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時空封閉的記憶

小奈的話

她是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生,但同樣也是個讓人心生害怕的女生。這個綁架我的女生,雖然她一直保持著美麗無邪的笑容,卻總讓我感覺到一股抑製不住的寒冷。

我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小鐵籠子裏。那個可惡的女生,竟然將我當成普通的動物,將我關在籠子裏,氣死我啦!可是,不管我在籠子裏怎麽亂叫,她依舊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微笑著拆她腳上的石膏。

今天小希撞到了她,她的腳好像受傷了。迷糊中我好像聽到小希要那個叫韓濯耀的大帥哥送這個壞女人去醫務室,估計這石膏就是那時候綁的。

她專注地看著石膏的眼神,讓我心驚肉跳,她冷笑的樣子好猙獰。她的腳的確受傷了,紅腫得厲害,可是她依舊執著地將腳上的石膏狠狠地敲落,白色的粉末掉了一地,她的笑容更加猙獰可怕了。

整個過程中,她除了笑根本沒喊過一聲痛。我突然覺得這個女生好殘忍,她對自己都能這麽殘忍。後來我才明白,能這麽殘忍地對待自己的人,對別人就更加殘忍了。

我瑟瑟發抖地縮在鐵籠子裏,驚恐地望著那個自虐的壞女人,冷得不行。嗚嗚,我現在還光著身子呢!本來就冷,被這麽可怕的場景一嚇,自然更冷了。

終於摧殘完了她的腳,那個女生一瘸一拐地朝我走過來,手裏還拿著我這輩子再也不敢吃的蛋糕,溫柔地笑著俯下身來,纖細的手臂從鐵籠欄杆的縫隙中將東西遞給我。

“小奈,餓了吧!來,吃蛋糕!”

我瞥了一眼那金燦燦的蛋糕,心一橫,咬牙扭過頭,清高地說:“不吃!本大爺就算餓死也不吃你這壞女人的東西!哼!”

反正她已經知道我會講話了,我也犯不著再憋在心裏罵她,直接用唾沫淹死她好了。

“小奈!壞女人這詞不可以亂罵的哦!再那樣說,可要小心你那可愛的小豬嘴嘍!”女生沒有發怒,依舊微笑著,隻是不知何時手裏多了一把水果刀。她拿著刀,冷冷地在我的臉前比畫著。

我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望著那閃著寒光的刀,又想到了剛才那女生殘忍的行為,頭皮一陣發麻,識相地閉上了嘴。

“小奈啊!不吃東西,你待會兒怎麽幫我做事呢?我要讓你幫很大的忙哦!你要是餓得沒力氣了,那我千方百計地帶你回來不是瞎折騰一場嗎?所以你不吃也得吃,我要你吃你就得吃!”那女生的語氣越來越冷,笑容終於被陰鷙取代。她突然一把抓住我,用鋒利的刀鋒指著我光溜溜的背,另一隻手抓著蛋糕狠狠地往我嘴裏塞。

“吃,給我使勁地吃,吃完了就給我好好兒做事,我要讓耀徹底忘了池小希那個賤人,我要讓他們再也不能相愛下去!吃!你快點兒給我吃!你不是豬嗎?不是很能吃嗎?快點兒給我吃啊!”

那女生像瘋了似的不停地將一個又一個蛋糕往我嘴裏塞。嗚嗚,我快被噎死了!嗚嗚!水!我要喝水啊!嗚嗚,臭女人,小希不是賤人,你才是賤人,小希是大大的好人,你才是大大的壞人,嗚嗚,逼我吃東西的壞人!嗚嗚!我是豬又怎麽樣?能吃又怎麽樣?但誰說豬喜歡被逼著吃東西?嗚嗚!我喜歡慢慢地吃。慢慢地吃,懂嗎?嗚嗚,惡婆娘!畫圈圈詛咒你。

在被硬逼著吃完有生以來最難吃的一頓飯後,我終於明白了一些事,這個可惡的臭女人不知道用什麽法子知道了我是一隻不尋常的豬,擁有穿越時空封閉人記憶的能力,所以才把我抓來,為的就是要讓我用老方法封閉韓濯耀和小希的記憶,讓他們彼此再也不記得對方,忘記曾經發生的一切,徹底成為陌生人,再也不能互相喜歡。

不知道這個狠毒的女生為什麽這麽介意大帥哥喜歡小希。我也喜歡小希啊,但我就不介意小希喜歡大帥哥!所以這個女生一定是神經中樞癱瘓,腦細胞全都壞死了。

不過不管怎麽暗暗詛咒這女生,此刻全身光溜溜的,還被她用刀威脅的我,好像並沒有發牢騷的權利!

