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完美的複仇計劃

1.

究竟怎樣才能讓我的心情不再因為謝星海這個家夥陰晴不定呢?

一上午的時間,我都在嚴肅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我可不希望接下來的生活都要因為謝星海的一個表情或者一個動作憤怒不已,更不希望謝星海每天都和我坐在同一間教室裏上課,沒事就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

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從我的生活裏徹底消失。

如果謝星海和學校的大部分同學一樣,是家裏有勢力的富公子,那麽解決他並不困難。可偏偏他一窮二白,什麽都沒有,所以根本沒有什麽可以失去,對付這樣的謝星海倒成了一個難題。

“丁零零——”

中午下課的鈴聲響起,我飛快地撥通了葉衛的電話,讓他開車來接我。今天中午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而這件事將會成為謝星海的第一個噩夢。

“安娜小姐,我們現在去哪裏?”葉衛開著車,側過頭問道。

“去謝星海打工的咖啡店。”

葉衛猛踩油門,隻用了5分鍾的時間就到達了目的地。我飛快地下車,葉衛也動作迅速地跟在我的身後。

淡淡的咖啡香氣在空氣中飄浮,仿佛美妙的音符般誘人,我的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為了避免出師不利,第一回合就敗下陣來,我已經在心裏模擬了幾百次場景和對話。

推開咖啡店的門,門上掛著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我整理了一下表情,找到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來。

“安娜小姐,你今天來這裏是想……”

“送給謝星海一個禮物。”我得意地笑道。

“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麽?”一個清冷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怒氣,從我的身邊傳來。

我抬起頭,正好看到了謝星海那雙漆黑明亮的眸子。他的眼裏很明顯地閃爍著不爽的光芒,但鑒於現在我們兩個人的身份一個是顧客一個是服務生,他不得不保持著客套的笑容。

“有沒有香蕉味的咖啡?”我拿著菜單隨意地擺弄了幾下,然後迅速地合上,現在菜單對我來說不過是個道具而已。

“很抱歉,沒有香蕉味的咖啡。”謝星海說道,嘴角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僵硬。

“哦?那有沒有葡萄味的咖啡?”

“很抱歉,沒有。”

“有沒有西瓜味的咖啡?”

“很抱歉,沒有。”

這樣無聊的對話進行了幾個回合,我卻樂此不疲,看著謝星海那副氣急敗壞的模樣,我嘴角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幾分。

“來一杯拿鐵和一杯黑咖啡,謝謝。”就在我想找出更奇怪的問題來為難謝星海的時候,一直安靜地望著窗外的葉衛突然開口說道。

我不滿地瞪了葉衛一眼,天知道他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插嘴!

謝星海仿佛鬆了一口氣,對於我無聊的把戲充滿了無奈和憤怒。

可是有什麽辦法呢?要知道我現在可是顧客,顧客就是上帝!

幾分鍾後,我看見謝星海端著兩杯咖啡從不遠處緩緩走來,我裝作不經意地望向窗外,等待著能一舉打倒他的機會。

“您的拿鐵,您的黑咖啡。”謝星海倒是很有職業操守,非常恭敬地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就在這一瞬間,我眼疾手快地揮了一下手臂,正好把麵前的拿鐵打翻在地上,幾滴褐色的咖啡濺在我的裙子上,看起來尤為刺眼。

“啊——”

雖然我的尖叫聲慢了半拍,但還是吸引了咖啡店其他人的注意,一位中年大叔飛快地跑到我們身邊,驚慌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天啊!謝星海!你做了什麽?”大叔的胸牌上寫著“經理”兩個字,看得出來應該是這家店的負責人,最重要的是,他一定有開除謝星海的權力。

“好燙啊!這位服務生,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我裝作不認識謝星海的模樣,強忍著反胃的感覺,故作可憐地說道。

嘖嘖,這樣的口吻一點兒也不符合我任安娜的風格,謝星海,可見我為了你真的犧牲了很多呢!

“你……你是故意的!”謝星海一直強壓著的怒火似乎因為我的這句話全部爆發出來了,他大聲地指著我喊道,完全不顧身邊經理大叔的臉色比爛掉的茄子還要難看。

“你說誰是故意的?”我不甘示弱地站起來,一把拍開謝星海指著我的手指。

“你們這裏的服務生太過分了,這位小姐是明達集團的負責人,不知道經理是不是希望這塊地皮明天就被征收走呢?”葉衛把我護在身後,用具有十足威脅力的語氣說道。

“啊?任大小姐,真是對不起,太抱歉了,我現在就開除這位服務生,請您不要生氣!”大叔連忙諂媚地說道。

“經理,這真的不是我的錯!”謝星海拉住經理的手,不停地說道,似乎這份工作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哈哈!第一輪戰鬥完勝!

