手，深深地凝視著我，“拜托你了，幫我約流歌學姐出來見麵吧！”
“你說什麽？”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怔怔地看著他。
星緒夏更加用力地握住我的手：“我聽說你和流歌學姐成了好朋友，所以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原來星緒夏隻是想追求緋流歌而已。
我雖然鬆了一口氣，但也有一點點失落。唉，我就真的這麽沒有魅力嗎？
“你誤會了，我和緋流歌剛剛認識不久，所以我沒法幫你。”
我說的都是真話，但是星緒夏一臉的懷疑，還安慰我：“你放心吧，就算我和流歌學姐約會，也不會忘了你的。”
我懶得和他辯解，說道：“既然你對自己的魅力這麽有自信，幹嗎還要我幫忙？以你的條件，隻要你勾一勾手指頭，不知道有多少少女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褲下。”
我一說完，全身上下都冒出了雞皮疙瘩，而星緒夏居然還認同了我的話：“我也知道我很有魅力，但那個華染音學長整天和流歌學姐黏在一起，怎麽也不讓我接近她，真是煩透了……”
原來華染音和緋流歌真的這麽親密啊。
我輕輕地咬著下唇，心裏有點鬱悶，也有一些不滿。
“你的外套我會賠給你的，至於幫你約緋流歌出來見麵，我可做不到。”我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我真的不在乎你和誰約會，而是我實在無能為力。”
開什麽玩笑，如果讓華染音知道我幫別人把緋流歌約出來，那我還能活下去嗎？不行，我活得好好的，幹嗎要自尋死路？
“你這個愛吃醋的小家夥，也太調皮了。”星緒夏突然一把將我摟進懷裏，在我的耳邊輕聲呢喃道，“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不會忘記你的嗎？你還在擔心什麽？”
“我也告訴過你，我根本不在乎吧？”我生氣地推了推星緒夏，想把他推開，可是他摟得更緊了，“喂，你快點放開我，讓別人看到可不好！”
我嚴重懷疑星緒夏的兩隻耳朵都是裝飾品，因為聽到我這麽一說，他反而捏住了我的下巴，還把頭湊過來，說道：“你真夠難纏的。好吧，我先給你一個熱烈的吻作為訂金，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眼看星緒夏的嘴唇離我越來越近，而我卻無力反抗。眼看我那寶貴的初吻就要被奪走了……嗚嗚，怎麽辦？
突然，我的衣領被人抓住，我被人狠狠地向後一拉，我便順勢向後一仰，剛好避開了星緒夏的嘴唇。
好險啊……
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回頭一看，隻見挽救了我初吻的人居然是華染音。
華染音目光冰冷地盯著我們，有如瓷娃娃般精致的臉上滿是怒氣，嘴唇抿得緊緊的：“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不，沒有這回事……”
我正想好好地感謝華染音一番，星緒夏卻搶在我開口之前打斷了我的話，說道：“你當然打擾我們了，虧你比我們大一歲，一點都不會看氣氛……”
華染音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突然他抓住我的手，硬是把我從星緒夏的身邊拖走了。
“快點放開我！”我噘著嘴，不滿地抗議道。
沒想到華染音抓得更緊了，任我怎麽叫喚都不聽。
“你到底在生什麽氣啊？”華染音終於願意放手了，但是他的臉色十分難看，比剛才還要難看得多。
“我可沒有生氣。”華染音睜著眼睛說瞎話，而且還不可理喻，“剛才我打擾你與舊情人聊天，生氣的人是你才對吧？”
我雙手叉腰，凶巴巴地說道：“不管我和誰說話，不管我有沒有生氣，這都與你無關……哎呀！”
話才說到一半，我就慘叫起來，慘叫的原因是眼前這個人掐住了我的臉，用力地扯。
“誰讓你這樣對主人說話的？這是對你的懲罰！”華染音不僅大肆摧殘我的臉蛋，而且一點都不覺得慚愧。
“好痛啊，快點放手啦！”我眼淚汪汪地望著華染音，不知死活地把真心話說了出來，“你怎麽這麽生氣啊？難道你在吃醋？”
“哈哈，我在吃醋？我會吃醋嗎？”華染音哈哈大笑起來，“我怎麽可能會因為區區一個奴隸吃醋呢？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我撇了撇嘴巴，揉了揉被捏痛的臉頰，對華染音的說法很不滿意。
