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宇波念念
“砰！”
琉璃一回到教室，就被眼前詭異的景象驚得愣住了。
隻見以佐為為首的男生整整齊齊地站成兩排，那個昨天還打趣過他的頑劣男生拉響了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響炮，彩條、銀粉撒了他一身。就在他愣住的時候，佐為一揮手，兩排男生一起向他鞠躬，大聲喊道：“恭迎琉璃大人！”
連教育部部長親臨都不可能享受到這樣隆重的歡迎儀式，琉璃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因為昨晚沒睡好而產生了奇怪的幻覺。他毫不猶豫地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哎喲，好痛！”
“嗯，會痛就不是幻覺了。”琉璃點點頭。
“喂喂，你打的是我好不好！”佐為用他那特有的大嗓門嚷嚷著，其他人都毫無同情心地大笑起來。
“對啊，當然要打你，我要知道你是不是幻覺嘛。”琉璃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問題，理直氣壯地回答。
“你就用這種方式來回報兄弟的好意嗎？”
“什麽好意？你這不是在玩什麽‘國王遊戲’嗎？”
“可惡！你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夥！你根本不了解我們這些少年心！”
琉璃一頭霧水地眨眨眼睛。說到“少年心”，他絕對要比粗線條的佐為有發言權多了吧！而且，他可是正值心動時期的少年啊，那心旌動搖的滋味……
“啊啊，看看你這張得意的臉，真不順眼！可惡！即使你是我們日間部的驕傲，我也要詛咒你，詛咒你很快就被你的‘女神’甩掉！”佐為假裝傷心地抹眼淚，其他男生紛紛很“哥倆好”地摟住他的肩膀，假意安慰他說：“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不過，琉璃可是已經和女神一起上學了喲，哎喲喲，說不定也已經約好要一起放學喲！”
琉璃聽到這裏，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大家是在打趣他和宇波茶茶的關係，霎時一顆名為“害羞”的原子彈在他臉上炸開，騰起一朵紅雲。
“不是啦！哎，我……我們不是大家想的那種關係。”琉璃急忙解釋。
“不是哪種關係？”佐為從手指縫中露出一隻眼睛，灼灼地盯著琉璃，眼中閃爍著毋庸置疑的八卦之光。
“哦！‘那種’關係！”其他男生聽到佐為意有所指的問話，紛紛有樣學樣地咬住“那種”兩個字。
“我……我們不是約好的！”想到昨天那種混亂的情況，琉璃隻覺得自己的腦中也一片混亂，他手忙腳亂地急著解釋，卻越描越黑。
“不是約好的，難道是心有靈犀？還是根本就……一起過夜了？”其中那個頑劣的男生向琉璃扮鬼臉。
“哎？啊！不是啦！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就像想要把真相從一堆打趣他的話中扒出來一樣，琉璃徒勞地在空中揮舞著他的手，再配上兩隻“蚊香眼”——看來他已經毫無招架之力了。
佐為到底還是琉璃的好兄弟，他扒開其他人，走到琉璃身邊，拍拍琉璃的肩以示安慰。琉璃感激地看著他，卻在下一秒被他的話驚到——
“兄弟，解釋就是掩飾，早點兒交代吧，怎麽才能追到那麽漂亮的女生？”
“對啊對啊！”佐為一開頭，其他人都像見到肥羊的狼群一樣虎視眈眈地圍攏過來。琉璃這才明白，原來大家是向他“取經”來了。
“琉璃！你看你，頭發比銀時還翹，眼睛比土方還小，說到存在感，還沒有新八來得多，你……你怎麽就能得到茶茶小姐的歡心呢？”
琉璃看了一眼提問的男生，原來是班裏有名的動畫迷。同樣看過《銀魂》的他真想直接反駁回去——你根本就是“阿通後援會”的標準路人甲啊，拜托你不要隨便鄙視人家人氣角色的長相好嗎？
這個男生的問話就像打開了大壩的閘門一樣，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地向琉璃抱怨起來。
“就是啊！現在女生看我們的表情就像看路邊的石頭一樣，她們眼中隻有夜間部那些蝙蝠人妖！”這位男生A果然滿腹牢騷，竟然直接把吸血鬼叫成“蝙蝠人妖”，要是被女生知道了，肯定會把他從“路邊的石頭”扁成“你是風兒我是沙”……
“沒辦法啊，吸血鬼的基因實在是太好了，比韓國整容還好用呢……”
“可惡啊！難道連病毒都看不起差生？我不過就是考試考不到六十分而已！”
“笨蛋，你的智商早就沒救了，就算被病毒變英俊了，也遲早會被夜間政府當作廢品回收的，哈哈哈！”
“同學們！大家不要氣餒！琉璃同學已經給我們做出了最好的榜樣！我們跟夜間部那些家夥差什麽？不就是一些病毒的距離嗎？這些病毒連顯微鏡裏都看不到啊！我們之間的距離其實隻有這麽點兒啊，不要被表象迷惑了！看看琉璃同學，不就勇敢地跨越了這道‘微不可見’的障礙，得到了茶茶小姐的芳心嗎？”男生B的煽動力果然不是吹牛的，其他人聽到這裏都熱血沸騰，一個個都兩眼放光，許久以來受到壓抑而萎縮的自信心不可遏製地膨脹起來。他們各自瞄準自己的目標，恨不得直接衝上去表白，成為繼琉璃之後的第二個幸運兒！
