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逆轉吧,悲劇
1
他把手機毀掉了?這家夥瘋掉了嗎?
“你說什麽?你把手機毀掉了?你把手機怎麽了?”我急得揪住這家夥的衣領,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溫柔地笑著,漂亮的眼睛笑成了一彎新月,說:“我們都回不去了,蘇達達,未來已經讓人絕望,還回去做什麽。”
瘋子,這家夥瘋掉了嗎?他把手機毀掉了,我們要怎麽穿越回去?留在這個時空,我們都會死掉的!
“你瘋掉了嗎?你把手機毀掉了,我們要怎麽回去啊?”我揪住他的衣領失控的叫起來,我驚恐地望著他,雙手止不住地顫抖,“蘇譽,拜托不要鬧了,拜托告訴我,你剛才說的是開玩笑。”
毀掉了手機,我們都完蛋了!蘇譽,別開玩笑了,被困在這個時空,會發生什麽誰都無法預料。
“反正已經如此絕望,我還怕什麽?蘇達達,你放心,在這個時空還有我陪著你,就算到了黃泉路上,也有我陪著你。你看,我們始終在一起,我是這樣愛著你,我們終於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沒有夏尤,沒有2012年。”蘇譽微笑著,他俊美的臉在我眼裏扭曲,變得格外危險。
“什麽絕望,什麽陪著你,蘇譽,拜托你告訴我,手機沒有毀掉。我們回到2012年,一切都還有救,還不至於那麽糟糕。”我無力地抓著他,乞求他,告訴我,他在騙我,手機沒有壞掉,我們還可以回到2012年。
如果無法回到2012年,我們將徹底地被時間被未來拋棄,事情會演變成什麽樣誰也不知道。
可是無論變成什麽樣,我們都不會幸福。
“回到2012年?回到那冰冷的孤兒院?回到一個人的世界?我不要,蘇達達,我不想,我渴望溫暖,渴望幸福,我害怕回到那冷冰冰的世界。我不想回到從前,我想幸福地活下去……可是,你的出現,毀掉了我所有的希望。”蘇譽悲傷地望著我說道。
一股怒火從我的心底燃起,我的憤怒,不是因為蘇譽毀壞了手機,而是他的逃避。
“蘇譽,你這個懦夫!你不想麵對的是那些真實屬於你的未來,你沉溺在自己改變的世界裏,這和沉溺在夢境裏有什麽區別?你愛的根本就不是我,你愛的,是隨我一起而來的家庭,你要的是一份關愛,一份溫暖。可是,那不是愛情!你把你得不到的溫暖歸結於我不給你愛情,蘇譽,你醒過來,看清楚,看清楚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我大叫一聲,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
蘇譽被打得後退一步,抬頭看我,他怒極而笑,說:“夢境?如果這是夢境,我寧可永遠沉溺在夢境裏。我沒有選擇,蘇達達,這個選擇是你給我的,我隻能這樣做,我寧可死在這個冰涼的時空,也不要回到2012年,回到一個人的世界。”
“不要把你的軟弱推卸成我的過錯,這不是我給你的選擇,也不是命運給你的選擇,這是你自己選擇的選擇。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的手機會落到你手裏,可是,既然它落在你手裏,那是命運給你的第二次選擇。第一次你沒得選擇,可是,手機既然讓你穿越回到過去,這一次你就可以自己選擇。你想要溫暖,想要關愛,想要脫離孤獨,就自己改變命運,改變曆史!”我恨鐵不成鋼地對他叫起來。
“你以為改變一場命運是那樣容易嗎?我曾經也相信命運被改變了,可是,到最後,你卻穿越過來,那些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正從2012年一點一點從我的生命裏消失。改變命運?改變曆史?遇到你蘇達達,這些東西都沒有用!”蘇譽說。
“命運可以被改變,曆史可以被改變,我一次一次穿越,一次一次修複曆史,就連原本已經死去的杜曉曉都因為曆史的改變而複活了……”說到這裏,我停下來,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我猛然抬頭,高興的叫起來,“對啊,蘇譽,我們可以改變曆史,我們可以讓伯父伯母活下去的。”
蘇譽皺眉,對於我突然的轉變,他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麽?”
