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契約真的必須執行嗎？
1
藍緋家客廳。
藍緋目不轉睛地盯著遊戲機，十指不停地在遊戲手柄上按著，遊戲裏的角色卻一次次以死亡告終。
一旁的憧光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挖苦道：“你難道不覺得對不起製作這款遊戲的人嗎？”憧光看著藍緋再次全身心投入遊戲，額頭上蹦出好幾個“十字”。見過技術爛的，沒見過技術爛成這樣的，最可惡的是技術爛成這樣還霸占著遊戲機不放，簡直十惡不赦！
“一邊去！你天天玩，當然技術好了。”藍緋不停地按著按鈕，遊戲裏的人物還是筆直地倒了下去。藍緋欲哭無淚地看著GAME OVER（遊戲結束） 兩個單詞，甩開遊戲手柄。
“起來，起來！讓我告訴你什麽是專業。”憧光撿起遊戲手柄，一把推開藍緋，坐到了遊戲機前麵。
“我不！我今天非要通關不可！”藍緋用力抱著桌子腿，大有一副死也不離開的架勢。
“你確定不讓開？”憧光看著藍緋耍賴的樣子，額頭上冒出一滴汗，誰來拯救他這個沒腦子的老姐啊！
“就不！”藍緋索性站到遊戲機麵前，擋住憧光的視線。
“那就看看誰更厲害好了！”憧光站到沙發上，憑感覺操縱著遊戲裏麵的人物。
藍緋聽到遊戲機再度響起GAME OVER（遊戲結束）的熟悉音樂，興奮地扭著身子：“你真夠專業，剛開始就結束了，哈哈哈。”
憧光看著藍緋一臉欠揍的表情，衝過去把她推倒在地：“藍緋，你這個渾蛋，拿命來！”
兩人正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傳來陣陣門鈴聲。藍緋和憧光的動作頓時定格，兩人對望了一眼，又望向緊閉的大門。
“是誰？”憧光推推藍緋問道。
藍緋還給憧光一記白眼：“我怎麽知道！”
門鈴聲還在繼續。兩人有默契地同時放下抓住對方的手，決定暫時休戰一起去開門。藍緋通過貓眼，看到了門外的常夜，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起，考慮著是不是要偽裝成家裏沒人。
“你幹嗎不開門？”憧光看著藍緋一臉矛盾的表情，索性推開藍緋，直接伸手把門打開。
呃，這座“冰山”好眼熟。憧光仔細地打量著常夜，在腦海裏搜索著能與麵前的少年對應上的名字，感覺就要找到的時候，卻看到躲在一旁的藍緋拚命朝自己使眼色。憧光壞心眼地想把門拉得更開，隻不過藍緋比他更快地抓住了門把手。
“請問藍緋在嗎？”常夜有禮貌地詢問。他仔細閱讀過藍緋的資料，自然認出了眼前的男生就是藍緋的弟弟。
“在！”憧光點點頭，然後一把將門後的藍緋揪到常夜麵前，“姐，找你的。”
看到藍緋臉上鬱悶的表情，憧光誇張地搖了搖藍緋的胳膊，用奇怪的聲音接著說：“老姐，你的朋友長得好帥！”似乎為了證明他是認真的，憧光還不顧形象地做出西施捧心的動作。
本就鬱悶的藍緋有種抓狂的感覺，想發作，卻礙於常夜在場，隻好收起怨氣，用力擠出一抹極其不自然的笑：“呃，常夜你怎麽來了？”
常夜動了動嘴唇，正要說明來意，卻被憧光搶了先：“啊，你就是‘冰山美人’常夜？我說怎麽這麽眼熟！快進來！”憧光興奮地嚷著，撞開藍緋，一把將常夜拖進來，輕鬆地跨過地板上散落的靠枕，把常夜按坐在沙發上。
麵對憧光自來熟的動作，常夜不悅地皺了皺眉，忍住把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打落的衝動，將視線轉到愣在門口的藍緋身上。
他的突然造訪似乎讓她為難了。有了這樣的認知，常夜很想走上前去道歉。可是他還沒想好道歉的話，就看到藍緋關上門走了過來，邊走邊撿起地上的抱枕。
“讓你看笑話了，有憧光這樣一個生活自理能力為九級傷殘的弟弟，家裏很難保持整潔。”盡管藍緋臉上帶著笑容，話裏卻絲毫沒掩飾對憧光出賣自己的憤慨。
“總是讓老姐善後我也不好意思，隻是讓我來整理隻會更亂吧。”憧光難得地沒有回應藍緋的挑釁。