琉璃趁著他們自己浮想聯翩的時候，偷偷地溜到了位子上。
沒想到男生八卦起來也這麽厲害，真是不可小覷啊……琉璃悠閑地望向窗外，沒想到茶茶和他分開之後，並沒有直接進教室，而是站在教學樓下和幾個女生說話。琉璃貪婪地看著茶茶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一個人傻傻地笑了起來。
昨天，這個可愛的女孩就靠在自己的懷裏呢，現在想起來都仍然覺得難以置信。小小的，軟軟的，溫溫的，香香的……原來可愛的女孩子就像棉花糖一樣呀，茶茶……是抹茶味的棉花糖嗎？甜甜的，又有點兒澀澀的，清新的口感，一點兒也不膩，仿佛聞聞味道就會上癮一樣……
昨晚他都不舍得睡去，拚命維持著自己的姿勢，以免茶茶睡得不舒服。他呢，一點兒也不困，隻是癡癡地看著茶茶的睡顏就很滿足了。嗯，原來茶茶的睫毛這麽長，像把小扇子似的，好想摸摸看……嗯，原來茶茶的眼角有一顆很淡很淡的痣，有點兒像一顆眼淚呢……嗯，原來茶茶睡著的時候會悄悄皺眉呢，是夢到什麽為難的事了嗎？好想跑進她的夢裏麵幫她啊！
就這麽想著看著，天就亮了。當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他還奇怪，怎麽天亮得那麽快呢？
所以，今天早上他們才會一起出現在校園裏。為了掩人耳目，他們還特地從學校後麵的樹林溜出去，再繞到正門進校，結果，還是引起了轟動。
哎呀，不知道茶茶現在是不是和那些女生在聊自己的事情呢？
想到這裏，仿佛有所感應一樣，茶茶正巧抬起頭來看向這裏，琉璃趕緊朝她揮揮手。茶茶也向他微微一笑，朝他搖了搖手。
僅僅如此，琉璃便已經覺得幸福得熱血上湧了。眼前的茶茶仿佛渾身都鑲上了太陽光環一樣，美得耀眼。
今天上午最後一堂課是尤其愛拖堂的語文老師上的，下課鈴打了N分鍾了，他還是充耳不聞，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裏搖頭晃腦地講解著。但就算他那麽遲鈍，還是感覺到教室裏的氣氛有點詭異。他不情不願地從文學世界中回到現實中來，皺著眉頭看向講台下的那幫皮猴子。
奇怪，平時要是拖堂，這幫皮猴子早就鬧起來要去食堂打飯了，怎麽今天倒還安靜得很？
隻見下麵幾個平時最調皮的男生就像中了定身術一樣，呆呆地看向教室門外，而其他男生則低下頭來竊竊私語，臉上顯出又興奮又迷惑的表情，整個就跟搞情報戰一樣。
語文老師搖頭晃腦地點了其中一個講得最起勁的人——就是“八卦王”佐為同學啦！
佐為根本沒注意到語文老師的點名，直到旁邊的同學覺得情況不對，一肘子撞在他頭上，他才猛地回過神，像一根彈簧一樣蹦了起來。
“嗯，你們在下麵說什麽悄悄話呢？”
“就是茶茶……是茶！”
“哼，你們也知道什麽是茶？”語文老師抬了抬眼鏡，“你們喝茶不過是喝個味道，根本不知道茶文化中寄托了中國人的心靈。就算同樣一杯茶，同樣散發出花一般的香氣、草葉一般的清新，然而杯中再也不見唐時的浪漫，或是宋時的禮儀了……”
感慨完，發現下麵的學生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佐為還在跟其他人擠眉弄眼，語文老師心灰意冷地歎了一口氣，正要揮揮手宣布下課，沒想到佐為被他一揮手的動作嚇了一跳，反射性地喊道：“我知道有個同學真心喜歡茶！”
“哦，誰？”
“琉璃！”
“哦？”語文老師喜上眉梢，說道，“沒想到還有同學有如此悟性，那下……”其實他正想說“下麵請琉璃同學給我們講講中國的茶文化”，沒想到，一個“下”字剛剛出口，就見一個學生以飛一般的速度站了起來，猛地一鞠躬——“砰”——如果他沒聽錯，這學生鞠躬太用力直接撞桌子上了——大聲喊了句“老師再見”就一溜煙地打開門衝了出去。
語文老師年紀大了，被這一連串行雲流水的動作驚得目瞪口呆，一口氣還沒緩下來，就見其他學生也一哄而散了。
反而是被老師叫起來的佐為慢了其他人半拍。他十分好心地向老師解釋道：“剛剛第一個跑出去的就是琉璃……”
琉璃早就看到了在門口張望的茶茶，茶茶向他微微一笑，他就恨不得插上雙翅飛到她身邊。他的屁股都離開了椅子半寸，好第一時間衝到茶茶身邊。他就像是等待裁判發號施令的短跑運動員一樣，“下課”兩個字對他來說就像發令槍，因此一聽到老師說“下”這個字，就激動得搶跑了……
其他男生一開始見到茶茶出現在教室門口也都十分吃驚，不過馬上就想到她應該是來找琉璃的。雖然茶茶女神找的不是自己，但八卦之心又怎麽會因為這種小挫折而有所減少呢？更何況，琉璃是誰？是他們天天一起上課打鬧的同學呀，這樣的人竟然“釣”到了日間部的會長——茶茶女神！一想到這裏，他們都恨不得與有榮焉地挺起胸膛來！
因此，琉璃一衝到門口，還沒跟茶茶說上兩句話，就發現他們兩人簡直像是站在舞台上表演話劇一樣，全班二十來個男生都擠在門口，眼光灼灼地望著他們——如果真的是在舞台上的話，這些目光就足以媲美兩千瓦的聚光燈！
