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劫持·對峙
空中傳來劇烈打鬥的聲響，我知道這場戰鬥的結果，輸的那一方必定是殺大人，因為有我在……
“夜神，你不求救嗎？”
“如果我叫人，你應該會毫不猶豫地讓那條蛇咬住若婷的脖子吧？卿墨你的卑鄙無恥，我已經不是第一天領教了。”
“你應該知道你打不過我，你已經不再是當年本家那個最強的妖怪了。你和九代一樣，愛上了人類，於是失去了很多……”
“就算犧牲得再多，我也並不後悔！我現在確實不能夠戰勝你，但是……”殺大人的語氣非常認真，卻沒有絲毫的怯意。
突然，他的身體開始冒出白色的光芒，像是煙火一樣，好漂亮！
“你想跟我同歸於盡？”卿墨的聲音充滿不可思議。
殺大人並沒有說什麽，隻是身上的光芒更強盛了。
難道是真的？怎麽可以……
“不！殺大人，不要！”聽到我焦灼的聲音，殺大人回頭看著我，身上的光漸漸熄滅了。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轉頭看著卿墨冷冷地問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卿墨並沒有說話，隻是使了一個眼色，我瞬間就感覺脖子一緊，好痛……快要無法呼吸了。
“若婷！”殺大人不顧一切地背對著卿墨就衝了過來，似乎想要將那條纏住我的大蛇碎屍萬段，可是沒想到最後他雖然斬殺了那條水蛇，但手臂也不小心被它咬傷了。
“我現在不會殺你們，我還要利用你們去和九代交涉呢！”卿墨陰森森地大笑著，讓人不寒而栗。
“若婷，若婷。”殺大人在耳邊不停地呼喚著我的名字。
我竭力衝他搖搖頭，氣若遊絲地說：“殺……大人，我沒……事。你……別擔心。”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殺大人的聲音讓我感覺更加難受和自責，應該是我連累了他才對。
“殺大人，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什麽都不怕……”
“真是感人啊！不過我可沒有閑情逸致聽你們談情說愛，我得去找九代……還有，我希望你們不要亂跑，這水蛇的毒性很強。很快會讓你渾身都疼痛無比，然後全身腐爛而亡。但是隻要泡在水裏，毒性就不會發作得那麽快，你們也就不會死得那麽快。”卿墨談笑風生地說著，殺大人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然後抱著我跳進了水潭。
一進入水中，我頓時就感覺身體舒服了很多。
“好點了嗎？”殺大人抱著我擔憂地問。
“嗯。”我抬頭看著卿墨，“為什麽還要變強？你已經很強了啊？你到底為什麽……”
也許是我的語氣和眼神觸動了他，卿墨冷眼看著我：“為了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不過我都快忘了，誰是我想保護的……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我總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他好像話裏有話，不過這種情況下我也無法想太多：“好吧，如果這是你保護誰的方式，我不會怪你。”
“即便你怪我又能怎麽樣？你現在不過是個俘虜。”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們，“放心，我暫時不會殺你們，除非我達到目的。”說完這句話，他才徹底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四周一下子變得安靜極了，殺大人沉默不語，我以為他在生我的氣，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心裏亂得跟麻繩一樣。
“殺大人……對不起！”許久，我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愧疚地說道。
“你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道歉的，若婷。”他撫摸著我的頭發說。
“可是我害得殺大人陷入了危險……”我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雖然你不記得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曾經向你許過誓言，所以我的命就是你的所有物，即便我為你死了，你也不需要有任何自責。”
“不要，不準你有事！”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個假設，我心裏真的很不舒服，好像整顆心髒都緊緊地擰了起來。
看到我的情緒有些失控，殺大人更加用力地抱緊我：“這隻是一個比喻，你不要激動……”