什麽叫“區區一個奴隸”啊，難道你真的把我當成奴隸了嗎？這也太過分了吧！
“反正你都認為我是奴隸了，那不管我這個奴隸和舊情人聊天，還是和新情人聊天，和主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吧？”我賭氣地說道，“我的主人，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華染音似乎想說些什麽，嘴巴剛一張開，又緊緊地閉上了。
“怎麽啦，你怎麽說不出口了？”我得寸進尺地挑戰著華染音的底線，笑嘻嘻地問道，“難道被我說中了？”
“少，少自作多情了。”華染音有些慌亂地解釋道，“我隻是擔心你們在密謀什麽壞事，會對流歌不利……”
唉……
原來他又是為了緋流歌啊。
就算我知道緋流歌既溫柔又可愛，會受歡迎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我還是覺得大受打擊。
“緋流歌她……她就這麽好嗎？”我明知道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當然了！”華染音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最溫柔的女生，不管是誰想覬覦她，我都要給他好看！”
在問出這個問題之前，我明明已經知道了答案。但當這個答案真的從華染音的嘴裏說出來時，我還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心裏悶悶的，幾乎無法喘過氣來。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
我抬頭一看，天啊，安慰我的人竟然是華染音！老天該不會要下紅雨了吧？
也許華染音從來都沒有安慰過人，不管是神色還是動作，都十分僵硬而又不自然，他幹巴巴地咳嗽了好幾聲，最終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
我們兩個就這樣互相凝視著，陷進了尷尬的沉默之中。
“對了！”我終於想到了打破現在這種尷尬氣氛的方法，把一直拎在手裏的紙袋遞給華染音，“這件衣服還給你。”
“難道你是聾子嗎？”華染音並沒有伸手接衣服，而是冷冷地嘲諷道。
“我知道你夠大方，但是我們非親非故，我不能收下你的東西。”我剛說完，華染音的臉色就變得更加可怕了，讓人心驚膽戰。
“怎，怎麽啦？難道我說的話不對嗎？”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華染音臉上的表情，輕聲問道。
華染音好像想起某件事，又露出了笑容，就像是燦爛的陽光透過陰暗的雲層照射著大地。
“我命令你替我做一件事，辦這件事的時候，你就穿著這件衣服去吧，可不能給我丟臉。”
“到底是什麽事啊？居然還要穿著這麽好的衣服才能去。”我撇了撇嘴巴，“難道你找我去約會？哈哈……”
華染音點了點頭，神態自若地說道：“沒錯，我正準備找你去約會。”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怔怔地站在原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是在開玩笑吧？”我試探地問道，“沒錯！你一定是……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你一向瞧不起我，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奴隸，又怎麽會提出和我約會的要求呢？”
“我可沒空和你開玩笑。”華染音仍舊是一臉的不屑，“而且我也不是向你提出要求，而是在命令你。你可沒有拒絕的權力！”
有沒有搞錯啊？
以你這種說話的方式，會有人答應和你約會才怪！
“我，我真的一點選擇的權力都沒有嗎？”我垂著頭，已經不再抱什麽希望了。
“你當然有選擇。”華染音的聲音簡直就像是化不開的蜜糖，“你可以選擇去哪裏約會。”
這算什麽選擇啊？結果還不是隻能和你約會？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特別討厭和華染音約會，雖然他的口氣不是很好……
“隻要不選在遊樂園，去哪裏都沒有問題。”我不知不覺地想起了我第一次約會時不愉快的記憶。
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去遊樂園了。
