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韓眩,這樣的家夥也可以變成戰友
布置得古色古香的茶室內。
身邊三三兩兩幾個老爺爺走過,不遠處還有幾個大叔圍在一起下棋。
我朝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韓眩幹幹地笑笑,一點兒也想不明白這個冤家似的家夥,為什麽會突然來找我。
不會又是來趕我們花茶社出訓練館的吧?
可是,就算要趕,也應該是直接找那兩個社長啊,幹嗎沒事來找我這個跑腿的聊天?而且,還選了這麽一個“有創意”的地方。
本姑娘今年16歲,原本以為至少還要再過幾十年,才會來這種地方呢!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韓眩社長今天會請我來這裏喝茶。
要不是因為這家夥“武功高強”,我還真想一口拒絕呢!
看一眼對麵從進來到現在一直緊閉著嘴巴不說話的韓眩,我無聊地扯扯嘴角。什麽意思啊?說有事找我,卻又不開口說話!想和我比耐力是吧?好吧,本姑娘就跟你一起憋著不說,看你能熬到什麽時候!
唉,我也隻敢在心裏衝著這家夥這麽叫囂。
“你……”好不容易,韓大社長終於開口了,薄薄的嘴唇悠悠地張開,光是一個“你”字就用去了別人說一句話的時間,“喜歡顏申一?”
噗……
我剛喝進嘴裏的茶,很惡俗地,如同電視劇裏上演了千遍的戲碼一般,全部噴在了韓大社長那一張帥氣的臉上。
“那個……”我害怕地抬頭,看著韓眩一張俊臉慢慢地變成醬紫色……
“我,我,我……你,你,你……我幫你擦掉吧!”好強大的殺氣啊!難怪以前我無論用怎樣“殺人的眼神”瞪牧千裏都沒用,原來根本就沒有掌握精髓!真正的殺人眼神應該是像韓眩這樣的,隻要冷冷一瞪,就能立馬嚇得人心髒都跟著顫抖。
我顫抖著雙手,想也沒想地便直接抓起隔壁桌上的一塊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那家夥臉上的茶水擦了再說,隻是,咦?
黃色的肉汁……紅色的番茄醬……還有茶葉……菜渣……
為什麽我越擦,他臉上的東西卻反而越多呢?
我低頭,不解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布。
完蛋了,這下我一定會死在這家夥的手上了,我,我,我……竟然拿著剛擦完隔壁餐桌的抹布來擦韓眩的臉,我……
“那,那個……茶,茶水好像已經擦,擦掉了!”
將手中的抹布飛快地扔掉,我幹幹地笑著說,“可,可是你的臉……”
“我的臉……”韓眩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下一秒,“該死的米佳人,你故意整我的是吧?”
驚天大吼在茶室內響起。
嗚嗚嗚……我很沒誌氣地躲到了茶桌下麵,舉雙手大呼:
“我沒有啊!”
30秒鍾後。
韓眩一邊用餐巾紙擦臉,一邊氣呼呼地瞪著我。
“算了,該死的,米佳人,你還不快給我滾出來!我今天來找你來不是為了吵架,或者是為了打你,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合作。”許久,他憤憤地說。
“噢,噢噢。”
我小心翼翼地從桌子底下鑽出來,抬頭看向他陰沉的臉,雖然硬是在那上麵沒看出“算了”的意思,不過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我應該算是脫離被“失控打死”的危險了吧!
“你,你找我有什麽事嗎?”舌頭因為剛才的驚嚇還留著小小的後遺症。我坐在椅子上麵,努力保持鎮定地問。
“你喜歡顏申一?”韓眩把剛才的話再次重申了一遍。
噗……
我剛還沒來得及離開嘴邊的茶杯飛快地移開,嘴裏的茶水正要再次朝對麵噴出來的時候,卻因為韓眩冷到快結冰的眼神而硬生生地製住。
咕咚一聲,我把茶水全部吞進了肚子中。
“你,你說我喜歡顏申一?哈哈哈……”我不可抑製地大笑,
“我喜歡顏申一?拜托,這個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好不好?”
“不好笑你幹嗎還笑得像個白癡樣啊?”韓眩冷冷地說。
呃……臉上的笑容迅速地凝結。
這家夥……
我發誓如果他不是跆拳道社社長,我米佳人一定一拳朝他揮過去了!