看那個大叔那麽堅決的態度,那麽氣憤的神色,那麽通紅的臉龐……哼哼,謝星海肯定沒有辦法再在這裏上班了!

我的嘴角揚起一抹代表勝利的笑容,高昂著下巴走出了安靜的咖啡店。

外麵的空氣似乎清新了很多,天空也比平時更加蔚藍,就連周圍的一草一木看起來都美麗動人。

我心滿意足地享受著勝利的果實,正準備上車時,謝星海卻氣喘籲籲地衝到我們麵前,攔住我和葉衛。

“你做什麽?”葉衛警惕地問道,這時候的謝星海在他的眼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危險人物。

“你們在做什麽?任安娜,這樣很好玩嗎?你知不知道這份工作對我來說多麽重要?”謝星海倔強地看著我,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閃耀著淡淡的光芒,眼裏一瞬間閃過很多複雜的情緒,又一瞬間變得暗淡。

“我當然知道這份工作對你來說很重要,否則也不會費盡心思,利用這麽緊湊的午休時間過來看望你啊。”我淺笑著說道。

“你……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謝星海不依不饒地問道,絲毫沒有想要讓路的意思。

“過分?謝星海,有意思的事情才剛剛開始。”我的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隨手把他推開,跳進了車內。

2.

匆忙地度過了一個下午,我滿腦子都在籌劃著晚上計劃——一個完美的複仇計劃。

下課鈴聲剛剛響起,我已經拎起早就收拾好的書包,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家。經過下午的安排,一切已經準備就緒,葉衛早就幫我做好了一切,用非常高昂的價格買下了謝星海家的地皮。雖然這是一次失敗的投資,卻是一次成功的報複。

夜色漸濃,窗外的天空仿佛灑滿了鑽石的藍色帷幕,我躺在臥室裏,望著時鍾發呆,等待著完美的時機到來。

當時針指向深夜兩點的時候,我激動得摩拳擦掌,要知道這一刻的到來讓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葉衛,這個時間剛剛好,快點兒讓拆遷隊和我們一起去謝星海的家。”我拉著葉衛朝門外走去,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竟然按捺不住地興奮。

“安娜小姐,真的不需要告訴我爸爸嗎?”葉衛有些猶豫地看著我。

“葉管家不是出差了,明天才會回來嗎?這點兒小事我還不能做主嗎?”我不爽地看著葉衛,有時候他這樣吞吞吐吐、一點兒也不果斷的性格真的很惹人心煩。

“可是……”

“可是什麽?你不願意去,我自己去好了!”我不高興地甩開葉衛的手,他這副模樣簡直和葉管家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是的,安娜小姐,我們走吧。”

夜晚的空氣沒有了白天的燥熱,帶著一絲涼意的風迎麵吹來。我坐在車的後座,享受著這個夜晚的涼爽,腦海裏不停地浮現出謝星海向我求饒的畫麵,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燦爛的笑容。

“安娜小姐,我覺得你應該慎重一些,這樣做也許會影響明達集團的形象。”車速漸漸地慢了下來,跟在車子後麵的拆遷隊很快超過了我們,朝著目的地駛去。

“葉衛,作為明達集團的繼承人,我連這點兒權力都沒有嗎?還是說,現在明達集團的一切都要聽從葉管家的指示?”除了他總是嘮嘮叨叨這一點,其實我的心裏並沒有對他有任何不滿。這些年如果不是葉管家的努力,也許明達集團的發展遠不如現在。

“當然不是了,安娜小姐,你怎麽會這樣想?”葉衛側過頭,驚訝地問道。

“嗯,不是就最好了,像謝星海這樣的家夥,就應該給他點兒教訓,省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些年來我還從來沒被誰這樣挑釁過,所以,我怎麽可能不接受謝星海的“戰書”呢?

世界上有一種運氣堪比彗星撞地球,很幸運的是,謝星海就擁有這樣神奇的“好運”,遇到了我這樣不屈不撓的女生,他死定了!