“你對遊樂園有偏見嗎？”華染音好奇地看了我一眼，問道，“難道說，你對遊樂園有什麽不滿？”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聽華染音這麽一問，我的心情變得更加低落了。
我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子，悶悶地說道：“沒有什麽啦……”
華染音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便轉身離開了。
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還是拋下了一句話：“星期六早上8點鍾，在觀星館見麵，你敢遲到一分鍾，後果自負！”
我看著華染音遠去的背影，終於有了一點真實感。
我並不是在做夢，華染音也不是在開玩笑，他真的想要和我約會。
無緣無故的，華染音為什麽要和我約會呢？難道隱藏著什麽可怕的陰謀？
沒錯，他一定是有什麽企圖才會和我約會的，我可不能上當了。
雖然理智告訴我不能上當，但心裏仍十分高興。哪怕我不斷提醒自己，但還是控製不住笑意。
為什麽我會這麽高興？簡直就是一個傻瓜。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隻覺得滾燙無比，就連心髒也怦怦地亂跳不已。
我到底怎麽了？
“你到底怎麽了？”緋流歌溫柔的聲音響起來，讓我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今天你怎麽一直在發呆？有時候歎氣，有時候微笑，你有什麽煩惱嗎？”
對了，自從華染音向我提出約會以來，已經過了好幾天。明天就是周六，我和華染音的約會即將到來。
隨著周六的到來，我麵對華染音時也漸漸變得尷尬起來。
可是對於華染音來說，尷尬這種情緒似乎從未在他的身上存在過。他仍然神態自若地對我呼來喚去，讓我給他和緋流歌送便當。
這天剛好華染音不在，隻有我和緋流歌待在一起。我隻好呆呆地想著華染音為什麽會向我提出約會，想了半天都想不出答案。
“假設，我隻是在假設……”我吞吞吐吐地向緋流歌問道，“假設有一個男生平時對你總是冷嘲熱諷的，卻突然向你提出約會，你覺得這個男生是真心想和你約會嗎？”
緋流歌捂住嘴巴，吃吃地笑了起來：“不用假設啦，其實那個男生就是染音吧，他向你提出約會了嗎？”
我臉上一紅，連忙否認道：“不，那個男生才不是華染音呢！我隻是在假設而已。”
“好吧，就當這個男生不是染音，而是假設。”緋流歌就像是姐姐看著倔強的妹妹一樣看著我，溫柔地說道，“他會向你提出約會，當然是因為喜歡你，我認識的染音可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向女孩子提出約會的人。”
“都說了不是華染音……”
我小聲地抗議道，臉上越來越燙。
緋流歌應該很了解華染音吧？她都這麽說了，是不是代表華染音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呢？
華染音會喜歡我嗎？
就算不是很喜歡，就算隻有那麽一點點喜歡……
“嗬嗬，你怎麽笑得這麽開心？”緋流歌笑眯眯地打量著我，“是不是想起了什麽好事啊？”
“我在笑嗎？”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她說得沒錯，我真的在笑，而且還笑得特別開心。
羽理央啊羽理央，你真是一個不爭氣的家夥，華染音隻不過有那麽一點點可能喜歡你，你就變得這麽開心，笑得跟傻子一樣，你是笨蛋嗎？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想象和染音約會的種種細節……”緋流歌八卦地說道。
“我才沒有想象呢！”我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因為要到明天才和華染音約會。”
話剛剛說完，我連忙捂住嘴巴，可是來不及了，我已經把話說出口了。
緋流歌故意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嘻嘻地說道：“果然那個男生就是染音啊，你們明天就要約會了嗎？讓我替你好好打扮打扮吧。”
“你，你不生氣嗎？”我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緋流歌的臉色，心驚膽戰地問道。