我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也許是剛才一直想著殺大人的話，所以沒有感覺，現在心靜下來了，感覺身體好痛，好像有一千根針在紮著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那種痛楚簡直綿綿不絕。
我緊緊地皺著眉頭，渾身都在顫抖。
殺大人突然推開了我，我迷惑地看著他，他用手指輕輕抬起我的下巴，是要吻我嗎？可是吻的地方卻是我的脖子，我很快變得昏昏沉沉的，意識也跟著越來越模糊……
當我再次醒來，似乎沒有那麽難過了。
我驚訝地發現天已經黑了，而自己則躺在岩石上。我四處搜索殺大人的身影，“嘩啦啦”，一陣水花四濺之後，他的身影從水底鑽了出來：“你醒了？”
我點點頭，發現他的臉色很不好，於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殺大人，你是不是替我吸了毒？”我小心試探著問。
皎潔的月光照耀在水麵上，剛從水中冒出來的他顯得很是妖嬈性感：“隻要有水，我就沒事。”
“真的沒事嗎？”他應該是在安慰我吧！如果他真的不希望我擔心，我就不擔心了，因為這是我現在唯一能為他做的。
回想起我剛才承受的痛楚，我不想殺大人也那麽難受，於是打算說點什麽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殺大人……我是什麽時候變成你的夫人的？”
殺大人微微皺眉：“為什麽問這個？”
“因為我想知道啊！”
“本來你昏迷之後，應該是逆鱗做十代，隻是他不願意，他隻做了一百多年的代理……後來我回來了，逆鱗就把十代的位子丟給我了。”
沒等他說完，我就開口問道：“100多年？那你去了哪裏？”
殺大人看著我沉默了，是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殺大人也不願意繼承是不是？那你為什麽……”
不是很不符合邏輯嗎？既然不想，為什麽還要做？
“因為十代是你的，除了你，我不想臣服於誰，而且九代說，如果是我繼承，即便你做不了十代，也可以……”
“你就因為這個娶我的？”聽到他這麽說，我總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當然還有其他原因……”
“話說，萬一我一直不醒來，難道你要守著一個軀殼一輩子？”想到這裏，我不由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在水裏看著我，我也俯視著他，這一瞬間，他的神情好像很黯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殺大人，以後我們再補一次婚禮好不好？你看啊！你在我睡的時候做了那麽多的事情，我都沒有印象，不能算的……”
也許是我說了不能算，殺大人的眉頭皺了皺，眼眸變得有些暗沉，他也許很在意這一點。
“這麽重要的事情，我都沒有印象，對我多不公平是不是？”
“回去再說……”
“然後我們再生一堆狼寶寶好不好？”
“呃……”
“殺大人，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等著……”
“若婷，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必要，我允許你再忘記我一次。”殺大人原本平靜的臉上，一瞬間閃過很多的情緒。
即便他說了那麽多次，就算我失去記憶也沒事的話，但事實上他其實很在意，也很心痛吧，不然在這種情形下，他不會這麽說的。
“殺大人……我不如從前是嗎？是不是如果是以前的我，就不會讓你陷入這種境地？”
“你在說什麽呢。”
“沒有關係，我死過一次是嗎？所以我不怕死。如果卿墨真的要殺我們，我們就一起死！”
……
沒有什麽比看到自己重要的人受傷卻無能為力來得更加令人難受了，我有點懷疑地看著他問道：“殺大人，我不是九尾狐的後代嗎？不是應該很強嗎？”
“你都沒有記憶了，怎麽會正確地使用妖氣，或者你的靈氣太強大，妖氣卻不行。不過上次我見過你的妖氣，你應該隻是單純地不會用而已。”
見他一直泡在水裏，我不由得有些擔心他的身體會受不了，於是歎了口氣說：“為什麽卿墨還不回來？”
“怎麽，你們在等我？”
聽到這個聲，我吃了一驚，立刻轉過頭，看到卿墨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岸邊。
“幫我救他，算我求你了！”我第一次低聲下氣地懇求他。
卿墨壓根不以為然，隻是自顧自地說著：“我原以為我拿你們威脅九代，九代會乖乖地把本家交給我，想不到他居然說隨我處置你們兩個……”
雖然誰都不喜歡被人威脅，但是九代這麽說也太不近情理了吧，畢竟我可是他的親孫女啊！
“他說如果身為十代都不能保護好自己，那麽活著本身就沒有意義。”
殺大人不出聲，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從水裏爬了上來，跑到我身邊摟住了我的肩膀。