藍緋看憧光並沒有被自己噎到，隻好把目標轉向常夜。對於不請自來的人她從來就不會給好臉色，更何況這人又是她的任務委托人。想起清澤到過她家之後鬧出的事情，藍緋就害怕，更何況這個常夜還有欺騙她的前科，雖然他道歉了，但是隻要一想到今天下午在活動室發生的事，她就感覺全身的血液全部往頭頂湧去，什麽待客之道都扔到了一邊。
“你要不要喝點兒什麽？如果我沒記錯，我家裏現在除了白開水就是自來水。”
憧光看著藍緋一副趕人的架勢，“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樣的老姐真是太搞笑了。看看旁邊還是一臉冷淡的常夜，憧光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起來，體內的邪惡因子也在一瞬間爆發：“啊，我想起來了。姐，我記得冰箱裏還有你最愛的橙汁。”
憧光一臉智障兒童臉上才會出現的恍惚表情，跑向冰箱，找了半天抱著一瓶橙汁跑了回來，臉上滿足的表情就連藍緋都差點兒被蒙騙過去。
“你喝這個，很好喝的！”憧光打開橙汁遞給常夜，臉上露出單純的笑容。
常夜愣了愣，過了片刻才接過橙汁，猶豫地湊近自己的嘴唇。
藍緋看著心愛的橙汁被常夜喝掉，氣憤地丟開手中的抱枕，衝到憧光麵前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憧光，我說你生活自理能力是九級傷殘，但我並不知道你還是智障！”
早就料到藍緋會有這樣的舉動，憧光躲閃著跳出藍緋的攻擊圈。
看著藍緋和憧光打鬧，常夜有些失神，這種親人間溫暖的相處模式對他而言是陌生的。他從小就是一個人長大，雖然有很多仆人陪在身邊，但心裏的空洞還是越來越大，到最後他根本無法跟人正常交流，如果不是爺爺發現了並執意送他去崇光學院，也許到現在他都無法了解溫暖的感覺。
2
藍緋看著眼前依舊活力無限的憧光，累得癱軟在常夜對麵的沙發上。盡管她盡了全力，但是對於無比熟悉她的憧光來說，任何策略都是無效的。想到這一層，藍緋心裏也不那麽介意了，不過是一瓶橙汁，大不了再買就是了，現在的大麻煩可是喝掉自己橙汁的常夜。
“你來我家有什麽事？不會隻是為了來喝橙汁吧？”藍緋用手扇著風，剛剛運動得太厲害，有點兒熱。
“關於委托的事情……”
“等等，委托的事情我們在活動室就已經說清楚了吧，還是你決定撤銷這個委托？”一想到如果常夜撤銷委托，自己的變裝大業就要擱淺，藍緋有些懊悔自己對常夜的怠慢。
“什麽？你接了常夜的委托？”聽到兩人談話的要點，憧光難以置信地看著藍緋。
“閉嘴，滾回你房間玩遊戲去！”藍緋沒好氣地瞪了憧光一眼，她現在的戰鬥力隻能對付一個人。
“哦。”憧光吐了吐舌頭，磨磨蹭蹭地朝房間挪去。
常夜放下手中的橙汁，看了藍緋一眼，深呼吸了一下，緩緩地開口：“我來找你履行你的義務。”
“什麽義務，我好像沒答應什麽奇怪的條款吧，今天在活動室我們可是簽了協議的，別以為你可以糊弄我。”藍緋一臉的不以為意，反正協議她也有一份，不用擔心會被坑。
“協議上也寫清楚了，任務期間你必須住到我家裏。”常夜說著從製服口袋裏拿出一張A4紙，正是兩人簽好的協議。
“這裏，第19條，任務期間，被委托方必須住在委托方家裏。”常夜認真地讀著那行加粗的文字，虔誠的模樣讓藍緋如遭雷擊渾身僵硬。
“不可能，協議我都看過了的！”藍緋喃喃地念著，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跳了起來，瘋了般在書包裏翻找，終於在夾層裏抽出一張同樣的紙，第19條果然清晰地寫著常夜剛剛讀出來的字。
“這絕對不可能，一定是你們對協議做了手腳，我不會承認的！”藍緋說著就要撕掉手裏的協議。突然眼前閃過一道身影，手中的A4紙已經被憧光奪走。藍緋瞪著憧光，全身的細胞都在顫抖著控訴他的無情無義。
“憧光，把協議還給我！”
憧光看也沒看藍緋，直接拿著協議走到常夜身後，埋頭看著協議的內容，一邊看還一邊喃喃自語。
看著憧光臉上流露出的邪惡表情，藍緋心裏萌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努力，憧光已經抱起電話按下了一連串數字，聽著電話裏傳來熟悉的彩鈴聲，藍緋在心裏呐喊著，這是天要滅她嗎？
