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總關情

做好青花瓷的第二天,我就帶著它去了冷司軼的家。

剛到冷司軼家門口,我見到了宋惜薇,校廣播站的站長,我們的校園女神,冷司軼正要送她出門,我站在門邊看著他們兩個在我身邊走過。

宋惜薇比傳言中要美好多,明眸皓齒,笑起來好像明媚的陽光一樣。看著明豔的她我心底酸澀異常,他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在宋惜薇麵前自慚形穢的我怎麽可能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冷司軼。

宋惜薇也看到了我,隻是她和冷司軼一樣,看我的時候姿態都是冰冷的,就連眼神都帶著不屑。

冷司軼將宋惜薇送到了門口,宋惜薇卻突然轉過頭和他說著什麽,兩人離得極近,像極了兩人之間的私語。看著舉止親密的兩人,我的心堵得厲害,我不敢再看下去,隻能扭頭,假裝看向別處。

隻是我沒想到我轉過頭竟然看到了冷司軼的那隻貓,純白的毛散著瑩潤的光,就那樣懶懶地蹲在柵欄旁挑釁地看著我,它那驕傲的樣子吸引了我,讓我近乎不受控製地走向它。

我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蹲下身看著它。它琥珀色的眸子也盯著我,那挑釁的感覺讓我心底不由得一樂,腦海中全是那天冷司軼一身白衣坐在椅子上抱著它的樣子。我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下它順滑的白毛,像冷司軼一樣將它抱在懷中憐愛,隻是我沒想到,那白貓很認生,我的手還沒落到它的身上,它就猛地反轉了身子,好像要保護自己一般。

看它防備的小樣,我忍不住笑了,我忍不住再次伸手向它示好,它也伸出了爪子,隻是不是為了以示友好,它的爪子落到了我的手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我的手背上留下了三道血痕。

疼痛襲來,我本能地抽回手,卻不小心碰到了再次向我襲來的貓,在我抽回手的同時,我聽到了貓落到地上痛苦的呻吟。我看向它,它已經趴到了地上,那瑪瑙一樣的眼睛裏全是憤怒和抵觸。

我低頭看自己受傷的手,可是還沒看到就感到一道人影在我麵前閃過,是冷司軼。他在聽到貓叫之後就飛一樣出現在了它的身邊。

他蹲下身子將它抱在懷裏,仔細地打量了一遍之後,又掰著它的爪子檢查,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好像那貓是他的親人一般。

冷司軼滿心滿眼全是他的愛貓,絲毫沒有注意到我正舉著被抓傷的手站在他的不遠處。我知道那隻貓是他喜歡的,可是就這樣被一隻貓比下去,我心裏還是有隱隱的委屈,即使我很清楚此時的我在冷司軼的心中或許隻是一個陌生人,我知道我不該奢求冷司軼的關心,可是看到他對貓都那樣的認真仔細,我心底卻隻剩下奢望,奢望他能看我一眼,奢望我自己在他心裏有比貓更重要的地位。

所以,我裝作看不到冷司軼臉上的擔憂,我走到冷司軼身邊,輕聲說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摸摸它,抱抱它,我……”

我努力地解釋著,希望冷司軼不要怪我,期盼著冷司軼能注意 到我。

冷司軼卻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話,他依然在一絲不苟地檢查著貓的爪子,好像剛才不是貓抓傷了我,而是我讓貓的爪子受傷了。

我心底的委屈更重,可是此刻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我怕再開口的時候,心底的委屈終究會以淚水的形式灑落。

在為他的愛貓仔細檢查完之後,冷司軼才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之後,就抱著他的愛貓起身,走到我的麵前,從兜裏拿出幾百塊錢遞給我,然後說了一聲:“你走吧。”

我沒想到等了這麽久,我等的是這麽一個結果,受傷的我被他趕出家門,那個傷害我的罪魁禍首此刻還慵懶地躺在冷司軼的懷中。

我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了,我看著冷司軼,想再開口說話,可是張開了口,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因為我一開始就清楚的,此時的我沒有辦法和他的貓比,他的貓和他相依為命,而我,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雖然我很明白,但是卻止不住傷心,因為我清楚此刻的我在冷司軼的心中一文不值,現在抱著貓的他肯定會覺得我被貓抓傷都是咎由自取,或者他已經因為我招惹了他的貓開始討厭我。