他渾身都隱隱約約散發出黑色的氣息，為什麽都已經這樣了，他還要想著保護我呢？
“要殺就殺吧！”我毫不畏懼地吼道。
卿墨搖了搖頭：“我隻殺你們其中的一個。”
“如果要死一個，那麽選他。”我指了指殺大人。
“我以為你會選自己。”卿墨笑得有點不懷好意。
“因為殺大人一定會想讓我活下去，不過你殺了他之後，我跟著一起死就可以了！”我斬釘截鐵地說。
“若婷……”殺大人神色複雜地望著我。
“好吧，我成全你！”卿墨說完，一甩袖子，一把利劍飛快地向這邊刺了過來。利劍穿過了殺大人的肩膀，鮮紅的血立即湧了出來，染紅了他的衣服。
那紅色太過於刺眼，刺痛了我的雙眼，心口好像被針紮一樣，“啊——”我忍不住悲傷地號叫起來，淚水也不受控製地從眼眶滾落。
“我還沒死呢，不準哭！”殺大人聽到了我的哭聲，相當霸氣地把那個插入肩膀的劍拔了出來，頓時鮮血四濺，有不少灑落在我的臉上，濕濕的，熱熱的。
“不，我要保護你……我要保護你！”腦中隻剩下這一個念頭，我想起了殺大人身上帶著的那根笛子，於是伸手在他身上四處翻找起來。殺大人剛開始很不解，直到我從他的胸前把笛子拿出來，他才明白過來。
將笛子拿在手中，竟然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你要吹嗎？你現在可是妖怪哦。”卿墨似乎覺得我的行為很好笑。
我拿起笛子湊到嘴邊狠狠地吹了一下，笛聲很大，卻不成曲調，然而就在這時，兩個人影從天而降。
“逆鱗？藍淥？”望著那兩個熟悉的身影，我驚訝地輕聲喚道。
他們來了我很開心，可是殺大人的身體卻在流血不止。“你不要有事，千萬不可以丟下我……”我淚眼娑婆地哀求著。
逆鱗和藍淥也緊張地圍了過來，隻見殺大人的身體發出了淡淡的靈光，光芒越來越強烈，最後那些光芒跑出了他的身體，在空中幻成了一隻會發光的鳥。
“哇！這是怎麽回事？”
聽到藍淥驚奇的聲音，我回過頭，發現他們的身體也出現了金色的光芒，非常刺眼。
“這個是什麽？”逆鱗剛說完，身體也同樣開始發光。
“月鳴？”殺大人難以置信地吐出兩個字。
緊接著，從他們身體裏跑出來的三隻鳥居然在上空並成了一隻，然後快速衝向了我，並且進入了我的身體。
也許是衝擊力太大，我一下子掉入了水裏。而身體好像被什麽束縛住了，仿佛要炸裂的感覺，腦中卻閃現出一些重要的訊息……
此時一旁的藍淥和逆鱗已經跟卿墨打了起來，根本沒時間理會這邊的情況，我以前都不知道卿墨這麽強，居然藍淥和逆鱗兩人聯手也無法輕易地贏他。
“若婷。”殺大人趁機衝入水潭把我救了出來，然後喘著粗氣把我放在水潭旁邊的地上，“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稍微調整了一下氣息之後，緩緩伸出手按在他的肩膀處，那裏隱約散發出微弱的光，傷口很快就神奇地愈合了。
而看著這一切的殺大人顯得十分詫異：“你……”
“剛才在水裏，我好像想起了使用靈氣的方法……我會用這靈氣幫你治好傷，淨化你體內的毒素。”我明白他想要問什麽，於是解釋道。
幸好有逆鱗他們牽製住了卿墨，我才能安心地給殺大人療傷，沒過多久，隻聽到“嘭”的一聲巨響，一個黑影如斷線的風箏般掉落在地上，我緊張地轉過頭去看，發現掉在地上身受重傷的不是藍淥也不是逆鱗，而是卿墨。
逆鱗高高地舉起劍，沒有絲毫猶豫地想要貫穿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卿墨的胸膛……
“住手！”我大喊道。
大家都十分疑惑地回過頭看著我。
“不要殺他……”不知道為什麽，我並不想殺他，也許是覺得他挺可憐吧。
“你在說什麽啊！若婷。”逆鱗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夫人，怎麽可以放了他？就是因為當初我們沒有抓到他，你今天才會被抓，萬一他下次……”藍淥也在一旁急切地說道。
是啊！我在說什麽呢？他害得我這麽慘，這麽痛……我看著懷裏已經昏睡過去的殺大人，不過還算好，最重要的人都還在身邊。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臉釋然地望著他們：“交給我來處理吧，麻煩你們幫我照看一下殺大人。”
逆鱗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放下了手裏的利器，我獨自走到了奄奄一息的卿墨身邊。
“我明白不能保護重要的人的那種痛苦，但是變強並不是唯一的路。卿墨，你之前說‘一子錯，滿盤皆落索’，是不是你也曾後悔過？因為殘禦？”
他看著我不說話，眼神看起來有點像是野獸負傷時的樣子。
“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麽，我都會放了殘禦，盡管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會原諒他。我不能幫你療傷，但是我也不想殺你……造成今天這種局麵，再去追究誰的責任已經沒意義了。而且受傷的人也夠多了，不管是身還是心，我都覺得很累。”多餘的仇恨，多餘的疼痛，都不需要再有了。