我激動地抓住蘇譽,說:“我們可以阻止悲劇的發生,改變曆史,扭轉乾坤,隻要伯父伯母不上飛機,也就不會飛機出事。我曾經穿越,改變曆史,讓原本已經死掉的杜曉曉活了過來,蘇譽,你不必活在一個人的世界的。”
蘇譽呆呆地望著我,仿佛沒聽懂我的話一樣,問:“你說什麽?改變曆史?逆轉悲劇?”
我為自己的想法激動,興奮地說:“沒錯,改變曆史,逆轉悲劇。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曾經穿越時空,改寫了曆史,拯救了杜曉曉,也正是因此而陰錯陽差地和夏尤在一起。”我說著,上前一步,抓起他的手,扯開他的手掌。
“你做什麽?”他詫異地問我。
我抓著他的手,指著他手心的掌紋,手指在他的命運線上劃過,然後將他的手握緊,抬頭看他,說:“命運一直在你自己的掌心,你明明可以掌握,卻選擇了放棄。你說你想要改變一場命運,可是現在有機會擺在你麵前,你為什麽選擇像個逃兵一樣狼狽地逃跑?蘇譽,不要再做一個逃兵,我們一起改變命運吧!”
蘇譽怔怔地看著我,又低頭看手掌裏那條叫做“命運線”的掌紋,怔怔出神。
明明有那麽多的選擇可以選,他卻獨獨選擇放棄。
他抬頭,看看我,又看看屋子裏的人,問:“真的可以改變嗎?改變曆史,改變命運……”
“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曆史可以改變,未來可以改變,也許你曾經的穿越因為我的出現變得不如人意,但是,相信我,蘇譽,這一次,我們一定會幸福。”我用力地說。
蘇譽皺眉看我,踟躕著,問:“我可以相信你嗎?”
“相信我。”我用力地點頭。
蘇譽定定地看著我,猛然,想起什麽,他驚叫一聲,說:“可是我把手機丟進梧桐河裏了,就算拯救了我的爸媽,我們要怎麽回到2012年啊?”
手機被丟進了梧桐河裏?那手機可不是防水手機啊!進水肯定會壞掉的!丟進了梧桐河?梧桐河那麽深,那麽大,手機那麽小,要怎麽找啊?
“蘇譽,你這個白癡!”我氣得衝這家夥大叫一聲,轉身就往梧桐河的方向跑。
蘇譽慌忙追上我的腳步,說:“現在什麽都看不清楚了,就算你去了也找不到手機的,而且這麽晚下河是很危險的。”
哼,我蘇達達又不是白癡,這麽晚了去河邊肯定是找不到手機的。可是,如果說手機的穿越功能還正常的話,也許在午夜12點來臨的時候,它會發出刺眼的亮光,那時候豈不是就能找到它了?
隻要找到手機,一切就好辦了。
“去河邊守著,也許時間到了,手機會發出刺眼的光芒,那時候咱們就能夠找到手機了。”我頭也不回地說道。
蘇譽跟在我身後,擔憂地問:“可是你確定你的手機在水裏還是正常的嗎?”
“這個不確定,不過,國產手機可是手機中的戰鬥機,但願還可以用吧,希望奇跡能發生在我們身上。”我雙手在胸前畫“十”字,上帝也好佛祖也好,保佑我們找到手機吧。
“蘇達達,如果找不到手機,回不到2012年,我們該怎麽辦?”蘇譽擔憂地問。
“我們一定可以回到2012年,一定。”我說。
我們一前一後地來到梧桐河邊。
2
終於,在蘇譽的努力辨認下,確定了手機丟下去的區域,我們倆蹲在河邊,等待午夜12點的到來。
坐在河邊,凝視著緩緩流淌的河水,我扭頭問蘇謄:“你會遊泳嗎?”