就算琉璃再怎麽粗神經都有點兒吃不消，反而是茶茶落落大方地跟他打招呼。
“琉璃，我正等你呢。”
“茶茶……我們換個地方吧？”琉璃盡量表現出鎮定、紳士的樣子，可惜他略帶顫音的話語以及額上冒汗、臉頰飛紅的模樣早就把他的緊張出賣得一幹二淨了。
茶茶了然地看了看他背後的“人牆”，笑著率先離去。
琉璃趁著茶茶看不到的時候，猛地回頭對那些湊熱鬧的男生張開了“血盆大嘴”，仿佛是獅子守護自己的領土一樣。男生們趁機又打趣了他幾句，總算很有良心地放行了。
可惜琉璃還沒來得及慶幸，就發現這種情況根本就是“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同班同學是放過他了，但路上碰到的其他班級的人可沒有這麽好心！
路上茶茶告訴他，想邀請他一起吃午飯，他還沒來得及為這句意料之外的邀請飄飄然起來，就發現自己像是置身於叢林之中一隻落單的獅子一樣，各種各樣的動物都好奇地圍攏過來看他……看就看吧，還時不時發出一陣陣的議論……議論就議論吧，拜托你們不要用我“正好”能聽到的音量好不好！琉璃一麵流淚，一麵暗暗腹誹。
隻聽到不遠處的兩隻“恐龍”在說：“呀，那不是茶茶學姐嗎？她身邊跟著的那個猥瑣男是誰啊？”
喂！我好歹是年輕有為、正值花季年華的十七歲翩翩少年好不好！琉璃狠狠向她們瞪了一眼。
“討厭，那個猥瑣男對著我流口水呢，茶茶學姐怎麽會和這麽沒品的人走在一起？肯定是被他纏上了，好可憐哦！”
拜托，我對你翻白眼和對你流口水是兩個概念好不好，我看你的眼鏡根本度數不夠啊！再加個兩千度比較好哦！
“對啊對啊，學姐和伊藤穀達宗明明是‘最佳情侶配對’，怎麽會有人那麽無恥想要破壞這麽唯美浪漫的愛情呢……”
這位，你要臆想隨便啦，拜托不要隨便給人配對好不好？還‘最佳’！你是評委嗎？
“哦……我早就說過，學姐這麽好的人，隻有伊藤穀達宗大人才配得上……沒變成吸血鬼的男生……哼，根本就是被病毒挑剩下的次品啦！”
可惡，你也是次品，你們全家都是次品！身為人類，竟然羨慕起吸血鬼這種殘疾品種！真是太沒尊嚴了！
可惜，所有的不滿琉璃都隻能默默咽回肚子裏，他可不想在茶茶麵前顯得那麽沒度量，被這些沒營養的閑言碎語影響到，隻會讓自己的格調也下降啊。可沒想到，這些酸溜溜的話被吞回去後，似乎和心裏那個莫名的渴望產生了化學反應，產出了一種強效“吐真劑”——他本來還想再和茶茶多接觸接觸再找機會表白的，但現在，他甚至恨不得當場跪地求婚。呃，都是被圍觀群眾給逼出來的啊……
“茶……”就在他架不住“吐真劑”的效力差點兒真的跪下來前，茶茶轉過頭來，微微一笑說：“看來，去食堂的話，似乎會造成不小的**呢，不如去學生會使用的教室吃飯吧？”
猶如在沙漠裏走了七天七夜突然看到前麵出現一片西湖一般，琉璃心頭的火氣在琉璃的笑容下，一下子就被徹底撲滅了。他突然也能很自然地笑出來了，連忙跟著點點頭。
如果人生真的像阿甘說的那樣，是一盒各式各樣的巧克力，隻有當你吃到嘴裏才知道是哪一顆的話，那麽琉璃相信，他一定是手氣好到抽中了最高級的鬆露巧克力！
來到學生會辦公室後，琉璃還在擔心他們沒去食堂打飯該吃什麽。沒想到茶茶已經端出了滿滿一盒蛋炒飯，還有一碟蘆筍和雪菜，綠的、黃的，再加上雪白的飯粒、蒸騰起的清香，一下子就讓琉璃胃口大開。根本想也沒想過的幸福滋味在嘴裏蔓延開來。而帶給他這種意料之外的幸福感覺的，當然是女神茶茶小姐！
他細細地咀嚼著嘴裏的蛋炒飯，嘿嘿，蛋要黏著飯，這就是蛋炒飯，最簡單也最困難！那種鮮鹹香韌的口感實在是讓人回味無窮，而一想到這飯是眼前這個可愛得像公主一樣的女孩做的，就更是仿佛吃著山珍海味一樣讓人恨不得把飯粒一直嚼到原子狀態……不對，是電子狀態……啊，哪個狀態更小一點兒？
對麵的茶茶看到琉璃一臉感激涕零地吃著蛋炒飯，忽然又皺起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琉璃呆呆地看向麵前的女孩，隻見她一雙亮閃閃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狀，看起來不知道有多甜美可愛。如果這是漫畫的話，他都能看到她的背景上出現含羞帶怯的清香百合了！
“琉璃？琉璃？”
天籟一般動聽的聲音，讓琉璃渾身一激靈。原來是茶茶見他發呆，正招手讓他回魂呢。
“嘿嘿嘿……”不知道該說什麽，琉璃隻好露出都快成為他“招牌”的傻笑。
從開吃到現在，他的傻笑就沒停過，在茶茶眼裏，他就像一隻找到主人的忠犬一般，如果長著尾巴的話，肯定要搖得跟風扇片一樣。
輕輕點點自己的下巴，茶茶又向琉璃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那裏粘了一顆飯粒。琉璃卻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還是衝著茶茶傻笑。
茶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隻好出聲提醒：“這裏，飯粒。”
“啊？呃，哦！”琉璃仿佛剛剛從夢裏清醒過來一樣，慌忙用手邊的餐巾紙胡亂一擦。結果飯粒沒擦掉，隻是挪了個位置。
