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主變女仆
1.
當我夢到自己大口大口地吃著青菜雞蛋粥，為發現幾片肉而興奮不已的時候，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最後一塊肉沒能被我吃到嘴裏。
“任安娜！”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謝星海的臉龐在我的視線裏無限放大——清澈的眼睛，皺在一起的眉頭，薄薄的嘴唇……
我猛地從**坐起來，但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樣會讓我和謝星海的距離更近，甚至……
“啊！好痛！”
我的額頭猝不及防地和謝星海的額頭撞在了一起，我們兩個人一致用手捂住額頭，一副痛苦的模樣。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冒冒失失的人，今天是怎麽回事？
經過一番掙紮後，我放下了手，目光卻毫無預兆地和謝星海的目光交接。沒想到看著他，我竟然不自覺地微微勾起了嘴角，而他也回應給我一個同樣的笑容。
“任安娜，為什麽不管什麽時間你都在睡覺？”謝星海有點兒無奈地看著我。
“我……我……”我一時語塞，難道要我告訴謝星海，我是因為他而心煩意亂，所以睡著了嗎？
我慌亂地搖搖頭，想讓這個恐怖又不可思議的想法從腦海中趕走，真是搞笑死了！自從我住進謝星海的家以後，智商就比以前低了幾個等級，想事情的思維都不太正常了，甚至腦海裏還會冒出莫名其妙的想法。
“你……你怎麽了？”謝星海似乎覺得我說不清楚話的樣子很好笑，竟然看著我笑個不停。
“我沒事！沒事！你為什麽要打擾我睡覺？”我立刻轉移話題，再和謝星海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我的大腦還說不準會出什麽故障呢。
“這個時間本來就不應該睡覺，而且……我現在可以送你回去了吧？”謝星海微微皺著眉頭，對於我的行為充滿了無奈。
“回去？回到哪裏去？”我不解地問道。
“當然是回家了，我這裏很小，而且洗澡也很不方便，你肯定沒辦法適應吧。”
謝星海說著就要提起我的行李，我的大腦立刻下達正確的指令，眼疾手快地在第一時間搶回了自己的行李箱。
“怎麽了？我來幫你提。”
謝星海這家夥是笨蛋嗎？昨天我明明告訴過他我現在已經沒有家了，他還喋喋不休地問個沒完，是故意的嗎？
幾道黑線爬上我的額頭，一隻隻烏鴉從我的頭頂呼嘯而過，我也不想賴在這個地方，可是離開這裏，難道要我住橋洞嗎？
“我……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我一賭氣，幹脆坐到沙發上，盯著地板，不想去看謝星海的眼睛。
“呃？你可以租一間房子，我會幫你收拾的。”
謝星海那個木頭腦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哪裏有錢租房啊？就算把全身的錢都湊在一起也沒法租到一個一平方米的廁所。
可是……
我的自尊心正在作祟，堅決不允許我說出自己身無分文這樣丟人的話。
以前我總是嘲笑謝星海是個窮人，可是現在我比他還要窮，連買個饅頭的錢都沒有，就算路邊的乞丐都比我富有。
“總之，我決定先在這裏住上幾天，這裏挺好的，我不會覺得不方便。”我斬釘截鐵地說道，同時堅定地坐在沙發上，為了避免重演之前在漆黑的教室裏過夜的慘劇，我堅決不打算坐起來。
謝星海睜大眼睛看著我，一雙明亮的眼睛裏充滿了不解的神色，但是很快，他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麽。
咦……
不會這麽慘，被這家夥看穿了吧？
“嗯，你可以暫時住在這裏，但是不能無條件地住在這裏。”謝星海認真地對我說道。可是為什麽我仿佛看見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壞壞的笑容呢？
“那個……那個……我可以答應啦！”我猶豫了一下，權衡利弊之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謝星海這個家夥最近似乎沒有以前那麽討人厭了，還三番五次向我伸出援手，甚至讓我住在他的家。何況他看起來一副很善良的模樣，應該不會提出什麽惡毒的要求吧。
“你是不是要付房租呢？”
謝星海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我的瞳孔瞬間放大，氣得我快要吐血。這家夥一定猜到我沒有錢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的！
“我沒有錢。”我紅著臉，尷尬地望著窗外蔚藍的天空，仿佛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這麽丟人的時刻，簡直堪稱此生之最。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謝星海沒有說話，我也沒有回頭，直到他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任安娜，你必須要自己掙房租，才可以繼續住在這裏。”
“這就是你的條件嗎？”我鬆了一口氣，還以為他會提出什麽慘絕人寰的要求，沒想到隻是這麽簡單。
自己掙……是指去打工，還是……
“嗯，就是這麽簡單，你要每天打掃房間，上學的日子要送小露和小空去學校，放學的時候要去接他們回家，準備晚飯，洗衣服……”
“Stop！真是搞笑死了！那我豈不是和你家的女仆一樣？”我的心髒似乎一時承受不了這麽大的衝擊，飛快地加速跳動著，似乎隨時都會衝出胸膛。
“當然，你也可以把這些規定理解為女仆條例。”謝星海理所應當地說道，一瞬間讓我覺得他的表情超級欠揍。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欲哭無淚的感覺包圍著我，似乎悲慘的生活正在朝我揮手。
2.