華染音對緋流歌可是十分溫柔體貼，很難猜測緋流歌對華染音是怎麽想的，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華染音和誰約會嗎？
緋流歌歪著腦袋，好奇地問道：“我為什麽要生氣啊？染音能找到你這麽乖巧的女朋友，我真的很高興，也很欣慰。那孩子就是太調皮了，喜歡欺負自己喜歡的人。”
“我才不是他的女朋友呢！對於他來說，我隻不過是一個……”我連忙把“奴隸”這兩個字咽了下去，換了另一個話題，“而且我也不相信你的話，如果華染音喜歡欺負自己喜歡的人，那他為什麽不欺負你呢？”
“難道你在吃我的醋嗎？”緋流歌笑得更加開心了，清脆悅耳的笑聲如同銀鈴，“至於染音為什麽不欺負我，那你可得親自問他了，我想他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我本來想說“我才沒有吃醋呢”，可仔細想想，我的確有那麽一點點——真的隻是一點點而已——嫉妒緋流歌。
我噘著嘴巴，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現在我真的很失望，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自私的自己感到失望。
這時，有一雙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發，手的主人用似乎看透了一切的目光注視著我。雖然她什麽都沒有說，可我總覺得她是在安慰我。
“華染音是個討厭的家夥，我最討厭他了。”我沉浸在緋流歌的溫柔之中，自顧自地抱怨道，“他經常威脅我，時不時找我麻煩，而且他自己都說了，他最喜歡看我倒黴……他，他真是太討厭了！”
緋流歌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他轉性了，沒想到他還是沒有變，平時在我麵前的乖巧模樣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就是就是。”我連忙向她投訴，“他隻會在你麵前裝成乖孩子，在我麵前卻凶巴巴的，還超級毒舌……”
緋流歌一邊聽著我的話，一邊連連點頭：“所以我隻能把染音交給你了。”
“把華染音交，交給我？”我睜大了眼睛，驚訝地問道，“華染音隻會討厭我，就算你說交給我也沒有用啊。”
“如果他真的討厭一個人，隻會冷冷地嘲諷她，讓她滾出自己的視線，連看都不願意再看她一眼。”緋流歌緩緩說道，“所以你也不要太小看自己了，我們一起努力，為了愛情而奮鬥吧！”
這個時候，就算我再遲鈍，也能明白緋流歌對華染音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就算有，那也絕對不是愛情。
“你奮鬥的對象該不會是星緒夏吧？”我不讚同地搖了搖頭，“你可千萬不能上他的當啊，星緒夏隻會玩弄你而已。”
幸好緋流歌否認了：“不是星緒夏，而是其他人。這個人比星緒夏更帥氣，更有魅力……”
緋流歌還沒有說完，突然有人推開大門衝到她的麵前，憤怒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喊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定睛一看，來人居然是華染音，他的眼裏燃燒著熊熊怒火。
“你知道了之後想幹什麽？”麵對憤怒的華染音，緋流歌毫不退縮，而且還不慌不忙地反問道，“難道你想找他算賬？如果是這樣，我更不能讓你知道他是誰了。”
“流歌！”華染音喊著她的名字，更加憤怒了。
緋流歌根本不理他，替我理了理頭發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明知道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笑出來，但我還是忍不住笑了。
緋流歌這副模樣讓我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華染音，他就是經常這樣對待別人的，冷淡之中帶著一絲驕傲。
“有什麽好笑的？”華染音把矛頭對準了我，氣呼呼地喊道。
我吐了吐舌頭，立即閉上了嘴巴。
誰讓我還有把柄握在他的手裏，不能像緋流歌那樣轉身就走呢？雖然惹不起他，但我閉上嘴巴總可以了吧？
“流歌居然有喜歡的人了，而且還為了那個人不理我……”華染音憤恨地說道，生氣的模樣就像是得不到心愛糖果的小孩子。
我不滿地皺了皺眉頭，不喜歡看到他為了別的女生而煩惱。