彩鈴聲響了沒幾秒，電話那邊就傳來一個愉悅的女聲：“我的乖乖，是誰想我跟爸爸了？”
“媽，我是你最疼的兒子憧光，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呢。‘萬年墊底’的老姐終於再次接到任務了，這次她為了保證任務圓滿完成還主動提出要住到委托人家裏去。”憧光興奮地說著，目光緊緊地盯著藍緋，做好了隨時轉移陣地的準備。
“真的嗎？緋緋真的這樣決定了嗎？緋緋這樣的‘小強精神’真的值得鼓勵呢，我一定要叫爸爸給她帶更多的禮物回去。”藍媽媽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
藍緋整個人徹底蔫了，對憧光謊報協議內容的事也沒力氣計較了，她現在隻希望憧光不要把協議裏變裝的內容告訴媽媽，不然失敗了她會死得很難看。
但像是有心電感應般，她才祈禱完，憧光就對媽媽念起長長的協議內容來。聽著電話裏媽媽談論變裝越來越高亢的聲音，藍緋連死的心都有了。整個家誰不知道藍緋對變裝的狂熱是遺傳自那個永遠宣稱自己18歲的藍媽媽，憧光這樣說明顯是不給自己後路。不知道過了多久，憧光終於結束了與藍媽媽的感情聯絡，一臉“我是大功臣”的表情坐到了藍緋旁邊。
“姐，我已經勸服媽媽不用她回來幫忙了，你就放心地跟常夜去大展身手吧，你放心，家裏的遊戲我會好好兒幫你照顧它們的。”憧光興奮地說著。
“那還真是謝謝你啊。”藍緋有氣無力地回答，連常夜投過來的充滿關懷的目光都視若無睹。
“你沒事吧？”常夜看著藍緋蒼白的臉，有些擔心地問。
“你就放心吧，我姐絕對沒事。你們先聯絡一下感情，我去幫我老姐收拾行李。”憧光說著揮舞著手中的協議，踩著勝利的步伐邁向藍緋的臥室。
“常夜，你確定要我住到你家嗎？”盡管知道自己逃不過去，藍緋還是不放棄地問。
“當然，協議上是這樣寫的，而且我們當初就約定了一切都按協議內容來辦。”
“可是要完成任務也不一定要住在你家啊，我保證就算我住在自己家，也會全力以赴的。”藍緋不死心地再度勸說，“而且憧光那麽不會照顧自己，要是我離開了……”
“姐，我簡直要被我們姐弟倆之間的愛感動了，可是作為老姐的你都能為我放棄這麽優渥的條件，當弟弟的當然也不能落後，為了成全你對變裝的愛，我一定會好好兒照顧自己，等著你成功歸來！”就在藍緋極力勸說常夜的時候，憧光已經拖著行李箱走了出來，還即興表演起來，“我親愛的好老姐，你的行李我含淚幫你收拾好了，最後友情提醒，媽媽讓你多拍點兒變裝的照片，她說她最期待天海佑希的狼造型。”
藍緋的嘴角無意識地抽搐著，她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腦中空白一片，有這樣的弟弟和媽媽也是一種不幸吧。
常夜看著臉上寫滿“認命”字樣的藍緋，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給在樓下等候多時的司機，讓他上來幫忙拿東西。常夜剛結束通話就對上了一雙閃著淚光的大眼，嚇得愣了愣。
“我不去行不行？”無計可施的藍緋開始采用哀兵戰術。
“呃，協議……”常夜看到藍緋的眼淚有些動搖了。
看情勢有扭轉的可能，藍緋更加賣力地表演，醞釀好情緒轉身撲在沙發上，瘦小的肩膀微微顫動著，顯得格外可憐。
“常夜，我有個不能治愈的病，我……我認床……”藍緋咬著手指，努力擠出幾滴眼淚。
“哈哈！”憧光再也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哈哈，第一次聽說豬還會認床。哈哈，老姐你太有才了。”
藍緋臉上頓時掛滿了黑線，如果可以，她真想一把掐死這個弟弟！盡管自己好不容易營造出的悲慘氛圍被破壞，藍緋還是沒放棄，再度用閃著淚光的大眼望向常夜：“常夜，你別看憧光這麽開朗，其實他是很怕孤獨的小孩，我爸爸媽媽都出去了，我要是再離開，憧光就隻剩下一個人了……”
常夜被藍緋的眼淚嚇到，渾身一震，明知道這是藍緋的拖延戰術，不知道著了什麽魔，答應的話竟然脫口而出：“好吧，今晚你留在家裏，明天我們一起回家。”
“好！常夜你真是個大好人！”藍緋聽到前半句話開心得跳了起來，哪還有剛才那般可憐的模樣。