“我聽說女人一般都是口是心非的,也就是說她們說‘是’的時候,往往其實是‘不是’,而她們說‘不是’的時候,卻往往就是‘是’,所以……你喜歡顏申一,千真萬確。”韓眩得意地說。
我喜歡顏申一,還千真萬確?
該死的,是哪個笨蛋發明了“口是心非”這個成語啊?
“你放心,我今天來找你,並不是來嘲笑你,或者破壞你追求申一學長的計劃,我說過了,我是來找你合作的,因為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牧千裏。”
“喂喂喂,我才沒有喜歡顏申一……呃,等一下,共同的敵人?什麽意思?”我不解地看向韓眩。
“你也很討厭牧千裏,不是嗎?你為了申一學長加入了花茶社,卻被牧千裏那家夥處處刁難……那家夥很可惡,不是嗎?”
“呃,可惡是的確很可惡,但是……”我想起就在一個小時前,這家夥差點和老爸兩個狼狽為奸地達成了將我私下買賣掉的合作。
“不用但是了,我們一起合作吧,把牧千裏從申一學長身邊趕走。”韓眩說。
“我不會和你合作的,因為我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是申一,我也不是真的討厭……咦,等一下,你剛才說什麽?你要和我合作讓牧千裏和顏申一兩個人分開?”我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韓眩問。
“對,我就知道,你一定對這個計劃有興趣的。”
韓眩用“你就別否認了”的眼神看著我。
這家夥……
不是傳說韓眩是個冰山男嘛,為什麽我覺得現在的他很八婆呢?竟然硬是要把我和顏申一看成是一對!請問,他到底哪隻眼睛看出我喜歡顏申一了啊?
最關鍵的是,這家夥偏偏還是一個社長,而且是青慈所在的跆拳道社的社長,如果讓這家夥誤會我喜歡的是顏申一,難保他不會在社團裏麵一個嘴快說出去,到時候……擦汗啊!恐怕我是掉進黃河也洗不幹淨了……
不成不成,一定得把這件事情和他講清楚才行。
“韓社長,我想我們之間有點小小的誤會。”我抬頭看著韓眩,盡量露出明朗的笑容,
“那個,我的確是有喜歡的人,但那個人絕對不是顏申一。”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願意和我合作?因為不願意和我合作,所以你才不承認自己喜歡申一學長?”冰山男的眸子再次朝我掃射過來,冷凍指數極高。
這家夥是怎麽回事啊?打定了主意要把我和顏申一配對嗎?
“不是了,我喜歡的是沈青慈,就是你們社團的那個沈青慈,你聽懂了沒有啊,八男?”我受不了地大聲吼道。
隻是一吼完……完蛋了……八男……我竟然把自己心裏對這家夥的評價說了出來……完蛋了完蛋了,這下一定完蛋了。
“你喜歡的是沈青慈?真是沒看出來。”韓眩看著我,一副考慮著要不要相信的樣子。
呃……拜托,我明明對青慈的喜歡表現得很明顯啊!想當初,我為了他想著法子加入跆拳道社,為了他忍耐著牧千裏那個怪人加入花道社,而且每天社團活動,我可都隔三差五不時地從他麵前經過,經常性地對著他練習的背影癡癡凝望……
奇怪,我的身上明明就有很多戀愛的症結,眼前這家夥怎麽會瞎扯到顏申一身上呢?
“你管我喜歡誰,總之你不準去青慈麵前造謠說我喜歡顏申一!”見韓眩沒注意到我對他的稱呼,不禁放下心來,趁機對他提要求道,
“不過,雖然我不喜歡顏申一,但是我們之間的合作還是可以實現的。”
“好!”韓眩看著我,好半晌之後,點點頭,表示同意。
“那麽既然我們確定了合作關係,請問你有什麽好的主意,能夠讓他們兩個和平分手嗎?”
分手?但這個說法怪怪的,又覺得這個詞還似乎挺適合用在那兩個家夥身上,誰說朋友之間就不可以用分手了呢?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你隻要記住,在你和牧千裏單獨相處時,提前點通知我就行了。”韓眩說。
在我和牧千裏單獨相處的時候,通知他……為什麽一定要是單獨相處的時候呢?
我微微皺眉,覺得這話好像有點詭異,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裏有問題。
“記住我的話噢!”
韓眩從口袋裏拿出紙和筆,說,“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記得存進自己的手機裏!那麽,好了,再見!”