冷司軼說完話之後就帶著他的愛貓回了房間,管家很無辜地看著我,讓我離開的話他說不出口,所以隻是尷尬地站在那裏看著我,我對管家笑笑,然後轉身就走。

我想逃離這裏,因為想到冷司軼的冷漠,我覺得心痛得幾乎要 窒息。

可是走到半路,我才想起我去冷司軼家的目的,我費盡心思,挨了婆婆許多罵才做好的青花玲瓏瓷瓶被我遺忘在了冷司軼家的柵欄旁,我剛才隻顧著傷心,忘了把它送給冷司軼了。

我重新走回了冷司軼的家,那青花瓷瓶還安靜地待在柵欄邊,我高興地蹲下身,將瓶身反複擦拭,然後將它放到了冷司軼家的門口。

被冷司軼趕出來之後我已經沒有了再次登門的勇氣,因為我不知道如果我再走進去迎接我的會是什麽,我怕收獲的還是剛才的冷遇,我的心已經夠疼了,我不想疼到窒息,我更想在冷司軼麵前保持我最後的尊嚴。

去冷司軼家送青花瓷瓶的時候,我的目的非常簡單,就是見冷司軼一麵,將青花瓷瓶給他,從這點上來看,我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隻是去時心中的雀躍已經變成了回來時的悲傷。

不管是在宋惜薇麵前的自慚形穢,還是冷司軼對我的冷淡都讓我清楚,我和冷司軼之間隔著千山萬水,即使是喜歡,我都看不到屬於我們的結果。

或許,喜歡冷司軼,這隻是我一個人的不切實際的夢罷了。

因為心情鬱結,我在校外逛了很久,等心情平穩了才回了宿舍,宿舍裏隻有喬冉在,我和她打了招呼,卻不想她在掃了我幾眼之後,驚叫一聲,然後上前緊緊抓住了我的手。

“怎麽回事?出了好多血?”喬冉擔憂地看著我,我這才想起手上貓的抓傷。我低頭看看,幹涸了的血跡和抓痕在手背上勾勒出一片斑駁,看著那帶血的傷口,我才終於意識到手的疼痛。

“沒事,就是在學校裏看到一隻流浪貓,就逗了逗,不小心被貓抓了。”麵對喬冉的擔憂,我撒了謊,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喜歡冷司軼,即使是好朋友都不行。連我自己都覺得喜歡冷司軼是癡心妄想,如果我說出來,那也不過是別人的笑談罷了。

見我對手上的傷口毫不在意,喬冉再次抓著我的手看了看,然後很不高興地指責道:“沒聽說你之前喜歡小動物呀,被抓傷了怎麽辦?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就看那貓挺可愛的。”我有些心虛地解釋。我不喜歡小動物,如果那隻貓不是冷司軼的,可能我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更不會心生喜歡,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愛屋及烏,也因為是冷司軼的貓抓傷的我,所以我才會撒謊,不想讓我的朋友對冷司軼和他的貓有任何的 質疑。

“越是流浪貓越要注意,它們爪子上細菌太多。走,咱們出去一趟。”聽了我的描述,喬冉的臉色變得更凝重,她一邊說話一邊拿著外套,拽著我就往外走。

“去幹什麽?我還有事。”我不知道喬冉為什麽會這樣激動,一邊拽著要出門的喬冉一邊輕聲說道。

“要打預防針的,你就不能對自己用點兒心呀。”喬冉見我滿臉的不在意,臉上已經帶了怒火。

喬冉的話說完,我的心底突然就生出了陣陣的喜悅,冷司軼遞給我的錢不是賠償,是讓我打預防針的,是我忽略了要打預防針這件 事情。

想到當時冷司軼全部的心神都被貓占據,還能分神給我打預防針的錢,一直壓在我心底的鬱結瞬間煙消雲散,跟在喬冉的身後我幾次都控製不住自己想笑出聲來。

喬冉看著突然間變得很愉快的我,說道:“我陪你打預防針,你不得犒勞我一下?”