哈哈，自己不去拿奧斯卡影後太可惜了。藍緋逃過一劫感覺萬分得意，完全沒有把常夜最後的那半句話放在心上。
“……明天我們一起回家。”
3
第二天一早，藍緋被噩夢驚醒，夢裏許多女生朝她撲來，要她解釋和常夜的委托關係。藍緋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從**坐起身，看到熟悉的一切才放下心來，想起那個協議，全身又有種無力感。
強打起精神起床，藍緋遊魂一樣飄到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裏頂著兩個黑眼圈的少女，藍緋好想催眠自己——一切都是一場夢……
就在藍緋要成功催眠自己的時候，憧光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姐，你快點兒！”
“好了，馬上出來！”該死的憧光隨時提醒自己這不是一場夢，希望今天能想出解決的辦法，不然她真的要被踢出家門了。
“姐，今天輪到你買早餐，我要吃街口的皮蛋瘦肉粥。”憧光斜靠在沙發上對剛洗漱完的藍緋吩咐。
“就知道吃，小心撐死你！”藍緋惡狠狠地回答，拿過沙發上的製服認命地朝門口走去。
“唉，看你這麽聽話地去買早餐，我有點兒舍不得你走了。”憧光一邊看著電視裏介紹美食的節目，一邊有些哀怨地開口。
被憧光那麽一說，藍緋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憧光再打電話給爸媽，叫他們不放自己走，這樣常夜應該就不會為難自己了。
“你也覺得離不開我，幹嗎急著趕我走呢？要不你打個電話和爸媽說，我不去常夜家了……”藍緋試圖說服憧光。
“哈哈，姐，你不要妄想了，常夜家你是去定了！”憧光直接用仰天長笑來回答藍緋，徹底扼殺了藍緋的希望。
“該死的，你千萬不要被我抓到把柄！”藍緋惡狠狠地對憧光說狠話。
“姐，你再不去買早餐，我們就該吃午餐了！已經9點了！”憧光催促著藍緋出門。
藍緋邁著沉重的步子，再度在心裏為自己默哀。看了一眼已經沉迷於電視的憧光，藍緋認命地整理好情緒準備出門買早餐。大好的周末怎麽能被這些事情影響心情呢。今天還有一天的時間，難道她這個無敵少女還會想不出一個好辦法嗎？這樣想著，藍緋整個人又暫時輕鬆起來。隻是藍緋剛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了門口的人。
常夜怎麽會站在自己家門口呢？難不成他以為自己會逃跑，所以一大早過來監視自己？想到這裏，藍緋心裏對常夜昨天放過自己的一丁點兒感激也**然無存。這種被監視的感覺讓藍緋十分不快，身體早於理智做出反應，她故意向常夜走去，裝作不小心被東西絆到，向常夜撞去。
“啊！”常夜被藍緋刻意地撞擊，勉強扶住了牆才不至於跌得太慘。
“不好意思啊，剛剛沒看到你。”藍緋驚呼一聲，裝作才發現常夜，連忙道歉。
本來以為常夜會回應，沒想到常夜居然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上去甚至有些虛弱。
藍緋心裏有些擔心，隻是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又覺得常夜是在博取自己的同情，於是冷嘲熱諷地開口：“常夜大少爺，沒想到你這麽虛弱啊，監視我哪需要你親自出馬，你放心，我不會跑的。”
常夜依舊沒有回應，額前的劉海垂落，看不清他臉上此刻的表情，藍緋突然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分，僵立在一旁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啊，少爺，你怎麽了？”就在這時，一位大叔的聲音響起。
藍緋順著聲音望過去，一身正式裝扮的司機大叔正朝這邊跑來，隻是有些奇怪，他明明一臉擔心地看著常夜，卻隻是站在常夜旁邊一副想扶卻不敢扶的樣子。藍緋有些奇怪地看著司機大叔，很想提示他隻要把手裏的早餐放到地上，就能空出手扶起常夜了。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司機大叔就向她求助了。