為了不幫那個壞女人害小希,又不被當場抹了脖子,我幹脆兩眼一翻,白沫一吐,舌頭一伸,朝地上一躺——裝死。

哼!誰叫她剛才拚命給我塞蛋糕,我現在“噎死”也算正常!

小希家那個叫“彩電”的大殼子裏老這麽演,打不過逃不了的那些人最常幹的就是裝死!嘿嘿!本大爺可是憋氣能手,我就不信我“噎死”了,她還能將我怎麽著!

我歪著頭“死”了過去。

漂亮女生看出了我的異樣,放下刀,然後一聲脆響,籠子門被打開了,一隻帶香氣的手輕輕地伸向我的鼻子。

哼!想看我是不是真的沒氣了?好!本大爺就讓你好好兒瞧瞧天地無敵的“龜息功”!我憋,我憋,我再憋,看你信不信!

濃鬱的香氣還在身邊縈繞著,那女生還沒走。

天哪!沒想到她不僅行為奇怪,愛好也這麽奇怪,這麽喜歡看“屍體”啊!嗚嗚!憋死我了,都過去半個小時了,她看夠了沒啊?怎麽還不把我這隻死豬丟出去啊?嗚嗚!氧氣!我要氧氣!

“真沒想到死豬還會臉紅哦!”突然,頭頂飄來一句戲謔的嘲諷。

心裏一驚,我才感覺自己的臉因為長時間憋氣漲得燙燙的,很有朝紅蘋果發展的趨勢。

完了!被看穿了!不行!繼續裝,死不認賬!

“如果我把刀插在這圓鼓鼓的小肚子上,那麽這臉應該再也紅不起來了吧!”

那壞女人好像蹲了下來,一邊握著那涼涼的水果刀在我的肚皮上輕輕拍打著,一邊冷冷地威脅我。

我就不信她真敢用刀捅死我。

哼!看誰狠!我再憋,就算成了霸王鱉也要憋。

“還不醒嗎?那就別怪我了!”

話音一落,我頓時感覺肚子上一疼,全身細胞都被驚嚇得戰栗了起來,緊接著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我像被電擊了似的一下子跳了起來,驚恐萬分地捂著被劃了一道口子的白肚皮,淚眼汪汪地怒視著那個殘忍地笑著的女生。

嗚嗚!這女人簡直就不是人!太可怕了!她竟然真對我動了刀子。

我的血啊!嗚嗚,神哪!請賜我暈血的能力吧!

我被那女人的魔爪一把拎了起來,被迫與那張漂亮卻冷酷的容顏麵對麵。

“怎麽?還想繼續裝死嗎?我沒多少耐心,惹急了我,我倒不介意讓你真的死一回。”壞女人皺著眉頭朝我晃著沾血的刀子陰冷地笑著。

我劇烈地哆嗦了一下,身體發軟。

被逼無奈之下我隻好投降。

“怎麽?為什麽不打開時空之門?”那壞女人似乎很了解穿越時空的具體步驟,見我好久沒動靜,便不耐煩地朝我吼了起來。

“我沒穿衣服!光溜溜的,沒工具,時空之門什麽的都沒有。”我無奈地朝她擺了擺手,告訴她我根本沒辦法穿越時空!不是有句話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本大爺就是那心靈手巧的“巧婦”。哈哈!

壞女人,這下你拿我沒轍了吧!哈哈!沒米的“巧婦”真好哦!氣死惡婆娘哦!哈哈哈!我是無米的“巧婦”啊!(豬小奈同學,請不要得意得連性別都忘了。你是男的!不,是公的!)

“哼!給你!把衣服穿上!”

望著出現在那女生手裏的熟悉衣服,我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這個壞蛋看來是有備而來啊!

“別再給我找什麽借口,去以下所有時間的時空,將韓濯耀和池小希兩個人相處的所有記憶封閉。”不容我拒絕,那壞女人就凶巴巴地將一張寫著密密麻麻時間的紙遞給了我。

我的天哪!我兩眼一黑差點兒暈倒,怪不得她剛才給我喂了一大堆高價蛋糕,果然下了血本讓我賣命啊!要穿越那麽多時空,她不是想讓我能量耗盡而死吧!