想著我的好心情是因為喬冉,我笑著答應,豪爽地說要請她吃冰激淩,能吃多少我請多少。

我倆在醫院打完預防針,就去了路邊的一個冰激淩店,店裏人頭攢動,我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循聲望去,竟然是唐小秋坐在那裏和人說話,和唐小秋坐在一起的是寧遠汐,他們兩人一人手裏拿著一個冰激淩,正笑著說什麽。

這一幕也落到了喬冉的眼中,她拽著我的手走到唐小秋和寧遠汐麵前,問了句:“你倆怎麽在一起?”

我和喬冉的出現讓寧遠汐有些慌亂,唐小秋則在愣了片刻之後,笑著說:“你們倆能遇上我,我當然也能遇上他了,才剛遇上,兩句話還沒說完呢,你們就來了。”

“真巧,在這裏也能遇上。”我隨聲附和著唐小秋的話,然後轉頭看向身邊的喬冉。她正審視一般地看著麵前的寧遠汐和唐小秋,好像要在他們臉上找出什麽東西一般。

“我這還想呢,上天給了我一個和咱們大帥哥一起吃冰激淩的機會,沒想到老天爺一點兒都不偏心,也想到了給你們機會。一起吧。”唐小秋笑著說完,就拽著我的手坐到了身邊的座位上,喬冉見我已經坐下,就坐到了寧遠汐的對麵。

“怎麽沒見纖纖?”喬冉掃了一眼這個小店,然後輕聲問寧 遠汐。

“她家裏有事,今天回家了。”寧遠汐看著喬冉,臉上有點兒別扭,但還是很快就回答了喬冉的話,喬冉聽了他的回答,沒有說話,隻是意味深長地笑笑。

冰激淩被端了上來,我大口吃著甜美的冰激淩,突然發現我們坐的這桌,氣氛怪異得厲害,他們幾個好像都有心事,話說得好像都別有用意。

我想打破這尷尬的氣氛,舉起手中的冰激淩正要說話,就聽到喬冉的聲音再次響起,將別扭的安靜給打破。

“寧遠汐,我都不知道你也喜歡冰激淩。”喬冉的話好像意有所指,說完之後她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神色不自在的寧遠汐和唐小秋。

“我一直挺喜歡吃這裏的冰激淩。”寧遠汐答非所問,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很尷尬。

“纖纖經常陪你來吃吧?”寧遠汐的話音剛落,喬冉的問題就接著拋了出來。

寧遠汐看著喬冉,尷尬地笑笑,說:“是啊,是啊。”

寧遠汐的答案讓我都有些愣住,吳羽纖的胃不好,很少吃冷飲的,我就從來沒聽她說過喜歡吃冰激淩。

喬冉依然笑著看著寧遠汐,唐小秋卻好像已經明白了什麽,笑著說:“我知道這家的冰激淩好吃還是吳羽纖告訴我的,她雖然腸胃不好,但是很饞嘴的好吧?”

我看著唐小秋,有些不解她剛才的話,看上去像是平時我們閑話家常,可是那說話的時機卻選得非常好,很巧妙地幫寧遠汐擋住了我們的質詢。

唐小秋的話說完之後,我們四個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之前有吳羽纖在的時候我們幾個都會侃侃而談,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我們之中缺少了吳羽纖,氣氛會這麽詭異。

本來我和喬冉說好要吃好多冰激淩的,可是這樣別扭的感覺讓我們都沒了吃下去的衝動,在吃完手裏的冰激淩之後,就找理由離開了,而唐小秋在我們走出店門之後也追了上來,說要和我們一起回 學校。