車子疾速行駛了30分鍾,從這座城市最繁華的西城區穿越市中心,到達了和西城區同樣出名的南城區。耀眼的霓虹燈光漸漸地變少了,隻剩下零星的路燈散發出昏黃的光,寬闊的道路也隨著距離南城區越來越近而變窄,空氣裏似乎飄浮著一股腐朽的味道。

西城區是標準的富人區,而南城區則是出了名的貧民區。曾經南城區也繁華過,但時過境遷,南城區一直沒有重新修建,居民們紛紛搬離,現在留下來的基本上是在社會底層掙紮的窮人。

車子緩緩地停在一棟在這個區域來說算是最大的房子前,雖然隻有一層,但看起來還是很寬敞,門前的院子裏種著一株株小雛菊,在晚風中輕輕搖曳。

這裏是謝星海的家?他家不是很窮嗎?這樣看起來,住的房子並不算小,雖然有些破舊,但……

“葉衛,真的是這裏嗎?”我急忙問葉衛,現在我要收拾的人是謝星海,但深更半夜的,如果找錯仇家,打擾別人的美夢就不太道德了。

“很確定,並且已經和有關部門商量好了。”葉衛有條不紊地回答道。跟在後麵的施工隊也到了,本來安靜的街道因為我們的到來顯得有些吵鬧,時不時有鄰居打開窗戶圍觀。

“他家的房子竟然有這麽大?”我繼續問道,慢慢地打量著這棟破舊卻整齊的房子。

“嗯,聽說他的爸爸以前是斯米蘭的教授。”葉衛示意施工隊稍等片刻,繼續對我說道。

斯米蘭的教授?

天啊!真是沒想到,難道這就是校長破格錄取他的原因嗎?

算了!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謝星海很快就會意識到之前對我做出不禮貌的行為是多麽的錯誤。

我沉思了片刻,望著月亮發呆,仿佛有一顆流星劃過夜空,預示著這個夜晚會不平凡。

隨著我一聲令下,施工隊開始朝謝星海家的院子“進攻”。

半分鍾後,一個高瘦的身影突然推開大門,整個身體被柔和的月光籠罩著,朝我飛奔而來。就算隔著這麽遠的距離,我依舊能感受到他身上熊熊燃燒的怒火。

3.

“謝星海,今天我有一個非常好的消息要告訴你,你聽完後大概會笑得晚上都睡不著覺,吃米飯都會吃出肉的味道,看見月亮會以為看見了太陽吧。”

周圍塵土飛揚,我的臉上戴著口罩,嫌棄地揮去周圍的灰塵,準備把一個激動人心的消息告訴他。

謝星海本來怒氣衝天的模樣一瞬間變成了不解,他疑惑地看著我,似乎以為我又想出了什麽把戲來折騰他。

“任安娜,你要說什麽?你這是在做什麽?”

“咦?這麽簡單的事情你還看不明白?我現在要拆掉你的家。”我難得這麽彬彬有禮地和謝星海說話。

“什麽?你瘋了吧,任安娜?我要報警!”謝星海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我的威脅,竟然還挑釁似的拿起手機準備撥打電話。

“真是搞笑死了!報警?真是個好主意,那樣就可以讓警察請你從這裏搬出去了,省得我大費周章。”要知道我現在以開發商的身份站在他的麵前,才不會害怕他的威脅呢!

“你在做夢嗎?就算你家有錢,我也不信你有權力可以隨便拆掉別人家的房子。”謝星海生氣地按下了電話號碼。

“我的確可以拆掉你家的房子,忘記通知你了,我已經買下了這塊地皮,準備在這裏建一個商場。也就是說,你們現在就得搬家。”我得意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謝星海,仔細地觀察著他的表情。

哈哈!

不過一秒鍾的工夫,謝星海的臉色變了七種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依次變化了一遍。最好笑的是,他氣得眼睛裏冒著熊熊怒火,吹胡子瞪眼的模樣像極了一頭憤怒的獅子。

“任安娜!”

謝星海咆哮著,一步步朝我逼近,直到我們之間的距離隻剩下半米,我才謹慎地伸出手,警告他停下。

“任安娜!你不要太過分了,就算你家的勢力再大,就算你真的買下了這塊地,深更半夜讓我搬走也絕對不可能!”

謝星海此時的狀態就像隨時會七竅流血,氣得頭頂升煙,似乎隨時會衝到我麵前把我大卸八塊。

多麽血腥的描述,但我任安娜豈是會被這樣的人嚇到?

“真是搞笑死了,謝星海,我再告訴你一次,現在這塊地的擁有者是我,我有權力讓任何在這塊地上的閑雜人等立刻離開,比如你!”一想到,謝星海很快就無家可歸,又可以幫助他的弟弟妹妹擺脫這樣的生活,這樣的夜晚在我的眼裏都變得五彩斑斕了。

“不搬!”

“必須搬!”

“決不!”

“必須!”