茶茶又一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接過琉璃手上的餐巾紙，溫柔地替他擦去了粘在臉頰上的飯粒。
“笨蛋。”
琉璃仿佛受到了什麽鼓勵一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猛地抓住了茶茶的手，用壯士斷腕的決心結結巴巴地開口：“茶……茶……那個，我，我會對你好的，所以，那個，嗯，就是那個……”就這麽幾句話都讓他憋得滿臉通紅。
茶茶並沒有因為琉璃抓著她的手而生氣，而是帶著一絲調皮的笑意，微側著頭看向他。她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在琉璃眼裏，茶茶的眼神正催促著他快點兒說出最關鍵的那個詞……
“我……請跟我……交……”
“砰！”
教室門猛地被打開，同時一聲“流氓啊”的叫聲也從門口的女孩口中發出。
琉璃嚇得手一顫，茶茶很自然地收回手臂，扭頭看向門外。
真是冤家路窄，來的原來就是那兩個對琉璃品頭論足的“恐龍妹”！
戴眼鏡的那個一馬當先，衝到琉璃麵前就是一通搶白：“喂，你以為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可是神聖的學生會辦公室！你一個沒官沒職的人怎麽能坐在這裏？還吃飯？你當這裏是你家食堂嗎？”
還不等琉璃回話，另一個矮個兒的女生也衝上前來：“就是！你不要再來糾纏茶茶學姐了，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笑話！憑什麽說我配不上她？”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琉璃也不再容忍下去，索性站起來和她們理論。
“哎喲，你還跩起來了！”戴眼鏡的猛推了琉璃一把，琉璃一時重心不穩跌坐到位子上，但很快又站直了身體。
“你們學生會的人都是這樣的素質嗎？我才沒有糾纏茶茶，我們是好朋友，你們沒有權利阻止我和茶茶交朋友！”琉璃不想跟女生吵架，不過他覺得隻要自己有道理，就不怕這些蠻不講理的女生。
“你……”眼鏡妹氣得胸口一起一伏，聳起肩膀，惡狠狠地瞪著琉璃。這時另一個女生連忙上來幫腔：“流氓！無恥！我們剛才進來明明看到你強握著茶茶學姐的手！說，你要對茶茶學姐做什麽不軌的事？”
琉璃的臉漲得通紅，他隻是想跟茶茶告白而已，居然被人誤會成流氓。拜托，會有人在公共場所耍流氓嗎？這些女生根本就是無理取鬧。
“我……我隻是……”不過琉璃不知道該不該老實回答，他的勇氣早就被這些可惡的女生消磨光了……
“就憑你也敢跟茶茶學姐表白？”矮個兒女生環起雙手，仰起頭，拚命地想用鼻孔“看”人，可惜實在是由於身高局限，脖子拗不過九十度，鼻孔隻能“看”到琉璃的胸口……
“就是，就是，你難道不知道隻有伊藤穀達宗才配得上茶茶學姐嗎？”
“你們夠了！如果我是向你們表白，你們大可以隨意鄙視，隨便你們。但我現在要表白的對象是茶茶同學好不好。不管是喜歡還是討厭，不管你們怎麽說配得上配不上，隻有茶茶能做這個決定，不是嗎？”琉璃一聽到她們說別的男人才配得上茶茶，腦袋一熱，就爆發了。
琉璃滔滔不絕地說完才發現自己說了些什麽……表白……表白……表白……完了啦！他一臉蒼白地看向旁邊的茶茶，隻見茶茶正掩嘴而笑，並沒有什麽不快的神色，他才稍微放心一點兒。
那兩個女生還想再說什麽，茶茶隻是揮了揮手，她們就乖乖閉嘴後退，隻不過仍然不放棄嚐試用眼神殺死琉璃。
琉璃一下子沒了麵對這兩個女生時的咄咄威風，他忐忑不安地看著茶茶，甚至還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其實，我……”
“砰！”
學生會的門慘遭第二次重創。伴隨著“開什麽玩笑，就憑你這樣的垃圾”的怒吼，又衝進來一個女生。
琉璃看到她不由得呆了呆，如果不是她臉上的表情太過生動，衣著打扮又跟茶茶差得很遠，他真以為自己又看到了一個茶茶！
茶茶聽到這聲音，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來的是誰，她帶著寵溺又無奈的語氣說了句：“念念，你到這裏胡鬧什麽？”
“我聽到其他人都在議論我還不敢相信！姐姐你怎麽會和這種人在一起？”
琉璃差點兒一口血吐出來。喂，你們可以說我不起眼，不夠拉風，但請不要隨便貶低人家的人品和人格好不好！什麽叫“這種人”？虧你還是茶茶的妹妹，根本就及不上茶茶的一根手指頭……等等……茶茶的妹妹！
完了……其他人也就算了，竟然連妹妹都反對……看來茶茶是肯定不會接受我的告白了……
以金茂大廈升降電梯下降的速度，琉璃的少男心猛地沉到了地底一層……兩層……十八層……
“如你所見，是我請‘這種人’一起吃午飯的，不可以嗎？”茶茶慢悠悠地說著。
“姐姐！你要是想叫人陪著吃午飯，叫我就可以啊！幹嗎找這種不相幹的人？”
“不相幹？”茶茶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琉璃，他的心情全都表現在臉上，現在的他就像一隻被遺棄的大狗一樣，渾身充滿了陰鬱的氣息，“誰說不相幹？”