“謝星海，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我實在沒有辦法接受這種不公平條約。”我坐在沙發上和謝星海對視著，打算進行最後的反抗。
“很抱歉，任安娜，你不得不接受，這些勞動就等於你的房租。”謝星海麵對我惱羞成怒的反應，隻是很淡定地看著我，語氣裏是不容反駁的堅定。
這家夥……
在第N次辯論結束後，我終於不得不接受成為一個窮人家的女仆的事實。為了避免露宿街頭的悲劇發生，我隻能在非常無奈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選擇。
“好了，看來你已經懂得該怎麽去麵對現實了。”謝星海的口氣依舊是那麽雲淡風輕。
一陣風靜靜地吹進來，他黑色的頭發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好像有金色的光芒在悄悄地閃爍。
在我和謝星海的這場戰役中，我已經失敗了嗎？
我懊惱地托著下巴發呆，卻被謝星海的聲音再一次拉回了現實。
“任安娜，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已經到中午了，所以你該去準備做午飯，總不能讓小露和小空都餓肚子吧？”
“為什麽是我來做？”
“我要收拾屋子，下午還有兼職，當然是由你來做。”謝星海理所當然地說道。
“什麽？”我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他是故意不讓我睡覺，為了讓我有點兒事做，為了讓我以勞動代替房租，故意給我找的麻煩事。
“你不想做嗎？那麽……”
“好！做飯有什麽難的，我來就我來。告訴你哦，不要小看我，我的智商可是很高的，什麽事情一學就會，哼！”我大聲地說道，生怕謝星海那個家夥又提起該死的房租。
“呃？那最好了，這些錢給你，先去市場買菜吧。為了避免你找不到回來的路，就讓小露和你一起去吧。小露，你說好不好？”
謝星海看著身邊一直安靜地聽著我們說話的小露，溫柔地問道，那態度和命令我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明明可以很溫柔的，為什麽一和我說話態度就變得那麽奇怪？難道他是在報仇？
各種奇怪的想法在我的腦海裏不斷湧現，還沒等我理清思路，小露已經拉著我的手，臉上綻放著開心的笑容。
“能和安娜姐姐一起去買菜，真是太好了！”
“去買菜是一件好事嗎？”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是心裏已經把謝星海罵了成千上萬遍。
“這是給你的錢，不要亂花哦。”謝星海邊說邊翻遍了渾身上下的每一個口袋，就差把鞋子脫了檢查襪子裏有沒有角票了，終於找到了一堆零錢塞在我的手裏。
我看著雙手捧著的一堆零錢，整個人就像遭到了嚴重的打擊，無奈地說道：“真是……真是搞笑死了，就這麽一丁點錢，你要我去買菜嗎？”
這種簡直不合常理的做法，讓我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這已經比平時奢侈很多了，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謝星海用同樣不解的表情看著我。
“好吧……”
連洗澡洗到一半停水這樣的事情都會發生，還有什麽是我不能接受的呢？
微風帶著清新的草木清香，樹枝上有午休的麻雀正在打盹，遠方的天空飛過一群白鴿，和軟綿綿的白雲交織成一幅迷人的畫麵。
可是我的心情並不像這樣的天氣一樣晴朗，我和小露一起朝著市場的方向走去，皺在一起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過。用這麽點錢去準備一頓四個人的午飯，我想換誰都笑不出來吧。
“姐姐，你不開心嗎？”小露的洞察力真是超強，她揚起小臉，嗲嗲地問道。
“沒有啊，小露，你們平時的午飯都會吃些什麽啊？”
“呃？原來姐姐在煩惱不知道該買什麽做午飯啊，我們平時會吃炒青菜、米飯、粥，有的時候還會有雞蛋呢！”小露說到“雞蛋”的時候，禁不住咽了幾下口水。
我努力地回憶了一下自己平時的午飯，除了那些我喜歡的中餐，有時候也會吃一些西餐，總之都是大魚大肉。就算是蔬菜，也是開水娃娃菜或者蔬菜沙拉這種超級美味又精致的菜色。
好鬱悶！為什麽以前沒有跟著家裏的阿姨去買過菜呢，真是一點兒經驗都沒有啊，菜市場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最後變成了我拉著小露的手以疾走的速度飛快前進著。
好吧！不過一頓午飯而已，別想打倒我！
3.