蘇譽愣了愣,點頭說道:“會。”
我盯著水麵說:“如果待會兒手機亮起來了,你去把它撈上來。”
蘇譽點頭。
我重新撐著下巴望著水麵發呆。這些日子腦袋想了太多東西,現在的我什麽也不想想了,單純地發發呆,放空大腦的神經。
蘇譽凝視著水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然,他開口跟我道歉:“蘇達達,對不起。”
“為什麽道歉?”我凝視河麵問。
蘇譽扶住額頭,手指深深的插進頭發裏,他說:“我以為,我是看得最透徹的一個,可是其實我還不如你看得清楚。我以為,欺騙你,欺騙自己,就能守住我所謂的幸福,可是,我就像一個冷極的孩子,見到一堆火就撲上去,可是,那不是我的歸宿。”
“你要的根本就不是我,你有沒有發現,你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一個東西——家。我也好,爸媽也好,你害怕改變,拒絕脫離,是因為你害怕失去那個家。孤單得太久,冰冷得太久,才會讓你盲目的撲向一切讓你感到溫暖的東西。”我扭頭看他,說。
“對不起,蘇達達,因為我的自私……”蘇譽痛苦地說著,抬頭看我,“如果不是我,事情不會變得這樣糟糕,而且,如果手機真的壞掉了,我們可能再也無法回到2012年。又或者,回到了2012年,曆史被改寫了,你和夏尤不知又變成了什麽樣子……”
“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沒有發生的事情在我眼裏都是美好的,雖然我會做最壞的打算,可是我始終相信,事情沒有糟糕透頂。”我平靜地說著,“人應該對生活多一點希望,這樣活著才精彩。”
蘇譽凝視著我,沉默不語,良久說:“你不恨我嗎?”
恨嗎?或許,在剛開始我恨過他吧,可是現在我已經沒有力氣恨了,我隻想找到手機,回到2012年。再說,恨一個人也是需要力氣的,恨一個人,也是會讓自己疲憊的。
“為什麽恨你?對於糟糕的事情應該去挽救,去彌補,而不是怨天尤人,那樣也於事無補。也許我恨過你,可是,現在我什麽也不想去計較了,我隻想回到2012年。”我說著,望著流淌的河水又想起夏尤來。
他曾對我說,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應該對生活充滿期待,做希望最虔誠的信徒,也許奇跡就會降臨。
與其悲觀地活著,還不如活得充滿希望。
有時候,我雖然很傻很天真,可是我活得那樣自信,對生活充滿希望。我也會遇到各種難題,我也會偶爾覺得絕望,可是骨子裏,我始終相信,這個世界還沒有太糟糕,還可以變得更好,也許下一秒就會有奇跡。
“你知道嗎?我覺得我們一定會回到2012年。”我不知哪裏來的篤定,認真地對他說。
蘇譽怔怔地望著我,良久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突然,他笑起來,肩膀隨著他的笑而顫抖。
他抬手,扶住額頭,說:“蘇達達,我終於明白,為什麽即使穿越了時空,改變了曆史和未來,無論在哪個時空遇到夏尤,他都會愛上你。這樣的你,怎麽可能會令人不心動?”
那是因為,我和夏尤那家夥,是命中注定的。那家夥注定是我的,無論在哪裏,我始終相信,他一定會和我在一起。
想到夏尤,我有些驕傲,得意地揚起下巴,說:“那是因為無論在哪裏,無論什麽空間,我們家夏尤的眼光總是最好的。”
否則,那家夥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選擇了我呢?
哈哈哈……
蘇譽笑起來,說:“因為你是這樣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向你靠攏。因為你活得這麽快樂又幸福,令人向往又羨慕。”
快樂不快樂,是一種選擇,一種生活態度,蘇譽,你的選擇在自己手裏,你的快樂自己掌控,你也可以。
和蘇譽坐在河邊,靜靜地等待午夜12點的到來,我困得想睡覺了,撐著下巴望著河麵時,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打架。
蘇譽扭頭看我,說:“你先睡一會兒吧,我看著。”
我打起精神來,用力地拍了拍臉頰,說:“不可以睡,蘇達達,清醒點,不可以睡。”
我怕我睡著了,就見不到手機了;我怕我睡著了,就會永遠留在1999年了。
蘇譽說:“放心吧,我守在這裏。”
我堅持了一會兒,實在困得厲害,靠著蘇譽的肩膀睡著了。這一覺,我睡得很安穩,很短暫,連夢也沒做。閉上眼睛,仿佛隻有一個打盹的時間,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手機呢?找到手機了嗎?”我跳起來,看了看麵前的河水,再扭頭問蘇譽。
蘇譽眼睛裏充滿血絲,一整晚他都沒有睡著。
望著流淌的河水,他站起來,說:“昨夜河裏沒有任何動靜,你在這裏等我,我下去找手機。”
“你小心點。”我擔憂地望著他,他的神情實在令人擔心,滿臉疲憊。
他脫下鞋子,扭頭衝我笑了笑,說:“沒事的,你在這裏等我吧。”
說完,他“撲通”一聲跳進河裏去。
我在岸邊耐心地等待著,望著流淌的河水,蘇譽跳進河裏後就沒有上來了。
靜靜地凝視河麵,我的心不安地跳動著。
這家夥怎麽還沒浮上來?跳下去的時間是不是太久了?他不是會遊泳嗎?怎麽還不上來?這家夥在水裏都不用換氣的嗎?還是說……溺水了?