好像幼兒園小孩都不屑的吵架方式,好像兩個傻瓜在爭一顆糖果……

一瞬間,我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很大的懷疑。

“停!”為了避免這種無聊的爭吵繼續下去,我立刻喊停。

“哥哥……哥哥!”就在這個時候,上次見過的小女孩小露穿著淡粉色的睡裙從大房子裏走出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小男孩。我的大腦飛速運轉,很快分析出了麵前這三個人的關係。

從身高來判斷,小露是最小的妹妹,那個陌生的小男孩應該是小露的哥哥,也就是謝星海的弟弟。

嘖嘖……

我同情地看著他們,這兩個小家夥就是平時被謝星海虐待的小可憐嗎?

“小露,小空,你們怎麽出來了?快進去,沒事的。”

謝星海焦急地攬過弟弟妹妹,好像站在他麵前的不是一個瘦弱的女生,而是一頭洪水猛獸。

這個該死的家夥!

他的眼睛壞掉了嗎?要知道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善良的小姐,就算我會揍他,也絕對不會欺負小孩子的。

“哥哥,我餓了!冰箱裏沒有吃的!”小露伸出小手扯著謝星海的褲腳,邊哭邊說。

天啊!謝星海簡直是混世大魔王!竟然連晚飯都不給弟弟妹妹準備。

“哥哥,我也餓了。”那個叫小空的小男孩先是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不對,準確地說是瞪了我一眼,然後攬過小露的肩膀,不開心地嘟囔著。

“謝星海,你也太過分了吧,連飯都不給弟弟妹妹吃。”我叉著腰,準備聲討這個虐待兒童的家夥。

這樣連飯都吃不飽的待遇,還不如將他們送去福利院。

“這是我家的事情,和你沒關係!我們不像你一樣,可以隨隨便便買一件幾千元的外套。”謝星海的臉色一下子暗了下來,淡淡的月光籠罩著他的臉頰,看起來有些落寞和無奈。

我突然有些猶豫,但是轉瞬即逝,就算為了他的弟弟妹妹,我也不能放過這個家夥。何況他之前還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更可惡的是,他竟然從來沒想過和我道歉。

“謝星海,政府會給你們一筆拆遷費,這可是脫離這種貧民生活不錯的辦法。”我沒有再去看那兩個小家夥,而是冷漠地留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

如果再看著那兩個小鬼,我說不定就會動搖。

“不可能,我一定不會離開爸爸媽媽留下的房子……”謝星海在我的身後喊道,隱隱約約傳來了小孩子的哭聲。

4.

清爽的風吹來,我的發絲隨著風輕輕地晃動,窗外是藍得沒有一絲雜質的天空,空氣中彌漫著櫻花的香氣。窗外的花園開滿了鮮豔的花朵,看著就讓人的心柔軟起來。

多麽美好的早晨啊!

多麽明媚的陽光啊!

可是門口站著一個討厭的、讓人連呼吸都不舒服的身影。

我的手裏端著一杯剛剛煮好的咖啡,淡淡的咖啡香氣在整個臥室內飄**著,這樣安謐的早晨,卻因為謝星海一直站在我家門口示威而變得很不安寧。

哼!

好吧,你就站著吧!看你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我眺望著不遠處謝星海的身影,還好鐵門外有保安攔著他,不然他就爬牆進來了。

倒是他的弟弟妹妹,因為這個該死的哥哥也要跟著一起受罪。

呼呼——

我才不要去管他,看來第一戰我已經取得了勝利,等到把他徹底從學校趕出去,我們之間的恩怨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咚咚……”

我正在享受著咖啡的醇香,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安娜小姐。”

“進來吧。”

葉衛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卻不那麽輕鬆,說道:“安娜小姐,謝星海帶著他的弟弟妹妹已經站在門口一夜了,而且……而且……”

葉衛說著停了下來,似乎在觀察我的表情。

“說吧,沒什麽大不了的。”我無所謂地回應道,現在謝星海就是我的手下敗將,他還能做出什麽激怒我的事情嗎?我才不信。

“是……是謝星海帶領著……”

葉衛的話說了一半,窗外傳來了兩個小孩子的聲音:“打倒惡霸!還我家園!打倒惡霸!還我家園!”

什麽!

我瞪大眼睛看著葉衛,他默默地點了點頭,難道說他欲言又止要說的話就是這些?

我一個箭步衝到落地窗前,才發現那個口號聲越來越大,在謝星海的指揮下,小空和小露正一起喊著口號,語氣慷慨激昂,表情苦大仇深。

謝星海!謝星海!謝星海!

