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隻是“奴隸”而已
我和華染音一起走進大頭貼店裏，剛站在機器前，服務員便熱情地迎了上來，問我們要選擇什麽樣的背景圖案。
“如果你們願意讓我推薦，不用說，我當然會推薦你們用這個圖案了。”服務員不等我們開口，笑嘻嘻地說道，手指不輕不重地點著屏幕上的某一處地方。
“這……這個是……”我盯著服務員推薦的圖案，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們不太適合這種……這種圖案吧……”
天啊，服務員推薦的背景圖案居然是粉紅色的，而且還畫了一個大大的心形，怎麽看都覺得曖昧。
“你們這麽般配，怎麽會不適合這種圖案呢？”服務員還是笑嘻嘻的，充滿了自信，“你們就相信我的推薦吧！來這裏的情侶都喜歡這種浪漫的圖案。”
“可我們又不是情侶！”我偷偷地看了華染音一眼，心跳莫名其妙地漏了好幾拍。
還好華染音看起來並沒有生氣，要不然我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就算你們暫時還不是情侶也沒有關係，反正你們很般配，很適合這種圖案就是了。”
服務員還在熱情地推薦，大有你們不用我就絕不罷休的架勢。
“才沒有什麽暫不暫時的，我和他絕對做不成情侶，你還是給我們換別的圖案吧。”我皺著眉頭說道。
“我倒是覺得這個圖案很有趣，你就這麽不喜歡嗎？”華染音突然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擅自決定了，“服務員，我們就選這個圖案。”
“嘿嘿，我這就去準備！”
服務員發出勝利的笑聲，心滿意足地去選圖案了。
粉紅色的心形圖案真的很有趣嗎？我可不這麽覺得。
在我眼中，怎麽看都覺得像熱戀中的情侶才會選擇的圖案。
“如果你不害怕被別人誤會，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我有些別扭地說道，站到機器的前麵，離華染音遠遠的，鏡頭裏隻能看得見我一半的臉。
“你站得這麽遠幹嗎？靠近些嘛，又不會掉一塊肉！”服務員叉著腰，氣呼呼地喊道。
“不，不用啦，反正……”我正想找個借口，可華染音已經一把摟住我的肩膀，硬是把我拉到鏡頭的正中央。
我們怎麽靠得這麽近啊？幾乎是臉貼著臉，我甚至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了。
如果擺出這種姿勢拍下照片，不被別人誤會成情侶才怪呢！
“不要靠得這麽近，我，我很熱啦！”我推了推華染音，他一動也不動，反而把我摟得更緊了。
“沒錯沒錯，就是要靠得這麽近！”服務員開心地說道，按下了按鈕。
不一會兒，我們拿著一式兩份的可貼式照片走出了大頭貼店。
拍照的時候我十分緊張，雖然我勉強把臉對準了鏡頭，可是我的心思根本就沒放在拍照上。
在我的想象中，我們的表情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情願，甚至十分僵硬。可是，當照片真的送到我們手上後，我才發現我們的姿勢是那麽親密，不自然的表情看起來更像是在害羞，再配上心形的背景圖案，顯得十分曖昧。
我拿著照片，偷偷地望向華染音，想知道他臉上現在是什麽表情。
沒想到的是，他正巧也在望著我，兩個人的目光正好撞個正著，一種微妙的尷尬氣息在我們之間彌漫開來。
不，與其說是尷尬，倒不如說是害羞。
我們兩個你望我我看你，最後紛紛轉過頭，都不敢直視對方。
“你打算把這張照片貼在哪裏？”我小聲地問道，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我看還是扔掉算了，反正一點都不好看……”
“我要貼在手機上，然後傳給所有人看。”華染音拿著照片對我說道，“你也會貼在你的手機上吧？”
我漲紅了臉，大聲地提出了抗議：“我絕對不會貼在自己的手機上，你也千萬不要貼！”
華染音歪著頭，一臉不解地問道：“為什麽？難道你覺得我長得很難看，所以才不願意把我的照片貼在你的手機上嗎？”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你長得很難看吧，再說了，這跟長相又沒有關係。”我指著大頭貼，嚴肅地說道，“你想想，如果讓別人……或者讓緋流歌學姐看到這張大頭貼，他們會怎麽想？”
“那還用說，他們一定會覺得我們是很般配的情侶。”華染音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沒錯，他們一定會誤會的！”我激動地向華染音問道，“難道就算被別人誤會我們是情侶，你也覺得沒關係嗎？”