為什麽韓眩說的讓牧千裏離開的辦法,需要在我和他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才能完成?他到底打算怎麽做?為什麽不告訴我?
雖然我把韓眩的手機號碼存了起來,但是因為心裏有些困惑,我還是決定不了要不要和他合作。
那家夥,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好人。
可是老師說過,看人不能隻看外表。
而且,如果光靠我一個人,我真的沒信心讓千裏重新回到他自己喜歡的劍道社,讓申一回到跆拳道社。
啊啊啊……
好煩!
呃……不然,找個人問問韓眩的人品好了。比如說牧千雪!身為跆拳道社的經理,她應該很熟悉自己的社長吧。
我的腦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合適的人選。
嘿嘿!
打定主意後,第二天,我捧著牧千裏構思出來的插花作品來到社團,原本打算先把作品交給牧千裏,然後再去找千雪,卻意外地發現那個原本該在跆拳道社忙碌的千雪竟然坐在花茶社內,正優哉遊哉地吃著餅幹,而應該在社裏的牧千裏卻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千雪!”我欣喜地跑向她。
“佳人,你這樣子,會讓我以為你喜歡的人是我,而不是,嘿嘿……”牧千雪看著我,笑得如同小精靈一般調皮。
“喜歡你也不錯啊,多可愛。”我指指千雪嘴角的梨渦,“如果我有你一半可愛,我應該不會像現在這麽苦惱了吧!”
想到我和青慈之間毫無進展的關係,我不禁一陣氣餒。不過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
“千雪,我想問你一下,你覺得你們社長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小聲地問。
“啊?”牧千雪驚訝地看著我,“我們社長嗎?他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很凶的樣子,但是他人真的不壞。佳人,要是他有什麽地方讓你不高興,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太生他的氣啊?”
“好了,我知道了。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當然也願意相信他是一個好人了。”聽牧千雪這麽保證,我心裏疑惑的大石頭便也跟著放下。
好吧,就這樣吧,和韓眩合作看看吧!反正,現在,我也沒有其他有效的辦法了。
“說起來,你和沈青慈之間最近到底怎麽了?我怎麽覺得你們之間的關係好像越來越差了呢!”牧千雪撞了撞我的手臂說。
呃……
“你也看出來了?”一說到青慈,我便忍不住覺得挫敗。
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啊,明明都已經來到他身邊了,距離反而在慢慢地越走越遠。
“也許他根本就不是的我吧。他和沈青鳥……最近我常常看到他們在一起,說不定,他們已經開始交往了呢!”我難過地說。
“幹嗎說這麽喪氣的話啊?這可一點兒也不像是當初我認識的那個米佳人噢。”牧千雪抓起我的手,說,“其他的我不敢保證,但是沈青慈他是絕對不會喜歡沈青鳥那丫頭的。相信我,整個跆拳道社的人都知道,是那丫頭一天到晚纏著沈青慈,他對那丫頭啊……想著怎麽躲都來不及呢,怎麽可能和她交往!”
“真的嗎?千雪,你不會是因為想安慰我,所以在騙我吧?”我激動地問。
“當然不是。”牧千雪說。
太好了,千雪,我終於覺得我最近陰沉一片的世界射進來一道明媚的陽光了,你就是我的陽光啊!”我把牧千雪緊緊地抱住,大聲地說。
“呃……佳人、千雪……你們兩個……”一道遲疑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我回頭,看到牧千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手裏還拿著一隻裝滿東西的環保袋。
一道道黑線從額頭滑落。
“哥,你回來了,你不是說要回去給佳人拿餅幹嗎?拿到了嗎?”
“嗯,在這裏。”牧千裏說,“千雪,你們聊什麽聊得這麽開心?最近很難看到佳人笑呢!你用了什麽方法啊?告訴你哥一下,下次她要是再想退社,我就用這招去哄她。”
“秘密!”牧千雪朝我眨眨眼,“這個方法可不能告訴老哥你。好了,我要走了,今天下午跆拳道社要進行集中訓練,我必須去準備了。”
“佳人,這插花作品是你創作的嗎?好漂亮的玉蘭花啊……”牧千裏把環保袋放下的時候,看到了我放在桌子上的插花作品。
“這就是你前幾天讓我根據你的想法所創作的蘭花……等一下,玉,玉蘭花……”我瞪大眼睛,錯愕地看向牧千裏,“你說這些純白色的蝴蝶蘭是玉蘭花……”
“它們本來就是玉蘭花啊……”牧千裏一副理所當然地看著我,“等一下,佳人,你說這就是我讓你做的那個插花作品啊?比我想象的還要漂亮!可是……為什麽你要用玉蘭花?不過……哈哈……雖然和我想象中的蘭花不一樣,但玉蘭花也算是蘭花中的一種,所以算了……就這樣也不錯!”