“就算她有喜歡的人又怎麽樣？就算你們的關係再好，你也管不了她喜歡誰吧？”我撇了撇嘴巴，“你幹脆放棄她吧。”
“我放不放棄她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華染音的聲音冷得像冰，“我命令你，現在立刻去打聽流歌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我很想問華染音一句，你真的這麽在乎緋流歌嗎？
不過我並沒有問出口，即使沒有問出口，我也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
是的，不管緋流歌對華染音的感情是什麽樣的，但華染音真的很在乎緋流歌，對於他來說，她是十分特別的存在。
不知怎麽的，我很不願意承認這件事，隻要一想到這件事，我的胸口就痛得要命，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錘擊中了一樣。
“好吧，我知道了……”我低著頭，有氣無力地說道，隨即準備離開。
可是在我離開之前，華染音叫住了我，疑惑地問道：“你今天怎麽這麽安分守己？這可奇怪了，換成平時，你這不安分的奴隸早就諷刺我幾句了。”
我冷哼一聲，說道：“你不是一直討厭不安分的奴隸嗎？現在我安分守己了，你怎麽還不滿意？”
華染音輕輕地笑了起來：“這樣才比較像你嘛。垂頭喪氣的模樣完全不適合你，還是這種精神十足的模樣比較可愛。”
他的笑容多麽燦爛啊，一掃剛才的陰影，像一朵花似的盛開著，令我不知不覺地沉醉在他的笑容中，不可自拔。
“別開我的玩笑了。”我嚇了一跳，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而且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你現在說話的樣子可真像星緒夏……”
華染音居然稱讚我可愛，這真的太讓我吃驚了。
吃驚之餘，我的心裏也忍不住覺得甜滋滋的，吃多少糖果都比不上。
“不要拿我和那個家夥比較。”華染音繃著臉，冷冷地說道，“總有一天，我一定要給他好看。”
我吐了吐舌頭，心裏暗暗為星緒夏祈禱。
這下他可慘了，華染音找不到緋流歌的心上人，肯定會遷怒於星緒夏。別的不說，華染音整人的功力可是一流的。
華染音突然湊近我，輕輕地問道：“你在想什麽？”
我被他突然放大的俊臉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地說道：“我隻是在想星緒夏……”
他要倒黴了……
不過我話還沒有說完，華染音就突然湊得更近，嚇得我連後麵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天啊，他真的湊得很近，近到都能貼上我的額頭了。我幾乎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就連他的眼睫毛都能一根一根地數出來。
“你對那個家夥如此念念不忘嗎？”華染音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語氣甚至有些酸。
真是莫名其妙，為什麽他會說這種話啊？聽起來好像在吃醋似的。
“不要靠這麽近，真的很熱啊。”
“理央……”華染音低聲叫著我的名字。
他的聲音夾雜著他的呼吸，輕輕地吹進我的耳中。
華染音僅僅隻是叫著我的名字，什麽話都沒有說，我卻已經覺得心神俱醉，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飛翔在天空中，又像是暢遊於湖底。
因為我的名字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是那麽甜美，讓“羽理央”這簡單的三個字成為了世界上最動聽的三個字。
“有，有什麽事嗎？”我紅著臉，故作生氣地喊道，“如果沒有事，就不要隨便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被你叫得難聽死了！”
“你的名字本來就很難聽，和我有什麽關係？”華染音生氣了，退後幾步，冷冷地說道。
我也不服氣地喊道：“我的名字才不難聽呢，明明是你的叫法不對！”
於是，我們倆像鬥雞一樣互相瞪著對方，誰也不願意先移開目光。
最後，還是華染音先開了口：“我告訴你，你最好還是認錯吧，否則……哼哼。”