他靜靜地看著我，眼底似乎閃過一絲異樣……不過他藏得很深，我看得不是很明白，隻是他到底經曆了什麽，才能夠有著這樣一雙深沉的雙眸？
我歎息了一聲，轉身對藍淥他們說道：“我們走吧。”
回到本家後，我才意識到殺大人的情況似乎比我想象得要嚴重，雖然他的傷口已經被我治愈，體內的毒素也淨化掉了，可是他一直昏迷著沒有醒過來。
我坐在床邊擔憂地注視著他的麵容，藍淥和逆鱗也一直在旁邊守護著。
燭火搖曳，逆鱗的臉色看起來並不是很好，似乎在生氣，而藍淥的目光在我和逆鱗之間來回移動，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
“你這次有點鬧過了吧？”逆鱗極其深沉的聲音終於打破了沉靜。
我微微動了動眼皮，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盡管我明白他的意思……
“你真的是她嗎？為什麽可以這麽殘忍？”逆鱗說著閉上了眼睛，是在掩飾心痛嗎？
“逆鱗，她當然是啊！”藍淥強調著說。
“能不能請你安安分分地待在他的身邊，不要讓他再陷入這種局麵？如果你真的……是她！”
聽到這裏，我淡淡地笑了：“我是不是她，我自己也不知道。因為沒有記憶，所以不希望別人把我看作是她，不喜歡和以前的自己混在一起……”
“你……”
“我好累……我在想，是不是我一直睡下去會更好。我的出現，並不受你們的歡迎……”
逆鱗的表情微微變了，過了好久，他才再度開口，語氣卻不再像之前那麽火爆了：“除了夜神，我是最希望你醒過來的那個。這幾百年，夜神所做的一切讓我覺得很慚愧，可是你醒來之後失去了記憶，反而一次次讓他受傷……”
“已經不會了，我向你保證！”我望著他鄭重地說，“我會恢複記憶的，而且你們體內的靈氣現在都已經回到我身體裏了。”我舉起手掌，那裏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現在我終於明白之前殺大人為什麽能夠吹奏那把笛子了，因為他體內有我留下的靈氣。
“夫人，你是妖啊！確確實實的妖啊！為什麽……”藍淥很好奇地注視著那些微弱的光芒。
“這靈氣大概是為了保護你們而存在的，也許以前的我，希望這靈氣能夠好好保護你們吧。”逆鱗說得對，以前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幫助殺大人，而現在的我卻讓他陷入了危機。
“對不起，我隻是……”逆鱗似乎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麽。
我搖了搖頭：“我討厭現在這個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如果這三百多年來我真的欠了他很多，至少我希望和他能有個更美好的未來。”
“呃……”
“我愛他……”
之後的一會兒，周圍陷入了一片安靜中，然後我站了起來，轉身朝屋外走去。
“你要去哪裏？”藍淥緊張地問道。
“幫我照顧他……這個繩結，我必須去解開。”我說完繼續邁開步伐，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不管因為什麽失去了記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恢複記憶。
十幾分鍾後。
我坐在了神無月的麵前。她的身上依舊散發著淺淺的光輝，而水木爺爺則盤膝坐在不遠處閉目養神。
“你找我是想恢複記憶？”神無月看著我問道。
思考良久，我點了點頭。
“若婷，我一直都很愧疚，因為水木一直想讓我以妖怪的姿態重生，所以才把本家交給了你，才會演變成今天的這個局麵。”泛著藍色光芒的淚水從她白皙的臉頰上滑落，她似乎很是自責。
我緩緩伸出手，替她拭去淚滴，寬慰她道：“那些都過去了，過去的事情沒辦法改變，所以我們隻能想辦法改變未來。”
“雖然有可能是隔代遺傳的後遺症，不過也有可能是你自己封印了那些記憶，如果我強製解開，你會很痛苦……而且如果你有事，估計又會像那個時候一樣……”神無月說到這裏停住了，可是這一次我打算追根究底：“能不能告訴我，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猶豫了一會兒，也許在斟酌到底要不要告訴我，隻是看到我充滿懇求的眼神，她似乎不忍心再隱瞞下去：“上一次你死後，妖怪之血跟著複蘇了，可是身體無法聚集妖氣，可能沒有辦法蘇醒……所以為了救你，夜神就把自己的妖氣都給了你。”
“給了我？”這是什麽意思呢？
“是的，失去妖氣後，剛開始的他隻能保持著狼的形態，一直躲著，害怕你醒過來時要以那種樣子麵對你。可是沒有想到你直到他可以恢複人形了都還沒有醒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寸步不離地在你身邊守著……他躲了100多年，守了你200多年，然而到最後你卻失去了記憶。盡管我們站在你的立場想，可是事實上……你這樣對他來說真的很殘忍。”神無月望著我，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那他現在……”我把手放在胸口的位置，竭力平複著內心的情緒，卻還是哽咽得說不下去。