在回校的路上,唐小秋幾次沒話找話,幾次說的話都是圍繞這一個核心,那就是她和寧遠汐是碰巧遇到的。

即使我們認真地點頭說我們相信他們,她都依然不甘心,還要解釋,她的解釋太多,我竟隱約覺得有點兒欲蓋彌彰的意味,我甚至隱約覺得寧遠汐和吳羽纖之間會出問題。

我的預感向來很準,就在我們回到宿舍之後,早就等在那裏的吳羽纖向我們鄭重宣布了自己的最新決定——她要減肥了。

“寧遠汐不是說了,他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的模樣,你這不是自找苦吃嗎?”喬冉聽了吳羽纖的決定,很是不解地問,隻是在問吳羽纖的時候,她還有意無意地看向正在換衣服的唐小秋。

“模樣是我的一部分呀,我瘦一些,更漂亮一些,寧遠汐沒準就會多愛我一些呀。”吳羽纖說著自己的理論,說完之後就開始對我們說她的減肥計劃。

“纖纖,減肥是件很苦的事情,你嚐過很多次了,你和我說實話,你和寧遠汐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見唐小秋去了廁所,喬冉將興奮的吳羽纖拽到了跟前,很認真地問道。

“我們之間沒什麽問題呀。”聽了喬冉的問題,吳羽纖的臉色都變了,但是她還是神情堅定地說道。

“那就好。”聽吳羽纖說她和寧遠汐一如往常,這讓喬冉和我都鬆了一口氣。

“反正他對我一直都很冷淡,我覺得他肯定是嫌我胖的,哪裏有男生不喜歡自己女朋友長得瘦瘦高高的。”就在我們心底如釋重負的時候,吳羽纖輕聲嘀咕道。

喬冉瞪了一眼吳羽纖,歎了口氣,說了句:“那就下定決心把身上的肉減下來,讓寧遠汐驚豔。”

吳羽纖很是鄭重地點頭,然後嬉笑著告訴我們,她對寧遠汐勢在必得。

喬冉的問話好像打開了吳羽纖的話匣子,她也不看我們,隻是低著頭在說話:“我感覺他的心不在我的身上,我知道自己胖,不漂亮,所以即使他真的有了別人,我都沒辦法理直氣壯地把他追回來,所以我才想減肥的。”

吳羽纖說話的聲音很輕,不知道她是說給我們聽還是用來說服自己,她說話的時候很認真,她認真的樣子讓我有些動容。

“桐桐,是不是我對寧遠汐不夠好?”吳羽纖突然問道。

我不由得愣住,如果吳羽纖對寧遠汐都不夠好的話,那我不知道什麽叫夠好了。如我所知,寧遠汐從裏到外的衣服,用的手機筆記本攝像機都是吳羽纖買給他的,吳羽纖在寧遠汐的麵前都不會高聲說話,那溫柔小心的樣子不知道羨煞了多少男生。

我可以確定吳羽纖是在用心愛著寧遠汐的,所以愛早就足夠了,她有這樣的疑惑,不過是因為她的不自信罷了,如果瘦下來能讓她自信,那麽我期待著她能瘦下來。

為了減肥,吳羽纖一副豁出去的架勢,隻是這次她改變了策略,運動的時候總會拖著我們一起,說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當然倒黴的不僅僅是我們,還有寧遠汐。

於是在操場上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吳羽纖、喬冉、唐小秋和我在前麵跑著,寧遠汐在我們後麵形單影隻地跟著。

吳羽纖雖然和我們跑在一起,卻不斷地回頭看,一副不放心寧遠汐的樣子,好像寧遠汐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而一直和我肩並肩跑著的唐小秋自從寧遠汐來到操場情緒就明顯不對了,低著頭不說一句話,隻是時不時會往身後瞟。

我們幾個人都沒說話,五個跑得熱火朝天的人陷在一種詭異的安靜裏,不斷回頭張望的吳羽纖終於轉身向後,拉起了寧遠汐的手,不等寧遠汐反應過來,她就拽著他快跑兩步,跑到了我們前麵。

這突然的變化讓一直和我肩並肩跑著的唐小秋突然停了下來,她緊緊盯著寧遠汐和吳羽纖握住的手,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好了。喬冉看了她一眼,笑笑,然後對著前麵的兩人喊道:“這樣秀恩愛,你倆太過分了,欺負我們單身。”