看她那副咬牙切齒的表情,我就知道,她隻想達到目的,根本不管我的死活。算了,先過了這一關再說,也許能量用盡、半死不活的時候,那女生達到目的也就會丟下我,這樣的話,我可以逃回小希身邊,等元氣補足後再想辦法幫小希他們。

在壞女人的步步緊逼下,我們穿越了一個又一個時空,封閉了小希和那個大帥哥從相遇第一秒到最近時間段內的所有記憶。

每到一個時空,看到小希和大帥哥親密的樣子,那壞女人的情緒就會變得很激動。要不是為了留著我,將她要封閉的記憶全封閉,估計她早就在好幾個時空裏對小希大打出手了。

終於將最後一個時空的任務完成了,我已經毫無力氣,連路都走不穩了。老天爺,雖然你喜歡嫉妒英才,但我小奈充其量也就是頭能吃能睡的小懶豬而已,你別嫉妒我,我還要回去找小希!嗚嗚!我要回去幫小希啊!

那壞女人目的一達到就瘋了似的狂笑著衝出了時空之門。

我感覺身上越來越冷,趁她注意力分散之際,用僅剩的一點力氣打開了另一道很小的時空之門,鑽了進去。

電視裏常演壞人對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趕盡殺絕,不留活口,所以我必須逃,不然肯定會被那個壞女人殺了。

拚盡最後一口氣,我胡亂選了一個時空急急逃了進去。時空之門消失的那一刻,我終於因為力氣耗盡,暈了過去。

小希!等我!

我的脖子怎麽了,為什麽感覺那麽酸呢?難不成睡覺扭了脖子?等等,我幹嗎跑到醫院來睡覺?我一沒錢,二沒病,幹嗎沒事來醫院躺著啊?

我狐疑地打量著簡單的急救室,腦袋昏昏沉沉的,好久才想起昨晚被鄰居阿姨的胳膊夾暈的事。

扭了扭脖子,我從**爬下來,稀裏糊塗地在床邊翻找著。找什麽呢?我也不知道,隻知道有樣很重要的東西我要找出來。頭好暈,心裏有點兒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麽。

正當我焦躁地找東西的時候,一個魁梧偉岸的身軀屹立在了我的眼前,兩隻粗壯的手臂突然抱住了我,鄰居阿姨那殺豬般的尖叫聲隨即在我耳邊響起。

“小希啊!你終於醒了,可把阿姨我嚇死了!嗚嗚!”阿姨抱著我一頓吼,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差點兒又要窒息過去。

“阿姨,我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兒的嗎?對了,阿姨,你送我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抓著什麽東西啊?”我艱難地從胖阿姨的臂彎裏掙脫出來,問道。

“我當時心急也沒注意,不過你倒還真有樣東西落在我這裏了,這包是你一個同學掉的,你去還給人家吧!”被我一提醒,阿姨想起了什麽,邊拍腦門邊從褲腰帶上解下一個可愛的包遞給我。

一個精美的日係包,印象中好像沒有同學用這個包啊!阿姨說是我同學的,誰的呢?但我要找的好像就是它,因為我一摸到它,心裏就有了一股安定感。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包,想看看有沒有確認它主人身份的東西。可是把包翻了個遍,除了一些高檔化妝品和一部手機外,我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

化妝品又沒寫名字,我怎麽知道是誰的?看來隻能從手機上下手了。

“韓濯耀,沐風哥哥,夏美,花子……”好多名字,到底撥哪個人的號碼呢?那些人肯定認識手機的主人,隻要問一下他們就知道這包是誰的了!不過為什麽會有一個我不認識的人的包落在我家門口呢?奇怪!

“小希,既然你沒事,那阿姨去辦出院手續,然後帶你回去,省得你爸媽著急啊!”我正尋思著到底要打電話給哪個人,阿姨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算了,先回家再說。那人丟了手機,說不定自己會打電話過來呢!

這麽一想,我便將那部精巧的手機重新放回包裏,跟著阿姨走出了醫院。

夜色迷蒙。我回到家,爸媽已經做好了飯。看到滿桌香噴噴的飯菜,我的頭又一痛——這屋子裏好像少了點兒什麽。

隨便扒了幾口飯,我便拿了一大堆零食往臥室走。

“這才吃了幾口就走了,你急什麽啊?”一根筷子朝我射了過來,隨之響起的是老媽憤怒的咆哮聲。

我轉過身,一臉委屈地望著叉著腰、黑著臉的老媽。

“這不是要期中考試了,我急著回房複習還不行嗎?”

“你這丫頭是不是腦袋撞糊塗了,上個星期不是剛考完嗎?難道上次考試你把腦細胞全用光了,現在成白癡了,連日子都不會過了?”老媽劈裏啪啦地放了一串連珠炮。

我當場傻了,考完了?為什麽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等等!說到這裏,我倒忘了,老爸老媽不是出差去了嗎?什麽時候回來的?