上帝,誰有木棒,快拿過來,我想把眼前這家夥直接打暈!
“牧千裏,這不是玉蘭花,這是蝴蝶蘭,蘭花的一種!”我崩潰地叫道。
“我知道啊,它屬於蘭花的一種,不過……咦?它不是玉蘭花嗎?為什麽會變成蝴什麽……”
“蝴蝶蘭!”我咬牙,用力地忍,沒關係,這家夥對花類本身就和白癡差不多,所以你要淡定,一定要淡定!
“蝴蝶蘭?這名字真有趣,明明是花,幹嗎叫個昆蟲的名字啊!”
淡定……米佳人,你要淡定……
“你仔細看看它花朵的形狀,難道不像是一隻隻展翅飛舞的蝴蝶嗎?”我努力用微笑來壓製自己快要爆發的情緒。
“嗯……仔細看看好像是有點耶,原來它和玉蘭花一樣,也是蘭花的一種啊。”牧千裏作恍然大悟狀。
“牧千裏!”我氣呼呼地吼道,“玉蘭花不是蘭花的一種!不是蘭花前麵冠個玉字,看起來和蘭花相似,它就是蘭花了!它們是完全、根本、徹底不同的兩種花!”
“可是……”牧千裏委屈地看著我,“所有花長得都差不多,我能通過記名字來大致認識它們已經很不錯了,讓我仔細分辨,有點小小的困難!”
“你……”我氣呼呼地瞪著他,這家夥,離插花大賽沒剩下多少日子了,他卻連蘭花都不會分辨,這怎麽可以!
“最近一段時間正好是蘭花的花期,在鮮花廣場那邊一定有各種各樣的蘭花展覽。牧千裏,這周六,你和我一起去鮮花市場,我教你去認蘭花去。”我說道。
“鮮花廣場?真的嗎?佳人,你真的要和我周六去那裏嗎?”
那家夥不知道又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然用一副羞答答的表情看著我。
“是。”
“隻有我們兩個人?”
“是。”不然我們社還有其他人可以去嗎?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讓其他社員帶著 “花癡”(注:花種辨別方麵的白癡)社長去認花啊。
不過說到這個,對了,韓眩不是說讓我在和牧千裏單獨相處的時候通知他嗎?這倒是一次好機會。
“太好了,我好高興。”牧千裏興奮地說。
“呃!”我不解地看著那家夥莫名其妙的高興模樣,正想要發問,他卻先一步羞答答地把放在桌上的環保袋遞給我。
“佳人,這是我親手烤的餅幹,希望你會喜歡噢。”說完,這家夥紅著臉,竟然突然轉身,一個人……跑了。
不會是因為害羞吧?
我實在不想這麽猜測,但是看他的種種表現,實在是很符合這一說法。
可是沒道理啊,這家夥在害羞什麽?
鮮花廣場,因為在每個季節總會舉辦大量的當季鮮花展覽而出名。
隻是我沒想到的是……這地方之所以會出名,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理由——它是情侶們的約會聖地。
試想一下,在被層層疊疊盛開的鮮花包圍下談情說愛,是多美的一幅畫麵啊!