什麽叫怒發衝冠,就是說我現在的狀態!

這家夥竟然讓自己的弟弟妹妹做這樣的事,簡直是變態!簡直是瘋子!

我抓起外套披在身上,飛快地衝出臥室,邁著急促的腳步跑下樓,任憑葉衛在我身後喊我的名字都沒有停下來。

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了。

帶著百分之百的決心和毅力,我“砰”的一聲推開大門,這樣的登場似乎讓謝星海嚇了一跳。

淡金色的光芒籠罩在謝星海的臉上,他看起來更顯疲憊了。

“你終於出來了,任安娜!”

謝星海鄭重其事地走到我的麵前,臉上沒有了怒氣和厭惡,但是這樣深不可測的眼神有點兒懾人。

“你鬧夠了嗎?竟然跑到我家門口喊口號!還讓那麽小的弟弟妹妹幫忙,真是搞笑死了。”我大聲地說道,視線卻不小心撞上了站在謝星海身邊的小露和小空。

小露白白嫩嫩的小臉上依稀掛著淚痕,而小空就好像看仇人一樣凶巴巴地瞪著我。

兩個小鬼,姐姐可是為了你們好!

“姐姐,還我們房子好不好?小露不想沒有地方住,小露不想變成流浪漢。”就在這時,小露突然跑到我的身邊,拉著我的褲腳嗚咽著說道。

“小露,你是笨蛋嗎?幹嗎叫她姐姐?她是壞人!”還沒等我說什麽,那個叫小空的小男孩竟然氣鼓鼓地說道。

哼,不愧是謝星海的弟弟,和他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小鬼!你說誰是壞人?”

我毫不示弱地回敬給小空一個凶狠的眼神,但是看到他那雙明亮的眼睛時,心裏卻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我的心好像因為這兩個小鬼正在慢慢地動搖。

不行!

“任安娜,至少你要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找房子,不然,這樣的霸權主義,我一定會反抗到底!”在我發呆的時候,謝星海的話把我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如果現在把謝星海趕走,也許我會因為這兩個小家夥而心軟,但是謝星海這個性格惡劣的家夥越是喋喋不休,我越是想要好好收拾他。

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深淺!

“真是搞笑死了,我隻是對屬於我的東西做出適當的處理而已。”我故意冷冷地說道,企圖用這種無情的態度澆滅謝星海心底的希望。

可是我的眼睛不敢再去看小空和小露,可憐你們攤上這樣一個倒黴鬼哥哥,還要和他一起做這麽無聊的事。

空氣中跳躍著淡金色的光,我和謝星海之間的對峙卻給這樣安寧的氣氛添上了一抹戾氣,好像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火球在我們之間滾動,一會兒我的殺氣壓過他,一會兒他的殺氣壓過我。

“哢嚓哢嚓——”

突然,一聲聲刺耳的快門聲和刺眼的閃光燈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緊隨而來的是一群如狼似虎的記者,他們紛紛湧向我的身邊。

記者?

我瞪大了眼睛,腦袋一下子變得一片空白,怎麽會有記者在這裏?

天啊!

謝星海,算你狠!

一定是他叫來的,這家夥長著一副白癡的樣子,竟然滿肚子心機,是我小看了他!

我立刻用能殺死人的眼神狠狠地望著謝星海,恨不得衝上去給他那張白皙的臉上留下一片瘀青。

“謝星海,你死定了!竟然敢叫記者來。”站在擁擠的人群中,我大聲地喊道,可謝星海隻是淡漠地看了我一眼,一副“你自找的”的樣子。

“安娜小姐,作為明達集團的繼承人,請問您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無情的事情?”

“對於貧窮的學生,安娜小姐是這樣的態度嗎?”

“安娜小姐,你沒想過去幫助這三兄妹,而是火上澆油,是不是私下有什麽個人恩怨,借公事報複?”

轟轟轟——

我的耳朵被各種莫名其妙的問題狂轟濫炸著,麵前一張張麵孔突然變得猙獰,恍惚間閃過了嘲諷、疑惑的神情。隻是幾秒鍾的時間,就有無數個問題從這些喋喋不休的家夥的嘴裏冒出來。

夠了!

恍惚間,我的眼裏升起了一片白色的霧氣,幾年前的情景不經意地出現在眼前,仿佛洶湧的潮水,一瞬間就淹沒了我最後的理智。

那是一個秋天,涼涼的秋風偶爾吹過,一片片枯黃色的葉子隨風飄落。我穿著黑色的連衣裙躲在爸爸媽媽的墓碑後麵,而就在不遠處,一群記者拿著長焦相機,正對著我和爸爸媽媽的墓碑拍著照,還有一個個我根本無法理解的問題。

那時候,好像世界上隻有我一個人了。

現在,我也感覺不到有任何依靠。

“安娜小姐,請您表明一下態度。”

“安娜小姐,請說幾句話好嗎?”