天哪!今天到底是幾號啊?

受了刺激的我立馬衝進臥室,拿著日曆猛翻起來。

我的神哪!這日子到底是怎麽過的啊?怎麽平白無故地比我印象中快了一個月?完了,這一個月的事我根本沒印象啊!神哪!你別告訴我昨天被阿姨一夾,我悲慘地失憶了?不會吧!

我躺在**望著白色的天花板眨眼,被人用胳肢窩一夾就失憶了,這事說出去誰相信哪?

嗚嗚!可是事實證明,我的的確確失憶了,完完全全不記得這一個月裏發生的事。嗚嗚,要是這個月內別人欠我錢我忘了,該怎麽辦?要是這個月內我暗戀的沐風學長正好向我表白,我也忘了怎麽辦?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還是有可能的啊!嗚嗚!要是這個月發生了改變我一輩子的事我忘了,那不更悲慘嗎?嗚嗚,不要啊!

我躺在**越想越淒涼,眼淚從眼眶中洶湧地流出。為了不將鼻涕吃進嘴裏,我隨手拽起手邊的東西往鼻子上擦。可是,等看到手裏攥著的不是其他東西,而是一條男式小**時,我差點兒震驚得當場傻掉。

我的臥室裏怎麽會有男式小**?

不看還好,一看才發現我**淩亂地丟著好幾套小嬰兒穿的男裝。天哪!怎麽會有小孩的衣服?神哪!別告訴我這個月真的發生了一件改變我整個人生的事,那就是我不幸懷孕了,還生了個小寶寶?不會吧!(白癡啊!生孩子起碼得懷胎十月,一個月怎麽生得出啊?)

嗚嗚,怎麽辦?怎麽辦?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嗚嗚,誰能告訴我,這個月內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頭痛啊!我要抓狂了!

我緊緊攥著那令我感到無比驚恐的男式小**淚流滿麵的時候,突然一陣好聽的手機鈴聲傳入我的耳朵。

我機械地從那個日式包裏掏出手機,看都沒看是誰,就僵硬地接通了:“喂!誰?”

“你是茜雪?”一個好聽的男聲傳了過來,不過他的語氣中滿是懷疑。

“誰是欠血?你還欠扁了,你全家都欠扁!”因為那些嬰兒衣服,我受的打擊不小,腦子已經處於不清楚的狀態,想都沒想就朝電話那邊的人罵了起來。

“該死的!你這死女人是誰?茜雪的手機怎麽會在你手裏?”電話那邊的人顯然開始抓狂了,語氣變得凶狠起來。

“你才該死,你最該死!”

“你!可惡!你這女人!不想死的話,就告訴我你是誰,你到底把茜雪怎麽了?”那男生氣急敗壞地朝我大叫。

我的耳朵啊!差點兒就被震聾了。

“你這死人,給姐姐好好兒聽著。姐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池小希是也!我管你欠血是誰?不過,我告訴你,你打錯了!”

說完,“啪”的一聲,我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很快,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我一看還是那個叫韓什麽的家夥,便翻了一個白眼,隨手將手機關機了。

“你才死女人呢,畫圈圈詛咒你!”我坐在**,朝被孤零零地丟在一旁的手機恨恨地說。突然靈光一閃,我清醒過來。

天哪!一時太激動,竟然忘了那手機不是我的,應該是那個叫“欠血”的人的!

我的神哪!我餓狼撲羊般朝手機撲了過去,急速開機,朝未接來電列表上顯示的打了十幾遍的號碼撥了過去。

“死女人!你找死!”電話一接通,我就聽到一陣雷鳴般的怒吼,然後是刺耳的掛斷聲。

我驚呆地握著“嘟嘟”響著的手機,兩眼一翻,這人怎麽這樣啊,都不給人家贖罪的機會嗎?諂媚沒地方發揮,我隻好無奈地將手機放好,躺在**開始數綿羊。

這一夜真難熬,好想快點兒到明天!這樣就可以去學校,然後問秀依關於我失憶那段時間發生的事了。

第一次發現,我對學校要麽不喜歡,一喜歡起來就過度興奮,恨不得半夜三更撲過去。

“死丫頭,又不吃早飯!”身後傳來老媽的一陣怒吼,我頭也不回地繼續拚命朝公交車站奔去。

昨晚數綿羊數著數著就睡著了,醒來都7點了,別說早去學校了,我這會兒不遲到就已經很好了。早飯那種“奢侈”的東西,我今天是無福消受了。

沒膽子挑戰老媽的河東獅吼,我打著哈欠用力地邁著腳步。

“喂!死女人,給我站住!”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冷的怒吼。

我遲疑地轉過頭去,什麽人都沒看到。

幻聽了,不是叫我的。

不過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啊?