我不服輸地抬起頭，說道：“我也告訴你，你威脅了我這麽多次，沒有一次兌現過，而現在，我已經不再害怕你的威脅了！”
華染音眯起眼睛，陰險地看著我，冷冷地說道：“你確定不後悔你說過的話嗎？”
“當，當然了！”我費勁地吞了吞口水，其實還是有些後悔，但是為了不在華染音的麵前示弱，我還是勇敢地喊道，“我才不會後悔呢！我可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這當然是謊話，至少我一直後悔，自己為什麽這麽粗心大意，居然把筆記本遺忘在天台上，被眼前這個惡魔抓住了把柄，被他任意擺布。
我真是一個超級大笨蛋！
這時，華染音挑起了我的下巴，緩緩靠近我：“真是一個不聽話的奴隸啊，身為主人，我不得不好好地教育教育你。”
華染音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口中的“教育教育”就是……吻我？
不，不會吧……
但他既然向我提出約會，現在說不定也應該做這種事了……不，我們又沒有正式交往，才不能輕易接吻呢！可是……
我的腦子一片混亂，手緊緊地抓著華染音的衣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立即推開他。
就在華染音的嘴唇離我的嘴唇隻有一厘米的距離時，他終於停下來了，充滿了磁性的聲音在我們之間響起來：“你在想什麽呢？是不是在期待著什麽？”
“沒有，我什麽都沒有期待……”我小聲地否認道，最後一句話因為華染音的嘴唇而消失了。
不要誤會了，華染音並沒有吻我，而且張開嘴巴，狠狠地咬了我的臉頰一口。
我慘叫一聲，連忙推開華染音，捂住自己的臉頰，含著眼淚問道：“你是狗嗎？為什麽突然咬我啊？”
“我說了，這是對你的‘教育’。”華染音似乎在回味著我臉頰的滋味，舔了舔嘴唇，笑得甜蜜無比。
“什，什麽教育啊？”我使勁揉著自己的臉頰。
天啊，華染音這一口咬得可真狠，我都能摸出牙印了。
真是痛死我了，我真想撲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
“如果你能明白我的‘教育’的精深之處，也用不著我來‘教育’你了。”華染音一邊胡說八道，一邊挑了挑眉毛，“不過真可惜，我沒有吻你，沒有滿足你的願望。”
我更加生氣了，也不知道是因為被說中了心事還是別的，總之，我現在十分火大：“你少自戀了，不要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會喜歡你，渴望被你吻。你……你真的以為你很有魅力嗎？”
“我當然不會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會喜歡我，我隻知道，全世界起碼有一半的人都喜歡我！”沒想到華染音昂頭挺胸，自信十足地說道，“誰讓全世界的人有一半都是男性呢？”
我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天啊，按他的說法，也就是說，除了男生，全世界的女生都會喜歡他了？
真是氣死我了，他怎麽就這麽自信，無論怎樣都打擊不了他的自信心呢？
不過……
我看了看華染音精致得挑不出什麽毛病的長相，還有優雅的舉止，高貴的氣質，突然明白他的自信是從何而來的了。
換成別人，說這種話就是自戀狂，但華染音說這種話，隻能說是自信。
“別的女生我管不著，至少有一個女生絕對不會喜歡你。”我硬著頭皮，強迫自己用最堅決的口氣對華染音說，“我可從來沒有期待過你的吻，我最討厭你了。”
華染音的眼睛一向明亮如水晶，可是當我說出這句話之後，我很明顯地看到他的眼眸暗淡了好幾秒。
“就算你討厭我……”華染音一邊說著，一邊低下頭，再次進行了突然襲擊——舔了舔他自己留下的牙印，“你也是我的奴隸。”
軟軟的舌頭輕輕地滑過我的臉頰，動作無比輕柔，似乎在為我治愈著傷口。
而我也覺得之前痛得讓我慘叫的地方已經不再那麽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柔而又甜蜜的感覺。
雖然華染音說話這麽可惡，咬得我的臉頰這麽痛，我卻不爭氣地凝視著他，著迷地看著自己映在他眼眸深處的身影。
也許是因為華染音平時很囂張，所以他偶爾展示出來的溫柔會令人手足無措，令人感動不已吧。
沒錯，隻是因為這樣而已，並沒有其他的原因。
唉，如果華染音說話能不這麽毒舌，如果他能把現在的溫柔保持得更久一些，如果他的眼裏永遠隻有我一個人的身影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