“姐姐，別開玩笑了，他算什麽東西啊？”
“算什麽東西……”茶茶夾起一塊蘆筍，輕輕地放到了琉璃的碗裏。琉璃呆愣愣地看著她，一臉受寵若驚，茶茶露出最完美的微笑，朱唇輕啟，輕輕說道，“算是我的男朋友，可以嗎？”
一片安靜。
一屋子的人都被茶茶突如其來的發言驚到了，仿佛茶茶剛才說的根本不是一句話，而是一句讓人石化的咒語！
“琉璃，快吃呀，呆著幹嗎？”茶茶溫柔的話語響起，打破了屋子裏的寂靜。
琉璃恍惚地端起飯碗，恍惚地把茶茶夾給他的蘆筍扔進嘴巴，恍惚地咀嚼著，恍惚地想著：這樣，算是告白成功了嗎？
至於念念的怒吼，另外兩個女生的驚叫，都已經遠去……他耳邊現在隻聽得到丘比特歡樂的號角聲，眼中隻盛得下茶茶嬌豔的笑顏。
“咦，琉璃你不是最討厭喝牛奶嗎？怎麽今天竟然選了牛奶？琉璃？琉璃！”
“啊？”
琉璃疑惑地抬頭，原來是佐為。
“你剛才在叫我？”
佐為做了個仰麵朝天受不了的姿勢，一臉憂鬱地說道：“你知道嗎？我已經叫了你一下午了……你現在才給了我一點兒反應。我還以為你靈魂出竅，神遊世界去了呢。”
“啊，那個，我完全沒聽見……”琉璃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佐為幽幽地說：“你當然是沒聽見啦……肯定還在回味中午和茶茶小姐一起吃飯的事吧……”
“咦？你怎麽知道我和茶茶一起吃飯？”琉璃瞪大了眼睛。
“這件事，已經成了全校皆知的消息啦。”佐為誇張地歎了一口氣，“隻有你這個真正置身其中的幸福的人不知道這個消息多有爆炸性！”
“還好吧……”一聽到佐為提到中午吃飯的事，琉璃就不由得又想到了茶茶還有她親手做的蛋炒飯……可惜還沒等他完成今天第十七次回憶，就被佐為一巴掌拍在肩膀上。他渾身一震，終於又把注意力放回佐為身上。
“說到爆炸性，雖然有個消息和你那個比起來有點兒相形見絀，不過也算是大事件啦！看你一臉懵懂，剛才的校內廣播你肯定沒聽吧？”
校內廣播？他今天下午根本就一直在茶茶小姐和蛋炒飯的“結界”內，什麽消息都沒聽進去。不過看在佐為那麽熱切地想要跟他探討的分上，他也不好太過絕情。唉，勉為其難聽一聽吧。
“你知道我們學校是X大的附屬高中吧？”
“這也算是新消息？不會吧！我們學校和X大作鄰居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你不會是沒注意過操場後麵的通道吧？”
“廢話，我怎麽會不知道？我是怕你不能理解好不好。唉，你知道X大就好。不過你肯定不知道，X大其實一直在研究極光病毒！”
“極光病毒？”琉璃艱難地從記憶裏找出“人+極光病毒=吸血鬼”的公式，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就是會讓人變成吸血鬼的病毒嘛。”唉，人類真是好奇心超強的品種啊，這麽危險的東西一轉眼就成了研究室裏的素材了。
“極光病毒自從那次爆發後，自然存活的幾乎就不存在了。聽說隻有國家科學院裏保存了一些，沒想到X大竟然能借到這麽珍貴的東西做研究啊。”佐為繼續興高采烈地大講特講，極光病毒的神秘來曆，還有吸血鬼的種種不靠譜的傳聞。琉璃強忍著沒有打嗬欠，但這些聽佐為講了無數遍的陳年八卦實在是越聽越無趣啊。幸好，在他的忍耐到達極限前，佐為終於又繞回了正題。
“總之就是，這麽珍貴的極光病毒，今天不見了！”佐為終於講到了最關鍵的地方、最**的階段、最勁爆的消息，他興奮地瞪大眼睛看著琉璃的反應。
琉璃卻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嗬欠，一臉那又怎麽樣的懵懂狀。
“啊，氣死我了！你怎麽那麽鎮定啊？”佐為抱頭哀號。可惡，八卦什麽的最有趣的地方就是看到對方吃驚的反應啊！一個人聽完你的八卦還一臉不明白你在興奮什麽的樣子最討厭了！
“哎？可是，那是X大的事嘛……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X大就在隔壁哎！也就是說，偷病毒的人可能會到我們學校來！或者，換一句話來說，偷病毒的人也可能是我們學校的人！”佐為眼巴巴地看著琉璃，這次，總要給點兒表情了吧……
“哦。”琉璃想了想，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一臉抱歉地看向佐為，“可是，就算這樣，和我們也沒關係吧？總不見得是你偷了吧？”
“哎哎！你怎麽就不明白呢！再說明白點兒，能讓人變成吸血鬼的病毒可能就近在咫尺啊！這麽刺激的事你竟然無動於衷？”
“可是，仔細想想，如果有人特地去偷病毒的話，肯定已經想好要怎麽使用了吧？根本不可能偷出來後就隨便扔掉的啊，這樣一來，病毒在哪裏有關係嗎？反正擁有病毒的人絕對不會讓普通人接觸到就是了。在X大還是在我們學校都無所謂啦。”
佐為徹底敗了，突然之間，他覺得一個勁興奮的自己確實很白癡……更白癡的是，竟然還要去碰琉璃這個釘子。可惡，聽說茶茶小姐接受了他的告白，兩個人正式開始交往了。難道就是因為琉璃稍微會點兒推理嗎？