“失去了所有的妖氣，必須很長時間才能恢複，即便過去了300多年，也不能完全恢複……所以他打不過卿墨，保護不了你，他應該很自責。”
我真的沒有想到中間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而且都是我完全無法想象的。
“你睡了261年時，我和水木有去看過你，那個時候夜神已經守在你的身邊，我們覺得，也許你永遠不會醒了，有過放棄的想法，可是夜神卻不這麽認為，他說你一定會醒……”
“真是個傻瓜。”我隻覺得眼睛脹脹的，鼻子也酸酸的，我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他這樣對我呢？
“若婷……”遠處隱約傳來了殺大人的聲音，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找來了。
我剛回頭就看到他高大的身影，他快步走過來抱住我，似乎鬆了一口氣。
看來我又讓他擔心了，眼淚再也抑製不住地從眼角掉落下來。
我抬起頭，原以為他會罵我，想不到他隻是歎了一口氣：“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殺大人？”我很難過，明明不想讓他擔心的，“對不起，可是我想找神無月，問問到底有什麽方式可以讓我恢複記憶。”
“若婷……隻要你能好好的就夠了！記憶什麽的可以隨緣……”
夠了嗎？
我搖了搖，然後伸手輕摟住他：“殺大人，我已經沒事了，我是真的很想把遺失的過去找回來！”
“其實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吧？有些謎底需要你自己去解開……求人不如求己。”神無月的話若有所指，我回眸看了一眼殺大人。
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因為下一秒，殺大人就突然昏睡過去，倒在了我懷裏。
“若婷，你比我幸運，你變成了妖……可我被詛咒了，你父親的死也許是我的錯，都是我種下的因……”在神無月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閉目養神的爺爺緩緩睜開了眼睛：“無月，我說過不準你說這樣的話。”他的語氣有些嚴厲，神態卻很溫柔。
我淡意笑著搖搖頭：“才沒有，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如果真的被詛咒了，為什麽還會有我？而且……水木爺爺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啊！”
水木爺爺站起身向我走過來，意味不明地看著我：“當初，我隻是一時興起才會把本家交給你管理，而你也把本家搞得一團亂。可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夜神會愛上你，逆鱗會向著你，殘禦在等著你……這一切足以證明，我當初做的決定是對的。”
“等著我？”我記得殘禦一直困在牢裏，回想起當初見他的情景，心裏頓時說不出的難受，我下意識地抱緊了殺大人。
“雖然他有同流合汙之罪，不過同時……他也讓你的妖怪之血複蘇了，所以我並沒有打算讓他受到那麽嚴重的懲罰，可他卻堅持在夜月之牢困了356年……”水木爺爺的話很沉重，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他說這是他該得到的……他願意接受懲罰。”
“我要再見他一次。”我顫抖著聲音說。
這時，一雙手溫柔地摟住了我的身體，我疑惑地低頭看著懷裏微微睜開了雙眼的殺大人，他本來就受了傷，剛才又被神無月用靈氣催眠，應該很虛弱，沒想到這麽快就清醒了。
“不愧是無月夫人，不過忘了告訴你，我體內畢竟曾經保留著若婷的靈氣，所以有一定的抵抗力……”殺大人的語氣有些冷意，也許是心裏不太舒服吧。
“殺大人……對不起。”我有些心虛地望著他的眼睛，“是我讓她給你催的眠，因為怕你不會同意我去見殘禦。”
“為什麽要道歉？”殺大人立即打消了我的顧慮，“若婷，隻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陪著你的。”
他的話讓我差點又忍不住哭了，我到底是有多幸運，才能夠遇到一個對我這麽好的大妖怪呢。
“殺大人……”
“別說多餘的話了，你隻要不離開我就夠了。”
聽了他的話，我甜甜地笑了：“好的，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會再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