不是吧!
3
“蘇譽!蘇譽!你還在水裏嗎?蘇譽,你給我出來啊!”我衝著河水大叫起來,像熱鍋上的螞蟻圍著河邊團團轉,卻無計可施。
那家夥不會真的溺水了吧?他不是會遊泳的嗎?
“蘇譽,蘇譽你出來啊,不要再找了,我們再想辦法,蘇譽……”我急得衝河水叫起來,很害怕,很擔心,唯恐他出事。
“嘩啦——”一聲響,一個腦袋從水裏露了出來,蘇譽大口大口喘著氣,揚手舉起手裏的東西,說:“找到了。”
望著他,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不是因為手機找到了,而是因為他還活著。
我慌忙把他拉上岸來,他溫柔地笑著,把手機遞給我,說:“進水了,隻是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我看著手機,有些為難。這個時代手機還不是很普遍,款式也很老舊,個頭很大。我這種最新款的手機壞掉了,根本就沒有人會修。
記得買手機的時候銷售員跟我說過,手機如果進水了,不要開機,把裏麵吹幹,然後再拿去修理。
“有吹風機嗎?你們家有吹風機嗎?”我抬頭問蘇譽。
蘇譽說:“不知道,應該有吧。”
“那也行,我們先去你家,看看有沒有電吹風,手機需要吹幹才能開機,也不知道被水泡了一晚上還能不能用。”我看著我那可憐的手機,為難地說。
“好。”蘇譽說著,帶著我往他們家走去。
我哭喪著臉跟在蘇譽身後,看著蘇譽的背影我真想踹他一腳。這個白癡居然把我的手機丟到水裏去,他想要死在這個時代,我可不想死在這裏,我是要回2012年去的人啊!
和蘇譽來到他家門前,隻見蘇譽的老媽正在門口給花澆水,她腳下是一隻白色的折耳朵貓,懶洋洋地趴在地上曬太陽。
院子裏,小蘇譽趴在地上堆積木。陽光正好,暖洋洋地灑在地上,溫柔地落在他的臉上。
蘇譽望著眼前的一幕,停下來,一陣出神。
這時,蘇譽的老爸走出來,摟住蘇譽的老媽,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蘇譽的老媽笑起來,微微點頭,手裏的東西放下,轉身往屋裏走去。
“蘇譽,去收拾收拾你自己的東西,咱們該出來了。”蘇譽的老爸抱起小蘇譽,微笑著往屋裏走去。
我走過去,看看進屋的人,又看看待在原地的蘇譽,問:“你怎麽了?我們不是要來借吹風機的嗎?”
蘇譽回神,看著我,說:“就是今天。”
“什麽?”我一頭霧水地問,什麽就是今天?這家夥怎麽了?
蘇譽猛地抬頭,望著屋裏的人說:“我記起來了,飛機就是今天出事的。11點的時候,我們全家將飛往巴黎。剛才那一幕,是我記憶裏的最後一幕。”
“什麽?就是今天?”我驚叫一聲,扭頭看屋子裏的人,隔著窗戶,我看見屋子裏的人正在收拾東西,他們是打算離開這裏嗎?
不行,不能讓悲劇發生,我要讓悲劇逆轉,讓曆史改變。
“絕對不能讓他們上飛機!”我抓住蘇譽,迅速地往屋裏衝去。
蘇譽焦急地問:“怎麽阻止他們?”