衝到菜市場門口的時候，身後的小丫頭突然怎麽拉都拉不走，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不遠處的一個攤位。
好香的味道！
循著香味，我順著小露望著的方向看過去。這麽香的味道，原來是一位大叔正在賣新鮮的烤紅薯！
“姐姐，我想吃烤紅薯！”小露拉著我的衣角，不依不饒地說道。
烤紅薯……
我微微怔了一下，小時候，我也是這樣纏著爸爸媽媽給我買烤紅薯吃，後來家裏的條件變好了，爸爸媽媽卻再也沒有時間陪我逛街，給我買烤紅薯吃。
“好，姐姐給你買烤紅薯吃！”看著小露期待的目光，我實在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幹脆自作主張，答應了小露的要求。
應該不會很貴吧？再說是給小露買烤紅薯，謝星海一定不會怪我的。
“大叔，來一個烤紅薯。”
“好的，小妹妹，挑一個吧。”大叔笑眯眯地看著我說道。
我看著爐子裏一個個冒著香氣的紅薯，一下子頭都大了，這該怎麽挑？以我的經驗，一定是最大的最好吃。
“來一個最大的，大叔！”我得意地說道，為自己的聰明歡呼不已。
“可是，姐姐，隻買一個嗎？我們有四個人，不是應該買四個嗎？”小露突然說道，攔住了大叔的動作。
“小妹妹，要買四個紅薯嗎？”大叔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好像發現了什麽寶藏一樣激動。
小空那個小鬼、謝星海、小露、我自己，的確應該買四個。
我恍然大悟地拍了拍後腦勺，說道：“嗯，對，大叔，給我來四個紅薯。”
大叔激動地拿起塑料袋，從爐子裏挑出四個最大的紅薯裝進塑料袋內，擺在秤上。隨著指針的左右搖擺，大叔的臉因為笑得太燦爛完全扭曲到了一起。
隻是買了四個紅薯，為什麽會讓大叔這麽開心呢？四個紅薯應該不貴的，難道這樣都算生意很好嗎？
“小妹妹，一共是三十三元。”大叔把紅薯遞到我的手裏，依舊保持著燦爛的笑容。
“什麽？三十三元？”
天啊！
真是不持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四個紅薯竟然要三十三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謝星海那個家夥一共隻給了我二十九元，而且其中還有九張是一元錢。
好尷尬，難道要告訴大叔我的錢不夠嗎？真是丟死人了！這和吃霸王餐有什麽區別？
“大叔……”
“怎麽了，小妹妹？”大叔的眉頭微微皺在一起，似乎已經輕易地洞察了我的心理活動，臉上的笑容好像變天一樣迅速消失。
“大叔……我沒有帶那麽多錢。”經過了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把自尊心扔在地上反複踩了幾腳後，我終於掙紮著說出了這句足夠讓我無地自容的話。
“什麽？小妹妹，你有多少錢？”大叔雙手環在胸前，好奇怪，剛剛還那麽慈祥的大叔，現在怎麽看起來像打手一樣？
“我有……”我猶豫著，舌頭不聽話地打結了。
“好吧，你就給我三十元吧。”大叔一副很慷慨的樣子，揮了揮手說道。
三十元……
明明晴朗的天空，為什麽好像有一道閃電筆直地擊中了我的腦袋？
難道要我說我隻有二十九元嗎？
天啊，我任安娜什麽時候這樣丟臉過？就算買一個幾萬塊的包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現在竟然為了一塊錢猶豫不定。
“安娜……”
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麽沉穩的聲音，帶著一絲困惑和焦急。
是葉衛！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我正為眼前這堆討厭的紅薯丟盡了臉麵的時刻，偏偏要被葉衛撞見。
我假裝沒有聽見，寧可把目光停留在麵前有些凶巴巴的大叔身上，也不想回頭麵對那張熟悉的麵孔。
“安娜姐姐，那個哥哥在喊你呢。”小露拽著我的衣角大聲說道，我敢保證，葉衛一定聽見了小露的話。
“小妹妹，你還要不要付錢？”大叔不耐煩地催促道。
“安娜？”
“姐姐！有人在喊你的名字！”
我感覺快要崩潰了，大叔的催促、葉衛的聲音、小露不合時機的話語，在我的耳邊交織著，讓我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大叔！不要再說了，好不好？我一定會付錢的，但是稍等一下，一下下，好不好？”我轉過身，一瞬間就對上了那雙熟悉的眼睛。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氣氛不知道為什麽顯得有點兒壓抑。和我一起長大的葉衛，和我那麽熟悉的葉衛，為什麽這時候看見他會那麽尷尬呢？