琉璃目送佐為悲慘的背影離開後，才把視線收回來。這時，他發現桌子上放了一瓶牛奶。
哎？怎麽會有牛奶？難道是佐為的？
他看了看左右，才驚覺現在已經到下午茶時間了。其他同學已經一手一個蛋糕，一手一杯牛奶或者果汁，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了。
琉璃盯著麵前的牛奶發愁了。從小到大，他最討厭牛奶。隻要一聞到牛奶味，他就會覺得不舒服，完全沒有胃口。怎麽今天會發給他一瓶牛奶？
他跑到生活委員的位置上，問道：“今天是不是發錯了？我不喝牛奶的。”
生活委員抬頭看了他一眼，嘩嘩嘩地翻開手邊的本子，翻到某頁時，他指著上麵的一行字說：“琉璃，牛奶，今天。絕對沒錯。”生活委員是班裏最認真的學生，每天的下午茶都由他統計每個同學要的點心和飲料，然後取來分發給大家。每個人要什麽他都一絲不苟地記在隨身的本子上。琉璃看了他指著的那一行，果然沒錯。但他再怎麽使勁回憶都想不起自己曾說要喝牛奶，這實在是太不合邏輯了。如果生活委員沒搞錯的話，那就奇怪了。難道真的是因為太興奮而稀裏糊塗地點了牛奶？
琉璃為難地看了看自己桌上的牛奶，又看了看那行字，用商量的口氣問：“呃，可能是我自己搞錯了。不過我真的不能喝牛奶，是不是能換一下？”
“我都是按照統計的結果去食堂領的，現在已經分完了，我這裏一份多餘的也沒有。你要是一定要換，請自己去食堂搞定。”說完，他就攤開作業本，繼續和立體幾何糾纏起來。
琉璃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兒強人所難，想想不就是一瓶牛奶嘛，不愛喝……就不喝唄。想到這裏，他就把牛奶放到一邊。然而他不小心手一滑，已經開口的牛奶瓶晃出了幾滴牛奶。琉璃連忙屏住呼吸，但一絲淡淡的奶香已經飄進了他的鼻子。奇怪的是，平時一聞到這個味道就要反胃的他，今天卻完全沒有絲毫不適的反應。嗯？難道不知不覺間，我已經不那麽討厭牛奶了嗎？琉璃小心翼翼地吸氣，再次聞到了那股淡淡的奶香味。
沒事。沒有反胃的感覺。
而且，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突然覺得口很渴。奇怪，剛剛還不覺得有什麽問題……怎麽一下子就覺得那麽渴？看著眼前這杯**，如果忽略它是他討厭的東西的話，那不過就是某種可以解渴的**嘛。
啊，不就是牛奶嘛，喝就喝！
不過接下來發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學校突然發布了一項緊急通知：所有日間部的學生都要迅速集合，統一接受測試。
排隊等候的時候，琉璃出神地想，好像不久之前，吸血鬼還是恐怖的代名詞，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被“感染”從而變成吸血鬼。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吸血鬼竟然成了很多人憧憬的目標。“感染”也變成了“甄選”，尤其是青少年大多數都抱著這種想法，覺得吸血鬼很酷，千方百計想要成為夜間社會的一員。所以極光病毒一直都是被監控的。
與其說這次檢查是為了全校師生的安全，不如說是追查珍貴的逸品比較合適。
全校師生都被趕到操場上集合，而檢測極光病毒的機器卻隻有一台，可想而知，隊伍的行進速度有多麽讓人心煩，琉璃看看眼前長得看不到頭的隊伍，不耐煩地撇了撇嘴。
佐為一臉了然地點點頭說：“也是，全校最不可能偷極光病毒的就是你了。”
“哎？為什麽？”
“茶茶已經接受了你的告白嘛，難道你要變成吸血鬼從此唱‘白天不懂夜的黑’嗎？嘿嘿……”
琉璃呻吟著一拍額頭，說：“你怎麽連這事都知道了？”
佐為鬼鬼祟祟地拿出手機按下播放鍵，隻聽裏麵傳出了琉璃的聲音：“你們夠了！如果我是向你們表白，你們大可以隨意鄙視，隨便你們。但我現在要表白的對象是茶茶同學好不好。不管是喜歡還是討厭，不管你們怎麽說配得上配不上，隻有茶茶能做這個決定，不是嗎？”
琉璃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手忙腳亂地把佐為的手機關掉後，難以置信地問：“你……怎……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佐為露出促狹的眼神：“嘿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是誰？我是‘八卦天王’佐為啊，這種東西怎麽會搞不到？”
琉璃一把勾住佐為的脖子，目露凶光：“說，是誰幹的？”
“咳咳，饒命饒命，是小的從校園網上下載下來的，下麵還有茶茶答應告白的片段……”
琉璃想要捂住佐為的嘴巴都來不及，他突然間感覺到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實在是很有壓力！看到周圍男生露出既羨慕又嫉妒的目光，琉璃不由得覺得……這個隊伍實在是太長了！