“我也不知道,但是,攔住他們,能拖延就拖延,絕對不能讓他們上飛機!”我說著,一頭撞開門,破門而入。
屋裏收拾東西的人愣住,扭頭看我們,我這才意識到什麽,頓時汗流滿麵。
“那個……請問你們家有電吹風嗎?”我擦著汗硬著頭皮問。
蘇譽的老爸走過來,微笑著說:“有,你們是?”
蘇譽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男人,一聲呼喚脫口而出:“爸爸……”
眼前的男人愣住,望著蘇譽一臉呆滯。
我狠狠地咬牙,用力地跺蘇譽一腳,衝他老爸諂媚地笑起來,說:“大叔,我們是一鳴中學的學生,想借您家的吹風機用用。他叫蘇譽,您長得和他的父親很像。”
蘇譽的老媽走過來,驚奇地望著蘇譽,好奇地把他上下打量,說:“你也叫蘇譽?”
蘇譽點頭,望著眼前的人他顯得有些激動,畢竟,這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著自己的父母。
蘇譽的老媽溫柔地笑起來,說:“真巧,我們家孩子也叫蘇譽,你們要用吹風機嗎?來這邊。”
蘇譽的老爸為難地看著蘇譽的老媽,說:“離飛機起飛隻剩下兩個小時了……”
蘇譽的老媽笑嗬嗬地說:“沒事的,來得及,反正我們還在收拾東西。再說,我很喜歡蘇譽,不知道是因為他和我們家蘇譽同名同姓,還是因為這孩子長得令人覺得親切,我喜歡他。”
蘇譽望著眼前的人,表情很複雜,欲言又止。我唯恐蘇譽這個白癡會衝過去抱住眼前的人,於是上前,狠狠地擰了他一把,低聲說:“蘇譽,不要忘記了你從哪裏來的。”
我和他來自另外一個時空,如果告訴了他的老爸老媽,恐怕會引起兩人的誤會,給他們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有時候,陌路相逢不相識,也是不錯的。
蘇譽抿緊唇,望著眼前的人不說話。蘇譽的老媽帶著我們來到梳妝台前,取出吹風機,遞給我們,微笑著說:“你們就在這裏用吧,我去給你們拿些點心來。”
“謝謝阿姨。”我甜甜地笑著道謝,蘇譽的老媽微笑著轉身離開。
房間裏隻剩下我和蘇譽,蘇譽扭身看著房間裏的東西,他的神情不知道是歡喜還是悲傷。我迅速地打開吹風機,對準手機吹起來。
“蘇譽,想想辦法,拖住你老爸老媽,一定不能讓他們上飛機。”我抬頭,焦急地對蘇譽說道。
我絞盡腦汁,實在想不出什麽辦法來拖延住他的老爸和老媽。
蘇譽說:“讓我想想。”
正說著,門口蘇譽的老媽走了過來,手裏拿著點心和一件衣服。
“你身上都濕透了,把衣服換下來吧。”蘇譽的老媽對蘇譽笑著,她不知道,眼前這個她喜歡的少年,其實就是她2012年的孩子,蘇譽。
“謝謝。”蘇譽從她手裏接過衣服。
望著手裏的衣服,蘇謄的眼神突然變得很複雜,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蘇譽的老媽把點心放在桌上,說:“你們慢慢用吧,我去外邊收拾東西。”她說著就要往外走。
“不要上飛機。”蘇譽叫住了她,迅速跑過去,攔住她的去路,激動地說,“今天不要上飛機,明天走,或者後天走,總之今天不要走好不好?”
蘇譽的老媽奇怪地看著他說:“為什麽?我們買的是今天的機票,為什麽要改天走?”
蘇譽張嘴,欲言又止,最後扭頭瞪著我,求救。
我張大了嘴巴望著蘇譽,巴巴地指望他能說出些什麽拖住他的老媽,結果他瞪著我,和我大眼瞪小眼,向我求救。
這家夥看著我做什麽,我總不能告訴他老媽我們其實來自2012年,因為知道今天他們今天乘坐的飛機出事,所以來阻止他們吧!
這種爛理由隻有電視裏才會發生,誰會相信?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蘇譽的老媽看著蘇譽,蘇譽瞪著我,我滿頭大汗,想了很久終於憋出一個理由來,說:“今天不是良辰吉日!”