他的眼睛裏很快閃過一絲錯愕，還有很多複雜的情緒，然後臉上綻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帶著欣喜和激動。
“安娜，真的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葉衛很快走到我的麵前說道。
“我……我……”我磕磕巴巴地不知道該怎麽告訴葉衛。
“姐姐在買菜，一會兒回家還要做午飯呢。”小露沒有任何防備地把實情和盤托出，完全沒有顧及在她身邊的我這會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小妹妹！你想吃霸王餐嗎？快點兒付錢。”不知道什麽時候，大叔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用力地拉著我的胳膊，一副我不付錢絕對不會放開我的架勢。
為什麽狀況變得這麽混亂了？如果現在地上有一個洞，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不然就把葉衛埋進去，因為我再也沒有臉麵見他了。
但是……
這一切不都是葉管家造成的嗎？想到葉管家，想到葉管家以前慈祥的模樣和那天絕情的模樣，我的心裏就像排山倒海般糾結著。
“大叔，放開我，好痛！”
大叔不給我時間繼續回想，抓著我手臂的力度一點點地加大，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更加凶惡，真是太過分了！難道我會不給錢逃跑嗎？
“喂！你在做什麽？快點兒放開她！”葉衛還是和以前一樣，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總是第一個衝出來，一把推開大叔。
大叔差點兒摔倒，愣愣地上下打量著葉衛，仿佛葉衛的穿著給他傳達了很有用的信息。
“這個丫頭買了我的紅薯，可是沒有付錢，你看。”大叔指著我手裏的紅薯，理直氣壯地說道。
“大叔！我什麽時候說過不付錢了？給你！都給你！”激動的情緒已經衝散了最後一點理智，我怒氣衝衝地把口袋裏的零錢全部掏出來，一把塞在大叔的手裏，“都給你！”
大叔的表情怎麽比變天還快，前一秒還凶神惡煞，下一秒又恢複了平靜。他專注地數著那些零錢，數到最後一張的時候，表情又變得不那麽友好了。
“小姐，我已經給你優惠了，可你還是少付給我一元錢，這裏隻有二十九元。”大叔把鈔票在手裏抖了抖，不爽地問道。
對了，因為剛剛太激動了，我忘了自己隻有二十九元錢，而且這二十九元還是謝星海讓我買菜的錢，現在我拿它們換了四個巨大無比的紅薯。
真是搞笑死了！雖然在離開別墅的時候，我已經為以後的生活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但是為了一元錢在馬路上和別人爭論這樣極富衝擊性的畫麵，從來不在我的想象範圍之內。
“給你，不用找了。”葉衛突然走到大叔的身邊，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一百元遞到大叔的手裏。
大叔的眼睛突然變得亮晶晶的，捧著一百元的樣子好像捧著一顆堅果的鬆鼠，整個人的狀態又恢複到之前我要買紅薯時的樣子。他拿著一百元高興地跑回了攤位，連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你瘋了嗎？隻是一元，你為什麽要給他一百元？”我沒有感激葉衛的出手相助，而是忍不住埋怨他的大手大腳。
奇怪……
要是換作以前，我根本不會在乎這一百元，不過跟謝星海相處了一天多，我怎麽好像被他傳染了似的？難道守財奴是一種會傳染的病嗎？
“我沒有零錢，安娜，這些錢給你，你先拿著，我會再繼續說服爸爸的。”葉衛並沒有在意我的態度，而是從口袋裏拿出了一遝百元大鈔遞給我。
“Stop！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更不想回去！既然葉管家那麽喜歡我爸爸媽媽留下的財產，那就送給他好了。”我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自以為很瀟灑地把葉衛的手推了回去。
我任安娜絕對不會接受他的幫助，既然他的爸爸會做出那麽無情無義的事，那我也絕對不會接受葉衛的同情。