華染音並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問了我另外一個問題：“你討厭我嗎？”
被華染音這麽突然一問，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討厭華染音嗎？
華染音總是喜歡為難我，無論什麽時候都喜歡看到我出醜的模樣，還把我當成奴隸和跑腿的，如果我反抗，他就會用筆記本來威脅我。
不管怎麽看，我都應該十分討厭他才對。
可是，當華染音向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討厭他，甚至差點就告訴了華染音，其實我一點都不討厭他。
我這是怎麽了？
“你的確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家夥，可是你幫過我，所以你並不壞……”
我的目光飄忽不定，不知怎麽的，就是不好意思把那句“所以我也不是特別討厭你”說出來。
華染音一臉雲淡風輕，可說出來的話卻如五雷轟頂。
“既然不討厭，那你就是喜歡我了？”華染音湊近我，唇邊浮現出一絲柔和的笑意。
“喜，喜歡你？”我的心跳突然失控，心髒瘋狂地怦怦亂跳著，幾乎就要跳出胸膛了，“開，開什麽玩笑？誰會喜歡你啊？我嗎？我，我才不會喜歡你呢！”
這聽起來像不像做賊心虛啊？
不對不對，我為什麽要心虛啊？我才沒有喜歡華染音呢，心虛什麽啊？
沒錯，我一點都不喜歡他，絕對沒有……
“可是……”華染音再次湊近了我一些，還輕輕地抬起了我的下巴，輕柔的氣息拂在我的臉上，“我有點喜歡你呢。”
他的聲音，他的呼吸都是那麽輕柔，可是為什麽我會覺得熾熱無比呢？
華染音喜歡我嗎？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在開玩笑？如果他不是在開玩笑，那，那……
“你真的喜歡我嗎？”
我抬起頭，深深地凝視著華染音，輕聲問道。
此刻我緊張得不行，不知不覺地屏住了呼吸。
平時看慣了的俊美臉孔，在現在看來，顯得更加有魅力了。明亮的眼睛微微彎了起來，就像是一輪美好的新月，豐潤水嫩的嘴唇也微微向上勾起。
他的笑容甜美而又溫柔，但說出來的話卻完全和他的笑容相反。
“我當然是在開玩笑了。”華染音依舊深深地凝視著我，目光溫柔得讓我憎恨，“你該不會把我的玩笑當真了吧？”
原來華染音隻是在開玩笑啊！
真是太過分了，他怎麽能開這種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的玩笑呢？
這不，我完全誤會他了！
“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把你的玩笑當真了。”我噘起了嘴巴，假裝不屑地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上我，那得多可怕啊。為了避免遭到你的毒手，我還是趕緊買塊豆腐好了。”
華染音愣住了，連我這麽明顯的諷刺都聽不出來，還好奇地問道：“你買塊豆腐幹嗎？”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拿來一頭撞死啊。”看到華染音悶悶的表情，我的心情終於變得明朗起來，“連這種話都聽不明白，你也沒有我想象中那麽聰明嘛。”
華染音臉上一紅，然後伸出手，想要敲我的頭。
不過，我立刻避開了。
開什麽玩笑，我都已經被他敲過這麽多次了，再不吸取教訓盡早避開，那我就是超級大蠢豬了。會有人想做蠢豬嗎？反正我不想！
華染音看到我避開了他的攻擊，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能被我敲頭是你的榮幸！”華染音收回手，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被我敲頭，你居然還敢避開，真是不識抬舉。”
“誰想要這個榮幸就讓給他好了，我才不稀罕呢！”我噘著嘴巴，還想說些什麽。
然而，就在這時，有兩個熟悉的身影映進了我的眼簾，把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
華染音看到我臉上的表情，好奇地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他也完全呆住了。