隻不過——
我滿頭黑線的坐在廣場的休息椅上,往左往右、往前往後……全部都不能亂看,因為往左往右、往前往後都坐滿了一對對親昵的情侶,相比之下,形單影隻的我看起來像是個異類。
於是我隻能低頭,朝下看。
回想起那天牧千裏害羞的反應,那家夥不會是把我約他來鮮花廣場的目的誤會成了……
啊……
“佳人,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一道歡快的聲音響起。
我抬頭,朝牧千裏看去,隻是——
“牧千裏,你,你,你……”我瞪大眼睛,驚訝,呃,不,不對,是驚歎,呃,也不對,是驚豔,對,驚豔地看著眼前的牧千裏,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眼前的牧千裏,身上原本的長衫換成了一套黑色改良版的中山裝(呃,這家夥偏好複古風),原本披散的長發,也跟著整齊地梳起,在身後留了一條灑脫的馬尾辮,把他整張完美的臉蛋全部露了出來,而且看上去精神十足。
應該怎麽形容呢……
女生梳辮子,一般我們都會說俏皮可愛、青春陽光之類的話,但如果是男生的話,大多數人都會覺得“娘娘腔”吧……尤其是像牧千裏這樣頭發長到膝蓋的人……
但是沒有,這家夥把頭發梳起來,看上去幹淨清爽,再配上一身英挺的中山裝,就如同民國時期的俠客一般——清雅俊朗,帥氣不凡!
“牧,牧千裏……”好糗,我的舌頭竟然莫名其妙地開始打顫。
“走吧,佳人,你不是說要教我認蘭花嗎?”牧千裏牽起我的手,便往蘭花展的方向走去。
“我啊……”完蛋了,臉好熱啊!
真是的,平時又不是沒有和這家夥這麽親近過,比牽手更親昵的動作,像是擁抱之類的也莫名其妙地做過了,可為什麽偏偏平時都沒事,今天卻臉紅了呢?
一定是因為現場戀愛的氣氛太強烈的緣故。
對,一定是因為現場環境的緣故。
我用力地點頭,為自己越來越劇烈的心跳聲做解釋。
突然……
咯吱一聲,尖銳的汽車刹車聲在我們麵前響起,打破了我內心的古怪情緒。
一輛黑色的麵包車一直駛到蘭花展的門口,擋住了我和牧千裏的路。然後下一秒,從車上嘩啦啦地下來了五六個穿黑色西裝的人。
現在是在幹嗎?難道是在拍戲嗎?
我回頭,在四周搜尋著導演和攝影機,沒有!不會吧,難道說,這群人不是在拍戲,而是真的……
還沒反應過來,來人已經氣勢洶洶地朝我們走了過來。我隱約聽到他們在說:“那個人頭發那麽長,就是他……”
“佳人,他們是衝我們來的,你快躲到一邊去,越遠越好,知道嗎?”同樣聽到了他們對話的牧千裏臉上神色一緊,微微眯眼。他冷冷地看著朝我們越走越近的黑衣人說。
“不行,你一個人肯定打不過他們這麽多人的,更何況這群人看起來好像很會打架的樣子,你……”
“佳人,躲到一邊去,然後……相信我!”牧千裏回頭,長長的辮子在空中劃過一個瀟灑的弧度。
“嗯。”我點頭,被他眼中的自信所打動,乖乖地在他身後不遠處找了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躲好。
“臭小子,死到臨頭了,你還想著英雄救美啊!”帶頭的黑衣人哈哈大笑著,朝著牧千裏伸手便是一拳。
“死到臨頭?你說的是誰?你自己嗎?”牧千裏一個漂亮的側身躲過攻擊,然後提腳,朝著那人的背部便是狠狠的一腳。
其他幾個黑衣人一看形勢不對,趕緊一哄而上,朝牧千裏發動進攻。
“就你們幾個也想打倒我?看來,派你們來的那個家夥,對我了解得還不夠仔細噢。”牧千裏輕蔑地一笑,衝著最先到自己身邊的黑衣人便是一個左勾拳,然後在他的身子不受控製地朝著地上倒去的時候,往他身後一踩,高高地躍起,在空中對著隨後趕過來的黑衣人們便是一陣十八連環踢……
我瞪大眼睛,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這才發現,原來我對牧千裏的了解根本就是冰山一角。
雖然無論是申一還是柿子,都一個勁地說他很厲害,但今天真正見到,我才知道,牧千裏的功夫有多了得。
幾個魁梧的黑衣人,他動作利落幹淨地沒幾下便輕鬆解決了……
“牧千裏,你好棒!”我忍不住鼓掌為他加油歡呼。