沒工夫多想,我還得趕公交車呢。

10米,5米,4米,3米……眼看公交車那可親可愛的大臉就要出現在我的眼前,突然身邊一陣風刮過,一輛帥氣的摩托車橫在了我麵前,堵在了我奔向公交車站的道路上。

“池小希?”質疑的聲音從頭頂飄了下來。

我驚愕地抬起頭,看到了坐在摩托車上正摘下頭盔的小子的臉。

神哪!那是一張怎樣的臉,貝克漢姆、湯姆?克魯斯、布拉德?皮特的綜合版也沒這麽精致好看!俊得飛花,帥得掉渣,酷得要開花啊!我的神哪!那個像神一般居高臨下地坐在車上一臉鄙夷地俯視著我的男生是人嗎?哦,不!這哪裏還是人哪!這簡直就不是人哪!人哪有長得這麽好看的!

被眼前這人的美貌蠱惑,我徹底忘了自己還要趕公交車這件重要的事情。眼巴巴地看著公交車從眼前駛過,我依舊無動於衷,眼都不眨地直盯著帥哥的臉看。

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眼熟啊!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家夥!

“喂!看夠了沒有?你是不是池小希?”似乎被我**裸的火熱目光看得不爽了,那家夥皺著眉頭,很不耐煩地朝我吼了起來。

唉!要是這帥哥能永遠不開口說話多好啊!一開口說話我就耳朵疼,那雷鳴般的吼聲簡直跟老媽的獅吼師出同門,一樣的震人心魄,一樣的可怕!

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為什麽這男生的聲音跟昨晚手機裏的聲音一樣?天哪!別告訴我,他就是……

我咬著手指直發抖,看著那個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男生陰笑著朝我走近。

“我問你,你是不是池小希?”一股帶著壓迫感的寒流向我撲來,眨眼間,那家夥就來到了我身前,高傲地俯視著我,一字一頓地厲聲說。

目光從那張陰沉的“撒旦臉”上掃過,落在了那青筋暴起的鐵拳上,我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硬著頭皮迎上了那雙好看卻冰冷的眼眸,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是,池小希是誰?不認識!”

光瞧這周圍驟然冰冷的空氣,就知道這男生找我不是好事,這時候承認,我不是找死嗎?我池小希是誰?怎麽可能蠢到自己找死?

所以……

“我真的不是池小希,你認錯人了!”

“真的?”那家夥又皺了皺眉頭,雙臂環胸,緊緊地盯著我,懷疑地問道。

“真的!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池小希!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還要趕公交車,請讓讓,我要走了!”頭皮一陣發麻,受不了那家夥淩厲的目光,我隻好低著頭逃走,雖然此刻公交車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家夥竟然真的讓出了一條道,一句話也沒說,隻是笑著在懷裏掏著什麽。

不能回頭,快點兒離開這個危險分子。怕那家夥起疑,我頭也不回假裝鎮定地往前走著,天知道這會兒我多想飛奔!但是為了不讓他覺得我心虛,所以我隻好散步似的走著,還假裝悠閑地踩著路邊的野花。

突然一陣好聽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詭異的安靜,我忐忑地望著不停亂動的書包,鬱悶得想撞死。

這“欠血”的手機幹嗎在這個時候響呢?嗚嗚,我到底接不接?如果接了,真是那可怕的家夥打來的怎麽辦?如果不接,那家夥會不會懷疑我啊?嗚嗚,我矛盾得都想哭了,身後卻傳來一聲陰魂不散的冷笑。

“喂!你的電話響了!”

“哦!嗬嗬!謝謝啊!”我僵硬地幹笑道,硬著頭皮顫抖地將那部紫色的手機掏了出來,看到來電是陌生號碼時終於鬆了一口氣,放心地接通了。

“你果然是池小希!”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清晰而熟悉的冷笑。

我感覺全身直冒冷汗,欲哭無淚地轉過身去,就看到那個叫韓什麽的帥哥,正拿著手機朝我獰笑著。

神哪!前麵就是大馬路,不遠處就有大卡車飛馳過來,你說我要不要撞過去呢!

“死女人,竟敢騙我!”不容我考慮到底要不要撞車,那個“冰山帥哥”已經一個箭步走到我的身邊,冰冷的魔爪一把揪住了我。

“我……呃……那個,那個,我沒睡醒,好像聽錯了,你剛才問我什麽來著?問我是不是池小希對吧?哦,對,我是池小希!嗬嗬!剛才反應錯了,大清早的腦子有點兒糊塗,嗬嗬!”我幹笑著在他的魔爪下張牙舞爪地掙紮著,清晰地看見“冰山帥哥”的眉頭越皺越緊,那張無敵帥臉很快就扭曲得像一團麻花。

“敢騙我!看來你還不知道我韓濯耀是誰!該死的!竟然敢騙我!”