那兩個人居然是緋流歌和文學社的社長，他們麵對麵坐在露天咖啡廳，正在聊著天。
緋流歌看起來十分興奮，而且還有一些羞澀。
“他們怎麽會坐在一起？難道他們也在約會？”我驚訝地看著他們，還偷偷地看了華染音一眼。
真奇怪，華染音看起來一點都不憤怒，而是深深地皺著眉頭，一副很擔心的樣子。
“你不生氣嗎？”我指了指他們，故意很大聲地向華染音問道，“你最喜歡的緋流歌學姐現在在和別人約會，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她會被人搶走嗎？”
出乎意料的是，華染音居然搖了搖頭，聲音低沉地說道：“我根本就不會擔心這件事，因為瑞智已經有女朋友了。”
“瑞智？對了，文學社的社長好像是叫景瑞智來著。”我剛剛說完，就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其實文學社裏的社員個個都是美少年，每個人都那麽引人注目，而我卻隻記得華染音一個人。
真奇怪，明明華染音對我這麽差，可是從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開始，我就牢牢地記住了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把他的身影從我的腦海裏抹掉。
“就算瑞智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們也得去看看才行。”華染音皺著眉頭，拉起我的手，向他們走去。
雖然是為了監視緋流歌，但這樣看起來，我們是不是很像情侶呢？
我忍不住悄悄地看了華染音一眼，隻見他仍然緊緊地皺著眉頭，目光牢牢地鎖定在那兩個人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還握著我的手。
我暗暗地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忍不住有些失落。
雖然如此，我也沒有放開華染音的手，仍然讓他緊緊地握住，並且偷偷地把我們拍下的大頭貼放進自己的包裏。
我們在咖啡廳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不但可以觀察到緋流歌和景瑞智兩個人，還不容易被發現。
我和華染音點了兩杯冰咖啡，裝作正在聊天的樣子，事實上是在偷聽他們的談話。
“最近染音在文學社裏過得還好嗎？”緋流歌向景瑞智問道，“這孩子從小就喜歡欺負自己喜歡的人，性格有些古怪，嘴巴又不饒人。如果有什麽得罪你們的地方，可千萬別生氣啊，他不是什麽壞孩子。”
天啊，居然有人把華染音當成孩子，而且說話的語氣還很慈愛，簡直就像是他的長輩似的。
“你就放心吧，染音最近很積極地參加社團活動，雖然有時還是會……呃，比較毒舌……”景瑞智似乎在絞盡腦汁地想著一些比較溫和的詞語，“不過他和大家相處得很好，你就放心吧。”
緋流歌笑了笑，笑容十分燦爛而又美麗，讓我自慚形穢。
“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緋流歌攪拌著杯子裏的咖啡，有些猶豫地說道，“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來了來了！
我和華染音立刻豎起了耳朵，屏住呼吸，等待著景瑞智的回答。
隻見景瑞智一愣，隨即淡淡地說道：“你很關心染音，也對他很好，染音他一定很幸福吧。”
真的嗎？
被緋流歌關心，華染音真的很幸福嗎？
我看了看緋流歌美麗而溫柔的笑容，再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我的心髒就好像被吊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重重地向深處墜落。
這是當然的啦。
能被緋流歌這麽漂亮的人關心，哪個男生不會覺得幸福呢？難道被我這種平凡又惹人討厭的女孩關心才叫幸福嗎？
一想到這裏，我就覺得胸口好像被什麽東西堵得死死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也這樣覺得嗎？”雖然有些害羞，但緋流歌的語氣十分堅定，眼睛也直視著景瑞智，問道，“如果我關心你，你也會覺得幸福嗎？”
我頓時愣住了，隨即把耳朵豎得高高的，等待著景瑞智的回答。
雖然緋流歌的話說得很含蓄，但是再怎麽含蓄也挑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向他告白。