“安娜，不要這麽固執……”葉衛的眼裏閃爍的光芒一點點地消失，仿佛因為我的話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夠了，謝謝你的一百元，哦，不對！是一元錢，我可沒要你給他一百元，以後有機會我會還給你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些無情的話好像不受控製一樣從我的嘴裏蹦了出來。我明知道這些話可能會讓葉衛傷心，但還是控製不住地說出了口。
“安娜……”仿佛被我的執著打敗了，葉衛隻是喃喃地叫著我的名字，卻沒有再多做請求。
“小露，我們走。”
我的左手提著四個重得要命的紅薯，這是什麽紅薯啊，怎麽好像石頭一樣重？另一隻手牽著小露軟軟的小手，頭也不回地朝小露家的方向走去。
午後的陽光格外燦爛，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小露安靜地走在我的身邊，直到和葉衛的距離越來越遠。
“姐姐！那個哥哥是富翁嗎？好多好多錢啊，可是姐姐為什麽不要呢？”小露不解地問道。
“撲哧——”我被小露幼稚的話語逗樂了，沉默了片刻說道，“小露啊，不是每一種錢都是好的錢，有好的錢，也有壞的錢，那個哥哥的錢就是壞的錢，是他的爸爸搶來的。”
那本來就是屬於我的錢，現在卻在葉衛的手裏隨便揮霍，這一切不都是拜他的爸爸所賜嗎？
小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伸出手抓亂了自己的頭發，一臉疑惑地說道：“姐姐，我為什麽聽不懂呢？”
“沒關係，你隻要知道你哥哥的錢是好的錢就足夠啦。”我摸了摸小露柔軟的頭發，小孩身上的奶香氣那麽濃鬱，好像一下子安撫了我剛才焦慮又煩躁的心情。
4.
“哥哥！哥哥！我們回來了！”剛剛走到門口，小露就高興地喊著謝星海。
我看著手裏那一大袋紅薯，頭都大了，一會兒一定得麵對謝星海那張臭得要死的臉。
“怎麽去了這麽久才回來，和姐姐買了什麽好吃的？”
是謝星海的聲音，為什麽我現在聽起來那麽頭痛呢？
“我們買了好多好多紅薯，還給哥哥和小空買了哦！”
天啊！小露這個家夥也太不講義氣了，還沒有經過嚴刑拷打就全部說了出來，要知道我還想好好盤算一下怎麽收拾殘局呢。
“好多紅薯？”謝星海狐疑地上下打量著我，最後把目光定格在我的手上，瞳孔慢慢地放大，看著我手裏那一袋重得要命的紅薯，好像看見了炸彈一樣震驚。
“這……這是什麽，任安娜？”看得出來，謝星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一點兒。
“這……這是紅薯，你沒見過紅薯嗎？哈哈，你是笨蛋嗎？”我尷尬地打著他，其實已經冷汗直流，額頭上爬滿了一排排黑線。
“拜托！我當然知道是紅薯，我是想問你，為什麽你會買這麽多紅薯？那麽用來做午飯的菜在哪裏？”
“用來做午飯……小露說想吃紅薯，所以我想幹脆做紅薯宴，哈哈，我真的很聰明，是不是？”
上帝保佑，保佑我這麽幼稚的借口能蒙混過關！保佑謝星海這一刻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保佑謝星海會讚揚我這個“絕妙”的好主意！
“任安娜！”
果然……
向上帝祈禱是一件完全不靠譜的事，何況我又不是基督教徒，好像我的祈禱完全不會有效果。
“怎麽了？嗬嗬。”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你說怎麽了？你竟然買了這麽多紅薯當午飯，有沒有搞錯啊？”
“真是麻煩死了！小露說想吃紅薯，所以我就買了紅薯，大家一起吃烤紅薯有什麽不對勁的嗎？”我嘴硬著不肯認錯。
“任安娜！這些錢足夠買一些肉和蔬菜回來！可你把它們變成了一大袋紅薯，難道午飯隻吃烤紅薯嗎？”
任安娜！任安娜！任安娜！聽著謝星海一遍遍怒吼著我的名字，我感覺離崩潰的邊緣已經越來越近了。
好吧，我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行！不管是做飯還是買菜，全部不會，就像個白癡，像個笨蛋！
懊惱的情緒像洶湧的潮水在我的心裏蔓延，連最後僅留的一點兒自信都被打擊得煙消雲散。
“謝星海，我的確什麽都不行，因為我從來沒有買過菜，沒有做過家務，但這是我的錯嗎？”我委屈地說道。
因為沒有辦法抗拒小露的請求，所以才買了這麽一大袋的紅薯，這時候還要被謝星海這個家夥數落，我任安娜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麽壞事，現在竟然要吃這樣的苦？