喉嚨突然一陣窒息,那家夥一隻手抓著我,一隻手攥成拳,就要朝我本就長得不怎麽樣的臉揮下來。要是真被他擊中,那我豈不是要徹底毀容了!

“嗚嗚!不要啊!嗚嗚!我都說我是池小希了,嗚嗚,你幹嗎還要打我啊?”

我被那堅硬的鐵拳一嚇,眼淚頓時掉了下來,兩眼一閉,心裏一酸,哭得跟傻子似的。

當我抱著必死的決心要承受那一記重拳的時候,突然感覺臉上一冷,卻沒有想象中的痛,有冰涼的東西正輕輕地擦著我的眼淚。

我驚愕地睜開眼,看到了落在我臉上的修長手指。

那個渾身冒著冰冷氣息的男生此刻竟然在小心翼翼地幫我擦眼淚。不知道我是不是震驚得眼花了,我竟然看到那家夥眼裏莫名的心疼。

“該死!”見我睜開眼,那個家夥急忙縮回手,懊惱地罵了一句,似乎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幫我擦淚。眉頭一皺,他霎時又變回了那個可怕的“冰山帥哥”,攥著我的手一鬆,我被硬生生地丟在了地上。

“喂!你!痛死我了!”抱著差點兒摔得開裂的屁股,我指著那家夥大吼,剛才一定是我眼花了才覺得那家夥對我很溫柔。

那家夥似乎想伸手拉我,但最後還是冷冷地站在一旁,麵無表情地望著我。

“茜雪的手機為什麽會在你手裏?你偷了她的手機嗎?哦,不,還有限量版的包!”那家夥瞥了一眼握在我手裏的手機和包嘲諷地說。

“給你!全都還給你,你都拿去,還給你那什麽欠血,叫她以後別在人家家門口亂晃,省得丟了東西還說是人家偷的!”我委屈地將手裏的東西朝那可惡的家夥丟過去,沒好氣地怒吼道。

該死的家夥,可惡!

狠狠地白了一眼那個發呆的家夥後,我便捂著摔疼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就要往前走。都怪那人,害我趕不上公交車,隻能等下一班,不遲到才怪。

“茜雪為什麽出現在你們家附近?如果我沒記錯,她不認識你吧!”

有完沒完,東西都還給你了,幹嗎非得懷疑我,難道我池小希就長得這麽像幹偷雞摸狗的事的人嗎?

“我怎麽知道你那什麽欠血幹嗎出現在我家附近,你認識我嗎?你也不認識,那你幹嗎也出現在我家門口?難不成各處都張貼著我家的地址,誰都知道啊?”不知道為什麽,被那個家夥懷疑,我感到莫名的不爽與委屈,不就是他朋友丟了手機和包嗎?有必要把我當成小偷嗎?

“我……”那家夥頓住了,表情變得怪怪的,望著我的眼神很茫然。

“怎麽,沒話說了,沒話說就把嘴巴放幹淨點兒,我管你是韓濯耀還是渾濁耀,我告訴你,我池小希雖然平時猥瑣但還是有尊嚴的,再說我偷你什麽欠血的東西,小心我告你誹謗!哼!”趁那家夥氣焰減弱了,我立馬發了一次飆。不發火還當我好欺負是吧!哼!

狠狠地白了韓濯耀一眼後,我撅著屁股,僵直著身體繼續艱難地朝公交車站走。

“我好像……認識你!”身後隱約地傳來他茫然的自言自語。

我迅速地搖了搖頭,告訴自己是幻聽,然後徑直上了剛停的公交車,留下那個僵硬的身影站在原地。

“我好像……認識你!”

哼,什麽東西!

說我是小偷就算了,還想說我是大眾臉?

可惡的家夥!

拜那個韓濯耀所賜,我毫無意外地遲到了。醞釀了一大堆情緒,我深吸了一口氣走到看門大叔麵前,正想用悲慘動人、感天動地的語言來感動平時冷血的大叔,讓他給我開門放我進去的時候,大叔在見到我的那一秒那張嚴肅的臉頃刻間變得驚恐無比。沒等我開口,原本緊閉的校門就被打開了,看門大叔像看神經病似的一臉驚恐地站在我麵前,許久才冒出一句:“同學,去看病了嗎?我推薦的那家醫院還不錯吧!看來你正常了許多啊!”