景瑞智會如何回答她呢？
雖然華染音早就說過景瑞智有女朋友了，但我的心裏還是暗暗期待著景瑞智能夠接受她的告白。
景瑞智先是一愣，然後露出溫柔無比的笑容，輕聲說道：“作為朋友，我真的很高興。”
“這，這樣啊……”緋流歌的眼睛裏彌漫出一層水汽，但還是勉強笑著說道，“作為朋友，我也覺得很高興。”
“和你聊天挺愉快的，不過我得先走了。”景瑞智笑著站了起來，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緋流歌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眼淚一滴一滴地流了下來。
“哇，你們社長真無情，居然就這麽走了。”
我吐了吐舌頭，正想對華染音說些什麽，沒想到他立即站了起來，朝緋流歌走過去。
“我真搞不明白，你為什麽會看上那種家夥？”華染音一邊坐到緋流歌的身邊，一邊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同班同學，而且他看起來又溫柔，長得也不錯，很容易吸引到女生的目光。可是你知不知道，其實他很腹黑的。”
他果然很關心她，就連她和什麽人同班都知道。既然這麽喜歡她，那為什麽不跟她約會，而是和我約會呢？
頓時，我的心裏酸溜溜的。
緋流歌抬起頭，看了華染音一眼，又重新低下頭去，說道：“我喜歡誰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給我滾一邊去。”
天啊！沒想到她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這下子華染音應該會發火了吧？
我的心眼真壞，居然一心一意地期待著華染音對緋流歌發火。
可是華染音聽到這樣的話後，竟然沒有對緋流歌發火，還好聲好氣地說道：“就算你不讓我關心你，我也非關心你不可，你想甩都甩不掉。”
緋流歌把腦袋輕輕地靠在華染音的肩膀上，笑了起來。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麵是多麽和諧而又美好啊，簡直就像是一幅漂亮的油畫，讓人深深地沉迷其中。
不過，這麽美麗的景色在我看來卻無比刺目。甚至讓我的心變得冰涼，我的身體仿佛浸泡在冰冷的雪水之中，忍不住顫抖起來。
“對了，你今天不是要和理央約會嗎？”緋流歌突然想起了什麽，終於把她的腦袋從華染音的肩膀上挪開，輕聲問道，“你們的約會已經結束了嗎？”
華染音搖了搖頭。
“你不陪著理央，跑來安慰我幹什麽？隻不過是失戀而已，這種小事誰沒有經曆過啊？”緋流歌使勁地推著華染音，說道，“你快點去找理央吧，我一點事都沒有。”
華染音搖了搖頭，突然摟住緋流歌，在她的耳邊溫柔地說道：“傻瓜，你是不是有事，難道我還會看不出來嗎？”
哈哈，真好，他們倆的感情真不錯嘛！
我惡狠狠地咬著牙齒。
既然他們的感情這麽好，那他為什麽不找緋流歌約會，而是來找我呢？
“你怎麽能這樣說呢？”
緋流歌皺了皺眉頭，還想說些什麽。不過，她一回頭，就發現我呆呆地站在一邊。
緋流歌連忙推開華染音，還理了理頭發，笑著對我說道：“你怎麽來了？不過你可不要誤會哦，你知不知道染音是我的什麽人？”
“我當然知道了。”我噘起了嘴巴。
我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和別人完全不一樣，你為什麽還要反複強調呢？
“原來染音已經告訴你了。”緋流歌明顯鬆了一口氣，推了華染音一下，說道，“你們還是繼續去約會吧，不要打擾我吃飯了。”
華染音這才站起來，可是他仍然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
“既然你這麽在意她，幹嗎不留下來呢？”我酸溜溜地問道。
“你沒聽她說要吃飯嗎？”華染音把怒氣發泄在我的身上，氣呼呼地喊道，“你是不是非得看到她餓肚子才甘心啊？”
“我又沒有這樣說。”我的眼睛裏不知不覺地蒙上了一層霧氣，委屈得幾乎要哭出來了，“再說了，竟然你這麽喜歡緋流歌，幹嗎不去和她約會呢？”
我還是問出來了，本來是想忍住的，可是不知怎麽的，心裏就是有一股怒火堵在那裏，不噴出來不舒服。
“我不是因為喜歡你才找你約會的！”華染音脫口而出地回答道。
我驚訝地望著華染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顫抖地問道：“你說什麽？”
“我已經說過了，我並不是因為喜歡你才找你約會的！”華染音大聲地重複道，“而是為了文學社的活動，我才不得不這麽做。”