謝星海似乎被我的態度嚇了一跳，明亮的眼睛裏飛快地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一陣微風輕輕吹過，他額前的發絲隨風輕輕飄動。
“算了算了，這樣‘高難度’的事情我就不該交給你去辦，反正已經買來了，那幹脆就煮一些紅薯飯來吃吧。”謝星海第一次表現出了一點兒紳士風度，沒有繼續和我鬥嘴，而是在第一時間想到了最好的解決辦法。
呼呼……
這麽輕易就過關了？
我伸出一隻手輕輕地點著嘴唇，嘴巴微微張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謝星海，這個喜歡斤斤計較的家夥竟然還有憐香惜玉的時候？
“你果然很笨，一無是處！”
就在我以為已經解除危機的時候，小空那個小鬼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笑嘻嘻地指著我說著討人厭的話。
我發誓，如果今天我不好好教訓小空這家夥，我就不是任安娜！
“小空！”
“啊啊啊——”
我和小空開始進行追逐大賽，從屋內追到院子裏，又跑回屋內。幾圈下來，兩個人已經累得氣喘籲籲，癱倒在沙發上。
“你們兩個小孩子……”謝星海一副大哥哥的模樣，無奈地看著我們有點兒幼稚的舉動，搖了搖頭，在廚房裏忙碌起來。
哼！我才不是小孩子，如果小空每天這樣和你作對，我才不相信你能淡定呢！
我在心裏默默地反駁，門口卻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門沒有關，一個女孩禮貌性地敲了敲門，逆著陽光站在門口，白皙的臉龐雖然算不上很漂亮，但也是小家碧玉的類型。一頭柔順的長發披在肩上，棕褐色的眼眸看起來水汪汪的，單從長相來評價，這絕對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孩。
我納悶地看著門口的女孩，小空卻突然從沙發上彈起來，臉上竟然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好像夏日的陽光一般，難不成他看見什麽好吃的東西了？
原諒我的思維太狹隘了，我的視線隨著小空慢慢地移動，才發現原來他這樣的笑容為門口的女孩露出的。隻見小空蹦蹦跳跳地來到女孩身邊，嘴角幾乎咧到耳朵根，真怕他笑掉大牙。
這家夥見了美女就是這種反應嗎？我長得也不差，為什麽每次麵對我時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莉亞姐姐！”小空的聲音甜甜的，和平時那副小惡魔的樣子有著天壤之別，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小鬼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麵。
“莉亞姐姐！”小露也跑到那個叫莉亞的女孩身邊，和她撒著嬌。
這個莉亞是天使下凡嗎？能讓小露變成這樣不奇怪，竟然還能收買小空，看來魔力不小啊！
“莉亞，你來了。”謝星海幾步走到莉亞的麵前，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看得出來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星海，這是我早上在院子裏摘的韭菜，拿來給你們嚐一嚐，很新鮮哦！”莉亞把手裏的一把韭菜輕輕地晃了晃，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狀，讓她的笑容看起來更加甜美親切。
“謝謝，我這裏還有很多紅薯，一會兒分給你一些。”謝星海的笑容收斂了幾分，似乎對紅薯充滿了無奈。
“呃？怎麽會買這麽多紅薯？”莉亞的視線鎖定在那一袋紅薯上，一臉驚訝的表情。
我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本來以為這個話題已經是過去式了，可是看謝星海現在的架勢，似乎想要好好講一講這袋紅薯的來曆。
“那個……你是莉亞嗎？我是任安娜。”我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想要快點兒轉移話題，省得謝星海又嘮叨個沒完。
“你好，我叫原莉亞，我聽星海說過，你現在暫住在這裏吧？”原莉亞伸出一隻手，臉上露出友好的笑容，讓人莫名地想要回給她一個微笑。
我僵硬地扯動了一下嘴角，和她握了握手。
原莉亞看起來和謝星海一家很熟悉的樣子，剛剛和我打完招呼，她就和謝星海在廚房裏忙上忙下，我正好樂得自在，坐在沙發上陪小空和小露看著無聊的動畫節目。
5.