在人群的包圍下,我感覺自己的腿已經沒了力氣,不知道是這些討厭的問題,還是因為這一張張臉上熟悉又恐怖的表情,還是因為……

我的腳下突然踩到了什麽滑溜溜的東西,身體竟然一下子倒下去,然後重重地和地麵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

“啊——”

一聲尖叫從我的喉嚨裏蹦出來,可是那些記者沒有一點兒同情心,好像捕捉到了頭條新聞一樣,眼睛裏冒著閃亮的光芒,用最快的速度按下快門,努力拍下我出醜的瞬間。

這一群可惡的家夥!和謝星海一樣不可理喻!

我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可是記者們沒有絲毫退縮,更沒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手扶我一下。越來越多的閃光燈好像鋒利的刀子一樣,那麽刺眼,明晃晃地刺破了人心。

“安娜小姐!安娜小姐!”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我像快要淹死的人抓到了救生圈,立刻扯破喉嚨回應,但是很快就被這些記者的聲音和快門的聲音淹沒了。

就在這時,一個不長眼的家夥竟然抬起腳要襲擊我的手,我慌張地抬起手,卻發現另一隻手又要遭殃……

天啊!

我不會就這樣英年早逝,因為這麽可笑的踩踏事故去陪爸爸媽媽了吧?

真是搞笑死了!

陽光透過樹枝間的縫隙灑下一抹刺眼的光芒,我遮擋陽光的手突然被另一隻溫暖的手握住。等我眯著眼睛望過去的時候,正好對上了葉衛那焦急又擔心的目光。

“安娜小姐,你沒事吧?”

葉衛眉頭緊鎖地看著我,一隻手溫柔地把我扶起來,另一隻手則是把那些討人厭的八卦記者攔在了身後。

一定是爸爸媽媽在天上看見我有危險,特意派葉衛來拯救我了!

“都是那個該死的謝星海幹的好事!”我剛剛站直身子,立刻尋找罪魁禍首。

不遠處一片清涼的樹蔭下,有一縷柔光傾斜而下,照得謝星海的臉不那麽清晰了。

可我非常確定的是,他一直在一旁站著,欣賞我的狼狽。

好啊,幹了這種壞事還有心情欣賞自己的傑作。

因為有葉衛的保駕護航,我成功地衝出人群。那群記者想要靠近我,都被葉衛淩厲的目光嚇得不敢再靠前,但是他們手裏的相機今天真是辛苦了,整整十分鍾,我耳邊“哢嚓哢嚓”的聲音就沒停止過。

太敬業了!如果謝星海也能這麽敬業地做他的窮人,而不是來到我身邊搗亂,這些麻煩都不會有了。

迎著刺眼的陽光,我邁著鏗鏘有力的步伐,懷著熊熊的怒火,重新找回了最初的氣勢,走到謝星海的麵前。

這個時候比起說話,我更喜歡用暴力來解決問題。

我揚起手,朝謝星海的臉狠狠地甩過去。眼看他的臉上就要留下一個巴掌印的時候,謝星海本來舒展開的眉頭突然緊緊地皺在一起,一巴掌打開了我甩過去的手。

“啊!好痛!”我喉嚨裏發出慘兮兮的叫聲,但很快就被一陣快門聲淹沒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正揉著自己的手掌,眼角的餘光瞥到一個飛快地跑過來的人影,沒在我身邊做片刻停留,衝到謝星海的麵前,一拳揮了過去。

是葉衛……

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本來嘈雜的人群也隨著一聲悶哼安靜下來。謝星海被這一拳揍出去足足有半米的距離,而一直在一旁哭鬧的小空和小露,也隨著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收了聲。

這樣的安靜沒有持續很久,小空和小露跌跌撞撞地跑到謝星海的身邊,尤其是小露,哭得花容失色,一張小臉上布滿了淚痕。

“哢嚓哢嚓——”

還沒等我的大腦下達任何指令,還沒等我從手掌的疼痛中緩過勁兒來,還沒等我看清楚眼前發生了什麽的時候……

剛剛安靜了半秒鍾的記者,好像饑餓的老虎看見了新鮮的美食,一個個都衝了過來,就算在奔跑,也不忘按下快門。

哼!葉衛,幹得好,這種家夥就該把他揍扁!再揍一拳才好呢!