“藍緋小姐，我能麻煩您幫我扶起少爺嗎？”司機大叔有些為難地開口。
“啊？”藍緋有些反應不過來，看了看司機大叔，暗罵他一點兒都不盡職，卻還是自認倒黴地把常夜扶了起來。
“少爺在門外等了您一晚上，我剛剛是去給他買早餐，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少爺坐在地上，還好藍緋小姐您在，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司機大叔解釋著，指引藍緋扶著常夜往車子走去。
“等我一整晚？”藍緋瞪大眼睛看著司機大叔，耳邊隱約響起常夜說過第二天要去他家的話，難道他就是因為這個等在這裏？藍緋心裏突然萌生出不安，好像她真的誤會他了。
“是啊，少爺說希望第一時間接您回家，所以昨晚怎麽都不願意回去，就在門口等了一夜。”司機大叔有些心疼地說。
藍緋看著司機大叔手裏冒著熱氣的早餐，心裏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混雜。當更加靠近常夜的時候，她才發現常夜的身體有些燙，把手放到他的額頭上，滾燙的觸感證實常夜發燒了。
感受著從常夜身上傳過來的滾燙氣息，藍緋心裏懊惱不已。想起剛剛自己幼稚的舉動，藍緋忍不住鄙視起自己來。
藍緋把常夜扶進車內，正準備離開卻發現常夜緊緊拉著她的手。
藍緋有些猶豫該不該抽出手，司機大叔再次開口了：“看少爺的樣子好像很難受，我們必須馬上送他回家接受治療。”說完司機大叔不等藍緋拒絕，就發動了車子，“藍緋小姐，路程稍微有點兒遠，少爺就交給您照顧了。”
“呃，為什麽要回家，直接送去醫院不是比較好嗎？我家附近就有一家很不錯的診所……”藍緋的話還沒說完，司機大叔已經啟動了車子。
“這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藍緋小姐以後會明白的。”司機大叔注意著路上來往的車輛，頭也不回地回答。
藍緋看著司機大叔認真開車的樣子，壓下心裏的疑問，轉頭看著窗外的景色，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常夜為什麽要在家門口等一夜？她去不去常夜家真的這麽重要嗎？漸漸地，藍緋感覺被常夜靠著的手臂開始發麻，她想換個姿勢，但又怕驚醒常夜，隻好強忍著酸麻的感覺，像尊雕塑一樣僵坐著。
好麻好疼！等任務完成一定要叫櫻好好兒獎勵自己！藍緋一邊安慰自己，一直打量著車內的裝飾轉移注意力。
駕駛位上的司機大叔通過後視鏡看著後排的情況，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我們少爺從不和人親近，他這麽依賴你，一定是很喜歡你吧？”
什麽？藍緋抬起頭，從後視鏡裏看到大叔的笑容，這才意識到自己和常夜的姿勢很曖昧，連忙拉開兩人的距離。
“司機大叔，你誤會了，我們真的很不熟……”藍緋急切地解釋。被推開的常夜又靠了過來，現在兩人比之前更親昵的姿勢讓藍緋覺得自己的解釋真的很牽強。
司機大叔看著藍緋臉紅的樣子，理解地點頭：“小姑娘都比較害羞。”
藍緋被司機大叔的話噎得找不出反駁的理由，隻好悄悄拉開和常夜的距離。但常夜像是認定了她的肩膀一般，不管她怎麽用力都推不開。
該死的常夜，你一定要毀了我的名聲嗎？藍緋憤憤地想著，悄悄捏了常夜一下。看著常夜皺起的眉，藍緋連忙縮手，告訴自己，就饒過他這一次，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內疚。
車外的景色緩緩後退，藍緋百無聊賴地四處看著，視線突然停在了司機大叔身上，並不是因為司機大叔很帥，而是因為他手上的白手套。在這樣的季節穿著一身厚厚的西服工作已經強人所難了，沒想到司機大叔還很敬業地戴著手套。大叔真是太不容易了！藍緋在心裏對司機大叔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