哼，有什麽活動非得讓一個人和自己不喜歡的人約會呢？我才不會相信他呢！
看到我一臉懷疑，華染音冷笑了一聲，說道：“誰讓瑞智搞了個奇怪的活動，要求所有的文學社社員寫一本戀愛小說。”
“所以……”我有些哽咽地問道，“所以你隻是為了體驗戀愛小說裏寫的事，才來找我約會的？”
“沒錯，就是這樣。”華染音冷冷地說道，“難不成你還以為我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找你約會的嗎？哼，你少自戀了，你隻是我的奴隸而已。”
我呆呆地看著華染音，心髒就好像被無數根冰冷的針刺中，又疼又冷。
“是啊……說得也是。如果不是這樣，你怎麽會來找我呢？”我苦澀地扯了扯嘴角，輕輕地說道，“你才不會犧牲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不是嗎？”
看到我臉上的表情，華染音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
他伸出手，輕輕地替我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動作十分優雅，就好像他是我的戀人一樣。
可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不管我有多麽不願相信，但這一切全部是鏡花水月，沒有一點是真實的。
“不過，我也沒有生氣啦，反正我一點都不在乎，一點都不！”我哈哈大笑道，心裏卻湧上一陣苦澀，“不過，早知道這個約會這麽無趣，我還不如找星緒夏約會呢。上次我和他約會玩得挺開心的，哈哈……”
騙人，這都是騙人的。
上次我和星緒夏約會玩得一點都不開心，而現在和華染音約會，也不是像我所說的那麽無趣。
可是為了維護我那可憐的自尊，我口是心非地說出了這些話。
“我……”
華染音臉色一暗，剛說出一個字，我就拔開了他的手。
“不過，我現在得回去了。”我笑嘻嘻地說道，雖然心很痛，但臉上還是保持著十分燦爛的笑容。
我轉過身，不敢再看華染音一眼，飛快地離開了。
再在這裏待下去，我怕我會忍不住哭出來，所以，我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直到跑到他看不到的地方，晶瑩剔透的淚水終於一顆一顆地滑落下來，隨即掉在地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為什麽……”
我不解地喃喃自語著，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為什麽我會哭？為什麽我會這麽傷心？
我從包裏拿出大頭貼，呆呆地看著大頭貼上的人，他們看起來是那麽親密，那麽幸福，和現實中完全不一樣。
“這種照片有什麽用呢？還是撕掉算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捏住照片的兩個角，準備撕掉。
可是我剛使勁，手就開始顫抖起來，不管怎麽用力，就是不忍心撕下去。
我真是一個大笨蛋。
“算了……”我無奈地說道，凝視著照片，心裏不知不覺地湧上了一股莫名的感覺。
這種感覺十分苦澀，我再也不想嚐到這麽苦澀而又痛苦的滋味了。
清晨的陽光暖暖地照在我身上，而我的心情卻是烏雲密布，就算經過了一天的沉澱，也絲毫沒有變好。
華染音的話時不時回**在我的耳邊，那麽冰冷，那麽殘酷。
我就這樣一臉陰沉地低著頭，慢吞吞地走在上學的路上。
可能是我想得太入神了，“砰”的一聲，我撞上了一個人，而且還把他撞得後退了好幾步。
我慌忙抬起頭，正準備向他道歉，可是等我看清楚這個人的長相之後，我又把道歉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原來是你啊！幹嗎大清早的就擋在我的麵前？走開啦！”我叉著腰，凶巴巴地說道，“你擋住我的路了！”
能讓我這麽生氣的人，除了華染音，就隻有星緒夏了。
隻見他笑嘻嘻地看著我，一點都不生氣。
我卻開始懷疑起來，後退了好幾步，警惕地盯著星緒夏，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也太冷漠了吧？難道我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星緒夏笑道，還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陰沉著臉，想也不想就拔開了他的手。
“如果你沒有什麽事，我要走了，我沒有義務陪你閑聊。”我瞪了他一眼，準備離開。