看門大叔幹笑著。而我整個人因為他的話震驚了。

唉!雖然我承認我池小希長得是猥瑣了一點兒,但不用剛被人當成小偷,現在又被人當成神經病吧!

因為趕時間,我沒空糾正大叔關於我有病的想法,便急急地朝教室奔去,隻留下看門大叔一個人望著蒼天自言自語:“真的好很多了!都不像有病了!”

嗚嗚,人家本來就沒病,他幹嗎要說我有病啊?難不成這失憶的一個月裏,我曾患過神經病?不會吧!這病哪是說得就得的,這病是有潛伏期的啊!

在上課鈴停止前的最後一秒,我衝進了教室,在座位上坐好,放下書包,喘氣,趴下,睡覺,動作一氣嗬成,顯然訓練已久。

“小希,快看,快看!你又上《校園八卦報》了!今年學校十大意料不到的曝光情侶,你和韓濯耀竟然是第一名哦!”正睡得好好兒的,秀依的尖嗓子幾乎刺穿我的鼓膜,徹底扼殺了我的瞌睡蟲。

韓濯耀?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八卦?情侶?什麽東西?關我什麽事?

又來了幾隻瞌睡蟲,我再度趴好準備繼續睡。

秀依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手裏還拿著一張特大的報紙,報紙正中央一男一女接吻的照片不偏不倚出現在我的眼前。

等看清那紅著臉接吻的女主角跟我有八分像時,我徹底驚醒了,一把奪過報紙,睜大眼看了起來。

不會吧!哪是八分像,那明明就是我!天哪!我什麽時候跟人家接吻了?為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啊?難道也是失憶的那一個月裏發生的事?等等,誰和我接吻?男主角,男主角是誰?哦,不!怎麽會是那個家夥?

我看著報紙頭版的標題——“星野最具震撼性的曝光情侶撒旦王子韓濯耀和雜草女生池小希!”

天哪!這韓濯耀為什麽跟我早上見到的那個壞家夥長得一模一樣啊?蒼天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慢著,按早上那情形看,那個叫韓濯耀的人好像不認識我啊!我也不認識他!那為什麽我們倆會接吻呢?

我仔細地將那照片又看了一遍。照片上我的臉好像有點兒僵,韓濯耀的表情也不怎麽好看,怎麽看,我們也不像是情侶接吻時的表情啊!再看看,我覺得照片上兩人的姿勢好像也不怎麽對勁,難不成……

“秀依啊!這照片是假的吧!合成的吧!你看,我的手根本沒地方放啊!一看就是兩個人被硬合在一起的。嗯,肯定是合成的,估計是八卦社為了炒作。不過幹嗎要用我的照片呢?完全不認識的兩個人突然在一起,就算炒得再厲害也沒人相信吧!再說,那些人什麽時候拍到我這張照片的?難不成身體還不是我的,就腦袋是我的?其他都是合成的?”我指著照片對秀依說個沒完。

秀依像被雷擊了似的,愣愣地看著我,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小希啊!你是不是發燒了?好好兒的幹嗎胡言亂語啊?”秀依摸著我的額頭錯愕地問道。

“你才發燒呢?誰胡言亂語了?”我沒好氣地白了表情怪異的秀依一眼。

“你確定你真的沒發燒?你沒發燒,怎麽會說出這麽令人震撼的話?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裝什麽裝啊?你和韓濯耀是男女朋友的事早就在全校傳開了,這是你們第一次公開接吻的照片!你怎麽好意思說是合成的?難不成那天接吻的根本不是你,而是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也叫池小希的好運白癡?”秀依鄙夷地扯著我的臉叫道。

“嘩啦”一聲,仿佛一盆冷水澆在我的身上,我頓時感到全身發冷。

“你是說,這照片是真的?我和韓濯耀真的是——男女朋友?”看了看那照片上表情僵硬的兩人和描繪得天花亂墜的報道,我感覺我要暈了。

怎麽可能?我今天早上才第一次看見那個韓濯耀,他好像也不認識我,我們怎麽可能是情侶啊?如果是我失憶,那他應該記得我啊!可是看他的樣子,是真的也不認識我!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這一個月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家裏奇怪的小男生衣服,莫名其妙地被丟在我家的名牌包,還有我和韓濯耀那家夥的情侶關係……一切的一切,我都要弄清楚。

“秀依!告訴你一件事!”想最快地弄清楚所有事,隻有求助秀依了。

“什麽事?是想承認自己發燒了吧!腦袋燒糊塗了?”秀依瞟了我一眼,懶洋洋地喝了一口茶,說。

“不是,我是說,我好像,可能,估計,大概,也許,失憶了!”