可是,看著小露和小空,為什麽我的心底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愧疚呢?好像有什麽東西緊緊地揪住了我的心髒。

“天啊!明達集團的繼承人不光強行征地,還暴打對方。”

“哇,大新聞啊!”

“這個繼承人是不是有點兒過分?”

如果說剛剛這些記者隻是在采訪,那麽現在他們竟然充當了新聞評論人,對我的行為指指點點。

我發誓,如果我再保持沉默,我一定會瘋掉!

“你們這些家夥有完沒完?誰強征土地了?我沒給他們錢嗎?我給他們的拆遷費可是很豐厚的,足夠讓他們擺脫那種貧窮的生活,為什麽要怪我?”

所有壓抑的怒氣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我對著離我最近的兩個記者咆哮道,恨不得一拳把他們揍飛。不!就算隻是揍飛他們的相機也不錯!

“你你你……你要做什麽?”距離我最近的男記者好像受到了極大的威脅,慌張地向後退了幾步。

真是搞笑死了,我手裏拿著什麽凶器嗎?我長得很恐怖嗎?用得著這麽誇張嗎?

我雙手叉腰生氣地看著他,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又恐怖了一個等級,而越來越多的聲音都把矛頭指向了我。

謝星海!這都是你幹出來的好事!

“安娜小姐,現在這樣的情況,我們還是先回屋吧。”葉衛走到我的身邊,做出了最明智的決定。

“嗯……”

我點了點頭,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到了不遠處的謝星海身上,如果說他剛剛還是憤怒的眼神,那麽現在看著我的眼睛裏似乎充滿了不屑和同情。

不不不!

一定是我看錯了!

我怎麽會需要窮人的同情?就算是同情,也是我同情他。

我揉了揉眼睛,總覺得那一瞬間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然後跟著葉衛走進了大門。

“砰——”

隨著大門關上,門外依舊傳來記者們的喊聲,而刺眼的閃光燈一秒鍾也沒停歇。

“呼……葉衛,趕快把這些記者趕走,真是太討厭了。如果他們還不走,就報警。”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生氣地說道。

一想起剛剛那些情景,一想起因為謝星海,又讓我記起了以前不開心的回憶,一想起這幾天謝星海和我作對的行為,想要徹底打擊他的信念就變得越來越堅定。

“可是,安娜小姐,還是收手吧,事情越鬧越大了,恐怕……”

葉衛有些猶豫地走到我的麵前,看他的架勢,似乎受到了葉管家的指示,想要說服我。

“真是搞笑死了,我堂堂明達集團的繼承人,會害怕他嗎?葉衛,我告訴你,如果不把謝星海趕出斯米蘭,我絕對絕對不會收手!”我非常堅定地點了點頭,隻不過腦海裏突然閃現出小露滿是淚痕的小臉蛋,心裏湧出一種莫名的感覺。

“安娜小姐,我希望你好好考慮,現在我要出去處理一下外麵的狀況。”葉衛皺著眉頭說完,急忙跑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緊緊地關上大門。

周圍的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麽,我無力地歎了一口氣,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到窗戶外麵。

刺眼的閃光燈依舊在閃爍,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讓我的頭突然變得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境。

5.

我昏昏沉沉地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直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進我的耳朵,打斷了我的美夢。

“誰啊?”

我氣惱地從**坐起來,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卻聽見門口傳來一陣焦急的喊聲:“安娜小姐!出大問題了。”

是葉衛!

我疑惑地跳下床,慢慢地打開門,看見葉衛滿頭大汗地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焦急。平時很淡定的葉衛,這幾天是怎麽回事?

“能有什麽大問題?”我微微皺著眉頭,對於葉衛這麽早就把我叫起來的行為很不爽。

“安娜小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看一下這份報紙。”葉衛說話竟然有些吞吞吐吐的,從身後拿出一份早報遞到我的手裏,那表情和動作好像正在玩弄老虎的胡須一樣心驚膽戰。

我不屑地拿過報紙,大清早能有什麽新聞?難道又發生了什麽飛機撞大樓的事件嗎?

我的視線慢慢地掃過報紙頭版的大標題,很快就定格在一個醒目的標題上。我的大腦仿佛一瞬間被一道驚雷劈中,拿著報紙的手也因為突如其來的憤怒而微微發抖。

你睡了一覺醒來以後,一張報紙的頭版印著你的名字,後麵寫滿了攻擊性的語言,遇到這樣的事情,你還能保持鎮定嗎?