15分鍾後，原莉亞端來一盤香氣四溢的韭菜炒雞蛋，雞蛋是金黃色的，韭菜翠綠翠綠的，撲鼻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著。雖然是再簡單不過的菜，卻讓我不得不感慨這個女孩的手藝堪比米其林飯店的廚師。
好香哦！
“韭菜炒雞蛋，還有紅薯粥。小露，小空，快來吃飯吧！安娜，希望你會喜歡哦。”原莉亞笑吟吟地坐在餐桌前，不管是語氣還是動作，都讓我以為她是這家的女主人。
好奇怪的感覺！
為什麽我的潛意識裏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地想要和她保持距離呢？一種奇特的第六感正在作祟，讓我對麵前這個笑如春風的女孩充滿了戒備。
午餐時間開始了，謝星海和原莉亞始終有說有笑，小空也努力想加入他們兩個人的談話，可是無奈年齡差距太大，總是抓不到重點。我埋著頭大口喝粥大口吃雞蛋，越吃越有一種解恨的感覺。
“安娜，這個韭菜雞蛋是不是很好吃？你平時喜歡吃些什麽啊？”原莉亞輕聲問道，其他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我……我喜歡T骨牛排，霜降牛排也不錯！還有火雞比薩。”我不假思索地說道，這些好吃的食物以前經常能吃到，可是自從離開了家，我每天的飲食變得非常清淡了。
“什麽？這是什麽？我從來沒有聽過。”原莉亞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好像在看外星人一樣。
“啊？你沒有吃過嗎？很好吃的。”
我用同樣的眼神看著原莉亞，這些食物平時都是我最普通的午餐，在我看來毫不稀奇，但是她竟然連聽都沒聽過。
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空氣似乎凝固了。
“是很貴的牛排，聽說挺好吃的。”謝星海放下筷子輕聲說道，輕易地化解了尷尬的氣氛。
“呃？那以後賺錢了，我們一起去吃好不好？安娜也要一起來哦。”原莉亞聲音清甜，讓人聽起來好像吃了一塊美味的草莓牛奶糖，心裏也會甜滋滋的。
一種莫名的感覺在我的心底蔓延，原莉亞看著謝星海的眼神那麽甜蜜、那麽溫柔，像是冬日裏最溫暖的陽光，眼底隱藏的一絲曖昧讓我心裏那種莫名的感覺越來越濃。
為什麽看到原莉亞充滿愛慕的眼神，我會感覺有些不舒服呢？好像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連呼吸都顯得有些困難。
一頓“艱難”的午飯終於在異常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了，當小空最後一個放下筷子後，原莉亞動作麻利地拿起碗筷走向水池，一看就是非常擅長做家務，對於每一個細節都了然於心。
果然是一點兒共同語言都沒有啊！我看著原莉亞的背影，默默地歎了一口氣，額頭卻被人輕輕地彈了一下，帶著一點兒清涼的感覺。
“啊？”
我四處尋找罪魁禍首，終於把目標鎖定在我身邊的謝星海身上。
“你為什麽彈我？”我沒好氣地單手托著下巴望向謝星海，這個忙碌的上午讓我根本沒有力氣再埋怨這個不紳士的家夥了。
“安娜，你怎麽能讓客人洗碗啊？”
“所以應該你來洗嗎？”
“不，應該你來洗碗。”謝星海斬釘截鐵地說道，嘴角卻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那你現在要做什麽？”聽著謝星海這樣命令的口氣，我心裏不爽的情緒正在急劇上升。
“我陪小空和小露玩一會兒，這幾天一直忙著打工，都沒有時間陪他們了。”謝星海非常自然地說道，然後招呼原莉亞一起去院子裏享受他們四人的午後時光。
有沒有搞錯啊？這家夥真的把我當女仆使喚了。
原莉亞在我的身邊停下來，臉上的笑容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那就麻煩你了，安娜。”她聲音清甜地說道，語氣裏帶著幾分客套。
我僵硬地扯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洗碗……
嚴格說來，這是我到謝星海家以來第一次洗碗，我努力回想著以前看到仆人洗碗時的動作，笨拙地模仿著。
第一步要拿出洗潔精，第二步要把洗潔精倒在抹布上，然後……
“咦？”
看著碗筷上惡心的油漬，我忍不住皺起眉頭，小心翼翼地用兩根手指捏著碗的邊緣，動作不靈活地把洗潔精塗抹到上麵。
看起來好像也沒有那麽困難嘛！
我得意揚揚地擺動著手裏的碗筷，突然手指一滑，白色的瓷碗迅速墜落到地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啊——”
我嚇得連忙向後跳了幾步，不知所措地看著地上破碎的瓷碗，但還沒來得及慌張，就意識到自己又闖禍了。
我不得不承認，在家務這件事上，我真的一點兒天賦都沒有。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近，我抬起頭的一瞬間，視線正好撞上謝星海那充滿了驚慌的眼睛。