我剛邁出一步，就被星緒夏牢牢地抓住了。
“你幹什麽？快點放開我！”
我掙紮著，想要甩開星緒夏的手，可是他接下來說的話打消了我想要掙脫的念頭。
“聽說你前天和別人約會了？”
星緒夏笑嘻嘻地看著我，水潤可愛的嘴巴裏吐出讓我感到震驚的話。
“你是怎麽……怎麽……”我驚訝地看著星緒夏，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星緒夏湊近我，低下頭，深深地凝視著我。
“你用不著隱瞞了，我都知道了。”星緒夏自信滿滿地說道，“其實你早就發現我在一旁看著你們，所以才故意和別人約會，還特地拍了大頭貼，想要讓我吃醋是吧？”
“我可沒有……”
我正想極力否認星緒夏的話，可眼珠子一轉，剛好看到華染音向我們這邊走來。
於是我不再否認，而是點了點頭，對星緒夏說道：“你真聰明，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好吧，我承認了，我的確是為了讓你吃醋才跟別人約會的。”
“你就這麽喜歡看我吃醋嗎？”星緒夏剛提出問題，就立即搖了搖頭，“我真是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在這個世界上，不會為我吃醋的人還沒有出生呢，哈哈哈……”
雖然說自信是一件好事，可是你也自信過頭了吧？連這麽自大的話都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口，我都替你感到臉紅。
不過，星緒夏可一點都不臉紅，還張開雙臂，緊緊地摟住了我：“你真是一個小傻瓜，不過還是挺可愛的。”
換成以前，聽到星緒夏稱讚我可愛，我也許會高興得飛起來吧。可是現在，我隻覺得全身上下都冒出了雞皮疙瘩，就連汗毛也一根一根地豎了起來。
不過，我還是忍耐著，眼睛一直望向星緒夏身後的華染音，希望可以在他的臉上看到和平時不一樣的表情。
可我還是失望了，華染音的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他板著一張臉，走到我們身旁。
我立即推開星緒夏，想說些什麽，但我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因為華染音早已麵無表情地從我們身邊走過去了，就好像根本沒有看到我們似的。
清晨的陽光依舊如此溫暖，而我的心卻變得很冷很冷，就像是掉進了冰冷的雪洞裏，就連手指都凍得發顫。
“這位學長真沒禮貌，連個招呼都不打。”星緒夏半真半假地抱怨著，還笑嘻嘻地對我說道，“我就說嘛，我的小理央才不會看上這麽沒有禮貌的人呢，還是我比較好，對不對？”
我冷冷地說道：“不要叫我小理央，我又不是幼稚園的小朋友，你叫起來不覺得肉麻，我聽起來都覺得很肉麻。”
“雖然你嘴上說很肉麻，但其實你心裏還是挺高興的吧？”星緒夏自戀地說道，“女孩子還是坦白一點比較可愛。”
“我才沒有覺得高興呢！你又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能知道我在想什麽嗎？”我生氣地喊道。
也許是因為不甘心被華染音忽視，我把滿腔的怒火都發泄在星緒夏的身上。
我明知道這樣做不好，可是被華染音忽視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好像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黑暗。
“你說話的口氣真差，不過我喜歡！”
沒想到星緒夏非但一點都不介意，而且還笑嘻嘻地伸出手摟住了我的脖子。
不知道是不是華染音的背後也長了一隻眼睛，就在這時，他轉過頭來，正好看到星緒夏摟住了我。
頓時，我們三個人都愣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華染音看上去有些生氣，眼神與表情也冷冰冰的。
不過，星緒夏絲毫沒有被他的眼神嚇到，反而迎上去，回瞪著他，說道：“你有什麽事嗎？沒事的話就不要打擾我們親熱了。”
華染音的嘴唇顫抖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麽，可最後他還是什麽都沒有說，轉過身，默默地離開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又冷又空，就好像有寒風一掃而過，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