好不容易輪到他，琉璃已經快要被太陽曬暈了。校醫忙了一個下午，也累得不成人樣，滿頭是汗地把感應器的觸點貼到琉璃的脖子上。
“嘀嘀嘀！”突然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響起，操場上霎時騷亂起來。原來是感應器有反應了！犯人抓到了！
琉璃一臉茫然地看著校醫聲音嘶啞著對他說：“罪犯就是你！”突然有種仿佛《名偵探柯南》裏的毛利小五郎站在麵前的喜感……
他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敢情現在他就是那個被無辜冤枉的路人甲？
“啊？不是我啊。”他立即否認。
“不要裝了，機器是不會說謊的！”校醫步步緊逼。
“可我今天根本沒去過X大，你問其他人。”琉璃冷靜地辯解。
“那……你一定是有同夥，說，是誰？是不是你？”校醫抬起頭惡狠狠地看向佐為。
“是不是機器有問題？”琉璃左思右想，覺得隻有這個結論比較可靠。
校醫怎麽能容忍別人質疑他的專業水準呢？呃，就算是質疑機器的專業水準也不行！他立馬跳起來大喊：“就是他，趕緊抓住他！”結果驚慌之下，校醫被機器的電線絆倒，摔了個“狗啃泥”。
佐為被他的突然襲擊嚇了一大跳，“哎喲”叫了一聲，不過機器倒是秉持著“沉默是金”的原則，沒有一點兒動靜。
奇怪……難道真是我有什麽問題？琉璃皺起眉頭，再次把觸點貼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靜。
還是安靜。
安靜……不，終於有個聲音響了起來！不是機器的蜂鳴聲，而是校醫嘶啞的嗓音：“不可能！肯定是你動了手腳！”
琉璃無辜地看向他說：“要麽你來？”
校醫不信邪地站起身來，先對著機器左右擺弄了一下，確認所有數據正常，所有功能都開啟了，才慢條斯理地再次把觸點貼到琉璃的脖子上。
說實話，那一瞬間琉璃是有點兒緊張，渾身不由自主地一顫，但他很快又放鬆下來，因為——機器確實沒有響，非常正常，沒有一點兒異樣。
校醫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不可能啊，沒道理啊，難道機器也會偶爾抽風？難道它在太陽底下太久也會導致係統紊亂？”
琉璃無奈地看著醫生一邊說話一邊反複地把觸點拔下貼上、拔下貼上，他覺得自己的頸動脈都要被戳穿了……
“嗬嗬……這位同學……可能是機器有點兒小小的故障……哈哈……”
折騰了半天，機器就是像吃了啞藥一樣不響，校醫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揮揮手就要讓琉璃過關。
“等一下！”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琉璃和校醫都望向聲音的源頭。
隻見宇波念念雙臂交叉在胸前，昂著頭走了過來，琉璃覺得她好像還特意給了他一個白眼……
“我覺得不是機器出問題這麽簡單。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讓這個同學再詳細檢查一下？”
“我覺得沒有必要吧。剛才校醫試過那麽多次了，機器都沒響，已經可以證明我這邊沒問題了吧？”
“笑話，做檢查又不是做概率題，還管你幾比幾嗎？隻要響過一次就代表有問題，難道校醫你要放過偷病毒的嫌疑犯嗎？”
“你——”見對方步步緊逼，琉璃也火大起來，“你不要隨便汙蔑別人，什麽叫偷病毒的嫌疑犯？第一，病毒是不是被偷的還沒有確定，現在的檢查不過是學校以防萬一而已；第二，就算病毒是被偷的，你怎麽能確定是我偷的？第三，如果你認定機器那麽可靠，那你怎麽解釋它現在對我沒反應？”
“哼。”宇波念念冷冷地看了一眼琉璃，“誰知道你耍了什麽卑鄙的手段？故意推倒校醫讓他絆到電線造成機器運作不正常，難道沒這個可能嗎？”
這種故意顛倒黑白、強詞奪理的人還真是少見，怎麽這種人竟然會和那麽溫柔可愛的茶茶是姐妹？琉璃憤憤地說：“你一口一個誰知道，一口一個可能，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琉璃直視著宇波念念的眼睛，冷冷地說：“有膽你再說一遍。”
“你心裏有鬼！”
“再說一遍！”
“你……”
“好了好了！”校醫見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隻好出來打圓場，“要不這位同學，你就順便檢查檢查好了？反正再過幾個星期又到全校體檢的日子了，你就當提前完成好了。我會跟你們班主任說，那天你就放假休息好了。怎麽樣？”
看到宇波念念一臉“你馬上就要原形畢露了，看你還有什麽話說”的表情，琉璃超級不快地點了點頭。
被別人冤枉的感覺可真糟糕。
看著校醫把抽血用的橡皮筋紮在他的上臂，給針筒裝上一次性針頭時，琉璃還是想不通，宇波念念為什麽會那麽討厭他，非要這麽誣陷他不可。
校醫給他擦上黃色的碘酒，手臂上一陣涼意襲來。正在此時，門“砰”的一下被打開了。
宇波茶茶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門口。