“怎麽樣？你有沒有受傷？”謝星海一個箭步跑到我的身邊，白皙的臉頰因為急速的奔跑微微泛紅。
他緊張地上下打量著我，雙手握住我的手臂輕輕搖晃，把我從目瞪口呆的狀態中解救出來。
我本來以為謝星海那個小氣鬼會第一時間關心被摔碎的碗，然後發揮他嘮叨的功力，把我痛痛快快地數落一頓。可現實是他焦急地衝到我的身邊，似乎在關心我。
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他的臉上，那張白皙的臉微微泛紅，那雙明亮的眼睛因為擔心我閃爍著驚慌的神色。空氣裏仿佛飄浮著粉紅色的音符，在我們的身邊演奏著一曲奇妙的樂章。
“你沒事就好，安娜，你為什麽連洗碗都做不好？”謝星海的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像是在埋怨我，但是這樣的語氣聽起來又有些特別。
“我從沒洗過碗，又沒有人教我，完全是靠自己摸索，犯一點兒錯誤也是難免的嘛……”我尷尬地抓了抓頭發，說實話，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我犯下這樣低級的錯誤簡直就是個笨蛋。
謝星海的表情變得更加無奈，他收拾好碎掉的瓷碗，側過身對我說道：“好吧，我來教你洗碗。”
“呃？其實我自己也能學會的。”
洗碗這點兒小事怎麽會難倒我呢？一次不行再來一次！我對自己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算了，我可不想再犧牲掉一個碗。”謝星海用非常完美的理由回應我，他站在我的旁邊開始嫻熟地指導。看不出來他一個大男生對於洗碗竟然有這麽多秘訣和技巧，果真是標準的“家庭婦男”。
但是在謝星海的語言指導下，我不是差點兒失手再次“殺害”一個無辜的瓷碗，就是隻會把油漬在碗上抹來抹去，完全沒有掌握洗碗這件事的要領。
“唉……你不是很擅長學習的嗎？怎麽在洗碗這件事上卻表現得這麽笨？”連一向很有耐心的謝星海也看不下去了，他突然站在我的身後，輕輕地扶著我的手，從語言指導變成了手把手地教我。
“首先你要這樣……然後再用抹布輕輕地擦一擦邊緣，然後……”他的聲音輕輕的，涼涼的，好像山澗的泉水一般讓人的心一下子有了清涼的感覺。但是他口中呼出的熱氣帶著迷人的味道，又讓那種清涼的感覺被一陣灼燙的感覺取代了。
我的心仿佛失去了應有的頻率，飛快地跳動著，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撞擊著我的胸腔，在這小小的空間裏發出了極大的響聲。
我不知不覺地失神了，手裏握著的瓷碗又一次不聽話地脫離了我的手掌，還好謝星海眼疾手快地接住，但是……
那短短一秒鍾的時間，謝星海因為身子向前傾倒，他的臉頰和我滾燙的臉頰貼在一起。
“怦怦……”
說不清楚究竟是誰的心跳聲，在這安靜的廚房裏變得尤為明顯。
淡淡的薄荷香氣，忽冷忽熱的溫度，還有兩顆猛烈跳動的心髒，都讓這一刻的氣氛變得曖昧無比。我的心裏突然溢滿了一種清甜的感覺，仿佛是吃了蜂蜜一樣甜。
“你們……你們在做什麽？”原莉亞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裏飛快地閃過種種複雜的情緒。
“那個……我不會洗碗，謝星海教我怎麽洗碗。”我語無倫次地說道，說出來的話好像小學生的記敘文一樣。
“嗯！”謝星海聲音沉悶地點了點頭，我眼角的餘光瞥見他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
“嗯，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再見。”原莉亞笑了笑，但我還是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不悅。
她好像很喜歡謝星海，一定是誤會了吧。
和原莉亞告別後，廚房又重新恢複了安靜，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星海終於開口說道：“我來洗碗吧，你去院子裏把床單洗一下。”
“好！我這就去！”沒等謝星海說話，我一溜煙地跑到院子裏。就算他現在讓我上刀山下火海，也比和他在那個氣氛詭異的廚房裏僵持要好。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枝間的縫隙照在地上，幾片樹葉隨風輕輕飄落下來，空氣裏似乎彌漫著樹葉的清香。
我帶領小空和小露一起站在木盆裏踩著髒兮兮的床單，謝星海很快也加入了我們“踩床單”的隊伍。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又似乎過得很慢。一縷燦爛的陽光晃動著我的眼睛，恍惚間，我甚至希望時間會停留在這一刻，把一切定格在這個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