“噗!”一口綠茶連帶著秀依的口水慷慨地全都噴到了我的臉上。

我默默地用紙巾擦幹了臉,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大張著嘴巴的她。

“小希!我是誰?”

“秀依!”

“那他是誰?”秀依又指了指一旁摳鼻孔的小胖。

“阿胖!”我翻了一個白眼低聲道。

“那不就得了,你什麽都記得,失什麽憶啊?池小希,你是不是因為小奈失蹤了,所以變得神經質了?沒事玩什麽失憶,我看你是失心瘋了吧!快點兒整理一下,別忘了我們還得再去趟錄像室看那卷錄像帶呢!”秀依一臉憤慨地拍了拍我的腦袋,恨恨地說。

“不是啊!秀依,我真的失憶了。我根本不記得這個月內發生的所有事,什麽期中考試,什麽韓濯耀,什麽情侶,我根本不記得。照片上跟我接吻的那個人,我今天早上才第一次見到,他好像也不認識我。所以,我想問你,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還有,你說的小奈是誰?它為什麽會失蹤啊?我們為什麽要去化學實驗樓啊?看什麽錄像帶啊?秀依啊!我真的全都不記得了!”

經過我的拚命解釋,秀依終於有點兒接受我暫時性失憶的事實了。同樣,經過秀依的詳細敘述,我也總算對我這一個月內發生的事有了初步了解。

聽秀依這麽一講,我才覺得這個月內好像的確發生了很多大事,但好像還有一些事秀依不知道,我也記不起來,可是潛意識裏覺得它存在過。

秀依說是那惡魔親口承認我是他的女朋友的,但是為什麽他現在又假裝不認識我?他看我的眼神有點兒陌生,但又有點兒熟悉,他也不像是假裝不認識我。那句“我好像認識你”又說明了他真的認識過我,但也不記得了,是這樣嗎?

那張照片上,兩個人的表情都那麽僵硬,好像並非真的情侶,但是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謠言傳播呢?

我困惑地盯著那張照片,突然發現角落裏還有兩個人影,一個漂亮但表情憤恨的女生,還有一個竟然是我暗戀已久的沐風學長,他的表情很震驚。

在報紙的下麵還有其他情侶的照片,最後一對就是沐風學長和那個漂亮女生,不過上麵有一個大叉——“籃球隊隊長和舞蹈社社長甜蜜戀情悲慘破滅,兩人是兄妹,而非情侶。”

舞蹈社社長何茜雪!何茜雪!茜雪!欠血!

“轟!”

我的腦袋仿佛炸開了,那個茜雪是不是就是韓濯耀口中的茜雪——那包和手機的主人?韓濯耀說我和她不認識,那她的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家門口?這其中到底有什麽關聯?我和韓濯耀的情侶關係到底是真是假?

唉!頭疼!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我的腦子裏一片混亂。

“小希!小希!”秀依不停地搖著我的肩膀,見我回過神來才鬆開了手,臉色很難看。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你的表情好難看哦!”我問秀依,心裏卻突然感到一陣慌亂,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了。

“小希哦!剛才錄像室的工作人員打電話來說,昨晚電閘跳了,漏電引起了小火災,將一部分錄像帶燒毀了,其中就有我們要看的那一卷。所以那個抓走小奈的人查不到了。”秀依握著我的手,難過地說。

我頓時一陣頭暈,眼睛莫名地酸澀起來。雖然忘記了小奈是怎樣可愛的一隻小寵物,但是這個消息真的讓我很難過,仿佛小奈再也找不回來了。手機裏有幾張以前拍的照片,照片上是一隻鼓著肚子、躺在**裝死的小豬。翻看照片時,我的心隱隱作痛。

“小希啊!你先別灰心,小奈那麽聰明,一定不會有事的。要不我們先發‘尋豬啟事’,張貼在學校和大街上,讓大家幫忙一起找,說不定能找回來呢!以前好多人丟了寵物都是這樣找到的,小奈長得那麽奇怪,一定很容易被認出來。”見我表情落寞,秀依連忙安慰道。

看來秀依也很喜歡小奈,她的表情也不比我輕鬆。

“嗯!也隻好這樣了!”

在秀依的動員下,好多人過來幫我們發“尋豬啟事”,還把它們張貼在大街小巷。

還剩下一部分隻好等放學後偷偷地發到各個班級。因為秀依要和林子凱一起複習功課,忙著競賽考試,所以這個任務隻好由我一個人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