寧遠汐聽了喬冉的話,回過頭來看向我們,隻是我看得清楚,他看的是唐小秋,而唐小秋瞪了他一眼之後,就將眼睛看向了別處。

吳羽纖感覺到了寧遠汐的異常,使勁拽了一把寧遠汐,一邊跑一邊很坦然地說道:“喬冉,我減肥就是為了寧遠汐呀,他在我身邊我才有減肥的動力好不好。”

吳羽纖說的是事實,如果不是因為寧遠汐,她才不用這樣在操場上煎熬掙紮,她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能做一個配得上寧遠汐的女子。

跑在後麵的我們三個都沒有回應,吳羽纖又不甘心地問寧遠汐:“親愛的,你說你是不是應該在我身邊陪著我減肥?”

軟膩的聲音裏是化不開的柔情,寧遠汐回頭看了唐小秋的方向一眼,然後無奈地說了聲:“你說得對,我應該陪著你減肥。”

寧遠汐的話音剛落,一直悶頭在我身邊跑著的唐小秋跑步的速度突然快了起來,隻是片刻就超過了跑在前麵膩歪在一起的吳羽纖和寧遠汐,離我們也越來越遠。

“唐小秋,咱們是鍛煉身體,你搶什麽?前麵又沒帥哥。”喬冉開始的時候還試圖追上她,可是累得氣喘籲籲都沒能追上,她忍不住在唐小秋身後喊。

唐小秋沒有應答,依然在我們的前麵快速跑,好像脫韁的馬,我隱隱覺得她是在發泄心底的情緒,可是之前她又一直平靜,突然反常的唐小秋讓我有些納悶。

隻是還沒等我將心頭的疑惑說給喬冉聽,一直跑在我們前麵的那個纖細的人影卻軟軟地倒在了跑道上。

“唐小秋。”最先發現唐小秋暈倒的吳羽纖高聲地喊道,吳羽纖的聲音傳入我們耳中的時候,一直在吳羽纖身邊的寧遠汐猛地甩開吳羽纖的手,像離了弦的箭一樣飛奔向唐小秋倒下的方向。

我、吳羽纖和喬冉著急地向唐小秋暈倒的地方跑去,隻是沒等我們跑到那裏,寧遠汐已經抱著臉色蒼白如紙的唐小秋跑了回來,經過我們身邊的時候,我看到了寧遠汐緊張得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臉,那種緊張讓我有種錯覺,感覺唐小秋才是寧遠汐心頭珍惜的那人。這個念頭隻是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們三人緊跟在寧遠汐的身後,將唐小秋送到了校醫務室。

醫生檢查完之後,從觀察室出來,對著寧遠汐說道:“是低血糖,剛才劇烈運動才導致了昏迷,我已經給她打了葡萄糖的點滴,一會兒就能醒過來,以後要注意飲食,不要再做太劇烈的運動。”

醫生的話說完,我們才鬆了一口氣,不等我們幾個站起身來,寧遠汐就已經走到了觀察室的門口一副要進去看看的架勢。

他焦急的神色正好落到了喬冉的眼中,喬冉笑著說了句:“寧遠汐,你怎麽比我們幾個還著急呀,是你是她的閨密還是我們是?”

“都是好朋友好吧?”唐小秋虛弱的聲音在觀察室傳出,寧遠汐不顧喬冉話語中的調侃,率先走了進去,我們三個緊隨其後。

從昏迷中醒過來的唐小秋臉色依然蒼白,她虛弱地看了寧遠汐一眼,然後看著我們滿是歉意地笑笑,說道:“這次多虧你們了。”

不等我們說話喬冉就開口了,她對唐小秋說:“你還真得好好謝謝寧遠汐,你都不知道剛才他抱著你來的時候表現得多帥,就抱著你來醫務室的速度,絕對超過奧運冠軍了。就剛才他緊張的那個樣子,別人肯定會誤以為你是他的女朋友。”