“嘿嘿。”牧千裏回頭,朝著我得意地一笑。那神采飛揚的模樣,可愛到簡直讓我想要尖叫的地步。就在這時,我看到一道熟悉的黑影從旁邊的建築裏閃出來,在被牧千裏打在路邊的黑衣人耳邊喃喃了幾句,然後又飛快地消失在道路的另一邊。
好熟悉的背影,那人是……
我還來不及回憶那個和黑衣人說話的黑影到底是誰,便看到那些黑衣人從地上爬起來,回到車上,發動了車子。
“不好,千裏,小心,那家夥想用車子來撞你……”黑色麵包車不顧交通規則地衝上了草地,朝千裏所站的方向開去。
“啊……”一陣小孩驚慌的聲音響起。草地上原本正在玩耍的孩子,看到橫衝直撞地開過來的車子,嚇到四散逃開,隻剩下站在車子正對麵的小女孩,嚇到僵立著,不知道怎麽反應才好。
“小心。”我在這一瞬間,將我16年來的體力全部爆發出來,飛快地朝著小女孩所在的方向跑去。砰的一聲,把她用力地推開。但下一秒,我整個人也因為用力過度而摔在了草地上……
雖然草地很軟,沒讓我摔疼。可問題是……上帝,我,我,我一向奇差的體力就在剛剛那一秒全部用完……完蛋了,我徹底腿軟了……
抬頭,我看著朝我越開越近的麵包車……三米、兩米、一米、半米……我這就要去見上帝伯伯了嗎?沒想到我米佳人正值豆蔻年華,就要和這美好的世界說拜拜了。不過至少在臨死前,我也算是英勇了一把,死得光榮了……嗚嗚嗚……
“佳人,小心!”就在我閉著眼晴祈禱的時候,一聲急促的叫喚聲響起。
“你都自顧不暇了,還想去救人,你可別小看了我手上這把鋒利的刀子。”然後是另外一道惡狠狠的聲音。
“牧千裏……”我驚訝地睜開眼睛,看到這家夥以不要命的姿勢朝著我這邊飛撲過來,用手臂將我整個人牢牢抱住,然後朝一邊滾去。
但是,此刻我的眼前卻閃過一陣刺眼的白光。
然後下一秒,我看到眼前有無數的黑色晶亮的絲線在空中徐徐飄落……我死了嗎?可是為什麽看到的是黑色的絲線?不是應該是白色的聖潔的花朵嗎?難道我死了之後去的地方是地獄……嗚嗚嗚,我不要……
牧千裏,對不起!臨死前我看到你不顧一切地來救我的樣子了,真的好帥,可是我卻來不及和你說“謝謝”了。
“佳人,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裏受傷了?是摔疼了,還是被刀傷到了?”牧千裏抓著我的手臂,緊張地問。
咦?奇怪……我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麽還會有感覺?我眨眨雙眼,一個低頭,和牧千裏四目相對。
“你……牧千裏,我沒死?”我驚呼道。
“當然,有我在,怎麽可能讓你這麽簡單就死掉呢?”牧千裏說。
“哇哈哈哈,我沒死,我沒死,太好了,我沒死……”我驚喜地狂呼,隻是等一下……我再次低頭,看向牧千裏……
為什麽牧千裏會在我的下麵?為什麽我會在牧千裏的上麵?而且,我們兩個竟然疊在一起!
“啊!”我大叫著從地上爬起來。
“佳人小心!”我的前麵突然出現一個高舉著刀子的陰影,在我還來不及回頭看是什麽時,牧千裏已經快速地翻身,從地上跳了起來,一邊把我整個人擁入懷裏保護,一邊踢腳,朝著身後的黑衣人便是用力的一腳。
那黑衣人狼狽地朝著後麵大退了幾步,一大口血從嘴裏吐了出來。
“這個隻是對你的警告,如果你再敢拿出那把刀子的話,我發誓,下次我的腳就不會這麽客氣了。”牧千裏冷冷地說。
“你……可惡,我們走。”帶頭的黑衣人一見敗勢已定,不甘地大叫一聲,和兄弟們一起離開。
“牧千裏,你沒事吧?你……”我回頭看向牧千裏,這才發現他不對勁的地方……
“千裏,你的頭發……”上帝伯伯,原來剛才那陣黑色的絲線雨不是來到地獄的標誌,而是牧千裏的頭發!
“什麽?我的頭發?”牧千裏不解地看著我,伸手向著自己背後抓去,卻沒有如同往常般地抓到自己的頭發。
“千裏,那個……”我指指他身後那灑滿了他長長的發絲的草地。
牧千裏跟著回頭然後下一秒……
砰的一聲,麵對一大群黑衣人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牧千裏,因為頭發被剪掉,就這樣,暈倒在了我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