“明達集團繼承人任安娜強製拆遷,毆打可憐孤兒三兄妹!”

毆打?有沒有搞錯?這幫記者哪隻眼睛看見我毆打他們了?

就算這件小事非要報道出來,也應該是“三兄妹清早大鬧明達集團繼承人任安娜的家”,怎麽可能是這種充滿了偏袒意味的新聞標題?

過分!

超級過分!

“安娜小姐?”葉衛試探性地喊著我的名字。

我好像僵屍一樣石化在原地。

“這幫該死的記者!該死的謝星海!我不會放過他的!”我奮力把報紙撕得粉碎,狠狠地扔在地上,使出全身的力氣踩上幾腳,喉嚨裏發出了一聲充滿決心和悲憤的喊聲。

我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換上衣服,命令葉衛立刻趕往學校,過不了多久,我就要讓謝星海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我說的話很難聽,但是他竟然敢不留情麵地把事情做到這麽過分的地步,破壞我任安娜的名譽,這簡直就等於向我下戰書啊!我不接受他的挑戰,簡直對不起他這樣囂張的舉動。

一路上我反複摩挲著手指,腦海裏浮現出各種情景。

比如我進到教室後把謝星海從座位上拎起來,丟到教室外麵;比如我把他的書桌從窗戶扔下樓;比如我把他的衣服扒下來剪成一條一條的……

看起來都有點兒難以實現,謝星海比我高出一個頭,似乎我的武力很難對他構成威脅,那會不會有更好的辦法呢?

我左思右想,因為早上看見那個新聞,整個人都氣得暈乎乎的,以一種遊離的狀態慢慢地走下車,朝著教室走去。但是推開教室大門的那一瞬間,我並沒有如預期的那樣看見謝星海的身影。

金色的陽光透過教室的窗戶一縷一縷地照進來,空氣裏仿佛彌漫著淡淡的櫻花香氣。我四處張望著,想要找到謝星海的身影,但始終沒找到。

最可惡的是,我朝自己的座位走過去,卻發現同學們看我的眼神和平時不太一樣,難道他們也相信那條新聞?

可笑!這群笨蛋!

還有謝星海那個家夥,不會是因為害怕不敢來學校了吧?真是個小人,做出那樣的事,今天卻躲得無影無蹤。

我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生悶氣,也沒有注意老師究竟在講台上說了些什麽,直到一連串的驚歎聲響起……

“是警察!”

“難道班裏出了什麽事?”

我疑惑地收回望著窗外的視線,竟然發現有四個警察站在我們班的門口,正在和班主任交涉著什麽事情。

警察和班主任說完,動作幹練地走進教室,可是……

他們為什麽朝我的方向走過來?難道是我身後那個高個子男生,還是坐在我前麵的胖丫頭?

還是說……

“任安娜小姐,因為有人告你故意傷人,所以希望你現在能去警局協助調查。”一位年輕的警察站在我的麵前,麵無表情地說道。

我尷尬地抽搐了一下嘴角,臉上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警察叔叔,您一定搞錯了吧?”

“你是任安娜同學吧,我們接到謝星海同學的報案,希望你可以配合調查。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說的話將成為呈堂證供。”年輕的警察幹脆利落地說完,不再給我任何提問的機會,一隻手架住我的手臂,強行把我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這是在拍港劇嗎?怎麽台詞聽起來那麽熟悉?我任安娜竟然在課堂上被警察帶走,這一定是在做夢!

“停!我要請我的律師。”我掙紮著大聲喊道。

原本安靜的教室此時此刻已經陷入了一片嘩然,大家都像在觀看一部讓人歎為觀止的話劇,議論紛紛,傳進我耳中的沒有一絲善意的話。

“好的。”警察見我沒有逃跑的意思,也放鬆了警惕。

我鎮定地拿出手機,但是心裏已經把謝星海那個家夥咒罵了上千遍,竟然讓我在全班同學麵前丟臉,他這是在挑戰我任安娜的信心和決心。

“葉衛,有警察來教室要把我帶去協助調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了不滿足那些八卦的同學們看熱鬧的心情,我小聲地質問道。

“安娜小姐,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就通知我爸爸,一定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葉衛的語氣聽起來很冷靜,在電話那頭溫柔地安慰著我。

“我才不擔心,我根本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這是謝星海那家夥血口噴人。”我氣衝衝地掛掉電話,昂首挺胸地跟著警察走出教室。

即使身後有很多同學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我,我的心裏也沒有一點兒怯懦,這一切不過是謝星海導演的一出鬧劇,很快我就能揭穿這個謊言,讓他變成大家的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