聽了喬冉的話,唐小秋的臉色更白,她看了眼寧遠汐,就閉上了眼睛,寧遠汐則低頭站在那裏,好像沒有聽到剛才喬冉的調侃。

吳羽纖顯然沒有聽出喬冉話中有話,她跑到寧遠汐的身邊摟住了他的胳膊,得意又滿是豪氣地對我們說:“他是我的男朋友,對待我的姐妹就得像對待小老婆一樣。”

吳羽纖單純的話語讓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可是觀察室卻一片寂靜,好像覺得吳羽纖這話好笑的隻有我自己。

我突然意識到吳羽纖話語的不妥,趕緊捂住了嘴,卻發現此時的觀察室氣氛尷尬得厲害,一臉單純、豪氣衝天的吳羽纖,一臉凝重審視著唐小秋和寧遠汐的喬冉,臉色蒼白如紙的唐小秋,還有神色不安的寧遠汐。

我不知道要說點什麽來打破現在的尷尬氣氛,更不知道要做點什麽來掩蓋我剛才不妥的笑聲,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唐小秋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的手機就在她的右手邊,離我最近,而她的右手正打著吊瓶,不方便接電話。我拿起手機就按了接聽,還沒等我開口說話,電話那端就有很爽朗的聲音傳來:“兄弟,我可找到你了。”

兄弟?我不解地看向唐小秋,不明白柔弱的唐小秋竟然也有被稱作兄弟的時候。

“兄弟你最近咋樣?有沒有想我?我可是想你想得厲害,好不容易才弄到你的聯係方式,然後我就迫不及待地給你打電話了。”電話那端的男生有些喋喋不休,好像在竭力地訴說自己對唐小秋的思念。

“我不是唐小秋,我是她的朋友,你……”接通電話的我本來是想說聲稍等,然後將電話遞給唐小秋的,可是電話那端的人不等我說話就開始著急地說話,等他終於不再說話了,我能告訴他的也就是這個事實了。

電話那端的人聽了我的話之後就愣住了,不過隻是片刻,他就著急地問:“唐小秋人呢?她為什麽不接電話?”那聲音問得急切,一聽就知道他真的將唐小秋當成了兄弟。

“她病了。”我趕緊解釋,可是我剛說了三個字,電話那端就忍不住高聲問:“她人在哪裏?你快點告訴我,快點。”

“在學校的醫務室呢。”麵對電話那端的急不可耐,我來不及問唐小秋的意見就說出了地址,我的話剛說完,那端就掛了電話。

“誰打來的?”唐小秋見我隻說了幾句話就掛了電話,又一臉的愣怔,不由問道。

“一個陌生的號,他沒說是誰,隻說是你的兄弟。”

“兄弟?”唐小秋嘴裏重複了兄弟兩字,眼睛裏有一絲慌亂,但是瞬間就恢複了之前的鎮定,她虛弱地躺在**,解釋一般地說了句,“我怎麽會是他的兄弟,是姐妹還差不多,有可能找錯人了。”

唐小秋的吊瓶還沒打完,就有一個人像猴子一樣闖進了醫務室。見到躺在**虛弱的唐小秋後,他著急的臉上全是心疼,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唐小秋,猛地上前將唐小秋抱住,高聲地喊:“兄弟,我可找著你了。”

除了唐小秋,我們幾個都僵在了那裏,詫異地看著這個衣著閃亮的不良少年。

他的頭發染得亂七八糟,有七八種顏色,鼻子上戴著鼻釘,耳朵上有耳釘,脖子和手腕上都有文身,穿的衣服也很潮,不過不得不說這樣一副打扮倒是襯出了他的英俊帥氣,他的帥和冷司軼的冷漠不同,和寧遠汐的溫和不同,是一種張揚肆意的帥,好像陽光一樣,霸道地占據你所有關於帥的認知。

唐小秋被他緊緊箍在懷中,好像是他失而複得的珍寶,和他的激動不同,唐小秋在他的懷中不停地掙紮,終於還是掙紮出了他的 懷抱。

她氣喘籲籲看了眼麵前時尚的不良少年,又看向不遠處的寧遠汐,寧遠汐的臉色有些僵硬,他看了眼唐小秋就低下頭去,隻是他的不悅卻已經寫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