蘇譽用那種能夠殺死我的目光瞪著我,蘇譽的老媽笑起來,說:“坐飛機還要看良辰吉日嗎?”
我頭都大了,慌忙解釋,說:“我們是看外邊天色不是很好,怕影響飛機飛行的安全性,所以……”
蘇譽的老媽嗬嗬笑起來,說:“謝謝你們,不過今天天氣還算好,不會有事的。你們忙著吧,我去收拾東西了,有什麽需要叫一聲吧。”她說著,往外麵走去。
蘇譽瞪著我,走過來,惡狠狠地說:“良辰吉日?蘇達達,你可真能瞎掰的。”
“我有什麽辦法,是你這家夥突然叫住了她,而且還說得那樣直接。你怎麽不直接告訴他們,你是他們來自2012年的兒子?你怎麽不告訴他們今天飛機一定會出事呢?”我沒好氣地瞪一眼這個沒有頭腦的家夥。
這家夥真的是那個成績優異的蘇譽嗎?這麽笨,居然也能考滿分,太神奇了。
蘇譽看著我,突然轉身就往外麵走,說:“我去告訴他們。”
……
4
蘇譽,如果有一天你死掉了,一定是笨死的!白癡,你還真打算告訴他們你來自2012年啊!
“你給我回來!”我沒好氣地叫道,蘇譽停下來,扭頭看我。
“如果你是他們,突然有個人蹦出來告訴你,他是你來自2012年的兒子,你會相信嗎?”我問。
蘇譽沉默不語,轉身走回來,頹然坐下來,說:“那怎麽辦?還有兩個小時,他們就要走了。”
我坐下來,吃著點心,邊吃邊說:“慢慢想,一定要拖住他們,不要讓他們上飛機。”
我想慢慢想,可是時間不等人,還沒等我想到辦法,蘇譽的老媽走了進來,微笑著說:“你們吹好了嗎?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不好意思。”
我慌忙拿起手機,說:“還沒有吹好,能再等一會兒嗎?我手上的這個東西對我們很重要,沒有它我們就不能回家了。阿姨,您再等一等,讓我們再吹一下吧。”
蘇譽的老媽為難地皺眉,說:“對不起,這個恐怕不行,飛機不等人……”
“這個對我們真的很重要,阿姨,你行行好,讓我們再吹一下吧,阿姨……”我可憐巴巴地望著她,擺出我最可憐的表情。
蘇譽的老媽為難地看看我,又看看蘇譽,說:“好吧,不過隻能給你們十分鍾,我們待會兒還要趕飛機。”她說著,轉身離開。
“怎麽辦,還有十分鍾他們就要走了。”蘇譽急得滿頭大汗,在屋裏不停地來回踱步,很是不安。
我急得腦中一片空白,不斷地告訴自己快點想辦法,可是越是這樣逼迫自己越是想不出辦法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門外傳來腳步聲,蘇譽的老媽又來催我們了。我急得滿頭大汗,不知所措。這時,蘇譽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
“蘇譽,你怎麽啦?”我嚇了一跳,慌忙跑過去,蘇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像要死掉了一樣。
我嚇得手腳冰涼,抱住他焦急地問,“你怎麽了?”
這時,門外蘇譽的老媽走了進來,見到倒在地上的蘇譽,她急忙跑過來,問:“怎麽回事?他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他就倒下了。”我急得不知所措,蘇譽從來沒說過他有什麽病啊,這家夥怎麽好好的就倒下啦?
蘇譽的老媽慌忙起身,說:“我去叫救護車。”
我正要回答,蘇譽突然狠狠地擰了我一下,我痛得快要跳起來了,低頭看去,卻見蘇譽正衝我眨眼。
我愣住,旋即立刻明白過來。這家夥倒下原來是假裝的,他是要拖延時間,拖住他們不要上飛機。
“阿姨,不用叫救護車,我想他一定是早上掉進水裏的時候受了風寒,這家夥身體本來就不好,不過休息一下就好了。”我慌忙叫住蘇譽的老媽,越來越佩服我自己,說謊可以不打草稿。
咳咳,不管怎麽說,隻要能拖住他們不上飛機就是好的。
蘇譽的老媽走了回來,看著蘇譽,說:“你看他的臉色這樣難看,他還沒有醒過來,真的是風寒嗎?我們還是叫救護車吧,生命不能開玩笑。”她說著,又要往外走。
我急了,急中生智狠狠地掐一把蘇譽,叫道:“阿姨,你看,他已經醒了,不用叫救護車了。”
蘇譽很配合地睜開眼睛,呻吟一聲,像剛剛蘇醒一樣,聲音低沉又沙啞地說:“水……”
蘇譽的老媽慌忙去倒水,說:“好好好,馬上來。”
看著蘇譽,我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這家夥是在演戲嗎?