“茶茶？”琉璃驚訝地站了起來。
“醫……醫生，我可以為他作證！”
茶茶根本顧不上跟琉璃說話，一臉焦急地向醫生做保證。
“嗯？你要做什麽證？怎麽作證？”
“昨天，他已經為我抽過血了。”茶茶連忙說。
“抽過血也不代表什麽。”
“還有……”茶茶咬住了下嘴唇，稍微躊躇了一會兒就爽快地說了出來，“昨天晚上他一直跟我在一起，絕對沒有時間去拿什麽病毒！”
聽到茶茶這麽說，琉璃心中緩緩淌過一陣暖流。接觸到茶茶擔憂的目光，他竟然還能輕鬆地笑出來。
校醫盯著茶茶看了一會兒，慢悠悠地開口問：“你怎麽知道病毒是昨天晚上不見的？”
“我是學生會會長，剛才檢查時，我聽教導主任說的。”
茶茶作為學生會會長當然第一個通過檢查，然後就跟著負責此事的教導主任一起安排工作，因此念念和琉璃在操場上吵起來的事她沒有第一時間聽到。直到有人向教導主任報告情況後，她才知道發生了這麽一事，趕忙從會議室跑出來，趕到這裏。
如果是其他人說出上麵這番話，校醫都不會有反應，但學生會會長的話還是有一定效力的。他皺了皺眉頭，對琉璃說：“你先出去。”
琉璃望向茶茶，茶茶對他點點頭，鼓勵他說：“我會跟老師仔細說明情況的，你先出去等一下。”
琉璃剛走到外麵，反身把門關上，就被人猛推了一把，一時站不住腳撞到了牆上。
“讓開讓開，好狗不擋道。”宇波念念冷笑了一聲，走進房間。
琉璃下意識地想要跟進去，但想到茶茶的微笑，突然心中升起一種篤定的感覺。他咧開嘴笑了笑，輕輕把門關好。
“你為什麽那麽包庇他！他算什麽東西！”
“尊重……他憑什麽讓我尊重？難道這麽個外人比我這個妹妹還重要嗎？”
“姐姐！你在乎他嗎？你比在乎我還在乎他嗎？”
“你為什麽那麽在乎他！難道說你真的喜歡他？就這麽個運動白癡、一無是處的男生？”
聽到這裏，琉璃的心裏仿佛有千百隻螞蟻爬過，他忍不住把耳朵貼到門板上，心髒怦怦直跳——他想要聽到茶茶的回答。
半晌，茶茶的聲音很平靜地響起來：“是的，我喜歡他，所以我在乎他，不希望他有事。”
哈利路亞！
阿門！婆娑羅！耶路撒冷！
耶穌基督！聖母瑪利亞！My Lady Gaga！
琉璃一瞬間渾身充溢著狂喜，每個細胞都仿佛過電一樣酥麻酥麻的，這……這……茶茶竟然會對著別人說她喜歡他，在乎他！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太美好了，他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突然間他又懊惱起來，怎麽沒有把這麽重要的一刻錄下來呢？說不定以後還可以給兒子給孫子聽呢！他突然又自我懷疑起來，難道茶茶真的說過這樣的話嗎？是不是我太緊張聽錯了？
總之，亂七八糟的想法來來去去，就像有一百隻非洲大象在他的腦子裏跳踢踏舞一樣，他根本顧不上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麽。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迎接他視線的，是宇波茶茶那張溫柔清麗的笑顏。那一刻，他仿佛還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中沒有清醒過來，忍不住輕觸麵前的嬌顏，好像要確認這是不是真的。
“怎麽啦？我們可以走了，別發呆了。”茶茶看著眼前傻愣著的琉璃，笑意不由得又加深了一層。
“茶茶，真的是你嗎？掐我一下，不然我會以為我還在做夢。”
茶茶撲哧笑出聲來，她伸手握住了琉璃停在她臉頰旁的雙手：“大白天的，你怎麽就夢遊起來了？現在清醒了沒？”
茶茶的手柔軟又微涼，就像……就像抹茶果凍一樣滑膩柔嫩。琉璃一個激靈，才發現自己的手跟茶茶的握到了一起。仿佛受到了某種鼓勵，一直徘徊在他嘴邊的問題脫口而出：“茶茶，你說喜歡我，這是真的嗎？”
茶茶歪著頭看了看琉璃，問：“為什麽問這個？”
“因為……因為……”
琉璃囁嚅著說不出話來。不得不承認，宇波念念雖然非常討人厭，但她的話還是很一針見血的。琉璃並不出眾，茶茶到底喜歡他哪一點呢？
“你不相信我是認真的？”茶茶的口氣嚴肅起來。
“不是的，那個，哎呀，就是……”琉璃馬上慌了起來，語無倫次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過來。”
“再近一點兒。”
琉璃迷迷糊糊地又向前走了一點兒，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覺得手上有股力量把他向下一拉，一種溫暖馨香的觸感從他下嘴唇上一擦而過。
一秒。
兩秒。
三秒。
轟！
意識到發生什麽事後，琉璃的臉立刻紅得像要燒起來一樣。他眼神晶亮地望向茶茶，茶茶咬住下嘴唇，看了他一眼，賭氣似的說道：“你那麽好，我為什麽不能愛上你？”
那一刻，你的眼燦若星辰，於是我的心變成銀河。億萬顆星辰同時閃耀，銀河裏隻銘刻得下你的名字……
陶醉的琉璃沒有注意到，茶茶的眼神在看到遠處一個人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