水?完蛋了,這出戲要怎麽演下去?蘇譽就一直這樣躺著?不醒過來我們會被送到醫院去,醒過來,蘇譽的老爸老媽一定會送我們出門,他們還是上飛機,悲劇還是會發生。
蘇譽的老媽端來水,遞給蘇譽。蘇譽撐起身子,喝了一杯水,蘇譽的老媽關切地問:“你怎麽樣?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這時,已經等得不耐煩的蘇譽老爸進來了,問:“怎麽了?”
見到倒在地上的蘇譽,他慌忙衝過來,問,“怎麽回事?你怎麽倒在地上了?”
“叔叔,不用擔心,他這是老毛病了,讓我們休息一下就好了。”我說。
蘇譽的老爸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說:“沒事就好。”
說完,他停下來,像想起什麽一樣,抬手看手表,對蘇譽的老媽說:“時間來不及了,我們必須走了。”
蘇譽的老媽為難地看看蘇譽,又看看蘇譽的老爸,說:“可是他這個樣子,我們怎麽走得了……”
沒錯,現在有個人倒在你們家,你們怎麽可以視若無睹呢?你們是絕對不會狠心丟下我們走掉的,所以乖乖延誤飛機,今天不要登機了吧。
帶著這種美好的幻想,我仰頭望著蘇譽的老爸,擺出最可憐的表情說:“叔叔,請讓我們再休息一會兒吧,隻要一會兒,我們馬上就可以走了。”
沒錯沒錯,隻要一會兒,隻要延誤了你們登機的時間,我們馬上就會離開這裏了。
蘇譽的老爸皺眉,轉身就往外麵走,說:“你們在這裏稍等一會兒,我有辦法。”他說著,走了出去。
呃?他有辦法?他有什麽辦法?
我正納悶地想著,不一會兒,蘇譽的老爸再次出現在門口,而他身後跟著一個胖乎乎的大媽。
大媽見到倒在地上的蘇譽,驚叫一聲,說:“這是怎麽了?他這是怎麽了?”
見到來人,蘇譽的老媽露出放心的笑容,對我和蘇譽說:“有趙嬸在這裏照顧你們,你們會沒事的。”
哈?趙嬸?這個胖乎乎的大媽要照顧我們?
我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大媽,蘇譽的老爸說:“趙嬸,你幫我們照顧一下他們,我們要趕飛機,時間已經不夠了。”
熱心腸的大媽大手一揮,俠義地說:“你們走吧,他們就交給我了。”
“啊,阿姨……”我急得伸手抓住蘇譽的老媽,焦急地說,“阿姨,你們不要上飛機,隻要你們不上飛機,要我們做什麽都可以。”
蘇譽的老媽眼神奇怪地看著我,問:“為什麽?”
蘇譽從地上躍起來,焦急地說:“因為今天你們要乘坐的這趟飛機會出事,我們是專門來拯救你們的。隻要你們今天不上飛機,悲劇就不會發生。”
蘇譽的老爸眼神奇怪地看著我們,攔在蘇譽的老媽麵前,盯著我們說:“你們來拯救我們的?你們到底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我豁出去了,我已經想不到辦法來阻止他們了。就算被人當成是神經病,也一定要阻止他們上飛機。
“叔叔,阿姨,我們沒有說謊,我們是來自2012年的人。他蘇譽,就是你們2012年的兒子,因為你們今天上了飛機,飛機出事,您和叔叔都去世了,活著的隻有蘇譽。他被送進了孤兒院。我們是從未來穿越過來,拯救你們的。”我焦急地對蘇譽的老媽說道。
這下子,屋子裏的三個人都把我們當成神經病看待了。
趙大媽神情奇怪地看著我們,說:“你們倆是從精神病院出來的吧?什麽來自未來?什麽2012年,你們以為這是在拍電視劇嗎?”
蘇譽的老爸說:“我早就覺得你們倆奇怪了,怎麽好好地跑到別人家裏來借吹風機,而且還和我兒子有一樣的姓名!你們不要鬧了,乖乖地走吧,我們要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上飛機了。”
趙大媽大手又一揮,說:“你們走吧,這兩個家夥就交給我了。”
蘇譽的老媽和老爸走了出去,蘇譽和我站起來想要追出去,趙大媽魁梧龐大的身體擋在門口,瞪著我們,哼一聲:“休想從我這裏出去。”
“大媽,您別擋在這裏,我們說的是真的,真的會出事的!”我急得團團轉,想要鑽出去,大媽魁梧的身體整個堵在了門口,我和蘇譽根本就鑽不出去。
“少忽悠大媽了,什麽來自2012年,你們這些小屁孩,年紀輕輕不學好,學人家說謊,就算是說謊,也說點靠譜的嘛!什麽穿越什麽未來,當大媽沒看過電視劇嗎?還是你們以為這種電視劇的劇情能騙得了大媽?”大媽哼哼著,攔住我們不讓開。
蘇譽急得跺腳,突然指著地上叫起來:“老鼠!”
“老鼠!”大媽嚇得跳起來,整個人像皮球一樣蹦起來躲開。
蘇譽拉著我,趁機鑽了出去,飛快地去追他的爸爸媽媽。
追到馬路上的時候,蘇譽的老爸和老媽已經上了車,向著飛機場駛去。我和蘇譽追著那車跑,揮舞著手臂,試圖引起車上人的注意。可是,司機大叔一踩油門,車像一頭興奮的牛一樣往前衝去。
“該死的,去機場!”我氣喘籲籲地對蘇譽叫著,張望四周迅速地攔住一輛出租車,鑽了進去。蘇譽迅速地跟著鑽了進來,對司機大叔喊:“去機場,大叔快點。”
司機大叔發動引擎,應了一聲:“好。”
雖然司機大叔很給力,以他最快的速度開著,可是在我看來還是不夠。車走到一半,司機大叔的車在奔流的如龍車輛裏變得像烏龜一樣。前麵堵車了,我們坐在車裏,每一分鍾都是一種煎熬。
“大叔,快點啊,我們急著去機場救人啊。”我拍著座椅對司機大叔喊。
司機大叔懶洋洋地指著前麵說:“堵車了,看見沒有?我也沒有辦法啊。”
我急得滿頭大汗,司機大叔卻慢吞吞的,跟沒事的人似的。我張望四周,心中越來越著急,這樣下去等我們到機場的時候他們都已經上飛機了。
“下車,跑過去!”我對蘇譽叫一聲,打開車門就衝了出去,拚命地往機場的方向跑。
蘇譽跟在我的身後,身後傳來司機大叔憤怒的叫聲:“你們還沒有給車費呢,給我回來,小兔崽子……”
汗,司機大叔,我們要去救人。再說了,我身上的錢,你都沒有見過,就算給了你們,也不能用啊。
我和蘇譽氣喘籲籲地往機場跑去,當我跑到機場前的時候,我發誓,這輩子,我再也不想跑步了,累死我了。
才到機場門前,機場上空一架飛機起飛,我和蘇譽相視一眼,然後拚命地往前跑去,我們想看看,他們的航班是不是已經起飛了。
我們跑到檢查口,蘇譽激動地撲上前去,問:“11點整飛往法國巴黎的航班起飛了嗎?”
檢查口的大叔頭也不抬地說:“剛才飛走的那個就是,你們來遲了。”
已經飛走了?我們還是來遲了?
飛機已經起飛,蘇譽的父母已經登上了飛機,悲劇還是無法改變?
沒多久,他抬手,狠狠地抹去臉上的淚痕,轉身就走。
“蘇譽……”望著他,我不知該說什麽。
我以為,曆史是可以改變的,時空是可以改變的,可是現在,什麽也沒有改變。
這世上最殘忍的不是失去,而是失去後得到,得到後再失去,那樣失去的痛苦,會加倍卷來。
對不起,蘇譽……